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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多开一个房间也没关系的。我的耳朵很灵敏,隔壁但有风吹草动,我就会飞奔过来。”她婉转地表达抗议。
“哦。”青年应了一声,然后漫声道:“谁付房钱?”
……
究竟是她人品太差,所以招惹的人各个都唯利是图,还是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慷慨豪爽的人了?
杜纷纷将钱袋搂在怀里,默默躺下。
月光推窗入内,清辉如霜。
杜纷纷半个额头曝露在月光里,白花花的亮。
“呃,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她猛然想起自己在心里头对他称呼还停留在某个长得不错的青年上,“我叫杜纷纷。杜鹃的杜,雨落纷纷的纷纷。”
床上静默。
正当她以为他已经沉入梦乡时,清雅又低沉的男声徐徐如春风入耳,“叶晨,叶晨的叶,叶晨的晨。”
……难道叶晨是专有名词吗?
杜纷纷对他自大的介绍方式十分不满。
夜又恢复静谧。
外头风穿叶隙,撩拨出一片沙沙声。
睡意渐侵,杜纷纷迷迷糊糊道:“叶晨……听起来有点耳熟。”
床上人翻了个身。
突然,她张开眼,黑白分明的眼眸中,睡意全消。“您和‘白衣淡扫峨眉雪,一剑接花天下倾。’这句话有关系吗?”问的声音微微颤抖。
“没有。”床上人回答得极快。
杜纷纷的心又落回肚子里。一时分不清心头随之浮起的是失落还是放松。
“不过……”他打了个哈欠,“似乎有人和我打招呼时,引用过这句话。”
砰!
杜纷纷一头磕在地板上。
能给剑神当保镖,她这辈子真是再无遗憾了。
“我,能不能瞻仰下您的剑?”她坐起身,双手合十,态度虔诚。
“我已无剑。”
杜纷纷想起他的吝啬,斗胆猜测道:“难道是生活太拮据,所以当掉了?”
“是埋了。”他飘忽的声音越来越僵硬。
啊?埋剑!杜纷纷习惯性地抚摸着放在身侧的绵雨刀。埋人是因为人死了,埋剑难道是……“因为生锈了吗?”
“……不是。”
呃。好像剑神大人用的是江湖排名第一的兵器——无尽。不是路边摊的便宜货,应该不会生锈的。她暗暗懊悔失言。
似乎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他淡淡补充道:“因为当今天下已无人再配我出剑。”
好大的口气!
杜纷纷咋舌。
不过他是打败昔日天下第一高手青云上人的剑神,口气大点,也很合理,很应当。
“您为什么雇我当保镖?”这是她最纠结的问题。尽管她自认武功不错,但面对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剑神,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如果连剑神大人都需要保镖……那作为他保镖的她是不是应该雇一支军队来增强安全感?
“因为我把剑埋了。”答案短小精悍。
……
外头树叶沙沙作响,房间却很闷热。
杜纷纷沉默半晌,缓缓道:“说实话,你是冒牌的吧?”
呕像偶像分不清
他究竟是真剑神还是假剑神呢?
杜纷纷纠结了整晚,以至于次日起床时,眼眶深邃了,双眸无神了,精神萎靡了。
出门时,叶晨看着她,语重心长道:“经常做春梦对身体不好。”
杜纷纷一头撞在门框上。
两旁墙粉扑扑直落。
叶晨出去的身影又退了回来,“腿软?”
杜纷纷抱着门框又猛撞了三下!
——传说中的剑神气质高华,人品俊秀,绝对不可能是这样的!嗯,他一定是冒牌的!
不然……
她跟他姓!
离开客栈,他们搭上西行的马车。
杜纷纷虽然之前打定主意,在这三个月要谨言慎行,非必要决不和他多说一个字,但这时却忍不住问道:“我们去哪里?”
“蜀中。”
“唐门?”杜纷纷精神一振。
前阵子唐门起内讧死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唐大掌门的妹夫。消息传回中原,轰动一时。
大多数人是幸灾乐祸。因为唐门出了名的护短,又擅长用毒,任你武功再高,遇到他们也要避忌三分,让许多高手很是不爽。
叶晨懒洋洋地靠在邻座汉子的肩膀上,打了个哈欠道:“你和他们很熟?”
“没,只是听说过。”杜纷纷忙撇清干系。
叶晨失望地叹气道:“那就不能包吃包住了。”
“包吃包住?”
“听说唐门的伙食还不错。”
……他不是剑神,绝对不可能是剑神!
‘白衣淡扫峨眉雪,一剑接花天下倾’的主人公应该是丰神俊秀、不食人间烟火的绝代侠客。每日在孤绝峰顶与霞齐飞,挥剑自赏,苦思如何突破武学巅峰。绝对不可能天天把吃吃喝喝挂嘴边!
杜纷纷再度加强了他是冒牌的信心。“你去蜀中做什么?”
“买蜀绣。”
……剑神要买也是买秘籍,买剑,买人头。决不可能无所事事地跑去买刺绣。
她定了定神,“这个扬州城也有吧?”而且绝对比亲自去蜀中便宜。
“特产一定要去本地买才叫货真价实。”
杜纷纷语塞。曾几何时,人与人的沟通竟让她如此吃力?
他邻座的汉子突然道:“兄弟,我的肩膀有点酸。”
叶晨眼睛上瞟,“所以?”
黑白分明的眸子似笑非笑。
汉子心却在他的目光中抽筋。半晌,他抬起另一只手擦了擦额头不由冒出的冷汗,“……你继续靠着吧。”
日过中天。
马车停在路边暂作休整。
车上的乘客都下来活动筋骨。
杜纷纷急冲冲地跑道山坡后解手。回来时,叶晨正拿着馒头站在树下等她。
绿树、白衣、黑发。
她不得不承认,虽然他不算最好看,却已经算得上很好看。至少当他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时候,她的心会不争气地乱跳。
“吃吧。”他递出馒头,笑得很和气。
杜纷纷受宠若惊地接过馒头。
……虽然他冒牌剑神,但至少他曾在她最尴尬的时候伸出援手。她不应该用谴责鄙夷的目光来看待他。
想到这里,她颇为自责。
他看着她局促得把馒头捏来捏去,满意地点点头,“你饭前便后果然不洗手的。”
“……”她刚才一定是鬼迷心窍,才会觉得他又好看又和气!
忿忿地拿起馒头,她咬了一口,“哎哟!……这馒头为什么这么硬?”她用指关节敲了敲,居然咚咚响。
“因为这是半个月前的。”他笑眯眯地解释。
“……你不是早上在客栈买了一袋馒头吗?”
“是啊。”他从包袱里拿出一只白嫩嫩的馒头啃起来。
噗!
和石头一般硬的馒头在她手里化作面粉,随着风飘啊飘啊飘地找地方回炉重造去了。
至此,眼前这个叶晨和传说中的剑神已经被她十分笃定地分成两个人了。
——呕像和偶像。
但馒头仅仅只是开始。
接下来的日子让杜纷纷充分领悟到,舍猪肉荣而取伪剑神实在是她今生最大的错。早知如此,别说一百两,就算一百万两,她也会当作浮云,仰头目送它飘远。
“纷纷。”
噩梦般的声音响起。
没听到没听到没听到……她皱着眉头往另一边走。
“今天十六,我们夜里去赏月吧?”他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她抬头看了眼满天的乌云,无语。
叶晨拿出一壶酒晃了晃,“花间一壶酒,独酌少知音。两个人一起喝才有意思。”
“你可以举杯邀明月啊。”
“……它又没收了我一百两。”
都是一百两惹得祸!杜纷纷愤愤地踹着墙脚,“不要,我要睡觉!”
叶晨眨眨眼,“那好吧。”
……
这么好说话?
杜纷纷看着他悠然远去的背影,心中默道:为什么我感到这么不安呢?
晚上的伙食大有改善,终于不再是那千篇一律的馒头就酱油了。
杜纷纷意外地看着桌上的四大碗,屏息等他慢慢揭开覆在上面的盖子。
第一碗,绿豆汤——
两颗绿豆大碗汤。
第二碗,阳春面——
一根面条挂里面。
第三碗,过桥米线——
没有米来没有线。
最后——
老母鸡洗澡水放中间。
“……”杜纷纷镇定地放下筷子,“给我勺子就行了。”
入夜,纷纷起来上茅厕。
她边跑边听见四大碗的汤水在肚子里晃荡晃荡得响。
茅厕门口,叶晨笑眯眯地堵着门。“纷纷,我就知道你晚上睡不着的。”
“不是,我只是来解手。”
“我等你。然后我们一起去赏月。”
“不要,我要回去睡觉。”
叶晨和蔼地笑道:“还是你想我们现在就去?”
……
很多年后,叶晨在某天突然想起了赏月那天的事,好奇道:“纷纷,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赏月吗?”
杜纷纷仰头,茫然地看着他。
“不记得了吗?”叶晨笑容开始变甜。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杜纷纷怅然地吐出口气,“那是刻骨铭心的冷夜,我爬上屋顶吹了一晚上刻骨铭心的冷风,最后拉了三天刻骨铭心的肚子。”
叶晨感慨:“真是美好的回忆啊。”
……
唐老太太的肚兜
经过一个月的相处,杜纷纷终于从无数惨痛的教训中总结出生存之道。
那就是,不要把两个人当同类。
要不不把自己当人,要不别把他当人。
如此这般,竟不知不觉地熬到了蜀地。
一到地头,马车上的人都各奔前程去也,其速度之快,心情之急迫,几乎可用大难临头各自飞来形容。
杜纷纷被孤独地留了下来,身边只有一个笑得很开心的伪剑神。
不过她很快振奋起精神,热心地四处打听何处可卖蜀绣。
叶晨施施然地跟在她屁股后头,见她跑到绣庄门口,好奇道:“你要买衣服吗?”
“不是你要买蜀绣吗?”买完蜀绣,大家分道扬镳,生活重新美好。杜纷纷忍不住憧憬起来。
“哦。”他缓缓应了一声,表情有点莫测高深,“你很希望我早点买完吗?”
“雇主的希望,就是我的愿望。雇主的要求,就是我的追求。”只要能早点离开,她不介意说得再慷慨激昂点。
叶晨双眸色泽微深,“我的希望和要求么?无论什么都行?”
“呃,话又说回来。做人还是要有基本准则的,比如伤天害理、背信弃义、偷鸡摸狗、□掳掠之类的事情,打死我都不会去做的。”
他嘴角轻扬,“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杜纷纷囧。她今天说了这么多话,他指的是哪句?能不能特指一下?
叶晨负手朝另一边走去。
“你去哪里?”杜纷纷急急忙忙地追上去。
“买蜀绣。”
“哎?为什么不在这里买?”
“因为我要的蜀绣,只有一个地方有。”
真挑剔。“哪里?”
唐门。
杜纷纷抬头看着牌楼上铁画银钩的两个刚劲大字,心里有种吃了五斤馊饭的感觉。
“……你不是说买蜀绣吗?”这里毒药比较有名吧。
“是啊。”叶晨答得理所当然。
唐门卖蜀绣吗?不卖蜀绣吗?杜纷纷一时思绪凌乱。
提起唐门,江湖传闻很多。而其中最耸人听闻的就是——
“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