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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我在你眼中看见了他的魔力。我看出了你的痛苦、你的苦恼,还有你对他那无法掩饰的爱。转过脸来,我要让你用那双想要他的眼睛看着我,我要让你听着。’
“‘别再说了,别……我不会离开你的。我对你发过誓,难道你不明白吗?我不能把那个妇人变给你。’
“‘但我要为自己的生活奋斗!把她变给我,那样她就能照顾我,她就能使我必须活着的借口更圆满!那么他就能拥有你了!我在为我自己的生活奋斗!’
“我几乎要将她推开了。‘不,不,真是疯了,着魔了。’我说着,试图要反抗她,‘是你不想和他分享我的爱,是你想要每一点每一滴全部的爱。如果那爱不是来自我,就是来自她。他制伏了你、漠视你,是你想用你杀死莱斯特的方式要他死。当然,你不会让我参与其中,我告诉你,这一次我不愿参与!我不会使她成为我们当中的一员,我不要因此让大批的凡人死在她的手上!你对我的压力被打破了,我不会那样做的!’
“‘喔,如果她能懂就好了!’
“我一刻也没真正相信过她那些反对阿尔芒的话,说阿尔芒完全可以以一种远胜过复仇的超然自私地希望她死的。但此时那对我已没有任何意义了,而远比我所能把握的某种可怕得多的事情正在发生。我刚刚开始明白,我的愤怒与这种事相比除了是一种嘲弄、一种反抗她固执意愿的无望企图外什么也不是。正如她自己所说的,她恨我,她讨厌我。我的心在颤抖,仿佛她在剥夺那种已维系了我一生的爱时,给了我那凡俗的一击。刀子就对着那儿。我要为她死,为那种在莱斯特把她交给我的第一个夜晚,将她的目光对着我并告诉她我的名字时就有的,那种使我在自我憎恨中感到温暖并使我活下去的对她的爱而死。喔,莱斯特是多么理解这一点,但他的计划最终还是没能实现。
“然而,当我在某些令我畏缩的区域犹豫徘徊时,这种爱便走向了极端。我会来回踱步,双手在两侧腰间张开又合上,觉得她那泪汪汪的眼中有的不仅仅是仇恨:那是一种痛苦。她已向我表明了她的痛苦!‘让我在这种绝望的装束、无奈的外形下长生不老!’我用手捂住耳朵,仿佛她仍在说这些话似的。泪水流淌了下来。因为所有这些年来,我一直完全相信她是冷酷无情、绝没有痛苦的!而痛苦正是她向我表明的、无法否认的。喔,莱斯特一定会怎样地嘲笑我们。那就是她曾把刀子摆在他面前的缘故,因为他一定是笑过我们的。要想彻底毁掉我,她只需表明那种痛苦。这个被我变成吸血鬼的孩子忍受了痛苦。她的痛苦和我自己的一样。
“在另一个房间里有具棺材,那是给马德琳睡的一张床。克劳迪娅躲到了那里而让我和我所不能忍受的孤独呆在一起。我很喜欢那种寂静。在那晚剩下的不多的几个小时时间里,我不知不觉地站在敞开的窗前,感受着那雨夜中沉闷的雾气。雨雾蒙蒙,水珠在那些蕨类植物的叶子上,在那些成排低垂的最终从枝梗上垂落下来的可爱的白色花朵上面闪烁着。小小的阳台上栽满了乱七八糟的一大片花,雨点轻轻地敲打着花瓣。这时我感到很虚弱,而且非常孤单。今晚在我们中间发生过的事绝不会就此完结,而我对克劳迪娅所做的一切也绝不会这样结束的。
“可令我自己迷惑不解的是我不知怎么的却完全没有一点后悔之意。也许因为这是在晚上,天上没有星星。在雨雾中凝固的煤气灯给了我某种奇怪的安慰,而这是我从未要求过而旦在这种空虚和孤单中也不知如何去接受的安慰。我孤单一人,我在想,我孤单一人。我拥有这样一种令人高兴的无法避免的形式似乎正是好极了。那时我想象着自己将永远孤单一人,仿佛在我死去的那个夜晚我就获得了那种吸血鬼的力量似的,我离开了莱斯特而且从没回去找过他,就像我离开他是他和任何其他人的需要所不能左右的那样。黑夜似乎已经告诉了我,‘你就是这黑夜,只有黑夜能理解你并拥抱你’。一个带着阴影的人。没有噩梦。一种莫名的平静。
“但当我肯定地感觉到自己暂时的放弃时,我就能毫无疑问地感觉到这种平静的结束,它就像乌云散去似的被打破了。克劳迪娅那种失落的紧迫的痛苦压迫着我,跟着我,就像从这间乱七八糟而且奇怪的异国房间的角落中积聚出的一个幽灵。可在外面,甚至在夜色似乎要消融在一阵猛烈的狂风中时,我却能感觉到某种东西在呼唤我,那是某种我从不知晓的无生命的东西。我内心有某种力量似乎要回应那种力量,不是用某种抵抗力,而是用一种不可思议的令人颤栗的力量。
“我默默地穿过那些房间,轻轻推开那些门。最后我看见了。在我背后那闪烁的煤气灯的暗淡灯光映照下,那熟睡的妇人躺在我影子中的长沙发上面,那只玩偶靠在她的胸前。当我准备在她身边跪下时,我发现她的眼睛睁着,而且能感觉到在远离她的暗中还有另外两只眼睛在看着我,那个不出声的小吸血鬼的脸在期待着。
“‘你会照顾她吗?马德琳?’我看见她两手紧抓着那玩偶,把它的脸贴近她的胸口。然而甚至在她回答我时,我自己却也把手伸向了那个玩偶,尽管我不知为什么。
“‘会的!’她拼命地重复道。
“‘这就是你所相信的她吗?一个布娃娃?’我问着,手抓住了那玩偶的头,却感觉她在从我手中夺那玩偶。她紧咬着牙盯着我。
“‘一个不会死的孩子!那就是她。’她说道,仿佛是在诅咒什么似的。
“‘啊哈……’我小声说道。
“‘我已经做够了布娃娃。’说着,她把那玩偶猛地推进了长沙发的靠垫中问。她在胸口摸索着什么东西,某种她想让我看而又不想让我看的东西。她的手指抓住了它但又把它盖住了。我知道那是什么,我以前也曾注意到过。一个用金别针固定的金属的项链坠盒。我真希望能描绘出那种改变了她那张圆脸的激|情,她那张柔软的婴儿似的小嘴是怎样被扭曲变了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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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真死了吗?’我望着她,猜道。我想象着一个玩偶店,店里全是些同样脸蛋的玩偶。她摇摇头,手使劲拽着那项链坠盒,于是那别针撕破了她的塔夫绸衣裙。这时我看出了她内心的恐惧,一种折磨人的恐慌。当她从那枚坏别针上取下并打开坠盒时,她的手流血了。我从她手中接过了那个盒子。‘是我女儿’她小声说道,嘴唇在颤抖。
“那是张画在小碎瓷片上的女孩儿的脸,像克劳迪娅那样的脸,娃娃脸。那是艺术家画在上面的对天真无邪的极甜美可爱的模仿,那是个有着像那个玩偶一样乌亮亮长发的孩子。而那位母亲惊恐极了,两眼盯着眼前的暗处。
“‘令人痛心……’我轻轻地说。
“‘我已经痛心够了,’她说着,两眼眯缝起来,抬头看我。‘如果你知道我有多渴望拥有你的魔力就好了。我乐意这样,我渴望这样。’她把脸转向我,深深地喘息着,于是她衣裙下的胸脯看上去就像要膨胀似的。
“接着她脸上显出了一种极强烈的失望。她转身离开我,摇着头,晃动着她的鬈发。‘如果你是个凡人、男人和残忍的人!’她很生气地说,‘如果我能够向你展示我的魅力……’她邪恶而挑衅地对我笑道,‘我会让你要我,渴望拥有我!可惜你不是凡人!’她的嘴角松弛下来,说道:‘我能给你什么!我该怎么做才能使你给我你所有的一切!’她的手放在胸脯上面,像只男人的手要抚摸它似的。
“那时真是很奇怪,我从没料到她这番话会在我心中引起那样的情感,从没料到我当时会那样着迷地看着她那迷人的细腰,看着她那浑圆丰满很具曲线美的胸部,还有那两片娇嫩的撅起的嘴唇。她做梦也绝不会想到在我刚刚吸完血之后的内心里,那种凡人的欲念是怎样地在折磨我。我的确很渴望拥有她,而且远比她知道的要强烈,因为她并不明白杀人的本质是什么。以一个男人的自尊而言,我很想证明给她看,很想为她刚才对我说的话,为她那种挑逗以及此刻假装不看我的眼睛表现出的可怜的虚荣心而羞辱她。但这是不理智的。这些并非给予她不朽的生命的理由。
“接着,我很冷酷而很肯定地对她说:‘你爱这个孩子吗?’
“我永远也忘不了她当时的那张脸,忘不了她内心的狂热,那种绝对的仇恨。‘爱,’她几乎是嘶嘶地对我说出了这个字。‘你怎么敢这么说!’甚至在我还抓着时,她就伸手来抢那个项链坠盒。折磨她的是内疚而不是爱。那是一种内疚——克劳迪娅曾对我描绘过的那个玩偶店,那层层架子上那个死去孩子的模拟像,但那是一种完全能理解死亡的终结的内疚。她心中有某种同我内心的罪恶感一样难以忍受的东西,某种同样强烈的东西。她把手伸向我。她摸到我的背心,在那儿张开了手指,按住了我的胸口。而我跪着,慢慢靠近她,她的头发拂弄着我的脸。
“‘当我吸你血时要抱紧我,’我对她说着,看见她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如果晕厥得最厉害时,就使劲听我的心跳,抓紧并反复说“我要活”。’
“‘好的,好的。’她点着头,心儿兴奋地怦怦直跳。
“她抱着我脖子的两只手在发烫,手指扣进了我的衣领中。‘看着离我很远处的灯光,别把目光挪开,一刻也不要挪开,并且要反复说:“我要活。”’
“当我咬开她那肉体时,她气喘吁吁。温暖的血流进了我的体内,她的胸膛挤压着我,她的身体从那长沙发上无助地在向上拱起。即使我闭上了眼睛我也能看见她的眼睛,她那嘲弄的、挑逗人的小嘴。我抱着她,费力地吸着。我能感觉到她在慢慢地变虚弱,她的两只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抱紧,抱紧。’我边吸吮着她的热血,边小声说着,耳畔听着她那猛烈的心跳声,她的血液在我饱腻的血管中涌动。‘那盏灯,’我低声说,‘看着它!’她的心跳慢了,停止了,她的头离开了坐在天鹅绒椅子上的我的身体向后仰倒下去。她的双眼暗淡迟钝,她快要死了。一时间,我似乎动弹不了了,但我知道我不能不动。仿佛有其他人在扶着我的腰把我扶起来。整个屋子在旋转、旋转。当我舔着自己腕上的血时,我好像是在盯着那灯光,就像我刚才要她做的那样,然后我用力把血挤进她的嘴里。‘吸吧,吸吧,’我对她说。可她躺在那儿像是死了。我把她拉近我,把血倾泻在她唇边。后来,她睁开了眼睛,我感觉到她嘴唇在轻轻地动,接着,她双手抓紧了我的胳膊开始吸吮起来。我摇晃着她,低声对她说着,试图拼命减轻我的晕厥感,接着我感觉到了她用力的牵拉。我的每一根血管都感觉到了。我被她的牵拉穿透着。这时我的手紧抓着那长沙发,她的心靠着我的心在狂跳,她的手指深深地掐进了我的胳膊和我伸开的手掌。当那种牵拉继续时,它刺痛着我,使我伤痕累累,于是我几乎喊叫出来了。接着,我挣脱开她向后退去,然而却又拉上了她。我的生命从我的胳膊上流逝着。随着她的牵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