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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啦!起来啦!新娘子该省亲去啦!起来啦!起来啦!”
紧接着就是一顿刺耳的敲敲打打之声,苹儿两人忙活完了以后,见到大家还睡得面红耳酣,于是坏心眼的搞破坏。
不到一会儿,山庄里就到处都是东摇西晃、面色苍白、头痛欲裂、无力呻吟的家伙了。看着他们痛苦地收拾昨晚弄出来的满地狼藉,苹儿和湛无拘在一旁边嚼零食边幸灾乐祸。嘻,你们喝了一宿的酒,我们可是看了一宿的犯人呢,现在该你们辛苦啦!
眼尖的苹儿看到杜春阳拖着新妇打扮,一脸酡红的宝蓝从新房走了出来,她兴奋地大叫:“蓝姐姐!”
她这一叫,大伙全都看向他们两个,两眼放光地异口同声:“大哥!大嫂!”
这下宝蓝羞得脸更红了,把脸全都埋在了杜春阳的身上,杜春阳低头跟她耳语了几句,然后宝蓝就羞怯怯地跑去打水洗脸了。
看着杜春阳走近的身影,苹儿悄悄地说:“湛哥哥,他们看起来很幸福哦,不会怪我逼婚了吧?”
湛无拘撇嘴笑了笑,起身迎向杜春阳:“恭喜杜大哥了!”
杜春阳貌似不经意地扫了苹儿一眼,“是我要多谢你们才对!”
苹儿心虚地吐了吐舌头,“我去找蓝姐姐啦!”闪人去也!
“杜大哥,一会儿你们是不是要回贾府省亲呢?”湛无拘边说边和杜春阳坐下。
“按礼数来说是三天后,不过我们就今天吧。”
“我们刚才放走了几个人,相信贾老爷现在已经知道你们成亲的消息了。”
“也好,让他将信将疑,半信半疑,我们再下一记猛药,效果一定好。”
“杜庄主,刚才苹儿还在担心你们会怪罪她给你们下药的事情呢,这件事……”
杜春阳摇摇手,“这事就算了,要没有你们推这么一把,我们哪有机会成亲。”
“你是担心你掳贾姑娘出府的事吗?”
“嗯,在贾府里她毕竟是个小姐,可跟了我的日子,你也看到了,非常清苦。再者说,成亲这事是要当作和她爹谈判的筹码的,我真的怕她会怪我。被你们这么一闹,我们推心置腹地谈了一次,这才能共结连理。我们怎么会怪你们?”
“杜兄果然大人大量。”
“过奖了,现在我跟宝蓝是夫妇了,真的非常满足了,我也不想跟贾府闹僵,所以已经备了银子和聘礼,等到贾府的时候,还请湛兄来牵线搭桥!”
“这样最好了,千万不用客气。到时候我们就这样这样说……”
“……”
早饭时间,今天是老大新婚的第一天,连早晨都丰盛得很。众人对着一桌子的饭菜感慨不已,宝蓝姑娘嫁了老大,以后终于有口熟饭熟菜吃了。
看着大家伙感激涕零的目光,杜春阳好笑得很,“大家快吃吧,等下还要劳烦大家跟着我们回贾府省亲。”
“是!老大!”
紧接着紧接着的又是一场关于“不要叫老大”的会议,其结果的结果还是大家以“老大”为口头禅,呃,现在又多了一个“大嫂”!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三十九
纵使贾老爷是千般不想万般不愿,那块地也已经改了风水,女儿也已经嫁为人妇,把柄也落在了人家手里,这时候要是还不收嫁妆,那就傻冒了。
没好气的贾老爷在湛无拘和苹儿的软硬兼施下,不得不签了契约书,把山脚下的土地给了同福山庄。不过那一大车的嫁妆已经相当丰厚了,除了心里怄了点气以外,其实这个女儿嫁的还是很赚。至于土地嘛,贾老爷自我安慰,自己离入土还远着哩,只能再找了。
满心不愿的贾老爷签了契约书以后,就去后宅找儿子了,他的心肝宝贝,他的开心果。果然,女儿没一个靠得住的。
大厅里的几个人相视而笑,对付财迷的办法其实简单得多,就是拿钱砸晕他。既办了事,又不伤和气,毕竟面子上还是翁婿不是。
杜春阳和宝蓝要去拜见岳母大人,探望贾家的朋友,湛无拘和苹儿见没什么事了,也就告辞了。他们再三承诺一定会再回山庄探望他们,宝蓝才眼泪汪汪地松开苹儿的手。
根据杜春阳的情报,前些日子是在广阳府听到的可能是苹儿哥哥的消息,虽说没多大希望,两个人还是兴致勃勃地上路了。当然了,苹儿可是随身带了一大包的肉干,她现在可是爱上这东西了。
一路上,他们还顺便抓了几个小毛贼,领了点官府的赏银,苹儿这下玩高兴了,非要跟着湛无拘做“赏金猎人”这一行。湛无拘也只好由着她,知道她是想趁机玩个够罢了,等觉得没意思了,玩够了,他们再安定下来好了。反正不管怎么样,他们以后都一定在一起。
赤链这些日子在同福山庄里吃的好,睡好的,养了一身的肥膘,驮着他们两个人更加地轻松自在了。不到半天的功夫就行进了数十里,午日的太阳太毒,他们便在路旁的小亭里休息。
苹儿刚坐下拿出肉干嚼嚼嚼,突然就直盯着湛无拘身后的柱子不动,湛无拘好奇地也转过身去看,这才发现柱子的底部露出了几道奇奇怪怪的划痕。苹儿凑过去,把挡在下面的茅草拨开,就露出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图案。图案的上面交叉着几道横竖相间的条纹,像是半个长方形,中间呢是个椭圆形加几道划痕,下面又是几道扭曲的线条。
湛无拘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可也没看出来这是哪门哪派的标志,这是代表了什么。
“这是什么?”
就听苹儿嘟囔了一句“这个白痴”,然后才答他:“这是我哥留下的,就画了这么个图,也不说他要去哪里,这下要去哪里找他嘛。”苹儿嘟起了小嘴。
“你哥画的?这是什么意思啊?”
苹儿也懒得再坐回去,直接就坐到了湛无拘的旁边,边嚼肉干边含糊不清地说,“就是那个白痴画的啦!你没看出来嘛,那是只架在火上烤的鸡。”
啊?湛无拘又凑近了一点,左看看右看看,这才看出来意思来。
“画只鸡是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他饿了!真是的,白替他担心了,饿了还这么有力量画图,就不知道多写几个字给我。”苹儿恨恨地咬着肉干。在山上一直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觉得这个哥哥有多重要,等到下了山,离开了家,特别是一个人的时候,就会特别特别想他。她的心里这才明白,什么是家人。
爹娘不知道恩爱到哪里去了,哥哥也找不到,心里一直空落落的,看见这幅丑了叭叽的图,她一下子特别想家,特别想亲人了。
湛无拘看着她眼泪汪汪地咬着肉干的样子,知道她想家了,心疼得他马上把她抱在怀里哄着。这一哄哄了老半天,又是许愿带她去哪里玩,又是发誓一定找到她亲人,苹儿这才转涕为笑,就是怕他笑话,始终把头埋在他怀里不起来,湛无拘也乐得美人在怀,两个人就这样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几句,连赶路都忘记了……
四十
两个人一路上游山玩水,顺手捉捉小贼,顺顺当当的也就到了广阳府,正如苹儿前面说的,湛无拘给她准备了好几大包肉干让她嚼了一路,这下可真是把她嚼恶心了,进了广阳府就找最好的馆子要好好吃一顿。
“望江楼”--两个人打听了一下,都说这是最好的馆子了。
湛无拘和苹儿在二楼坐下,二楼的视野很开阔,四周的窗子都是开着的,能看到城内的建筑,远处的小山……
“看不到江啊,叫‘望江楼’也太名不符实了吧?”苹儿满心的疑惑。
湛无拘也没来过这里,只能无奈地摇摇头,答不了她的问题。正好小二过来招呼了,“二位客倌,吃点什么?”
苹儿又抛出了刚才的问题:“小二哥,在这也看不到江啊,为什么叫‘望江楼’呢?”
“哦,是这么回事。”小二殷勤地回答:“咱这‘望江楼’也有上百年的历史了,从前在这楼上是可以看到跑马江的。后来夏天一次洪水,跑马江改道了,咱这楼上这才看不到江的。”
“这样啊,小二哥,谢谢你。”苹儿心满意足地道谢。
“你们这有没有什么招牌菜啊?”湛无拘看着门口的菜牌,随口问道。
“咱这最有名的就是粉蒸肉了。”
“肉?”一听到肉字就受不了的苹儿当场干呕起来。引得湛无拘是又心疼又好笑:“还说你最爱你,才吃了这么几天就吃成这样了,你说你这是何苦?”
“人家哪想到吃多了会这么恶心啊。”苹儿委屈地皱着小脸:“小二哥,我们不要肉,给我们上个鱼吧!”
“哎哟,不好意思,二位,咱今天的鱼已经卖光了。”小二连连道歉。
“啊?不是离江挺近的吗?这才刚过晌午就没有鱼了?”湛无拘觉得很奇怪。
“是啊,最近这半年多都是这样的,二位还是吃点别的吧。”
“那就上几个素菜吧。”苹儿只好退而求其次,本来还想着换换口味,尝尝这里的鱼呢。
“好咧,二位稍等!”小二哥呦呵着就下楼了。
苹儿忍不住抱怨:“还‘望江楼’呢,看不到江就算了,离江那么近,居然连条鱼都没有。”
“嗯,连鱼都没有,这确实是怪了点。”
苹儿贼兮兮地凑过去:“湛哥哥,你闯荡江湖那么久,以你来看,会是什么原因呢?”
“因为……因为有一只特别想吃鱼的大馋猫,把鱼儿都吃光了,害我们的苹儿吃不到鱼!”
“讨厌,人家问你正事呢。”苹儿气呼呼地白了他一眼。
“等会儿问问小二或者掌柜的喽。”
“你问!”
“好,我问你吃。”
“嘻嘻……”
说话间几个小菜就端上了桌,湛无拘叫住小二,塞给他几两银子,跟他打听事情。小二见有银子赚,现在又没什么客人,喜孜孜地坐下给他们讲了起来。
“跑马江虽然改了道,但离咱这也不远,不过因为江水太湍急,所以都是在稍微下游一点的缓坡处的小湖里捕鱼的。这湖虽说不大吧,产的鱼虾蟹贝是足够附近几个城镇的饭馆吃用了。”
湛无拘见苹儿吃得津津有味,也觉得饿了,端起碗筷,边吃边听小二说事。
“结果去年桃花汛的时候,出了事。连下了几天的大雨,江水猛涨,一场水比一场大,别说河堤了,就连城外的几道防汛堤都给冲垮了。多少户都是颗粒无收啊。”想到当时的情景,小二又感叹了几声,这才继续说。
“大水以后,就开始有怪事了,这小湖里不停的翻船,不断地淹死人。都是些一辈子活在水上的老水手啊,就是平时把他们扔在湖里,都能浮上几天的人,就这么一个接着一个地淹死。哪还敢有人在湖里打鱼啊?咱这店里每天有的几条鱼还是从好远的地方运来的呢。”
“啊?这么怪?那有没有人看到湖里有什么啊?”湛无拘忍不住插话。
“有啊,听他们说,湖里时不时地会连冒一大长串的泡,水面上就跟翻江倒海了一样,遇到这样的事,小船转眼就翻了,过个几天才能在别的地方找到几片船的碎片还有淹死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