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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的话，你根本就不能相信。
他面前的就是这样的人。
他已经错了一次。
一次就已经足够了。
很多事情已经因这一次的错而成为永远。
“爹，娘和弟弟都死了，他们到底要什么，为什么不能给他们？”
西门小姐的声音撕心裂肺。
西门秋风终于扭过头来，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的女儿，悲凉一笑：“我们全家人死在一起，不好吗。”
团聚从来都不是坏事，不管是对生，还是对死。
如果一定要死的话。
西门小姐伏在母亲的身上痛哭起来。
她现在也明白了父亲已决心赴死，也知道母亲和弟弟的性命已不可挽回。
她也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她不怕死，却无法不为亲人的死而伤心。
“你很想死么？”
一直没有作声的慕蓉青云站了起来。
从进入秋风寨他就是一付没精打采昏昏欲睡的样子。
直到梁成化从内堂里把西门一家押了出来，一见到西门小姐，他的眼睛立刻亮了。
就象是一个爱财如命的人看见了一块价值连城的美玉，又象是一个饿得昏的饿鬼忽然撞见了一桌子的山珍海味。
他眼里的亮光几乎能把西门小姐烧着了。
从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就再也没有从西门小姐身上移开。
对田松的喋喋不休他早就不耐烦了。
他站起来，走到西门秋风的面前。
“现在我来问你一遍，那件东西你到底交不交出来？”
“你再问我一千遍结果也是一样的。”
西门秋风根本不看他。
“好。”
慕蓉青云手腕一翻，“呛”地一声，他的剑已经出鞘。
剑光如水。剑气森寒。
好剑。
慕蓉世家的剑虽然有高下优劣，但绝对无一凡品。
慕蓉青云的剑也不例外。
但他的剑并没有指向西门秋风，而是指向了西门小姐。
他的眼里带着邪恶的笑意：“我不会问一千遍，我只问三遍。”
他瞥了一眼西门小姐，问西门秋风道：“你交还是不交？”
西门秋风垂下头，看来没有说话的打算。
慕蓉青云手腕轻颤，剑光如波光闪动。
一副衣袖随剑光飞起，又冉冉飘落。
西门小姐一声轻呼，半截雪白的玉臂裸露出来。
西门秋风猛地侧过头，逼视着慕蓉青云。
他的人虽虚弱，目光却锐利如刀锋。
“无耻，好歹你也算是成名的剑客，你……”
他剧烈起伏的胸膛里面怒火在燃烧，如果可以动的话，他怕是早已扭断慕蓉青云的脖子了。
慕蓉青云却无动于衷，他的剑仍指着西门小姐，平静地道：
“现在，我问第二遍。”
西门秋风怒视着慕蓉青云，呼吸粗重，脸涨得通红。
剑光再闪，又一副衣袖飞起，西门小姐的两条胳膊全露了出来。
雪白晶莹的玉臂在昏暗的烛光下分外引人注目。
西门小姐惊叫着缩成一团，象一只惊恐无助的羔羊。
“畜牲。”
西门秋风按捺不住了。
他可以忍受夫人和儿子的死，却无法忍受女儿受辱。
可他现在还能做什么？
毒药已经完全侵蚀了他的身体，生机正从他的体内一点一点地流逝。
他连站起来都做不到了。
田松很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就把东西拿出来吧，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你想得出的事他都做得出，你想不到的事他也做得出。”
“你敢……”
西门秋风的眼里几乎要滴出血来。
慕蓉青云笑了：“你说我敢不敢？”
他的剑在西门小姐裸露的光滑的肌肤上来回滑动着，然后慢慢滑到胸前。
“现在，我问第三遍。”
西门小姐已经因过度的惊恐羞愤而呆住了。
他的剑已经轻轻挑起西门小姐胸前的衣襟。
就在这时，他的身后忽然炸雷似的响起了一个愤怒而清亮的声音：
“住手，放下你的剑。”
一个人挺拔而坚定地出现在幽暗的大厅门口。
………【第十三章 我们是兄弟】………
出现在门口的当然就是秦不还。
目睹了眼前生的一切，他已忍无可忍，已不能不走出来。
西门秋风聚众秋风岭，劫富济贫，对抗金兵，因而引起金人忌恨，便想要铲除他，这是祸乱的最初起因。
负责策划执行这项任务的是南阳武威大将军完颜毕铮手下的红人也就是他的师爷徐正明。
徐正明和西门秋风原本是故交，徐正明设计指使严心良逼走丁家四虎，又暗中叫人指点四虎投奔秋风寨，目的就是要激起西门秋风的怒火，引他入南阳，制造一个故人重逢的机会，并取得他的信任，然后借机除去他。
没有了西门秋风的秋风寨自然不足为虑。
徐正明这么做自然是不想和西门秋风正面冲突。
西门秋风纵横豫西近二十年，身经百战，武功高强，无论谁想和他正面冲突怕都不是明智之举。
本来“得月楼”的酒就应该让西门秋风送命，可他与故人重逢欣喜之极，酒醉之后更是得意忘形，竟提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一件徐正明非常想得到的东西。
为了这件东西，徐正明临时改变计划，放过了西门秋风，而后布下了今日之局。
徐正明的重逢计划无疑十分成功，虽然没有直接杀死西门秋风，却取得了西门秋风的信任，从而使今天田松等人能顺利进入秋风寨。
带着酒进寨。
这么多贺寿的酒，而且都是平时难得喝到的好酒，又是在这样一个大喜的日子里，自然要人人喝一点。
而这酒，只要喝一点就足够了。
这是贺寿的酒，也是致命的酒。
这就是为什么秦不还只不过睡了一觉，醒来后就现到处一片死寂，见到的都是死人。
这些人都是喝了酒被毒死的。
就算个别没有喝毒酒的，也已被梁成化和徐太岁杀了。
秦不还之所以能够活下来，是因为他没有喝那酒，而在这些人搜杀幸存者的时候他又睡着了。
秋风寨有几百人，把一个睡着的人当成几百个尸体当中的一个，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就这样，在解决了几乎全部的人之后，田松等人开始逼迫也已经中毒的西门秋风交出他曾向徐正明无意当中提到的那件东西。
虽然当日徐正明并没有杀西门秋风，但今天他一样兵不血刃地铲除了秋风寨，而且铲除得干干净净。
一切顺利的话，他还能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算计不可谓不精，策略不可谓不妙，心肠不可谓不毒，手段也着实够狠。
如果不是西门秋风坚决不合作，那他们可真的是一箭双雕功德圆满了。
西门秋风当然不会合作。
这么多兄弟都死了，他又岂会让仇敌称心如意？
他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但并没有失去骨气。
可他坚持的结果就是使夫人和儿子双双送命。
现在，慕蓉青云又在使用无耻的手段借他的女儿来逼迫他。
他怒火中烧，心如刀绞，却又无可奈何。
秦不还看到这里已经忍无可忍。
他本来是丁家四虎捉来的阶下囚，可西门秋风对他却没有丝毫轻慢之心，不但亲自为他松绑，而且当众向他道歉，并把他认作好朋友好兄弟，把他奉为座上宾。
他深深为西门秋风的气度所折服。
作为一个无名小卒，被一个威震四方的绿林豪杰如此相待，他感到了从所未有的尊严，和感动。
还有什么比尊严更宝贵？
从那一刻起，西门秋风已成了他心目中最崇敬的人。
现在西门秋风有事，秋风寨有事，他还能躲在一边看下去么？
最让他义愤填膺的是这群人如此歹毒如此无耻，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对付西门秋风这样的英雄和他的兄弟。
此刻，居然无耻到要**一个柔弱女子来达到目的。
秦不还看不下去了。
不要说这个人是西门秋风的女儿，就算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他也无法眼见这种事在眼前生。
他知道自己站出来也未必有用，田松他们的武功高他何止十倍，他们当中的任何人只要一只手就可以要了他的命。
他出来的结果可能是救不了别人，反而要搭上自己一条性命。
但是顾不了那么多，他必须站出来。
刚才的犹豫已经使西门夫人和西门小少爷双双丧命。
不能再犹豫，否则，他怕是今后再也没办法开开心心过日子，再也没办法安安稳稳地睡觉了。
他的良心将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不错，他武功低微，好高鹜远，浮躁轻狂。
但他可以义无反顾地去死，却不能这样活着。
所以，他站出来了。
毅然决然。
“住手，放下你的剑。”
当秦不还清澈响亮的声音回响在幽暗阴森的大厅里，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田松四人甚至吓了一跳。
因为他们知道所有的人全死了。
没有喝毒酒的也给梁成化和徐太岁刚才搜寻着杀净了，除了大厅里的，秋风寨应该没有其它活着的人了。
怎么会有人说话？
难道是鬼不成？
等到他们回过身，看清楚来的人是谁的时候，一下子全都松了一口气。
田松甚至笑了：
“怎么，你没有死？”
他显然没把秦不还放在心上。
“我若死了，谁来见证你们这些无耻之徒的兽行。”
秦不还的脸绷得很紧。
田松看着秦不还，就象在看着一个很认真地要上天去把月亮摘下来的孩子。
他的眼里尽是嘲讽的笑意：“你想管闲事？”
秦不还眨着清澈有神的大眼睛，一字一顿地道：“如果这算是闲事，那么，我就是来管闲事的。”
说着话，他小心地避开跨过地上的尸体，缓慢、坚定、凝重、义无反顾地走了进来。
胸中的怒火使他心中充满了无畏的勇气和浩然正气，让他忽略了自己武功低微，忽略了敌人的强大，忽略了他站出来无异于螳臂挡车。
他的目光明亮而犀利，他的身上透着一股锐不可当凛不可犯的气势。
看着神威凛凛大步而来的秦不还，田松的眼里尽是惊讶之色。
他从第一眼见到秦不还就看出，这个年轻人武功微末，连个三流角色也算不上，所以，他始终也没理会秦不还。
可现在，秦不还何以忽然具有如此胆量如此气势？
按说，遇到这种事，他应该是跑还来不及呢？
可他居然闯进来了。
而且如此气势汹汹。
难道自己看错了？
不可能啊！
田松搞不懂，但他不在乎。
因为他相信这个人没有什么值得他在乎的。
他盯着秦不还，冷笑道：“这件事，你管得了吗？”
“管不了也要管。”
秦不还在距他们三丈远的地方站定，毫无惧色地与田松对视着。
“就凭你？”
田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