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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绸卷质朴无华,除开几枚篆字之外,便只余得山水秀图。粗看之下,倒有几分古物遗宝之迹,但能寻得此处之人,莫不是淘宝高手,细细一观,便会摇首远去。盖因此卷保存太过完好,痕印无缺,虽有几分古墓出土之相,不过那山水秀图古文篆字都润泽无比,根本寻不出半分岁月迹象,“假”的气息鲜明无比。是也,该卷置于万宝阁数年有余,都未得脱手,已然成为滞留最久的“珍宝”。
……
初春刚临,来自北西伯利亚的寒气并为退去,仍盘旋在龙京上空与新生的暖流做着最后的较量。
呼了口热气,让冷得有些发麻的双手恢复了活力之后,姬隆才熟练的将木质门栓取下,推开了万宝阁的大门。龙京者,权贵倾天富可敌国之人并不占少,但同样,亦有不少人挣扎在生存的边缘之上,过着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生活。命由天定,这句话虽有唯心之意,却也不无道理!至少工作在万宝阁多年的姬隆便见过不少人的“命”,有来此处淘宝而一夜暴富的,亦有倾尽一身财产来此却落得一贫如洗的。
富贵之命,见得多,也忘得快,春去秋来,姬隆早已不知自己究竟看到过多少这样的人生,但能在他记忆之中留下印象的人影,却寥寥无几。而与这种随见随忘相对的另一种命,却让姬隆记忆深刻,那便是狼命。因为显出此种命数之人都有着狼一般的眼神,狼一般的气息,更是如狼一般狠辣!
为狼者,贪痴成性,欲海无边,在古玩界内尤是如此,因为他们不光贪恋生者之物,更是对死后遗埋之品拥有莫大的兴趣。因此,古玩界中之人,对狼并无好感,甚至可以说是颇为厌恶,但同时,他们却又不排斥他们的存在,反而会将狼中高手奉为上宾,礼遇有加,只图能从他们手中获得上古遗物,墓中珍品。今日万宝阁提前开业,老管家姬隆亲自来此,便是因此。
寒风鼓动,阁门刚一打开,几丝冷气便迫不及待的窜了进来,门外那犹如标杆般挺直的黑色身影也在同一时刻映入了管家的眼中。凉意陡生,却不是冷风所致,仅仅是因那黑色身影的一个眼神。
然而这丝凉意来得快,去得也快,就仿若错觉一般,让人捉摸不定。和煦的笑容,爽朗的外貌,无论如何都和先前那让人背脊发毛的眼神联系不上。
也许是看错了吧,微微摇了摇头,老管家把那个如狼一般的眼神从自己脑海之中排开,对着黑衣小伙说道:“年轻人,我们这里今天不营业,如果是想购买古玩的话,不如明天再来。”
“如果是卖,你们今天接待不?”
“卖?”做古玩生意的,不外乎会遇到两种人,一者为买,乃是顾客,店家自然会如对待上帝一般对其细心对待;这另外一种,便是卖,虽与买家性质完全相反,但反而更受店家欢迎,毕竟珍宝难寻,这也是万宝阁宁愿停业一天,提前开门迎接“狼”的道理。此刻时间尚早,狼亦未至,接待一下小伙,看看其所卖之物倒也未尝不可。想通此理,老管家便将小伙领入了门内。
“不知小哥可否拿出要卖之物,到案桌前给老夫一看?”进屋之后,称呼也自然而然的发生了变化,倒是多了几分亲近之意,这种生意场上的惯用技巧,显然老管家已经熟练无比了。话后,他并没有立刻前往案桌,反而是侧过身去,将槅门再次关了起来。
财不外漏,乃是万宝阁一贯的传统,做完这一切后,老管家才缓步来到了案桌之前,朝着小伙子开口道:“现在……”
“吱!”
却是不等老管家把话说完,尖锐的刹车声便在门外响了起来,接着竟是一阵车鸣,随后才有一个轻佻的男声从外传来:“姬老,顾客上门,你们还不开张营业么?”
车鸣开始,老管家的眉头便不由得皱了起来,直至男子之声传入,姬老才深深的吸了口气,将脸上的那丝愠怒隐了下去,略带歉意地对着黑衣男子说道:“小友,还请你在这里等等老夫,当然若是小友对店中珍宝有所兴趣,也可以自行观之。”言罢,姬老便又一次走向了槅门。
反观那青年男子,却是在听到声音之后,脸上忽而浮现出一抹怪异之色,继而微微摇了摇头,门外之人,若是不出意外,倒也是他相识之人,但是世间之人,相识并不代表相熟。何况,多年已去,故人归来,京师又有几人识。
缓缓立起身子,苏舫围绕着阁楼转了起来。万宝阁虽未必有着万件古玩佳珍之多,但其内所有的贵重之物也着实不少。看了一圈,他便发现唐宋年间的珍品不下百件,这还是外屋之物,若是入得阁楼的内间,怕是其中奇珍定会更多。
“咦!”随意的观看之途,一幅山水锦绣却是让苏舫轻诧出声:“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这里怎么会有它……”
……
“桓少爷,今日本阁不营业,如需购买什么物品,不如明日再来。”
“姬老,我们明人也就不说暗话了,每月的今天是被你们称为‘狼’的土夫子来此做交易的日子,我等上门打扰确实不对。但事关紧急,若非家父吩咐,我们又怎会在今天来此触你们的眉头呢?何况,我们此次上门也不是为了小数目的交易,而是一张大单。”说着说着,倚靠在门口的青年突然直起了身子:“家父让我买下你们阁中所有的书画字幅,为了招待那些人。”
“那些人?”姬老一阵皱眉。
用手朝天一指,桓秋雨才接着说:“就是来自那里的人。”
“竟是他们,你父亲果然好手段!”
“过誉了,不知道现在姬老可能让我进去了?”
“哼!”侧过身子,老管家将身后之路让了开来。
桓秋雨对此也不意外,生意之人都在乎一个利字,而自己这次带来的也绝迹不是什么小比买卖,放自己进阁自然是在意料之中。却是刚一进阁,他便微微皱起了眉头,道:“居然有人在此,莫不是狼已经来了?今天到正好让我见识一番,这些被你们称为狼的土夫子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
说是见识,但桓秋雨的神态却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了几分轻视。这让紧随其后的姬老心中一突,暗叫不好。这类京城少爷大多背景深厚,嚣张跋扈惯了,如今贸然上去对着先前那黑子男子摆上一谱,未必不会发生冲突。
这等事情放在平日倒也罢了,但今天乃是狼来之日。何况早间家中老爷更是重声嘱咐过,今日所来之狼非同一般,需慎重对待。如此一来,姬隆自然不会愿店中有人发生冲突,砸了万宝阁的招牌。于是,不等桓秋雨上前,他便出声加以阻止:“那仅仅是一位想来出货的小兄弟,狼们都颇为神秘,一般不现于常人身前,这也是我们这等店铺会封门迎狼之理。”
“他不是狼,居然也挑在今日来此出货,还是这等清晨时刻,怕是所怀之物非同一般啊!不如让我先去看看!”说着,桓秋雨也不顾姬老反映,兀自走到了黑衣男子身后,对其肩膀便是一拍:“不知兄弟所卖之宝是何物,可否拿来一观,本少若是看得上眼,价格方面自然包你满意。”
话声刚落,他的眉头就陡然拧了起来,只因自己的手并没有拍到对方肩膀,而是在空中拍了个空后,被人逮住了手腕。
“你是什么意思?”
声色骤然变冷,桓秋雨冷目朝前看了过去,然而这一看,却叫他冰冷的眼眸微微一缩,其中掠过了一丝讶然。因为眼前之人并没有转过身子,而是背对着他便逮住了他的手腕。这样的遭遇固然让他惊讶了片刻,但京城重地,能人异士多不可数。至此,虽然对黑衣男子灵敏的身手有所讶然,桓秋雨却没有将其真正的放在心上,反而被对方的举动勾出了一丝怒火。
“我不喜欢别人在背后碰我,仅此而已。”对于身后的冷喝,苏舫淡如止水地回了一句,便松开了自己的右手,持着先前所看的图卷走到了姬老身前:“此卷,可是卖品?”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对比起心高气傲的桓秋雨,常与各类人士接触的姬老眼光自然更为毒辣。在其看来,先前苏舫那行云流水般的擒拿动作,简直自然到了极点,根本就不是什么身手敏捷,反应灵巧的象征,硬要来说,那更像是一种本能,一种时刻警惕着自己身后的本能。
这种本能因何而成,姬老不知,却隐隐有着几分猜想,但他并没有就此提出,仅仅看了苏舫一眼,便开口道:“外阁之物都是明码标价之品,看上后只要能给出标注之价,便可将其拿走。”
“标注之价?不知可否用我身上的这件东西来相互抵押。”
“抵押?哼,没钱也想来这里淘宝。姬老,为了招待上面那些人,父亲可是重重嘱咐过我,定要将万宝阁中的所有书画字幅买下来,这等薄面,你不会不给吧!”冷冷地瞪视着苏舫,桓秋雨直接抢在姬老之前出了声。
桓家,三年前突然发迹,几乎在一夕之间势力便膨胀起来,直接挤入了京城四大家族,达到了权倾一方的地步。这种情况让不少豪门贵族为之惊讶,产生诸多猜忌,同样也让得桓氏子弟心思迅速膨胀起来,大有天下四分,桓家必占其一之意,而对此意表现最为明显的也就是桓秋雨这位桓家少主了。仅从在同样位列四大家族之一姬家的地盘之上,桓秋雨虽不好太过放肆,却也无所忌惮这点便可看出一斑。
其声一落,暂且不提苏舫的反应,光是姬老面色便瞬间一冷,直接阴沉了下去。姬氏家族近几年来虽发展不快,却也没有没落之味,豪门大族的底蕴依旧深厚无比。而姬老作为姬氏一族的管家,其地位自然也尊贵无比,又何从被人如此顶过。便是今日他亲自来此,坐守万宝阁也不过是为了显示出对那位“狼”的尊重罢了。
如此一来本就对桓秋雨并无好感的姬老直接皱眉道:“万宝阁中并无预定之理,外阁之物更是先入手者得,只要现在这位小哥能拿出物款或者取出相应价值的物品用作交换,自然此物当归小哥所有。”
“哼!那就要我看看这位小哥是否真能拿出什么稀世珍宝了!”闷哼一声,桓秋雨也不在多说什么,冷笑着站在了一旁。在其看来,就算黑衣男子真能拿出什么宝物,也未必能得到这宗画卷。毕竟此卷可是百万标价,莫说是在外阁,便是内阁之中能达到此等价位的宝物怕也不多。
对于这种露骨之极的轻视,苏舫自是懒得与其计较,直接横步走到了案桌之前,把手中持有的画卷缓缓置于其上,然后才将手缓缓伸出贴身的黑色大衣内,从中掏出了一个用塑胶薄膜完全密封着的黑色物体。
“就是此物?莫不是你以为用几块泥巴贴在木盒之上,便能把其当作墓中古宝,来此讹钱了。”看到苏舫拿出的东西,桓秋雨脸上鄙夷之色更浓,直接出声讥讽道。
也不怪其如此表态,盖因出现在他眼前之物,不过是个深紫色木盒,看上去有几分老旧之感,但如今新物旧作之事也不少见。更何况,盒身上那不规则的黑泥附着物,霎是显眼,让人名眼一看,便会知晓这些泥土都是后天所加之物,顿时便让这桩“古宝”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