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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芊芊的目光突地有些迷离,“你是想我用卑鄙的手段重伤萧海,待武林大会的时候,我就可以稳坐武林盟主的位子?”
“我不太喜欢卑鄙这个词。”江无夜的唇边扬起一抹淡静的微笑,“我更喜欢用手段这个词,世事根本就没有区别,总是善恶杂陈的。”
风过竹林,枝叶轻啸。
她注视着他的侧脸。
他就是江无夜,一个虚幻的男人。
她看得清他的身形,却看不懂他温和的、淡雅的、随性的、孤傲的、出尘的面具下到底是一颗什么样的心?
那么一分神,鼻间就闻到了一股焦味。
柳芊芊低头一看,手中的树枝上乌黑的鱼身告诉她——
鱼烤焦了。
她忙不迭地跳起来,扭头看江无夜,只见他自顾自吃鱼,好不悠闲。
她懊恼地将烤焦的鱼肉撕下一块放入口中,皱眉,吞下。
然后再撕一块,吞下。
江无夜吃完了,站起身,拍拍紫衣,瞄她一眼,语气云淡风轻,“好吃吗?”
火堆中的枯枝一点点地燃烧着。
柳芊芊淡淡地说,“我从不逃避过错,是我的错,我就会承担后果。我吃掉它,是为了让自己记得下次不再犯相同的错误。”
水声流淌,天地骤然而静。
江无夜走到了湖边,自地上拾起几颗石子丢出去,缓缓地道,“如果那个错误的后果太严重,你根本承担不起呢?”
她吃下最后一片焦鱼,“对我来说,没有什么错误是承担不起的。”
他调转身子,俊美的面容隐含着一丝阴柔,高深莫测地看着她,“如果说你的出生就是一场错误呢?”
她有种心脏被人狠狠刺了一刀的感觉,浑身一僵,随后道,“我绝不承认自己是个错误,不该生到这个世界上来。我相信的只有自己的能力,我听从的只是我自己的意志。”
江无夜看着她,眸光沉黯间若有所思。
她能代替陈悦珂吗?
他改变态度,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肯定回答的可能性。
“跟着我。”江无夜刚说完最后一个字,忽地到柳芊芊身旁,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
“扑通——”的一声,他扯着她一同坠入湖中。
整个世界都是水。
好一阵子天旋地转。
她就要被水给活活吞噬了。
完了,他竟然连她怕水也知道,他现在是要将她这样活活被水淹死。
厚实的黄土埋不死她,难道她要被这冰凉的湖水淹死?
她开口挣扎,结果就是冰冷的水瞬间涌进鼻喉。
鼻息浅促地踩着水,一双大手像条水蛇环上她的腰,轻松地将她拉出湖面。
江无夜放开柳芊芊,柳芊芊瞬间软倒。
他冷淡地扫视她,“你不习水性?”
柳芊芊咳嗽不停,几乎要把肺都咳出来,不知不觉锁起眉心,很不甘心,很不想承认,可是她会怕水是事实,她只能绷紧下颚,不甘不愿地点头。
幽静的湖面平滑如镜,微风拂出一道道波纹。
再一次“扑通”地一声。
江无夜把柳芊芊推入湖中,心情极其恶劣地闭气,潜入湖底梭巡水波荡漾下她的影子。
他用强有力的胳膊撑住她的腰,她好像浮在了水面上,他在她耳边说,“两腿使劲往后蹬,双手向两边划,信任水,它不会伤害你……”
“不……”她的音都还没有发出来,他就把手放开了。
柳芊芊再次沉了下去,一连呛了几口水,鼻子酸溜溜的,耳朵也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
她不能死!土埋不死她!水也别想淹死她!
她两腿使劲向后蹬,双手用力向两边划。
可是,身子还是继续往下沉。
手越来越重。
江无夜再次环上她的腰身,把她拉出湖面呼吸新鲜空气,对着急喘气的柳芊芊道,“蹬脚要先把脚收起来,然后翻脚,最后再蹬出去迅速地夹在一起。”
依稀中,她在他的黑眸中看到了自己的狼狈相。
她吸足了气,一把推开他,闭上眼睛,身子往水里一扑。
信任水,它不会伤害你……
她心慌意乱,怕水太深,会把她吞没。
信任水,它不会伤害你……
紧紧地闭上眼睛,她孤注一掷凭着知觉向前游,耳边只听见嗡嗡的划水声。
一串清亮的划水声弄皱了她的心绪。
脚一碰到软软的泥土,她松了口气。
水并不像她想像的那么深。
湿答答的一身不能影响柳芊芊的好心情。
她看着已上岸的江无夜一脸心满意足,笑得好开心,笑得美艳绝伦。
她不怕水了。
再也不怕会被水淹死了。
由她发梢、脸上坠落的水珠还未落地,她便又被江无夜拉下水。
“你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走吧。”话音刚落,两人再次潜入湖中。
水下的世界清碧,游了一段距离后,江无夜扯开一片水草,露出一个四尺见方的暗门,然后触动机关,从左自右平推开门,游了进去。
柳芊芊尾随而入。
里面是长长的一条斜廊,游过斜廊,再推开一道暗门,竟是一个不小的石室。
水势到此已消退,江无夜点燃桌上的烛台,摇曳的烛火照亮整个石室。
柳芊芊看看他,又看看周围,“这是……”
“狡兔三窟,狡猾的兔子总是准备好几个藏身的窝。你听说过吧?”江无夜虽在回她的话,人却径自走到角落里翻出一个箱子,拿出一幅画。
他把画给柳芊芊。
柳芊芊疑惑地摊开手中的卷轴。
看清画中景象,她重重一怔,“这是程俊璋的《璐河龙卷》?”
“把它放进恭亲王郭琛航的府中。”他的声音悠悠的、轻轻的,“狗皇帝史延光已经不信任郭琛航,但仍需要我推他一把。”
柳芊芊似是微微一怔,停下了动作,缓缓地抬头看向江无夜,“你想让他们君臣相拼,无论谁输谁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无论哪一方胜利,你都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不错。”江无夜的目光闪了闪,微扬起了浓挺的剑眉。
“为什么是我?”她问。
“让我看看你的能力。”他的眼神认真地瞅住她。
“恐怕会让你失望了。”很轻柔的声音,微风一般。
她放下画要走出石室。
无声无息的,一柄长剑挡住了她的去路。
四周的空气霎时变得冷凝。
冷得似乎随时都可以落下凝结的雪花。
“他的手下正在大力找寻你的行踪。”他轻笑,“没想到你跟朝廷真的关系匪浅,这对我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她看着眼前的长剑不动声色,声音微冷而又沉静,“我不相信朝廷,也跟朝廷没有关系。”
“是吗?”他玩味的反问,挑起淡淡的笑容,“除非郭琛航不再是恭亲王或者他把兵权交给狗皇帝,最后一个或者,他为了你投靠无夜门。除开这三个或者,你在答应和我站在一边的时候就应该了解必会跟朝廷对立,而非常不巧的是,郭琛航是朝廷的人,并且还是手握兵权的朝廷中人。”
“郭琛航的生死也与我无关。”她欠他的人情在她闻到梅花香故意中了软筋散那一刻就已经还了。
收剑,夜一般的黑眸突然透出一种无边的深沉,他道,“然后呢?”
“这不是出自程俊璋之手的璐河龙卷,这张画是赝品。”她定定地注视他的暗泽瞳眸。
柳芊芊的话让江无夜挑起一道剑眉,“怎么说?”
“璐河龙卷是甲五年画的,也是程俊璋最后一幅画,有着强烈的仇视情绪,然而这条飞龙呈腾云翱翔之姿,这种稳态十足的工笔绝不可能是一个愤恨之人所画。”她敛起了幽沉的眸子,覆去其间的深邃,“对于我这样的回答,你满意了吗?”
没想到她有如此聪慧的心思与极强的洞察力。
江无夜心中暗自对她兴起了嘉许。
昏晦的烛光在他深邃的五官上打下阴影,勾勒出英俊轮廓。
他支着下颚问她,“你知道我是故意在试你?”
她冷淡地告诉他,“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你对我心有疑窦,你笃信你的信仰,我笃信我的,如果我们的目的地不一样,那就只好分道扬镳。”
有意思。
她激出他寒瞳深处一簇异样的火光,他喜欢被激发时热血奔腾的感觉,那是活着的唯一证明。
他慢条斯理地笑道,“难道你心里就没有对我存有丝毫戒心?”
水珠大滴小滴从她发梢滴落,开始让她感觉到凛冽寒意。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她从来没想过会跟这样一个男人合作。
他似乎对所有事都了若指掌,她不喜欢被掌控的感觉,可是他却有本事让她自然地跟随他的脚步且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她看着他,表情复杂难解,不言不答。
江无夜目光深沉地凝视她,轻描淡写道,“你尝过被人背叛的滋味吗?”
柳芊芊压制内心的波涛,淡冷地道,“跟背叛联结的往往是你相信的那个人。没有相信就称不上是背叛。我从不给任何人有背叛我的机会。”
她不相信任何人,她只相信自己。
他悠然长语,“他们是跟随我从无到有一步步打下无夜门这片天的人,我亲自斩下他们的首级。这些死在我刀下的人,为什么?到底为了什么,这些人宁愿背弃我们共同打下的天下,转而投效朝廷?”
她的心头被重重地擂动。
他的五官如画般精致却了无生趣,极淡地一语带过,“自此以后,除了悦珂,我不再轻信任何人。”
她望着他,听他说。
如夜风般的声音有着浑然天成的霸气,“越接近成功的人越容易寂寞,我不想将来除了权利什么也没有,悦珂既然让我相信你,一定有他的道理,你愿意代替他做我的右手吗?”
烛火晕晕,明灭不定在他俊魅的脸上染了一层阴郁,似乎很孤寂。
不知为何,她觉得胸口像被打穿一个洞,很空虚。
原该一直冻在那染红的雪地里的心,冰冷了那么多年的心霎时解了冻,变得有点柔软了,像被一根冰棱刺中,微微泛痛。
佛曰:世人有八苦。
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蕴炽盛苦。
生息繁衍,轮回不息。
“为什么是我?”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一定是因为衣服湿透未干的原因,她说服自己。
他的视线轻轻移到她绝美的脸蛋上,声音里荡漾着水晶般的质感,“没有任何人如你。”
☆☆
chapter 4?
chapter 4
天空一片蔚蓝,阳光灿亮。
再次步入江湖已是一片血雨腥风。
无数流言在武林上空飞传。
无非关于芊煞宫宫主,嗜血罗刹柳芊芊。
柳芊芊白纱遮面,面容如雪,目光清冷,对一切听若未闻。
她的目的地是萧家庄。
“小姐,小姐,你等等……”一个农妇打扮的老妇人臂间持着个竹篮,慈眉善目。
老妇人气喘吁吁地拉住柳芊芊的衣袖。
柳芊芊滞住脚步,回望老妇人。
“小姐,瞧你一身好人家打扮,请你买了我的煎饼吧,我很需要银子为我家那口子抓药……”老妇人打开竹篮,取出一迭煎饼,“这煎饼的做法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很好吃,真的很好吃……”
柳芊芊看着老人家眉角的皱纹,她下意识地伸手接过煎饼。
一丝银芒自老妇人的袖下射出。
柳芊芊手中的煎饼略微下垂,似乎早已料到一般。
数枚银针全插在煎饼上。
手指与手指接触,两人手握着手。
老妇人痛得脸都变色了。
柳芊芊微笑着,明亮耀眼,目光悠悠。
“你败在太慎重了。”手上真气加重,手上的剑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