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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婢女转身都跳入了溪水中摸寻着那东西,孙婉君站在溪边干着急,谁料突然肚子中的孩子剧烈地踢起来,突然而至的腹痛让她更加惊慌。
她想唤那两婢女,可她们已经走得有些远了。她疼得竟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想找个平坦地方坐下,可踉踉跄跄走了好几步都没寻见,终于看到一个山洞她便摸着石头朝山洞走去。
可还没山洞中,她便痛得不行了。她躺在山洞口,下腹像是有锐物捅着一般撕裂的痛,可她一点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的孩子……”她开始哭喊,他在战场上出事的消息传来时,他的高笼灯火为另一个女人亮起时,她都没有这般哭过。
她不幸遇上了难产,面对死亡的大门,她显得那么渺小,生育之痛尚且难以忍受,何况她一个人,在一个山洞口,终于迎来此生最狼狈最无助的时刻,远处天上还有红灯笼映出的红光。
讽刺之极。
最终,她的声音渐渐平息,山洞前一片寂静,不知是因为难产,还是因为她的哭喊用去了太多力气,她的孩子终究没能看看——这不知是可爱还是可憎的人间。
她亦再也没有。
白露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她遇到过那么过的亡灵在说到自己的死亡时,却总是那么平静。至少她眼眶是湿了,不为别的,只为那难产的痛——她曾见过一回。
只见一回,便刻骨铭心。在听到孙婉君一个人在山洞口求生的时候,她仿佛也感受到了她的痛。
面前的女鬼眼眶却是干涸的,她继续道:“后来我做了鬼,发现我的孩子竟也随我变成了鬼,他那么小那么脆弱,有鬼跟我说只要给它提供修为,它也可以以鬼的身体慢慢长大。”
白露惊道:“竟还有这种事?!”随后看向寒。
寒点点头,“我也曾听说过,不过,据我所知……这种婴魂,要想成长,必须要在死后不久吸食母亲的肉体。”
驸马听到这句,拼命忍住胃里上涌的冲动,闭上了眼睛,不发一言。
白露终于明白为什么陈府没有找到她的尸体,可……
“那孩子在哪呢?”
孙婉君难过地摇摇头,“前几天他走丢了,我要正在寻他。”
白露突然想到前几日在陈府中看到的那个小男孩,转念又想觉得不对道:“你的孩子现在不应该是十几岁了吗?”
“这种孩子,不是按正常孩子的年岁长大的。”寒答道。
孙婉君发现了白露的异常,她抓着白露道:“你是不是见过他?”
白露正犹豫着,耳边却突然听见寒凌厉的声音:“小心!”
还未等白露缓过神来,手臂突然被人一抓,她重心不稳,便整个人跟随着那个力量跌倒在地!
手臂传来剧痛,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驸马正跟她一起倒在一块石头旁,而那石头上插着一把羽箭,箭已没石近一半。
而那箭上燃着的常人看不见的火焰是……
散魂焰!
来人要攻击的不是她,而是……
她连忙爬起来跑向孙婉君,寒已经在孙婉君身旁,却因她身上熊熊燃烧的火焰不能再走进一步。
“这是你们门内的东西?”寒问。
白露点点头,却看着被灼烧着的孙婉君,眉头紧蹙。
孙婉君面上是痛苦的,可眼中却有解脱,她伸出手伸向白露,白露握住她还未烧着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边树林不远处亦传来了来人的呼喝声:“哪里的猫妖!”
听到这喊声,驸马脸色却是一白:
只因,来人他再熟悉不过了。
拉开弓,准备再射出带着散魂焰的箭的。
便是他舅舅,陈瑾珩。
白露看驸马口形,更是一脸震惊,她刚想挡住孙婉君的视线,却见火焰中孙婉君手一抖,林子这侧突然生出浓雾来。
雾外的人看不到这里面,里面的人却完全能看到外边。
白露心里一颤,看向孙婉君的时候,她还直直地看向雾外。
雾外那人,虽过了十几年,在她心头却依旧没有变。一身铠甲,雄姿英发,是她十几年前的夫君,今日却要烧得她魂飞魄散!
“白露姑娘,别让他看见我……”
白露点点头,眼泪竟开始不停地落。
“你能保护我的孩子吗……”
白露点头,她却不忍心告诉她,自己本来准备带她去阴间,与她孩子或许还能见上一面,说不定下辈子还能再续母子缘,可如今……
孙婉君的表情突然平静下来,仿佛火焰灼烧之痛与她而言亦不算什么。她眼中亦没有气愤与恼恨,或许这与十几年前他伤她之痛相比也并没有什么了不得。
火焰已经烧到了她的胸口,她突然攥紧了白鹭的手道:“我有一事相托……”
“你说……”
“在我那山洞中,有一个盒子,前几日我遇到一个人,他送给我的。请白露姑娘一定要将那盒子毁掉。”
“那盒中……”
孙婉君看着雾外道:“请姑娘一定毁掉。”
说完这句,那火焰依然漫到她的头部,白露看着她就这样消失在了火焰中。
陈瑾珩就在外面,可这世上,再也没有了他的孙婉君。魂飞魄尽,生生世世,彻底消失在了天地间。
***
从山洞出来,白露拿着木盒子,寒道:“那些怨气应是由这盒子带来的。”
白露打开盒子,里面竟是!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盒里是陈瑾珩的关于过去的所以记忆。
“所以,她想让我毁了这些?所以她明明可以让他恢复记忆的……”
“白露……”
“我只是在想……如果十四年前的陈瑾珩看到今天,会是多么的难过。”
寒捏住了她的手腕,白露看向他,他淡淡道:
“痛苦的人已经够多了,何必再添一个。白露,尊重她的意愿吧。”
说完,那些承载记忆的浅蓝色珠子突然燃起了绿色的火焰。
在他们面前,烧的干干净净,就如孙婉君一般,彻底消失在这世间。
再也没人记得她,记得他们的爱情了。白露抬头看向刚刚破晓的天际。
再也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篇完。对这个结局有疑问和不满的,欢迎大家跟我交流~
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再见~
☆、春雨惊春(一)【捉虫】
正值冬末春初时节,京城双福酒楼的一楼现已坐满了宾客,这种时节在酒楼里温一壶小酒,吃一碟小菜,亦是极惬意之事。
不过,坐在床边的一桌看起来似乎很不平常,这是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其中三个男人是类似道士一样的打扮——白底衬着青兰色的图纹的长袍,头上是整齐的髻;而女子则打扮平常,穿着一件洗的有些发白的袍子,身上斜挎着一个有些破旧的小包,包里鼓鼓的。
掌柜先生把他们要的食物算好,让小二送过去,看小二一脸好奇的样子,低声道:“看见他们手上的桃木剑吗?哪里是道士,是这附近山上的有名的阴阳先生——青玄先生门下的弟子。”
小二一听是“阴阳先生”——这与鬼打交道的人,便莫名有些不寒而栗,立刻把菜端过去,恭敬地给他们摆好,便连忙弓着腰走开了。
这时,从门外又走进来一个穿着相同衣服的人,他看上去却是气度非凡,头顶插着一支青玉簪,一双桃花眼带着很轻的笑意,更像是大户人家飘逸不凡的公子哥。
桌上几人见他走进来,都笑着站了起来:
“二师兄!”
被唤作二师兄的男子已经走到桌前,冲他们展颜一笑,轻轻一转身,手顺手搭着那桌上那一唯一女子的肩膀便坐了下来。
三个师弟随意地瞟了一眼师兄不知有意无意的手,暗暗地互换了一个八卦的眼神,便对着对面的师兄师姐咧嘴傻笑了。
“二师兄办完陈府的事了?”
他们跟着二师兄惊蛰从不远处一个镇子回京,在京城外恰遇到赶着回府的陈瑾珩将军。惊蛰想到前几日正是陈府上请他去清宅子,他将这事交给了白露,还不知办的怎么样呢,便准备和陈瑾珩一同回去看看。
路遇陈府后山的时候,发现那里阴气极重,便将散魂焰交给了陈瑾珩。那散魂焰是他们门内的法宝,能沿着煞气追随着鬼魂,一击即中,魂飞魄散。
惊蛰点点头,手指轻轻拍着低头夹菜的白露道:“师妹,你今日为何不愿与我同去陈府了,陈夫人还跟我问起你呢。”
白露抬头,浅浅道:“早上不才从他们家出来吗?有些麻烦,不怎么想去。”
早上她从后山回陈府后,默默收拾了行李后,便直接出门去了。从门口遇到与陈瑾珩一同进门的惊蛰,也只简单地打了个招呼。
倒是离开陈府时,突然看到陈府门口阴影投下的角落里,一只黑猫懒洋洋地卧在那里,身体蜷成了一只球。
它双眼依旧空洞,却突然给她一种十分踏实的感觉。
又走了几步,看到正准备出发回府的驸马。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驸马便上轿子了。她在轿前愣了愣,才敲了敲轿上的窗子。
“什么事?”他的脸色也不大好。
“你没有说……”
“没有。”
她点点头,又道,“刚刚在山上……谢谢。”
她鞠了一个躬,便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他反应了一瞬,才想起她谢的是在山上,拉开她帮她躲过那只箭的事。他从窗中探出头,她离开的背影孤独而坚韧,他抿抿唇便对轿夫道:“走吧。”
此时的客栈中,惊蛰挑挑眉,知她不想说,便没有问下去了。他深知白露的性格,她平日就是很喜欢乱想,但有什么心事一般也不会主动说出来。
他也早已习惯了,只随意道:“嗯,不过你见过他们府内的那个驸马吗?他可是很强的驱鬼体质。”
白露抬头看他,“嗯,我发现了。”
惊蛰点点头,顺便把刚挑好的鱼肉夹给白露道:“尝尝这个。”
……
因惊蛰下午在京中还有约,他们几个便暂时在京中一个小客栈歇下,待惊蛰傍晚回来再一起回去。
几个师弟都是刚招进来的,对门中的事还有很多好奇的地方,便拉着白露在客栈后院的一个凉亭坐下问东问西的。
“师姐,我们是可以喝酒吃肉的是吧。”
白露点点头。
“那……娶妻呢?这方面……”
白露想了想,面色有难回答道:“阴阳调和本就是天理,我们自是准的。可是……这方面还是有度的好。”
看众师弟懵懂的表情,白露又补了句:“一切都应以中庸为度,你们日后会学习其中道理的,而且这方面的事,还是去找你们的师兄们比较好。”
一师弟听后脸色凝重道:“找师兄们……原来我们门内是这种癖好……”
白露吃了一惊,连忙挥手道:“不、不是提倡龙阳之好……是让你们这方面的事找师兄们问问。”
“哦,师兄不是跟师姐……嘿嘿……”
白露纳罕:“什么意思?”
“谁不知道二师兄和师姐你……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啊!”
白露微惊,挥手道:“我与惊蛰师兄是兄妹之情……”
众师弟:师姐好官方!我们才不信。
白露暗叹了一口气,这些小师弟刚进门就满脑子什么啊。
她抬头,寒靠在他们背后不远处一棵树上,正闭目歇息。
他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睁开眼看她,白露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