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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肺渗血,不可治愈。如果没有相应毒草以毒攻毒,杜秋微估计走不了几步就要晕倒在地。
众人跟着先前那说话气势很大的人一同默默地前进,约走了半刻钟,来到一座巨石嶙峋的峭壁之前。宋捷抽出随身携带的麻绳,将杜秋微的双手牢牢捆住,又将她眼睛蒙了起来。刚想用巾子捂住她的嘴,却听她道:“不必了。我既然看不见摸不着,自然也说不出去什么,你们尽管放心。”说话间,她揭下捂着嘴的布帛,随手扔到地上。宋捷拳头欲上,却被叶昇抓住,只得愤愤地向前走去。
山洞弯弯曲曲地蛇形蔓延,又冷又湿,仿若走了很久,还是走不到尽头。山谷之外艳阳高照,酷热难当,而山洞之内却冷如寒冬,真可谓奇景。山洞越走越发昏暗狭窄,被山石撞了好几次头之后,杜秋微只敢缩着头走路。足下的积水浸过脚掌,冻得人双足都麻木了,只能机械般地挪动脚步。杜秋微一言不发,将手凑近嘴唇,呵气取暖。
一行十余人静静地穿行着,足下的积水越来越深,简直都要漫到膝盖之上了。寒意惹得人腿脚发颤,杜秋微几乎迈不开步子,只觉得凉意一直从足心升至头顶,连手指也变得冰凉。涉水而行越发吃力,被人推了好几下,终于再也走不动了。忽然觉得身上一暖,紧接着被人拦腰抱起,离开了水面。平生第一次被人这样抱起,杜秋微本能地紧紧绷直身子,不敢稍动一下。
“再忍忍,就快到了。”杜秋微理智中觉得这些人应该都对自己怀有深深的敌意,所以这人如此温和地说话时,竟然有些不太习惯。
几人走了好久,眼前终于不是那么昏暗了。两只脚终于踏上了坚实的土地,杜秋微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眼前的蒙布被人一把扯下,她揉揉眼睛,忍不住惊叹出声。
走出山洞,空气不再那么沉闷,却还是有些湿热。身后是如同刀斧削过的巨大峭壁,杂草丛生,一直蔓延到眼前。不远处是大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不知是什么乔木,枝叶甚是繁茂,直教人心情大为舒畅。乔木的枝梢结着橙褐色的果实,看起来有些像金桔,仔细一看却也不是。绿茵茵的草地上,稀稀落落地点缀着这些褐色的果子,使得这里看起来不像一个神秘的山谷,倒像普通的山田。
“此地名唤丹渊谷。”一个沉稳的声音在耳畔清楚地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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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青冥台】………
杜秋微朝身侧望去,与自己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方才抱自己涉水而行的人,也是这里首领一样的人物。他面相严肃,却颇为年轻,抿起的嘴唇让人觉得他似乎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发觉杜秋微盯着自己,他拱手肃然道:“在下夏集辉,这些时日车马劳顿,怠慢小姐了。”
他方才不在自己所乘的马车之上,所以说二人是头一回正面见着也不为过。小心地将最后一片草叶从袖中抛在地上,杜秋微低头悄悄打量着他。虽然这个人方才抱着她走过水路,此刻见着他,杜秋微却也没有极度紧张的感觉。不知是因为不做淑女好久,脸皮变厚了,还是这个人长得就一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模样,让人不忍胡思乱想呢?
杜秋微刚想说什么,却被人一把拍在肩头,疼得耳朵都“嗡”地一声开始响了。宋捷冷酷的声音吐在耳畔,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小贱人的种,你这种小计俩只能瞒得过你自己。你以为一路上做标记盟主就能找到这里了?告诉你,这里瘴疠之气就能杀掉任何一个不明补救之法的人,你引他们来就是让他们送死,哈哈哈。”
眼珠子骨碌一转,杜秋微忍痛冷笑道:“送死的事别人,你怎么反倒这么心急?难道你想侍奉二主?也是,你本来就是一个不忠不义之人,这样做也是理所应当。”
“臭丫头,你找死!”宋捷勉力控制自己的行为,愤愤然道,“等你没用的时候,看弟兄们怎么收拾你!”
杜秋微不再看他,假装自言自语道:“有这样容易被人激怒的手下,那做主人的真是厉害,居然能驾驭得住。”
只听有人“扑哧”一声笑了,原来是叶眉。宋捷怎忍得下这等屈辱,当时“唰”地抽出兵器,谁知刚举起刀来,还没吓唬着人,杜秋微就双腿一软倒了下去。夏集辉在她身边伸手一捞,扶住她摔倒的趋势,右手贴在她后心上,一股绵薄之力徐徐注入筋脉,却如泥牛入海一般消失不见。虽然如此,杜秋微总算是勉强站直了身体,只是神智还没有恢复而已。
“果然没有武功?”夏集辉眉头轻蹙,独自低语。叶昇在一旁搀好杜秋微,沉吟道:“或许北盟主用什么特殊手法封住她的武功也未可知,还要待宫主定夺。”
夏集辉颔首不言,只瞥了宋捷一眼。宋捷收好兵器,哼了一声,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
茂盛的乔木掩映着中间的一圈外表看起来极为普通的建筑,从上方看是八卦形状,只是树林遮掩之中,局外人根本不知道其中情形。空气中的气味很是奇特,只有长年习惯之人,才不会被其所侵扰。宋捷说的没错,这个地方不仅天然隐蔽难寻,毒瘴又处处皆是,未有防备之人贸然闯入,便命不久矣。
杜秋微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四周的空气昏暗而沉闷。肿胀的感觉不停地在身体内四处游荡,从太阳穴滑到脚踝,又从左手掌移至右手心。像一个滚烫的火球,这种肿痛酸麻的感觉简直让她觉得血管几欲爆裂。心跳随着火球的滚动而突突地跳着,一直涌上头顶,仿佛就要炸开似的。她疼得龇牙咧嘴,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面前微弱地火焰忽闪着光彩。映照中这里分外阴森。阴冷地空气让人有些气闷。恍然间。这里似乎不是人间。而是地狱地刑堂。因为抬首一望。两侧陈设分外整齐。中间地案太高高在上。而她则被绳子牢牢捆缚在柱子上。手脚酸麻却动弹不得。
忽听“噼啪”数声。殿堂里忽然灯火通明。高台之上果真坐有其人。只见他端容起身。嘴角勾起一丝略带邪意地笑。
“我想看你还能支持多久。”他静静地望着杜秋微。眼神平静无波。相貌昏暗中不难辨认。正是夏集辉。
杜秋微终于注意到了脚下。鞋袜已经被除去。足下是一个竹制地熏笼。热烘烘地炭火散发着馨香。与此同时。滚滚热浪侵袭而上。由下至上开始蔓延。发现这情形地时候。杜秋微终于感觉地足底**辣地刺痛感。瞬间痛彻心扉。
左右环视。四周密闭无风。连其余人影也无。她地心一下子跌落谷底。
十余个铁球依次收拢回袖。铁扇优雅地擎于手中。阮沁眉间温存地笑意犹如春风一扫:“珊瑚姐姐。我有一个好主意。”
“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珊瑚也住了手,转眸轻轻一笑。任倾欢与兰烬若有所思地看着珊瑚,并无多话。
“你猜猜看端木辞让你来此的理由。”阮沁浅笑道,“你没有如端木辞的愿将令牌交给颜臻,他面上一定不动声色,而心里想必很失望吧。”
“这话我就听不懂了。”珊瑚轻抚竹箫,秋波流转,“有何值得他失望之处?连我都不知道他的心思,你又如何得知?”
“珊瑚姐姐出身婉约宫,十二岁时被作为人质送到颜水宫,后又脱离门派。若是常人,定然做不到如此,颜水宫主也不会放人。”阮沁显得自信满满,“所以我一直很好奇,沉雁山庄背后的力量究竟是谁,为什么连声名如此炽盛的颜水宫主,也会卖他这样大的面子。不过好奇归好奇,有这样一层背景,北盟主定然对你有不小的戒心吧。”
珊瑚挑了挑眉:“这又有什么关系?”
“姐姐冰雪聪明,一定能理解我的意思,所以我就不多说了。”阮沁跃下马车,手中的铁扇猝然间不见了踪影。她朝珊瑚伸出手去,诚恳地道:“我想你与我一样想知道,北盟主利用你的理由,是消灭南方组织的进攻,还是削减沉雁山庄的势力。”
这回轮到兰烬眯着眼睛笑了:“阮沁姑娘的话,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
“明里,端木辞与颜水宫势同水火,但谁知他们是否暗中联手?要不然,端木辞怎会让沉雁山庄三位坊主都交出坊主令牌?这样做,他似乎没什么损失,而任公子也没有得利。端木辞断不会做出这样损己利人的事情,所以我不得不怀疑他的动机。”
“你想的太多了。”兰烬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
“知道的太多就不好了,所以我也只是猜测而已。”珊瑚笑道。
阮沁秀眉一紧:“你说什么,颜水宫与端木辞联手?这不可能啊,颜臻上次还伤了杨阙和锦绣二位坊主呢。”
“伤的是二位坊主,又不是他端木辞本人,你怎知道不是?”珊瑚道。
“你们都不要争辩了。既然如此,我们就一同去证实一下吧。”说话的是任倾欢,只见他露出神秘的笑意,“不要问我无聊的问题,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一无所有。”
阮沁点头称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蹙眉问道:“杜秋微现在还在端木辞身边吗?这样太危险了,要把她带回来才是。”
兰烬神色一紧:“我没来得及去搭救她,就赶过来了。都怪我太相信自己,居然没想到这一层……她现在应该被婉约宫的人带走了吧。”
“婉约宫?”阮沁沉吟,“这下麻烦了……”
“这样也好。”任倾欢眉间轻蔑的笑容一扫而逝,“复杂一点,我们也看得更清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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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突变起】………
端木辞静静地坐在空旷的殿堂之中,举目四望,不见一人。他看起来却毫不心急,手里悠闲地拿着一块令牌形状的铁片,面容严肃,冷颜如霜。
四周寂静无声,静默得令人屏息。过了一会儿,他微微阖上眼眸,仿若闭目养神。他神色从容,不紧不慢,仿佛胜券在握。
“北盟主想成为此地的座上客,有多少时日了?”如同秋风将落叶扫进厅堂,一个冷冷的声音轻蔑地响在耳畔。端木辞抬起深沉睿智的眼睛望着来人,那人身着黑衣,外罩褐色藤甲背心,紧握着腰间的大刀,凶煞之气凛然而现。回应只是轻轻一笑,端木辞道:“不必我想,现在已经是了。”
“想得倒美。”韩延熙面容严肃,“唰”地抽出兵器:“缎坊联盟之人除我之外无人在这里,如有指教,就请放马过来吧。”
只听一声巨响,韩延熙还未觉察,足下已经被不知名的东西缚住。他挥刀斩下,却不知那是什么材质,将双足瞬间紧缚,怎么也不能斩断。端木辞冷冷一笑,就这样斜眼看着他瞬间被看不见的细绳吊起,头朝下挂在房梁上,手舞足蹈的样子有些滑稽。然而殷红的血已经染红了细线,顺着小腿渗出裤腿来。
他知道此地定有机关,只以为是暗箭之类,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阴险的物事。韩延熙别过脸不去看端木辞,他这一世虽然没什么英名,却也从来没有出过这等丑事,此刻还没想到该以何颜面对人,索性闭上了眼睛。
“这等无知小儿,还好意思拿出手。”端木辞冷笑道,“你们缎坊联盟再也无人了吗?”
空旷的殿堂中环绕着浑厚的回音,显得端木辞的声音孤清而寂寞。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