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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是灰心。不是伤心，也不是痛心，是属于失望的灰心。唐落言的声音彷佛沾染到了灰尘一样。沉甸甸的、灰蒙蒙的。
冷容若转头看了看唐落言，难怪，今天又是逛街，又是和他聊前途的，的确古怪，晚上喝酒虽然没有太过夸张，却也没有一些控制。比起上次相亲之后的伤心，今天唐落言却是没有伤心的力气了。能让一个洒脱潇洒的唐落言，感觉到灰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唐青是真的伤到了他女儿的心。
“才女又如何，美女又如何，追求者排成长龙又如何？”唐落言苦涩地笑了笑，“女人当自强又如何，男女平等又如何，新时代婚姻自主又如何？是，这一切在我身上都实现了，如果我真的要逃婚，我爸也拦不住我，我还可以搅得我们家鸡飞狗跳、天昏地暗。月心姐泼辣归泼辣，却少了一丝狠劲；韵寒才智归才智，却少了一份果断；如果我真要和我们家闹，我相信，最后胜利的会是我。”唐落言看了看冷容若。冷容若点了点头，他相信唐落言有这个能力，“可是胜利又如何？我赢了我爸，会值得开心吗？”
如果唐落言不是真的失望透顶，真的灰心了，又怎么会说出这番话来。
“你爸不懂这个道理。”冷容若低声说到，此刻他又能说什么呢。唐青最后逼得唐落言就范，胜利了，又当如何，他就永远失去了这个女儿。唐落言最后逃婚成功，胜利了。又当如何，唐落言和唐家已经不能回到从前了。
“我爸是懂得的，只是他比我狠，他比我早下决断罢了。”唐落言呵呵地笑了两声，自嘲的声音颇为刺耳，“我是她女儿，可是此刻，他却开始算计我了，多么讽刺。我是他最疼的女儿，最疼的啊。”
唐落言那张英气的脸上，此刻却是挂着一抹泪痕，她不是不伤心，不是不痛心，只是真的太过难受。
冷容若拉住了唐落言，看着唐落言那双没有色彩的眼睛，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把唐落言拥入了怀中，就这样静静地拥抱着。
被冷容若抱进怀里，唐落言全身都紧绷着，不敢放松，可是很快，她就被冷容若身上的气息包围，肌肉在一点一点地放松，脸轻轻地放到了离自己不远的肩膀上，感受着单薄衣服下的肌肉。冷容若的怀抱，温度并不是很高，只有淡淡的体温，可就是这样淡淡的提问，把唐落言整个人都包围起来，这样的体温中，带着属于冷容若的气息，那种稀薄的、怡人的薄荷味道，让人心逐渐的安定下来。唐落言可以感觉到，自己面部下面的那个肩膀，宽厚而平滑的肌肉，散发出来的安全感让人的眼睛缓缓地闭了起来。冷容若的手很规矩，只是放在唐落言的肩膀上。可是这样环绕的姿势，却让唐落言觉得很舒服，很舒服。
“落言，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冷容若轻声说到，声音虽然依旧清冷，可是却多了一些温柔，声音里淡淡的磁性有种催眠效果，“那婚，不想结就别结了。之前的相亲，你妥协了，可是婚姻你真的没有必要。唐青已经做出了选择，你也应该做出你的选择了。”
冷容若可以感觉到，唐落言轻轻点了点头。冷容若摸了摸唐落言的头，那一头柔顺的短发在手指间慢慢滑落，让唐落言安静了下来。
“从认识你以来，在男友、相亲这样的事上，你已经退让了太多次。”冷容若接着说到，“该伤心的已经伤心过了，该痛心的也已经痛心过了，无奈、失望、灰心。你现在没有必要再为了这事多虑了，做好决定，就坚定地走下去。这才是我认识的唐落言。”冷容若的声音，并不是那种厚实的天鹅绒那样的温柔，而是带着一些沙哑的磁性，却彷佛有一种淡淡的吸引力一般，“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吗？那个骑着红色摩托车的帅气女骑士，那才是我一直以来认识的唐落言，洒脱、大方、豪爽、机敏、有才智，让人不得不佩服。”
冷容若的话，让唐落言轻笑了一下。冷容若不是一个安慰人的高手，但是他和唐落言之间，却总是能够相通，这就是两个人为什么能如此自如相处的原因。所以，唐落言笑了，是一种放松的笑。
“放心吧，我早就想通了，只是觉着不发泄一下，憋着难受罢了。”唐落言从冷容若的怀里起来了，看着冷容若的眼神，“谢谢你为我担心。”唐落言也不常说谢谢，但是她也不会吝啬。
看着唐落言脸上淡雅而自信的笑容，冷容若也笑了起来，大大的一个笑容，这样的笑带着一丝安慰、带着一丝放心，灿烂地让人有些失神。也许真的是因为冷容若太少笑了，所以效果才会如此好。
唐落言踮起脚尖，往离自己不到二十厘米的那张俊脸上靠了过去，然后越靠越近，两个人的呼吸都已经交缠到了一起，唐落言嘴角突然绽放出一个笑容，“冷少，告诉你一个秘密。”又是秘密，冷容若的心里没由来的有些烦乱。
第三卷 针锋相对 第一百八十二章 乱了乱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乱了乱了
唐落言脸上的巧笑颜兮。一双明亮的眸子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冷少，告诉你一个秘密。”
看着眼前那张神采飞扬的小脸，刚才的灰心丧气已经悄然消失，这样的唐落言才是冷容若认识的那个摩托女骑士。冷容若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幕，上次唐落言就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过一次话，不过那次是冷容若和林劼聊过之后，算是把过去重新整理了一次，唐落言“安慰”冷容若说过“其实你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是男友的最佳人选”。冷容若自然是一笑而过，心情轻松了不少，却没有当真，自己这个冷淡的性子真不是当男友的好人选。可是现在，冷容若却是莫名地又想起那一幕，没有由来地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和你在一起，感觉真的很舒服。”唐落言笑嘻嘻地说到，只是两个人现在靠得太近，姿势十分暧昧，就算话语十分轻松，可之间的气流还是有些异常，“冷少。如果哪天没有人要你的话，我不介意将就将就的。”唐落言靠在冷容若的耳朵附近，轻轻地说到，气吐如兰。
明明如此暧昧的姿势，如此有气氛的场景，偏偏唐落言说出如此“煞风景”的话。这话若由冷容若来说，倒也是再暧昧一些罢了，可却由唐落言说出这话，不仅没有继续暧昧下去，反而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这不是性别歧视，只是实话实说。
冷容若先是闪过一丝疑惑，唐落言说这话，到底是真心还是只是调侃，这话可不仅仅是好友间会讲的。不过随后，冷容若就把疑惑埋到了心底，眼底闪过一丝戏谑，“将就？我怎么都觉得是我吃亏了。”
果然，冷容若的话一出，唐落言立刻额头三条黑线，“冷容若！我是担心你这个死冰山最后孤独终老，好心迁就你好不好，你居然觉得吃亏。你不知道本姑娘身后的追究者拉出来可以组成一支足球队了。”
“篮球队我信。”冷容若没由来地蹦出一句话，这下，所有暧昧的气氛早就烟消云散，不过两个人还是紧紧的拥抱着，姿势颇为旖旎。可当冷容若此话一说，唐落言立刻往后一跳。双手一叉腰，“你小瞧我！改天我拉一个连队的追求者出来给你阅兵！”
话音才落，唐落言却是哈哈地大笑了起来，冷容若也是轻笑出声。两个人就像孩子一样，肆无忌惮、幼稚地拌嘴，让两人都觉得好笑不已。这一笑，两个人都越笑越大声，唐落言直接捂着肚子蹲了下来，却是停也停不住。冷容若笑开之后，整张脸都绽放了开来，这样开怀的大笑，真的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了，包括和林劼在一起的时候。这样开怀的大笑，笑到肚子都有些发疼了，冷容若只依稀记得，大约是小学的时候和李浩一起玩耍时，才有这样的笑声。距离现在，也已经是太过遥远了。
人总是要多笑的，当死板了太久，也会逐渐开始遗忘要怎么样展开笑容。冷容若这座大冰山，早已经习惯了不笑的日子。只是最近发生的事，一步一步地，才让冷容若记起了绽放笑容的办法。
唐落言和冷容若，这样笑了许久，想停也停不下来，一直到脸上和腹部的肌肉都僵硬了，喉咙里也发不出声音来，才算是停了下来。
笑累了，也懒得继续走路了，在路边的台阶上，两个人就坐了下来。
冷容若揉了揉自己发疼的脸颊，真的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这样开怀过了，如果刚才的场景被别人看见，肯定以为自己眼花，那个以冰山之名流传于各个八卦之间的冷容若，居然笑了，而且是想抽疯一样疯狂的大笑，就算说眼前此人是冷容若的双胞胎兄弟也更来得有说服力。可惜，刚才疯狂大笑的的确是冷容若，结伴的还有唐落言；庆幸的是，没有别人看到，就连路过的陌生人都寥寥无几，偶尔经过的几辆机动车却也没有关注到街边大笑的年轻人。
“冷少，笑得爽吧。”唐落言又是捂肚子又是弄脸的，没有个消停，不过眼底最后一丝阴霾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可惜的是，几分钟前那花前月下的浪漫暧昧气息也早已经烟消云散，不见一丝踪影。
“笑得肌肉有些发酸。”冷容若没有直接回答，却是抛给唐落言一个无奈的眼神。真的是太久没有笑了，有些全身都酸痛的错觉。
“如果被学校里那些崇拜你的小女生看到，只怕会以为冰山学长被外星人换过了。”唐落言笑呵呵地说到，还拍了拍冷容若的肩膀，满眼的调侃。
“我不是舍命陪君子嘛。”冷容若悠悠然地瞄了唐落言一眼，神情倒是又习惯性地恢复了冰山脸，不过眼底的笑意却是抹也抹不去了。
“说真的，以后老了，如果真的没有找到合适的姻缘，我们就这样互相为伴，生活也是很惬意的。”唐落言看着冷容若，半玩笑半认真地说到。这话其实和刚才那句“将就将就”还是一个意思，只是换了个说法罢了。看来，唐落言今天的确是灰心了，居然多了些对婚姻的恐惧感。
和冷容若在一起，唐落言心里是亮堂堂的，自己对他一点心思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早从第一次在揭幕晚会上假扮她男伴时，为她解开围巾去遮掩衣服上的酒渍时，唐落言心里就有些异样了。但好感，却是几次相处之后才渐渐生出的。唐落言本就是一个要强的人，也是性子豪爽的男生相，可三番五次的。她的软弱和挫折都在冷容若面前展露无遗，不知道算不算是缘分。对于冷容若，唐落言心态真有些复杂，六分知己，三分喜欢，还有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
比起说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的爱恋，唐落言对冷容若的感情，更像是一种相知相伴、相互扶持的喜欢和依靠。
今天晚上的暧昧，唐落言和冷容若心里都是如明镜般知道得一清二楚。刚才两个人相距也不过就几厘米，无论是谁主动，都不是问题。唐落言也不是扭捏的小家碧玉。若真有这个决心，她主动也是可以的。但重点就在于，这份感情还没有炙热到如此，唐落言不希望破坏两个人之间的默契，介于朋友和恋人之间，比知己更亲密些、比恋人更疏远些的情感，真是微妙而复杂。所以，唐落言才开玩笑地说出这番话，是她的心意，也是她的决定。
“如果再过些年，我们两个都还孑然一身，也就找个独门两户的房子，互相将就一下，也是不错的。”冷容若淡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