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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耕至徐州府的希望破滅,但習武的念頭卻未打消,同時玩興也在,老想著外出去撸v高山大水,或者遇著江湖異士、武林高人等什麼的仙人也未可知。哪會料到家裡這就要給他娶親,心中豈能甘心,於是胡亂編造了理由自已出嫁的兩個姐姐處騙來了幾十兩銀子,一咬牙便離家出走了。
每年來趙耕家中批繭的商戶多來自江南太湖附近,趙耕自幼便聽他們說起是走大吆觼淼模f了江南一帶的諸般趣事。於是趙耕離家後便徒步走到了沛縣,由沛縣上了微山湖的一艘小客船,打算一路由水路南下,直抵杭州府上岸。
微山湖離趙家莊其實不及百里路,在學堂裡聽過老師說了不少有關微山湖的故事,但趙耕卻是頭一次見到這個美麗的湖泊。
望著湖中那個喚作「微山島」的小島,老師曾說這島是全中國北方第一大的內陸島,趙耕朝它雙手合什,略為一拜。因為島山有著殷朝帝乙的長子、殷紂王的哥哥──微子啟的墓。
一蓑一笠一孤舟,一丈長竿一寸勾;
一曲一歌一樽酒,一人獨釣一江秋。
趙耕忍不住在船板上吟詠著,這是他所能記下的少數詩中的一首,因為這首詩好記難忘!一首詩七言詩裡同一字出現超過三分之一,實屬少見。
詩的作者叫殷重禮,正是微山島人。約莫八十年前,康熙皇帝第一次的南巡途中,經過微山島時,殷重禮便是以微子啟的後裔代表而出面迎拢{,同時獻上《微子墓碑記》以及詩的。老師說當時康熙帝顧問許久,殷重禮都能對答如流,讓康熙盛贊為『山中宰相』。
趙耕直到到了杭州府才真算是見了世面,四處玩耍得樂不思歸,也結交了一些朋友,但卻完全不知就在這個江南古城裡,一樁攸關生死的天大危機正悄聲往自己掩來。
此時,杭州府隔著錢塘江對面的蕭山縣衙門,正在審訊一件後來驚動當今皇上的案子,而這案子竟就波及了到此撸娴内w耕。
歡樂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一轉眼離家已三個月了,趙耕這些日子原來住在西湖畔夕照山下的一間小客棧裡,杭州府的花花世界令趙耕留戀忘返。後來因為資斧有限,但自己卻又不想在短時間內北返家中,幾經思量,遂投宿到了西湖西方五里處的古廟『臁笏隆谎e。
臁笏乱驗殡x西湖略為遠些,同時四周山路彎蜒,香客相對不多。廟裡住了兩個與趙耕年歲相彷的撸Х叫『蜕校吮臼切值埽蟮慕袦Q一比趙耕大一歲,小的淨二比趙耕小一歲。
好歹趙耕是讀過幾年書的,在住進廟裡的前幾天,見到淨一淨二兩人雖是和尚卻言語粗鄙,基於自己於此借住,見面時總主動向二人點頭示好。豈料,兩個和尚心裡有著先佔為王的心態,對趙耕不大理采,連著幾次如此,後來的時間裡,趙耕也就與他二人行同陌路了。
就在趙耕入住的第四天下午日落時分,趙耕玩耍回寺,半途聽到林裡傳來擊棍聲,於是悄聲掩了過去。
見到的卻是淨一淨二兩個和尚雙雙裸著上半身,手上各拿一根木棍練武。
趙耕本來就對武術好奇,此時見到的又正是與自己在同一寺廟投宿的兩人,於是找了一個可以藏身的大槐樹幹後方靜觀。但見二人手中各握一棍,只見:
雙棍朝天,身如達摩;
四目相交,步若銅鐘。
一個是掃、掛、戳、攔,漁宮蕩舟前後忙;
一個是挑、托、提、崩,罡風掃葉撩兩旁。
瞧這個,橫斷碑石、旋天攪地;看那個,霸王展旗、左點右劈。
真個是棍身如龍撸暮#瑮U頭似雨點八方。
兩人一來一往相鬥有了一炷香時間,此時只見淨二右手握住棍把,左手輕扶棍身,突然一個弓步踏出,棍梢瞬時上挑,往面前哥哥淨一的下巴送出。
然而棍梢方才平胸,便聽嗑然一聲兩棍相擊,淨一喝到:「肏!你這招『孤雁出群』,打的是哪裡?瞧,要不是我急收了撩你下陰的一棍,你還不成了個比丘尼麼?」
淨二紅著一張臉道:「放你媽的屁,你以為我這『孤雁出群』就會用老?我才正要變招你就收了招!」
「你還狡賴!」淨一唰地一聲,又將已放至肩上的木棍一式『打棍尋山』,兩膝一屈,隨著掍梢又指向淨二。
「得得,」淨二往旁跨步躍開,抓起了地上的衣裳抹去一臉汗水道:「欸!真累了,哥,你說師傅能找到這兒嗎?別要是唬騙咱們吧!」
此時淨一也拿著自己的上衣擦著汗,半晌後才回道:「肏,管他這個老禿子,你以為我還真看上他那三腳貓功夫?還少林寺學來的,我還是達摩他老子咧!」
淨二將半溼的衣裳套上,道:「達摩不是天竺國和尚嗎?那你不也就是天竺國的小捲毛了?」
啪了一聲,淨一扔了顆石子,還好只打在淨二手持的掍身中央。
「肏!我是小捲毛,你是我弟弟,不也是小捲毛?」淨一怒道。
淨二洠в谢刈欤值芏酥昧搜b後,便併著肩往臁笏路较蛐腥ァZw耕躲在樹後,直到兩個小和尚消失在山嘴裡,方才羨慕地獨自一人慢慢蹙回寺中。
接連幾日,趙耕途經此處,總會注意傾聽,只要兩個和尚又在此習武,便同樣避於樹後窺視。發現兄弟二人武藝,淨一確實要比弟弟高上一截,有時練棍有時習拳,偶或半生不熟地練練提氣彈躍的輕功。趙耕也就趁自己在寺內獨處時,依淨一教導淨二如何提氣,如何邭猓偸遣坏靡I。
如此又過了數日,當趙耕知道這兩個和尚不過是撸Х缴仓皇墙枇舸藦R而已,因此再見此二人趾高氣昂的表情時,便克制不了地顯露出不悅,此後見面時反像是兩方有仇似地冷目以對。
「哎呀,有句話叫什麼少年時候血氣很旺戒之在鬥,大概是這麼說吧。趙小少爺,您一個人出門在外,可千萬鬥氣不得呀!」
「我也不想呀,可這兩個禿子實在是太欺生,要不是我不鬥氣,而且又是佛門淨地,早找他們打上一架了!」趙耕和梢公說時,仍帶有怒意。但其實他心裡清楚自己不會武術,雖知兩個小和尚只會粗湽Ψ颍珔s絕對能輕易制服自己。
此時,小船往北航行了有五七浬水路,趙耕邊搖著櫓邊又和老船公說著撸Ш贾莸钠渌腥さ氖隆
天熱的關係,趙耕忍不住停了櫓,將櫓柄夾於腋下,把頭頂上的竹笠摘下當扇子扇風。
哪料,梢公才一抬眼,便露出驚異表情,趕緊四處張望,急道:「這不得了,你快將帽兒戴上,快!」接著便壓低聲音,彷彿怕讓河裡的魚兒聽去一般:「你讓那兩個小和尚給剪了辮子了?」
原來趙耕笠下一頭亂髮有如豬鬃般冒出頭皮的僅有幾分長,這種長度待要結辮恐怕還要再等上半年八個月。
趙耕瞧看了梢公的表情,趙耕忍不住笑了出來,但心中又想到自己為了這辮子的事,卻又頓覺委屈,扇了幾扇後便將竹笠往頭頂一放,回道:「您老人家問這話怎麼和衙門問案的一個樣子!還能讓那兩個禿驢把我剪了辮?我早將他們剪成了太監。您別瞎猜,我這辮子是自己剪的。」
梢公露出更加難以置信的表情:「自己剪的?哎喲,我看您還是快快回家吧,當心闖出禍來!」
「來不及啦!禍已經闖出來了,」趙耕一付無所謂的神情說道:「關也關過了!」
「你是說,」老人身子往前挪了挪:「讓官府捉去問話,下大牢了?」
「是呀!真是,不就是剪了辮子,值得大驚小怪的,」趙耕嘟著嘴,狠搖了幾櫓道:「莫名其妙把我關在嘉興衙門牢裡一個多月!」
「用刑了?」老人擔心地問。
「那倒洠в校冠w耕輕描淡寫地回道:「只問我住哪兒呀?到江南去為得啥呀?還有幹嘛把頭髮給剃了呀?」
「那您又幹嘛把髮給剃了,真不想婚想出家?」
「誰想出家了!我還想找那兩個禿子算帳呢。」趙耕憤憤地說著。
原來趙耕待在臁笏箩醽淼哪嵌螘r間裡,兩個和尚益發見他不順眼,經常藉故尋事刁難。
寺裡洠в需従亲陨絺任謇镞h處的一流小溪擔來的,撸Х缴灿梅垦e的一缸水,小和尚不准趙耕使用,說是要水自己去擔。然而缸中的水總維持著七分滿,趙耕就是自己挑了水來傾入缸內,小和尚也說這水大部份是二人挑來的。
趙耕只是敢怒不敢言,還好吃飯睡覺各管各的。
趙耕成天在外玩耍,回寺裡隨意吃了寺僧備的簡單齋飯,因為洠в兴蓻_洗,自己又懶於走到五六里路到溪裡。就這麼一晃十來天過去,頂上髮辮長期未洗,都結了板。不久,果然惹上了頭蝨,每到晚上搔癢無比難以入睡。此時,去了兩次溪裡刷洗,但髮中已藏有蝨卵,再想清淨已極不易。
也合該有這一天,上午巳時,巡廟和尚發現寺裡神案上的三只小銅香爐不見了,趕忙通報廟祝,廟祝待天黑趙耕回寺後便開口相詢,趙耕回說不知。但廟祝竟說有人指控說一早有人見到趙耕拿了後才出寺的,還道怕是拿去變賣了。
趙耕辯道不是,要與舉發者對伲藭r廟祝才說,舉發者便是已於今天正午離開廟裡的那兩個和尚,離廟尋他們的師父去了。
趙耕雖一再辯解,但廟祝卻說了,廟裡齋飯實在有限,還是請趙耕離寺。
趙耕本來就是借住此處,人家已算是對自己有恩,如今話都說到這份上來了,心中儘管充滿委屈,但也只能認命。此時趙耕身上盤纏所剩不多,心中便打定主意,離寺後便逕返徐州府。
趙耕走在路上越想越是憤恨難平,心想那兩個小禿子竟然誣陷自己,就這麼離去實在心有不甘。
卻突然間想到了初來寺裡時,有天見到兩個小和尚走在山裡路上,後面跟著三五個五六歲的毛頭小娃兒,邊跟邊在身後耍嘴道「禿子下雨免打傘,太陽照得光燦燦!」。兩個和尚急轉身做勢要打人,孩童便一哄而散。
淨二高聲回道:「禿子怎麼著?禿子不長頭蝨!」。
趙耕這會兒長了頭蝨,離開寺廟後,奇癢難耐。這下便想到了孩童與淨一淨二的這件事,趙耕想想,淨二說的這話倒也不無道理;才這麼想,便立刻找了一處樹蔭,拿起包袱裡隨身帶的一把利剪,一咬牙索性將辮子給剪了,洠в戌R子便摸索著將殘髮慢慢去掉。
剪了髮辮後的趙耕不禁覺得好笑,這下雖不用再為頭蝨煩心了,不過自己卻也成了一個禿子;尋著路旁一處集子,挑頂竹笠戴上後便邊玩邊走地慢慢往北踱去。
「洠氲讲烹x開杭州三天,」趙耕繼續說著:「才到了太湖南岸,就讓兩個軍爺一把押進了嘉興大牢!」
梢公聽了也覺得好笑,於是說道:「洠в眯叹秃茫罱鼛讉月裡,都說有些和尚、道士專剪人髮辮哩!傳言說他們有著什麼妖術,拿了別人髮辮或衣袖片兒什麼的,就能施法叫此人魂兒出福В瑢L嫠中┕串斈兀
趙耕回道:「這些我在嘉興牢裡聽說了,我才不信這個。我和衙門說了,我說我這是自己剪了自己的辮子,又不是去剪別人的,這有何干?有人施妖術要自己去替自己幹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