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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句话之后,杨金山的生命和他的鲜血已经成为不具有任何意义的历史。
一直低头默不作声的马芳华往前走了一步,向雷恨施礼道:“回姥姥,是弟子。”
雷恨嗯了一声,把一个栗子放在两指之间玩弄着,阴沉着脸道:“他是怎么回事?”
马芳华躬着身道:“此人叫宋五郎,是镇西的一个农户,平时虽然倔强固执,做人倒还算老实,而且很有孝心。他于两个月前成亲,可成亲不足十天就开始打老婆,两个月来竟打了七八次,且越打越凶,最近的一次竟打断了一条胳膊,实在过分,所以弟子就把他带来了。”
冷冰清在一旁森然道:“好狠毒的心肠。”
马芳华这时已抬起头来,眼睛有些亮,似乎说话在冲淡了她心中的抑郁,或者,主宰别人的命运开始让她觉得满足。
她现在认为她的叙述已经激起了同门的愤慨,便又轻轻地道:“更可恨的是,在打断了媳妇的胳膊之后,他竟然把人家给休了。”
杨金山的老婆听到这里,凄然地道:“天可怜见,我们女子被这些臭男人欺负成什么样子了,若没有姥姥和众姐妹给做主,我们还有的活么。”
说完竟掉下了几滴眼泪。
就连雷恨听完也瞪起小眼睛盯着宋五郎,厉声道:“她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
宋五郎回答得相当干脆直接,面对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不平姥姥”,他竟然一点害怕的意思也没有,在他眼里,看雷恨跟看他邻居张老汉的老伴没有什么分别。
看得秦不还直诧异,一个未涉江湖的庄稼汉,碰上这种场面居然一点也不知道害怕,瞧他有时候呆头呆脑的,不知道是胆大包天,还是天生迟钝。
雷恨也觉得很意外,不要说他一个平常的农家小子,多少刀光剑影里斯混血雨腥风中行走的江湖豪杰绿林好汉见了她都胆颤心惊唯唯诺诺,不敢拂逆半句,这毛头上子难道真的有包天之胆?
或者是无知者无畏,他不是江湖人,自然也就不知道眼前这个小老太婆是何等人物。
雷恨惊奇于宋五郎的无惧,竟没有作,好奇地问了一句:“真的?听起来你这老婆打得好象还很有道理?”
“当然有,”宋五郎忽然提高了嗓门,象是有一肚子的火气,“一个人娶老婆为什么?自然是要传宗接代延续香火,可除了这些还得操持家务,体贴丈夫,孝敬父母,尤其这孝敬父母,更是马虎不得,不是么?”
“是是是,谁说不是呢。”
别人没说话,邱松扬却一本正经地点头附和。
宋五郎两眼红,一脸悲愤地道:“别人的老婆是,可俺的不是。俺那老婆模样倒还俊俏,可娶到家后什么也不做,既不下地干活,也不管家务,反倒要俺那年过花甲的老娘来伺候她,还对老娘呼来喝去,甚至出言谩骂,你们说,这样的老婆要得么?”
“要不得,当然要不得。”
又是邱松扬。
“这样的老婆不该打么?”
“该打,打的好。”
“开始俺并没有打她,只是训斥几句,可有一天俺现老娘头上有伤,追问之下才知道是被那贱人打的,俺一气之下,这才教训了她一顿,可她非但不改,竟然更加怨恨老娘,趁俺下田,居然打断了老娘的一支胳膊。这还了得?俺虽是个种地的庄稼汉,却也知道‘百善孝为先’,让老娘受这个罪,俺还算是个人么?所以俺一怒之下,暴的打了那贱人一顿――许是断了条胳膊――然后就把她休回了家。俺宁可光棍这一辈子,也不能让老娘受苦。你们说,俺做的不对么?”
“对,做的对,做的好。”
邱松扬竟拍起掌来,虽然双手无力,掌声不响,可在这寂静的大厅里依然听得异常清晰,刺人耳鼓。
他边拍手边摇头叹道:“闻所未闻,真是奇事,世间竟有这等女子,真乃蛇蝎心肠,半点人性也无。若换作我,别说打断胳膊,早就一刀杀了。唉,这天下间的女子哟!”
他阴阳怪气针针刺刺的,听得雷恨脸上立刻罩上了一层青气。
马芳华冲宋五郎喝道:“你胡说,我早已打探明白,是你那老娘苛待儿媳,你不要在这里谎言狡辩。”
宋五郎愤愤地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狡辩什么,俺也是七尺高的汉子,有什么事不敢认,用得着跟你撒谎?”
马芳华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她刚加入**轩不久,这是第一次参加斩情堂,她可不想办的第一个“案子”就在姥姥面前砸锅。
她不理宋五郎,转向雷恨:“姥姥,不管他怎么狡辩,他对媳妇先打后休,这是事实,如此随便,哪里还拿女子当人看?她那媳妇过门没两个月就给休回了家,自觉没脸见人,两天前竟要悬梁自尽,幸亏为弟子现救下,否则九泉之下就又多了一个含冤屈死的姐妹。”
邱松扬嘿嘿一笑:“你们想必也把他媳妇收入无花宫了,不知他有没有万贯家财呢?只怕是没有,否则,也不会嫁给这个穷小子了。”
冷冰清寒着脸道:“你是不是嫌死的慢了?”
她话说的很凶,语气却不严厉。与其说她这翻话是警告邱松扬,不如说是为了装装门面。
让这后来的小丫头难堪,或者让姥姥为了这小丫头而难堪她心里并不介意。
马芳华不理会邱松扬,又恢复了她的优柔郁郁,小心地轻声地向雷恨道:“请姥姥定夺,这宋五郎该如何落。”
不待雷恨说话,宋五郎先恼了:“凭什么落俺?老婆是俺自己娶的,愿打愿休干你们什么事,县太老爷都不来管,你们算什么?”
无知者无畏。这小子真胆大的可以。
雷恨刚刚就在他面前击杀了杨金山,尸现在距他也不过五尺之遥,地上的血迹还没有干涸,他就算再笨也应该明白,这些人都不是讲道理的主儿,对这些人来说,杀一个人和拍死一只蚊子未必就有什么分别。
可他就是不知道害怕。
雷恨嘿嘿笑了两声。可那根本就不象是笑,倒象是一股让人心寒的阴冷的风通过喉咙再从牙缝里冷嗖嗖地刮出来。
她的话绝对不比她的笑更让人听着舒服。
“我们算什么?哼哼,你个倔种,胆子还真不小,姥姥我就告诉你,我们是改天地换日月扭乾坤正世道的人,谁说你自家娶的媳妇想打就打想休就休,姥姥我杀的就是你这样的小子,念你一介山野村夫,不与计较,免得折损了我无花宫的刀剑,芳华,断他一臂,以示惩戒,让他长点记性,然后轰出去了事。”
马芳华应了一声,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闪身掠至宋五郎身边,寒光暴起,鲜血飞溅,宋五郎的胳膊随之飞起,,跌落在杨金山的头边。
………【第四十六章 自己人】………
秦不还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他现在绝对相信这些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可他的话音未落,宋五郎的胳膊已经断了。
可他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也没有动。
当然,他想动还得动得了。
这时马芳华已退回到雷恨身边。
她看上去柔柔弱弱凄凄楚楚,出手却迅捷狠辣,干净利落,毫不含糊。
秦不还没想到马芳华还真下得去手,他原本对她还心存好感呢。她外表年轻漂亮,心肠可够狠的。
秦不还一开口,风晓霜立刻怒视着他喝道:“你再胡言乱语我杀了你。”
“杀就杀,不是已经杀了么,还在乎多我一个?你们这群蛇蝎心肠的妇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秦不还的火气已直逼顶门,哪里还能压得住,风晓霜的眼神对他已经不起作用了。
宋五郎只不过是个种地的庄稼汉,跟江湖扯不上半点关系,更不会威胁到任何人,就因为休了虐待老娘的媳妇,便给带到这里,还断了人家一臂,这未免太荒唐了。
这群女子简直就是丧心病狂灭绝人性。
你们有武功,有势力,若大个江湖,你要砍要杀要横行,尽管去,欺凌一个平民百姓算什么本事?
宋五郎的右臂已断,但是事的太突然太快,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当他看见地上的半截手臂,一声闷哼,竟痛得晕了过去。
站在门口的一个黄衫佩剑的少女转身出去了,另一个则走了过来,拿出一个小瓶,在宋五郎的断臂处撒了一些白色的粉末,不断流淌的鲜血立刻止住了。
那少女又扯下宋五郎的一条衣服,简单地把伤口包了一下,恰在这时,刚才出去的少女领着两个人进来,看样子是杨家的仆人。两个人战战兢兢,头也不敢抬,在那少女的指挥下,把昏迷的宋五郎抬了出去。
雷恨斜眼瞅着秦不还,森然道:“你好大的胆子。”
秦不还怒目而视,愤声道:“他跟你们到底有什么冤仇,你们要下这样的辣手。他是一个种地的庄稼汉,你们断他一臂叫他怎么干活,这岂不是要绝了他的生机,你们还有没有点人性?”
秦不还越说越怒,他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他现在心中对无花宫的人的憎恨甚至过了对害死西门秋风毁了秋风寨的田松等人的恨,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他几乎忍不住要拿出“蝴蝶”把雷恨和这一干女疯子送上西天。
冷冰清盯着风晓霜,冷冷地道:“晓霜妹子,看来你是管不住你带来的人了。”
她边说着话边踱了过来。
风晓霜脸色苍白,向秦不还恨声道:“你还不住嘴?”
“你们已经够霸道了,说话也不许么……”
秦不还的话还没说完,忽然眼前一花,冷冰清已站在面前,跟着“噼噼啪啪”,他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左右两颊已各挨了几巴掌,立时就满世界里金光闪烁了。
冷冰清出手之际,风晓霜轻呼了一声“冷师姐”,同时手腕振了振,但终于还是没有动。
这个细微的动作落在旁边的朱敏仙眼里,她看着满脸焦虑的风晓霜,眉头皱起,眼里掠过一丝担忧。
秦不还被打得晕头转向,半天才看清眼前的冷冰清,怒道:“你干嘛打人?”
说完之后他就后悔了,自己都觉着这话没意思,杀人都杀了,打你还新鲜么?
冷冰清不理秦不还,扭头去看风晓霜,脸上竟露出一丝少见的笑容:“怎么了,风师妹?担心了?还是心疼了?”
风晓霜寒着脸道:“冷师姐说的哪里话,这人身无武功,小妹是怕师姐出手重了,到时小妹不好向宫主交待。”
“是么?”冷冰清紧盯着风晓霜的眼睛,似乎要看穿风晓霜的心里。
风晓霜没作声,扭头避开了她的目光,却正遇看着她的朱敏仙,不禁脸上一红。
冷冰清冷笑一声,转身欲走,可她身子转过一半,忽然回。
出手。
她运指如风,闪电般地连点风晓霜身前五处大穴,当点至肋下“章门穴”,手顺势一滑,握住了风晓霜的右腕,站在一旁的秦不还立刻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你……”风晓霜刚一张口,脸上又已挨了两掌。
冷冰清出手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显然事先早已算计好了。
她一击得手,立刻飘身退开七尺,站在对面看着风晓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