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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开盒子,拿出一个圆圆扁扁的青瓷钵,“这个花瓶谁要?”
……
杜纷纷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此青瓷非彼青瓷也。
崔东林代表一众目瞪口呆的人出列道:“咳,叶大侠,这个不是花瓶吧。”就算要冒充也找个说的过去的呀。
叶晨道:“怎么不是?把花茎剪得短点不就行了?再说,没人规定花瓶一定要插花,你不会用来盛豆腐花吗?”
……
所有人被他的歪理砸得东倒西歪。
“哈哈……”
王天霸突然捶腿狂笑。
杜纷纷同情地看着他。
唉,没想到他这么不经用,这样就被逼疯了。要是当初是他被叶晨大人挑中,恐怕现在坟头的草都春去秋来好几回了。
叶晨感到她责难的目光,无辜地耸耸肩。
不喜欢这个青瓷钵直接开口就好了,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
人啊,就是喜欢和自己过不去。
终于还是崔东林看不过眼,忍不住问道:“王天霸,你究竟在笑什么?”
王天霸歇了口气,擦擦眼角的泪花道:“我觉得剑神这招……高啊!”
……
杜纷纷万分肯定,他是疯了。
除了疯子,谁能欣赏叶晨大人的思维?
不过崔东林不这么想,他还是好声好气地问:“此话怎讲?”
王天霸捶了捶胸口道:“那个黑衣人装神弄鬼地作弄了我们这么久,是时候我们还点颜色给他看看了!反正当初保单上写的只是青瓷花瓶,也没说是怎么样的青瓷花瓶。我们只要随便拿个花瓶送到目的地,就算是交差了。那黑衣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好,若是他来理论,嘿嘿,我正等着他呢。”
崔东林心头一动,转头看其他人。其他人正眼巴巴地望着他,显然以他马首是瞻。
他又看向萧大圣。
萧大圣微微颔首。
崔东林暗暗思忖,然后对叶晨抱拳道:“多谢叶大侠替我们寻我失物!”说罢,抢先接过那只青瓷钵。
他这样做是有缘故的。
其实青瓷花瓶哪里不能买,就算再买个看上去一模一样的也不是没可能。只是从叶晨手里接过等于把叶晨一同拉下水。一方面,多个剑神当靠山总是好的。另一方面,让叶晨坐上同一条船,无疑是让他在无形之中为他们严守秘密。毕竟那么多镖局居然被一个黑衣人耍得团团转,若是传到江湖上,也不是什么光彩事。
其他人见崔东林带头,立刻蜂拥而上,生怕抢得慢了,一场空。
王天霸抢得最起劲,好不容易挣扎出一个木盒,兴冲冲地打开,不由低咒一句,“妈的!为什么是红色的?”
叶晨从人群中悠然走出。
由于刚刚王天霸的那番话深得他心,所以他好心情地建议道:“回家拿笔沾点青色的颜料涂一涂就好了。”
王天霸:“……”这也太敷衍了。
问题既然解决,众人也不多留,一一告辞。
崔东林临走时,还特地向叶晨、杜纷纷发出邀请,若是他日路过东昌府,定然要来隆威镖局。
发出同样邀请的还有王天霸。
对于这个心直口快,让叶晨喜欢的男子,杜纷纷十分有好感。因此特地记下了他所在的地方。
一个比这个镇还小的小地方镖局。
众人辞别后,杜纷纷发现萧大圣竟然没走,不但没走,而且还两手空空。
她惊讶道:“萧大哥,你没有领花瓶吗?”
萧大圣冷笑道:“我要青瓷花瓶,我自己会去买。何必要叶晨施舍?”
就算杜纷纷再迟钝,也发现他和叶晨不正常,很不正常。
叶晨不理他,拉过杜纷纷就走。
萧大圣突然大喝一声:“没人告诉你,男女授受不亲吗?!”
杜纷纷被他吓了一大跳,连忙缩回手。
叶晨大为不爽道:“我又没揭发你偷看霍瓶瓶洗澡,你何必耿耿于怀?”
……
萧大圣跳起来,“你还说你没揭发?!”
叶晨转头看杜纷纷,“我刚刚揭发了吗?”
杜纷纷下意识地摇头。
叶晨对萧大圣道:“你看。”
萧大圣痛心疾首,“纷纷,你堕落了。”
杜纷纷缩到叶晨背后。
眼前这个萧大圣实在太古怪了,全然没有上次见到时的成熟稳重。虽然那次见面他们总共只说了六句话——
“欢迎。”
“你好。”
“请喝。”
“多谢。”
“慢走。”
“留步。”
萧大圣沉声道:“我决定了。”
杜纷纷从叶晨身后伸出脑袋道:“决定什么?”
“我要沿路保护你。”
……
杜纷纷感动道:“多谢萧大哥。那些黑衣人人多势众,的确不胜其扰。”
萧大圣道:“我是说,我要保护你不受叶晨的迫害!”
……
杜纷纷热泪盈眶地冲过去,“亲人啊!”
她刚刚怎么会感到萧大圣古怪呢?她实在是太狼心狗肺了。
她的脚步冲到一半,后领就被人拎着倒提回去。
萧大圣气得哇哇大叫,“叶晨,你,你居然拎她?!”
叶晨放下纷纷,帮她整了整衣衫,“嗯,我拎了。”
……
萧大圣愤愤道:“你脸皮真厚。”
……
杜纷纷想,萧大哥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段数还差很远啊。
叶晨问道:“会驾马车吗?”
萧大圣点点头,然后警觉地望着他,“什么意思?”
叶晨耸肩道:“没什么意思。”
于是,他们三人去镇上卖车行里转了一圈。
出来的时候,马车有了,车夫也有了。
一入襄阳故人来
三人行虽然拥挤了点,但是叶晨看在萧大圣赶车的份上,忍了。
杜纷纷看在萧大圣是来帮他的份上,乐了。
萧大圣边赶车边受气,但一想到能拖叶晨的后腿,认了。
于是马车就载着心思各异的三人北上京师。
颠颠簸簸了半个月,杜纷纷坐得有点倦了,无精打彩道:“为什么黑衣人不来了呢?会不会准备了更大的阴谋在等着我们?”
叶晨道:“也许现在就……”
“哎呀!”
在外面赶车的萧大圣突然一声惨叫,身体后仰着跌进来,悲愤地看着惊诧的两个人,“你们这两张乌鸦嘴!”
马嘶如长虹。
叶晨瞬间穿出马车。
杜纷纷看着萧大圣左臂上潺潺渗出的血水,焦急道:“你受伤了!”
萧大圣咬牙道:“谢谢你告诉我。”
“我看看你的伤口。”她用手指轻轻地扒开衣料。
萧大圣见她皱起眉头,不由担忧道:“怎么样?”
“是剑伤。”
“不可能。”他痛得皱了眉,“他根本没有靠近我,我只看到一个灰色的影子闪过。”
杜纷纷搓着下巴道:“会不会是匕首之类的暗器?”
“不是。”叶晨停下马,进车厢,“是无形剑气。”
杜纷纷吃惊道:“除了你还有人会无形剑气?”
虽然叶晨经常作弄她,她也常常希望能出现个人来挫败他,但是在内心深处,她早已默认叶晨天下第一高手的地位无人撼动,如今居然又冒出一个武功达到无形剑气之人,怎让她不大吃一惊?
叶晨难得的沉默。
萧大圣呻吟道:“不管是不是无形剑气,你们都先替我包扎一下啊,虽然是小伤,但失血过多也会死人的。”
重新上路。
萧大圣在车厢里休息。
叶晨和杜纷纷坐在车辕上赶车。
事实上,车是杜纷纷在赶,叶晨自从说完无形剑气之后,就一直在沉思。
杜纷纷赶了一会,忍不住打破沉寂道:“你说,那个人为什么只是伤了萧大哥啊?”
他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擦伤萧大圣的手臂,那穿过脑袋或是胸口应该也是件很简单的事吧?
叶晨思绪中断,淡然道:“他是在警告。”
“警告什么?”
“警告我不要上京。”
萧大圣从睡梦中醒转,刚好听到这句,立刻在车厢里嚷嚷道:“他既然是警告你,为什么要刺杀我?”
叶晨道:“因为我不会那么白痴地受伤。”
……
车厢恢复安静。
“那,我们要改变行程吗?”杜纷纷小心翼翼地问。以前叶晨笑的时候她觉得心惊胆战,如今他严肃了,她又胆战心惊。
叶晨目光淡淡地飘过来,脸上霜冻缓解,露出一抹微笑,“为什么要改变?”
不知怎么的,只是这么一笑,杜纷纷觉得心安了。
“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老这么打不还口,骂不还手吧?
叶晨道:“反正受伤的不是我们,无所谓。”
……
杜纷纷偷偷地拍了拍胸脯。
还好他用的是‘我们’。
她发现萧大圣就是好啊,他一来,她的地位就提升了。
果然,好坏这种事没有绝对的,只有相对的。
车厢里,萧大圣呼噜呼噜睡得香。
开封,襄城。
杜纷纷昏昏欲睡地赶着马车,正准备找间好客栈美美地睡一觉,眼前突然一亮,出现了一个她做梦都想不到会再见到的人。
“霍瓶瓶?”瞌睡虫全被驱散,杜纷纷张大眼睛。
车厢里一阵翻腾。
萧大圣忙不迭地钻出车厢,不等马车停稳就跳下马车,冲到亭亭立于马前的伊人前,欣喜道:“瓶瓶。”
霍瓶瓶有刹那愕然,随即笑道:“萧大哥,好久不见。”
“是是是,是好久。”简直度日如年。萧大圣正准备说几句相思成灾的话,却见她已经越过自己,走到叶晨面前,“叶大哥……”
叶晨道:“我娘生完我就去世了,我爹没小妾没私生女。”
霍瓶瓶碰了一鼻子灰,眼眶顿红,“我上次只是迫不得已……”
她的话还没说完,萧大圣就冲过来护花,“叶晨,你别太过分。”
叶晨转头问杜纷纷,“我过分吗?”
虽然她对美人没有抵抗力,但是蛇蝎美人就另当别论。杜纷纷踌躇了下道:“可以再过分一点点。”
萧大圣愣住,“纷纷,没想到你……”
杜纷纷道:“我怎么?”
“没想到你居然会吃叶晨的醋!”萧大圣相当不可思议。将近一个月相处下来,他还以为杜纷纷对叶晨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
他会是第二个唐菁菁吗?居然走眼走到同个地方。
杜纷纷头疼地揉着额头,“你的伤好了?”
霍瓶瓶讶异道:“萧大哥,你受伤了?”
萧大圣连忙笑道:“不过小伤,现在已经没事了。”
杜纷纷高兴道:“那明天换你来赶车。”
萧大圣:“……”
叶晨微笑道:“嗯。每天坐在车辕上,太累了。”
在萧大圣的坚持和居中牵线下,叶晨和杜纷纷终于同意下榻霍瓶瓶订的客栈。毕竟是车夫,以后还用的到的。
霍瓶瓶原先订了三个房间,她、叶晨、杜纷纷一人一间,如今多出一个萧大圣,只能两人合住一间。
霍瓶瓶道:“杜姐姐,不如我们……”
杜纷纷死命摇着头。
上次的蜘蛛她还记忆犹新。
霍瓶瓶只好看向萧大圣。
萧大圣跳起来道:“让我和叶晨一间房?门都没有!”
霍瓶瓶叹气道:“可是客栈的房间都已经满了。襄阳城的客栈向来僧多粥少。”
叶晨微笑道:“没关系,我和纷纷一间房。”
……
萧大圣和霍瓶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