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潞安王才刚刚起床,正在自己屋前的院子里舒展着筋骨。忽然,师爷于百之急急地走了过来,面带一丝慌张,拱手施礼之后,将张协带人来王府查案一事简明扼要地禀告给了王爷。
潞安王一听,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肚子一鼓一鼓的,用手点指着大门的方向,骂道:“好你个张协啊,竟然敢到本王府中查案抓人,这是要反天了不成?”老王爷越说火气越大,挽起袖子转头对于百之言道:“师爷,走。本王跟你一起出去,我看谁敢在本王面前无理取闹!”说着,这就抬腿要往外走。
于百之早就料到王爷定然气愤,赶忙拦住潞安王,摇头晃脑地言道:“王爷!王爷如此袒护。学生真是感激涕零啊。只是此事怕背后另有玄机啊。”
潞安王嘴巴一撇。大手在空中一挥,眯着眼睛。不屑地言道:“什么玄机?还能有玄机?这分明就是跟本王过不去、给本王脸色看呢!这俗话说好啊,打狗还得看主人。噢,就这一个什么破耳环就能告倒王府堂堂师爷。简直是无稽之谈!本王这就出去。狠狠砸烂张协那小子的脑袋!这个不识抬举的……”
见老王爷骂个没完,于百之悄悄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摆出一副轻松的笑脸,劝解道:“王爷息怒。王爷息怒。”他一边帮潞安王捶打的后背,一边言道:“王爷若是果真出去处置张协。怕就是中了那文必正的诡计啦!”
潞安王一听这话,顿时有些不解,眼睛飞快地眨了十几下,转头望着于百之,眉头微微一纵,问道:“什么?本王怎么就会中计了呢?那文必正摆的什么**阵?师爷啊,你给我说清楚。”
于百之见老王爷的火气已经熄的一大半,这才不紧不慢地言道:“王爷啊,这个文必正简直是太过狡诈了,居然使用如此阴险的手段骗得王爷出面。此刻,他怕是正等在王府附近,就盼着王爷露面呢,他好立即出来问王爷一个佯装有病、拒不放粮、欺君罔上、抗旨不尊之罪啊!”
潞安王这才恍然大悟,一只手在脑门的重重一拍,口中言道:“哎呀,对啊,本王正在称病呢!怎么就忘了!哎呀,幸亏你提醒啊,不愧为‘赛诸葛’的大师爷啊,当真思虑周全!”潞安王边说,边充满信任地拍打着于百之的肩头。
那潞安王本是武将出身,尽管上了年纪,可那手上的力道也还是不小,这几下拍打,于百之只觉得肩膀上的老骨头生疼,整个身子随着拍打的方向颤悠着,像是要散架了一般,稍稍控制不住便要跌出去了。但他又不敢说什么,还要在口中感激地言道:“王爷过奖了。”
潞安王夸赞了一阵于百之,思路一转,收起脸上才泛起的一丝喜悦,换上全部的严肃与认真,还略带这几分的担忧地问道:“那如今这事,师爷啊,你说究竟如何处理才好?”
于百之轻咳了两声,好不容易调匀了自己的呼吸,眼珠一转,自信地答道:“王爷,咱们既然知道那是无稽之谈,还有何畏惧的,他就是来王府查案,想必也查不出什么名堂的,不如放他们进来,就让张协好好调查一番,也好还学生一个清白。”
潞安王脑袋一晃,赞道:“好!师爷好主意。本王倒要看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招来!去,叫唐凯陪着你去,到时候若是查不出什么,便由着你们兴师问罪!”
“王爷圣明啊!”于百之在旁边谄媚地奉承道。
随后,驸马爷唐凯陪同着师爷于百之,将张协他们请进了府中。在段天广的怂恿下,张协提出了要搜查一下于百之的房间,找寻巡按夫人白氏的珠翠耳环,于百之欣然同意。
于是张协让“伶俐鬼”带人好好搜查,且一再嘱咐,千万不可碰坏了人家师爷屋里的任何一样摆设,“伶俐鬼”领命而去,其他人则在于百之的屋门外等候消息。
看着一群衙役们在自己的屋子里翻箱倒柜,于百之嗤之以鼻,他倒是更为关注张协和段天广的神情。他偷眼瞟着这两个人,尤其段天广,从他的举止言谈中只能读出一百二十的自信,那坚定的眼神不容一丝质疑。于百之不由得心生几分疑惑,他不禁又回想起了昨晚巡按夫人的莫名造访,更觉疑点重重,原本算计着一会儿如何兴师问罪,却不知不觉略感心虚,这让于百之气恼不已。他的脸颊渐渐变得紫红,鼻子尖上也渗出了细小的汗渍。于百之伸手用袖子粗粗擦拭着额头鬓角,口中小声抱怨着闷热的天气。
而站在于百之旁边的唐凯倒是坦然许多,他早就料想到昨日之事不会就此结束,这不,麻烦一早便找上了门。唐凯也在心中暗自推敲着秀秀此举的用意,他虽一时琢磨不透不知耳环一事究竟是何解,但不禁有了一个强烈的预感,秀秀不会是今日便要有大举动吧?若果真如此,便有好戏看喽!
唐凯思来想去,都是事不关己,脸上的表情更加轻松了,他现在就准备着隔岸观火便是了。
与唐凯比起来,知县张协可就远没有这么轻松了。他此刻正在心里盘算着一会儿搜不出耳环,自己要如何交代。他背着手、低着头,在屋前的小院中踱来踱去,双眉紧锁,嘴边的“括号”愈发明显了。一边踱步,他一边偷偷瞟着段天广,暗想,若是找不到耳环,于师爷和唐将军责问起来,自己定要抽身躲避,把全部责难推到这老头身上。
这会儿,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明媚的阳光洒满了整个院子,一草一木都显得格外鲜灵。院中踱步的张协额头上也渐渐显出了汗珠,他一脸的焦急,却不是急于屋中的搜查尚未有结果,而是担心一会儿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在他眼中,这位文府管家段天广似乎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屋外众人谁也不出声,院中一片安宁。突然,“伶俐鬼”在屋子中的一句兴奋的高亢喊声,打破了全部的安宁。
“大人,找到了!找到一个珠翠的耳环!”
只这一句,所有人的心都是一动,大家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在“伶俐鬼”的身上。
众人中,最为吃惊意外的要数于百之了。他已是常年独身之人,家中只有自己生活必备之物以及平时王爷赏赐的一些玩意儿,哪里会有女人的耳环呢?于百之惊诧地朝着屋子中张望着,一颗心顿时如沉谷底。
等到“伶俐鬼”手中捧着一只碧绿珠翠的耳环来到院中,于百之细细端详了半天,也不曾记得自己有这样的物件儿。他迅速偷眼瞟了一下段天广和张协,这位文府大管家此刻欣喜万分,竟寻不到半点惊异,而知县张协的眼神中也尽是兴奋。
于百之的脑子中顿时涌上各种念头,但其中,那个栽赃陷害的念头尤为强烈。尽管他还不确定是谁陷害了自己,是巡按一伙人?还是张协也牵涉其中?他也暂时没有参透究竟为何要陷害自己。但于百之的心头有一个强烈的预感,这个放粮失败的文必正就要有所行动了!
当“伶俐鬼”把找出的耳环拿到段天广面前之时,段天广动情地指着耳环言道:“对对对,就是这只耳环啊!这是夫人嫁妆中的珍品哩!”
得到了段天广的认可,张协是笑逐颜开,心里踏实多了,总算没有白来一趟啊!但随即,他一种不祥的预感又油然而生:果真找到的耳环,那这岂不是激化了矛盾?这案子我要怎么审呀?想到这儿,他又不禁无奈地苦笑了起来。
唐凯倒是饶有兴致的凑了过来,镇定地问“伶俐鬼”道:“这位官差,请问一声,这耳环是在屋中何处找到的呀?”
“伶俐鬼”点头哈腰,毕恭毕敬地答道:“回驸马爷,这耳环的小人在书桌之上找到的。”
唐凯点点头,转向张协,面露一丝狡诈,故作神秘地幽幽言道:“这我要是盗取了别人的什么东西,那定然是找个妥当的地方藏得好好的,说什么也不可能放在书桌之上呀。”
“这……”张协低头仔细思量着唐凯的话,顿觉不无道理,又偷眼瞟了瞟于百之,试探着问道:“于师爷,您有何话说呀?”
于百之不屑一顾地瞟着那耳环,面沉似水,冷冰冰地言道:“老夫从未见过这耳环,不知从何而来,亦不知如何会到了书桌之上。”
张协一听,心中叫苦,这下麻烦大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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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集 自荐讼师
一点心雨:心理学上有一个名词叫做“沉锚”效应:在人们做决策时,思维往往会被得到了第一个信息所左右,第一个信息会像沉入海底的锚一样,把你的思维固定在某处。第一信息的不同,使得你做出的决策也不同。聪明者常用此法达到自己的目的。
第129问:大家如何评价唐凯此集的毛遂自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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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知县张协正在犹豫此事要如何处理之时,号称巡按府上管家的段天广悄悄凑到张协的身边,低声言道:
“张大人,不管怎样,巡按夫人的耳环是在于师爷的屋中找到的,看来师爷于本案多少有些牵连,我家夫人和公子还在县衙等着大人呢,依草民之见,不如请于师爷好歹到县衙走一遭,大人您说呢?”
张协一听,心中暗想,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毕竟这里是王府,是人家潞安王和于百之的地盘,说话办事总要有所顾忌,自然不如在自己的地盘审案自在安全;况且事发突然,自己尚未思索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应对之策,也正好趁着回县衙路上的时间好好思忖思忖。
盘算好之后,张协嘴角一扬,摆出一张极不自然的笑脸,上前几步,对于百之言道:“师爷啊,既然已经搜出了耳环,就请师爷随本官回县衙一趟,巡按夫人已等在那里……”
尽管张协说得毕恭毕敬,但于百之依然怒火上涌,没等张协说完,便呵斥道:“怎么?听张大人的言下之意,这是要把老夫当做凶手缉拿归案吗?”
张协连忙摆手,头摇得比拨浪鼓还快。脸上堆出的笑容更多了,那嘴边的括号弧度再次加大,口中谦卑地辩解道:“哎呦,于师爷这是哪里话?如今这案子还没有审问清楚,何谈缉拿凶手一说?本官的意思是请师爷您赏脸。到县衙里小坐。本官是想。若是您与那白氏之间有什么误会,大家当面说清楚不就化干戈为玉帛了吗?”
张协这边说得谦恭有礼。但于百之依旧不领情,斜着眼睛瞟了张协一眼,便袖子一甩。干脆背过身去了。只丢下一句:“哼,老夫与那白氏无甚可说。”
于师爷态度强硬,双方一时僵持住了,一边是于百之不再搭理张协。一边是张协也不敢贸然上前,院子里顿时静得有些可怕。众人都有些束手无策。
这时候,唐凯观察了一下局面,嘴角一颤,掠过一丝笑意。他几步凑到于百之的身边,也背过身去,避开张协等人,低声对师爷言道:“于师爷先消消气啊,大家就这样僵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不如我即刻去请示一下王爷,看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