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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气宇轩昂的富贵中年人。
四十岁上下，一身锦衣华服。
天杏湉不认识这个人，但灰影和天野认识。
这个人就是刚当上开府仪同三司、同章军国事的蔡确。
灰影不顾天杏湉的青霜剑锋和天野急忙上前行礼说：“蔡相爷，都快四更了，你老人家怎么来了。”
蔡确向他二人摆了摆手，向天杏湉笑盈盈的柔声说道：“紫电青霜姑娘，我是刚刚就任同章军国事的蔡确，姑娘可能不认识本官。”
天杏湉一听收起剑锋，笑道：“同章军国事？奥，是个大官。”
蔡确笑道：“姑娘知道官职？你可知这是个什么官？”
天杏湉接着笑道：“小女子对大宋官职还是知道一二的。原来宋国是没有这个官衔的。元丰五年你们宋国开始的官制改革，撤销中书门下的闲杂官职，恢复先唐的三省制度，置三省长官——尚书令、中书令和门下侍中。不过，这三个官位只是虚设，从不授人。这两年又仿照唐制，用尚书左仆射、右仆射代行尚书省的职权；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代行中书令的职权，他们是正宰相。这时，参知政事的名称被取销，而增设了四名副宰相，即门下侍郎、中书侍郎、尚书左丞、尚书右丞。是也不是？”
蔡确一听大笑道：“没想到姑娘长期生活在外邦，竟还对中原的官职还如此了解。难得啊！”
天杏湉笑道：“虽然小女子生活在契丹地域，不过家父和大辽宗室和大宋高官都有些交情，我当然知道。你现在的官比当年的高晓川和富弼，还有王安石都大。对于你这个年级的人来说的确不寻常。呵呵呵。你来此作甚？不会是来看我的吧。”
蔡确再次大笑道：“呵呵呵呵，好姑娘！今日老夫来就是来和姑娘做个人情的。”
天杏湉悠悠笑道：“小女子一个乡野草民，怎能劳烦大人送人情？你是为这两个老头而来？”
蔡确干笑道：“不是，老夫是为令弟而来的。”
天杏湉机灵的微微一笑，说道：“你？我弟弟的事和镇南王的九一刀剑帮有关系，你能做的了赵保飞的人情吗？”
蔡确笑了笑，说道：“差不多吧！”
天杏湉冷笑道：“差不多？不过小女子听说，‘同章军国事’这个官是在富弼死后才设的，其位在宰相之上，专以处高德老臣，以示宠幸，五日或两日一朝，非朝日不至都堂（政事堂）。但这一官职只是一种最高荣誉职位，并没有多少‘军国事’可管。镇南王这个太师可不一定会给你这个门面官多少面子啊！”
这一番话说的蔡确脸一阵红一阵白，只是在三更半夜看不出来而已。
但是旁边的天野却低吼道：“你这个死丫头！没大没小的，快给蔡相爷赔罪！”
蔡确突然慢慢一挥手，缓缓的说道：“姑娘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姑娘放心，令弟的事情包在本官身上。在过几个时辰就要天亮了，明天就十月初二了，初五就是高晓川的忌日。到那天会有不少朝廷*和江湖草寇会来京城闹乱子，本官这几天肯定不省心。那就这样吧，咱们就约定十月初五酉时黄昏本官陪姑娘一起去南王府找镇南王爷去说清令弟的事情，也能解开姑娘心中的疑窦。今夜姑娘也就不必拿着两个下人出气啊。”
天杏湉听完这番话，眼睛一转说道：“好！小女子就买你个人情。今天先不为难你们，到初五再说。不过，我有言在先。如果这几天让我查出我弟弟的失踪和镇南王真有关系，我一定会杀上镇南王府要人！”
蔡确听完嘴角诡秘一笑，说道：“好！一言为定！不过，本官有两件事希望姑娘要做。”
天杏湉爽快的笑道：“两件事？好吧，你说。”
蔡确也笑道：“爽快！不愧是天发白的女儿。第一，我希望你杀一个人。”
天杏湉悠悠的说：“杀人？我已经替你们杀了一个有求，还杀谁？”
蔡确笑道：“有求是镇南王让天野吩咐你杀的，不是我让你杀的。”
天杏湉却冷笑道：“不过，镇南王却没有兑现条件。他说，我杀了有求就让我知道弟弟消息，现在看来是没指望了。”
蔡确却笑道：“我不会食言的，你帮我杀了这个人我就初五带你去镇南王府打探令弟的消息。怎么样？”
天杏湉无奈的摊了摊手，说道：“好吧，再信你们这些南朝人一次。你说，杀谁？”
蔡确郑重的说道：“花千千。”
天杏湉奇道：“她？她在京城？”
蔡确还是郑重的说道：“对！她刚才还和灰影交过手。你有把握吗？”
天杏湉笑了笑，说道：“听说她这几年的剑术越来越厉害了。我也想知道她的玄天十九剑和我的梦中剑谁厉害！好，我答应你。第二件事是什么？”
蔡确听完她答应了第一件事，就满意的用手捋了捋自己的长髯。笑道：“第二件事也是替镇南王问的，你真的杀了有求吗？”
天杏湉冷笑道：“你们刚才应该都在旁边看到了。还问？”
灰影这时插话道：“刚才我们是看到了，不过有些情节太快没看清楚。我们有些怀疑而已。”
天杏湉还是冷笑道：“怀疑什么？”
天野也在这时插话道：“有求那小子的武功我和灰影大哥今夜都见识了，已经高到不可思议的境界。你不可能一剑杀死他。”
天杏湉讪笑道：“要我杀他是你来找我的。你说镇南王说的，如果天下还有人能对付他的剑法的话，也许只有我的梦中剑。现在又反过来怀疑我，你是不是想见识一下我的梦中杀人剑？！
蔡确突然微笑着说道：“我们都没有怀疑姑娘的意思，只不过现在成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镇南王爷那里他二人可能不好交代，这样对咱们初五去王府询问令弟的事情也会不顺利。你说的？天姑娘。”
天杏湉冷笑一声，向蔡确抛过去一物。笑道：“有这样东西这样行了吧？回去交差吧。”
蔡确一看此物，大惊道：“紫云剑！好！天姑娘，有此物王爷就无忧了。”
天杏湉冷哼一声，说道：“我先走了，什么时候要杀花千千就让天野找我。咱们初五酉时见。”
说完凌空一跃，消失在漫漫黑夜之中。
灰影看着天杏湉远去的背影，转过头来说道：“相爷，她真杀了有求？”
蔡确看了他一眼，笑道：“紫云剑在此，就算有求不死咱们又何惧之有？呵呵呵呵。再者说，这小丫头绝对想不到，初五晚上会有一个比有求更难让她对付的对手在等着她啊！弄不好她再也回不了辽东了，这个美丫头我要定了！哈哈哈哈。”
蔡确的笑声缓缓的回荡在京城那冰冷的夜空之中。
……
平王府。
司徒小梦缓缓地走进天霜阁。
花千千和慕容听雨一看司徒小梦走了进来就急忙迎上前去，同声问道：“怎么样？刚才那个少年追上那个老妖鬼了吗？”
司徒小梦看着自己怀中沉睡的小有求，缓缓把刚才她看见的事情说了一遍。
花千千和慕容听雨听完司徒小梦的讲述就惊呆了，好半天都没说一句话。
司徒小梦慢慢把孩子还给了慕容听雨，喃喃的说：“唉！这孩子的名字是根据那个年轻剑客的名字起得，本来带孩子跟去看看热闹，想让孩子长长见识。没想到……”
花千千突然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司徒小梦急忙拦住她说道：“千千，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去？！”
花千千冷冷的说了一句话，“杀人。”
司徒小梦接着问道：“杀谁？”
花千千还是冰冷的说道：“先杀紫电青霜，再杀赵保飞！用他们的头来祭奠晓川！”
司徒小梦突然怒道：“行了！你还嫌今夜的事情不够多吗？还嫌现在的京城不够乱吗？你这样意气用事就能给高晓川报仇吗？！你至少也要为高晓川的孩子想想啊！千千，一切等到初五你和听雨妹子祭奠完高晓川再说行吗？”
花千千看了司徒小梦一眼，眼里充满了高晓川眼神里才有的幽怨。静静地说道：“姐姐，你觉得那些人会等到初五吗？”
慕容听雨抱着孩子站起身来走到花千千身边，镇定的说道：“咱们还没到绝路！咱们还有天机和望穿秋水盟的人可用，再不行还有太后站在咱们这一边。千千姐姐，妹妹希望你不要冲动，要是晓川还在的话他也不希望你这样啊！”
花千千刚想说什么，就感觉到一只小手在抓自己。她仔细一看是小有求醒了，在用小手抓自己，一双清澈的大眼也在眨呀眨的看着自己。
花千千看着小有求的眼神，一滴泪缓缓的从她那绝美的脸颊滑落。
泪很热。
很亮。
就像窗外的露珠。
但露珠不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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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无信义就无江湖
江湖。
京城。
感觉两不相干，实则不然。
如果京城朝廷讲信守义京城就是江湖，反之如果江湖中人政心图利那又和京城朝廷何异。
有时江湖武林和京城朝廷是分不清的，也无法分清的。
元丰七年。
十月初二。
一大早平王府就来了两拨人。
一拨朝廷的人，一拨江湖中人。
第一拨人来的很早，卯时初刻就来了。
一共三个人，都身着大红的官服。
是大内第一侍卫蔡雨和他的两名手下越龙、张其怨。
第二拨人来的也不算晚，几乎和蔡雨等人是前后脚进的平王府。
他们一共四个人，打扮各不相同，一看就是十足的武林人士。
这几个人慕容听雨不陌生，带头的是前神武军的将领戴小风，后面跟着的是天机的掌舵龙头李全山和江湖上号称‘天外追星’侠盗轩辕术通。最后面一个当然是有名的吕家大小姐吕明月，不过她是一身男装打扮而来的，蔡雨一时没有看出来。
慕容听雨一看这两拨人这么早就来的平王府，就只有和司徒小梦梳妆打扮一番出来见他们。慕容听雨坐在高晓川当年经常坐的位子上，司徒小梦坐在她的旁边。蔡雨和戴小风等人分列两边对面而坐。
她知道他们来的意思，但是她并没有很快的和他们说话，而是一直静静的看着这间千百堂，看着门外的小月湖。
千百堂里昨夜被小兰都给打扫的焕然一新，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两年没有住过人一样。
时间已是初冬，千百堂的大门是开着的，慕容听雨看着门外的小月湖上面的蒸蒸水气，慢慢的心醉了，也心碎了。
因为她坐在这个位子上看着一屋子人，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两年以前的时光。那时，高晓川经常在这里对着令人神醉的小月湖召见军队将领和接见来京城想在朝廷混口饭吃的江湖人士。
清晨的太阳光透过层层老树和淡淡的水气洒在湖面上，把千百堂弄得感觉就像仙境一般。不知不觉她的眼睛湿了……
司徒小梦没有打断她的意思，因为女人比较了解女人的心思……
站在慕容听雨身边的小兰也没有打扰她的意思，因为小兰明白，自从慕容听雨两年前回到姑苏后就经常陷入这种沉思和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