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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辰时,独孤阳明走出客栈,径自前往通往眙洪界的幽冥隧道。而在此前一个时辰,吉小瞒先于他而消失在漯靖界。
当独孤阳明消失在幽冥隧道时,在某一角落里出现了两个人影。这可真是独孤阳明在桥上看风景,桥上的人再看他。
一人轻声道:“果然不出师兄所料,他真的去眙洪界了。以他的道行,怎么能够穿越幽冥隧道?这个独孤阳明行事诡秘,而又毫无章法可言,师父让我们追踪他,可真是让人难受。”
“师弟,别抱怨了!三宫四会九殿的格局能保留数万年,这绝对不是偶然的。此次,真武殿的崛起,无论怎么说,都与此人有着直接的联系,而此人又是一个任何人掌控不了的人。将来真的要是他执掌真武殿,加之龚伯符、徐怀远、宇文逸仙等奇才的辅助,他绝对有能力改变鸿蒙格局。
一旦鸿蒙的格局改变,势必会有人退出竞争。我们也不能想当然的认为,此事不会出现在我们头上。
就拿此次独孤阳明独自游历一事来说,看似他是到处散心,实则他是在同时追查很多事情。而且,在他急不可耐的想解开自己心头之惑的情形下,还是事事谨小慎微,可见他的心智已与自己的年龄极不相符。这比他修炼秘法、拥有神器更可怖。”
“师兄,您是怎么看出来的?我们现在已经完全掌握他的行动路线,他消失的三个月,没人知道去了那里。但是,三个月后,他先是出现在大风山脉,然后来至昊月城,与诸葛无量碰面。第二天,他就离开盘古界,前往浪洮界。在浪洮界的行踪,也被师弟紧紧跟踪,直至来到这漯靖界。这期间,他的身影始终没离开我们的视线,哪有没时间去追查别的事呢!”
哪位叫师兄的人叹息了一声,缓缓道:“这就是独孤阳明厉害的地方!感觉告诉我,他在昊月城,就已经出资找人帮他查事了。这种滴水不漏的做法,愚兄暂时也未想到是那儿出了差错。”
二人正说时,身后丈余外的地面上钻出一人,此人虽是从地下钻出,却是一尘不染。来至二人身侧,沉声回报道:“二位师兄,我已经详细追查了他在浪洮界的行踪,以及接触的人。在浪洮界,他总共接触了一千多人,这其中自然包括了打过照面的人。同时,他与五百三十人交易过。最贵的一件,是三千灵晶,所交换之物,是一块从熔岩层里找出的岩玉。其真实价值应该是五百至一千灵晶。
而在浪洮界中,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他能穿过那片血焰沼泽。因此,师弟也再无法查找他的踪迹,亦不知他在柔徽山脉的深处,找到了什么东西。”
“师兄,此事可真是蹊跷了!血焰沼泽,是积聚了无数的血岩浆形成,区区一个凝元境的修为,如何通过?”
“二位师弟,你们可别忘了师父的叮嘱。独孤阳明现在的道行修为,不能按照人族修真的境界来对待了。再者,他既能穿过血焰沼泽,又能通过幽冥隧道,这至少说明他的气炼一道,又是大为进精。像三宝如意珠这等神物,已经开始展露出其强大的威力。”
“师兄,我们该怎么办?”
“等他出来!”
第三章 金阙玄龟
太古时期,自鸿蒙重铸后,鸿蒙就形成了大小不一的界域。万物灵长,在灵智种族的主宰下,给这些不同的界域起了极富传奇色彩的名字。
从古至今,灵长各族对界域之间那神秘无比的幽冥隧道,是如何形成的,总是没有定论。幽冥隧道内的九道禁制,则是鸿蒙重铸时形成,每一首禁制都有极强大的威力。据说,人族大贤根据此九道天然禁制,悟出了不少阵法、道法及封印之术。这也应证了一点,人族的崛起,就是对大自然的原力探索。
在妖皇一脉主宰鸿蒙期间,将鸿蒙中最主要的界域之间的幽冥隧道封印,只存有妖族掌控的上古传送法阵或灵阵,用来贯通各界域。
至人族主宰鸿蒙时,在此方面,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除了九大凶界外,其余百一十九界的幽冥隧道,皆被封印。只有被神仙会与元始阁掌控的法阵与灵阵,是来往于各界域的唯一途径。但奇怪的是,若想解除这些幽冥封印,却需要四会首脑人物的合力,才可以。
且说,独孤阳明刚一进入幽冥隧道,面对第一重禁制鬼风,就感觉到极度的不舒服。遂是断绝了细细查看九道禁制的念头,御起三宝如意珠,朝隧道深处飞去。来至第六重禁制幻灭时,独孤阳明已无力再行通过。
只见他从灵兽笼中抓出一只小龟,小龟的身体仍是很小,只比他的手掌略大一圈。最显眼的,莫过于小龟腹下亮起的“卍”型符纹。
独孤阳明轻轻一笑,自语道:“想来,哪些追踪我的人,大概还不知道我是如何穿过血焰沼泽的了。”
独孤阳明将小龟放在如意珠上,捏诀催动,那个“卍”型符纹金光四射,硬生生破开一条金芒通道。独孤阳明御空飞行在这金芒通道中,不仅不累,反而觉得自身的元力加快了恢复。但也清楚,这是在消耗金阙玄龟的修为。这就更加不能慢慢观看了。
幽冥隧道虽长,但以独孤阳明现在的道行,加上强大的玄龟之力,总共只用了一个时辰,便已通过。
*****
初来乍到,独孤阳明并未见到骸骨。飞行一段距离后,才确认到,在这幽冥隧道的十丈范围内,有明显的人为清理过的痕迹。这自然是人族的元丹境修士用无上道法移开所致。
再往前,骸骨到处可见。看着一具白骨森森的骸骨,心里不由得泛起阵阵寒意。同时,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在那里见过相似的情景。想来想去,却想到了自己的双亲。心道:“十五年过去了,双亲恐也是这样的骸骨了吧。人固有一死,终入黄土,我也管不了那么多。”
独孤阳明飞越数百里之后,发现有一个山坡上,没有骷髅,感觉舒服多了。这才收起如意珠,轻轻降落。
忖道:“所见的骷髅,真的像是被什么吸走了血肉,甚至连衣服、肉皮都消失的干干净净。难道说,鸿蒙间还有吃衣服的恶魔?尽管我的命比较硬,但我也不敢接近哪些骷髅观察,万一着了魔道,可就是绝对的亏本卖买。
今天为时尚早,我得继续找找,实在不行,今夜就离开这个鬼地方。”
在灵丹的辅助下,独孤阳明连续飞行三个时辰,越往眙洪界内部行去,骷髅就越多。有的区域,甚至布满整个大地。从情状来判断,好像就是这些人在或行走、或席地而坐、或站着聊天时,突然就变成了一具骷髅。这种突如其来的恶魔之力,没有给生灵任何的反应时间,以至于他们变成骷髅后,仍是保留着原来的姿势。
独孤阳明又不由得联想到,自己为守双亲的坟墓,曾在乱葬岗度过的两年时光。从五岁到七岁的两年间,可以说,至今,仍让他有一种错觉,哪就是总觉得自己见过的死人比活人还多。但面对无数的骷髅时,心境可就完全不同了。
从几次错觉中醒过来的独孤阳明,渐渐发觉,自己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会进入童年时那些不堪回首的梦境。而自己能及时知迷途,早早醒转,自然是拜秘法所赐。
顿悟道:万劫三清咒的第四个“字”…修心咒,引导自己的心境时而入魔,时而返正。自己要想冲破魔障,彻底参透,看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一念入魔,一念成圣,这个古老的咒语,从此刻开始就盘旋在独孤阳明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在这茫茫骷髅海中,独孤阳明尽量使自己不多思多想。因为自己也根本无力详细追查,也断了继续深入眙洪界的念头,稍微补给后,正欲返回时,发现灵兽笼中的玄龟极度不安。
奇道:“这小家伙怎么了?”
又恍然大悟道:“嗯!我怎么记得从一进入眙洪界,小龟一直朝向北方呢!难道是我记错了?”
独孤阳明想了想,尝试着向不同的方向飞行,玄龟果真是跟着调转头,始终朝北向望去。至此,还是不太确定。又寻了一个骷髅较少的山坡,将小龟掌在手中,趁它不注意时,猛的改变方向。
最终,独孤阳明确认无误后,看着极度不安的金阙玄龟,问道:“小龟,是不是有什么发现?现在,你们四个的道行远在我之上,我就得靠你们了的。”
因金阙玄龟的道行修为进境缓慢,尚不通灵智,自然也不会回应独孤阳明的问话。只是,玄龟的不安,随着夜幕的降临而越来越盛。
独孤阳明自语道:“算了!你也舍命陪我多次了,这一次,我就舍命陪你一回。就按你指定的方向前进。”说时,将玄龟托在左手,右手御起如意珠,径直朝北方御空飞去。
连续飞行五个时辰后,来至一片青郁的山林。期间,独孤阳明除了服用灵丹外,其余的时间都在赶路。
玄龟更加急躁不安,也不再继续朝北方望去,好几次都想挣脱独孤阳明的手。独孤阳明将其装入灵兽笼,玄龟开始快速打转,像是失心疯一般。再看看另外三只灵兽,却仍是安安稳稳的躺着。
心道:“要是真有危险,这三个小家伙不可能如此安稳。莫非,有些危险只有玄龟才能发现?”
想至此处,独孤阳明手心里渗出汗迹,不由得取出斩仙诛神尺,凝眸朝山林望去。在这寅时时刻,天色最黑暗的时候,这一片山林仍是绿幽幽的一片。像是恶魔之瞳一样,注视着人间圣地。
细细观视下,不难发现,这一片绿地的最中心,隐隐泛起阵阵青芒,与一片绿意显得格格不入。
忖道:“就算是恶魔在这儿,我既然来了,想逃也是逃不掉。”临近前,又看了一眼灵兽笼,除了快疯癫的玄龟外,另三只仍是安静的很。
如此以来,独孤阳明到是放心了不少,稍一提神,径直朝青芒处走去。
草尖发出的婆娑声,盖过了独孤阳明的心跳声,遮住了脚掌踩地声。是的,这天地万物之间,仿佛只剩下无数的婆娑声,徐徐变成阵阵梵音。
本来很明亮的绿色,渐渐消失在独孤阳明的身后,随之而来的是无边无沿的黑暗。
独孤阳明一直觉得自己走的很快,离那团青芒是如此的近,但就是走不近。不知不觉,又进入了哪熟悉的大道上,只不过,这一次,只有那团青芒浮现眼前,引领自己前往。每每想回头时,皆被青芒中发出的神秘力量所吸引,只得前往。
内心呐喊道:“谁在呼唤我?”
*****
七天后,独孤阳明出现在一座峰顶上。
峰顶,皆是整齐的青草。独孤阳明一眼认出,这种长短粗细完全相同的绿草,名叫玄女芝,属七品灵材。同时,也意识到,这玄女芝只生长在九天界的玄女峰上。一直由九天宫看管。其他门派想得到这种可炼制九品灵丹的珍贵灵材,都需要与九天宫交易,才能得到。
“我怎么到这儿来了?”独孤阳明自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