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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银子说着就掏出飞镖作势朝绀香射去,镜月未央赶紧拦住他。
“别杀她,她对我挺好的,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她在照顾我。”
“可她是冥皇的走狗,你没见着她方才那满腔忠诚的模样?!”
“忠诚说明她人品好,你莫不是还在介怀方才差点被她削下一只耳朵的事?”
“没有……”小银子的声音难得减弱了下去。
“好了,我们快走吧!”
慕容晏在身后催促了一声,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可以争辩的。
镜月未央被救走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刚到汉江城不久的宗政雪微的耳里,除此之外,随后交到他手里的还有镜月未央的一封亲笔信。
信封是镀金的,上面的九龙纹样栩栩如生,虎目生威,就连宣纸上也洒了金粉,尤为奢侈华贵。
信上却是寥寥数笔,龙飞凤舞地只有三个字。
“凤城见”。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哪家的公子小姐幽会时的暗语,只有宗政雪微知道,这是镜月未央下的战书。
先是被他掳走,后又被他废了武功,这一口恶气那个女人肯定咽不下。
凤城当初是从他手里夺去的,镜月未央把凤城选为交战之地,无非就是想表达这么个意思——
我要在同一个地上打败你两次,而且这一次,是彻彻底底地打败你!
你敢来吗?人渣?
(当然,后面两个字虽然的确是镜月未央的意思,但是宗政雪微是不可能猜到的,尽管镜月未央很想把这个意思传达给他。)
——凤城见。
——你敢来吗?
——我要打败你,彻彻底底的打败你!
“呵呵……”美目流转,潋滟春光,万种风情都抵不上这个男人脸上的那一抹勾魂浅笑。
既然是她诚心相邀,他怎么可能不去呢?就算那里是龙潭虎穴,就算一路上电闪雷鸣火海刀山,他也要赶赴佳人之约,好让她心悦诚服地嫁给他,做这九州天下的第一凤后!
“我不同意!”
宗政墨啸加重语调一字一顿重复了一遍:“我不同意现在出征凤城!”
“朕不是来寻求你的意见的。”宗政雪微低头看着摆在案上的图纸,连看都没看宗政墨啸一眼。
“我刚刚收到情报,圣焰收兵东回,闭了城关明哲保身,已然不打算再蹚一脚浑水,没了圣焰的两相夹击……”
宗政雪微凤眸微挑:“没了圣焰出兵相助,朕一样可以拿下整个凤城——不费一兵一卒。”
“你确定要为央——要为那个女人孤注一掷?!”
“朕记得,先前有人为了央儿怒发冲冠,罔顾朕的命令擅自率领三十万大军前去大闹了一场,险些连命都丢了。”
被宗政雪微说到痛处,宗政墨啸不由一滞:“那不过是我一时冲动……”
“你能有一时冲动,”宗政雪微这才对上他的视线,认真而又不太严肃地对他扬眉一笑,“朕就不能有一时冲动吗?”
“当然不能!”宗政墨啸满脸萧肃,在他印象里,宗政雪微无论做什么都是不急不缓,不紧不慢的,但是现在,他明显就是在玩火!“你是一国之君,担负着整个西冥的重责,先前你也曾说,朝政并非儿戏,决不可轻慢之。如果你一定要一意孤行的话,臣弟手里的三十万大军,恕不能随军作战!”
“放肆!”
宗政雪微猛然摔了手里的毛笔,目光骤然变得凌厉:“上回你忤逆朕,朕还没同你计较,你非但没有思过,还三番四次挑衅朕的君威,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拿你怎么样?”
“人各有志,臣弟只是不赞成皇兄此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作为。”宗政墨啸说着,即便从腰间解下虎符,上前两步放在宗政雪微面前,“皇兄好自为之,臣弟告辞!”
看着宗政墨啸转身大步走离,宗政雪微目光微动,却是没有开口叫住他。
他岂能不知,宗政墨啸这么说是为了他着想。
只是墨啸不知道,他早已不能回头,也……不想回头。
至少往前走,悬崖再高,也还是有机会攀到顶端,就算在这途中有千难万阻,总归好过在山脚下呆一辈子。
拿起宗政墨啸留下来的护符,宗政雪微轻轻合了合眼,将护符压到了地图上那片宛若飞凤的地域上——
一个月后,决战凤城!
虽然没有得到什么确切的消息,但是凤城的奸商们都有一个比狼还要灵敏的鼻子,十分敏锐的嗅到了那种潜移默化之中不同寻常的气息。特别是当得知女君陛下入住圣月宫之后,更是惶惑不安起来,没过多久,凤城里就开始有人拖家带口地迁徙。
为了不至于造成恐慌,镜月未央什么指令也没有下达,但也没有阻挠城中百姓的迁徙。
这一站若是胜了,他们自然还会再回来。
如是败了……
他们也还是可以回来继续经商做生意。
毕竟,对这个游离于四国之外的城阙而言,谁做皇帝根本就不重要,只要他们的皇帝少收一些税,少一些搜刮便是好极。
三年,用了整整三年多的时间,布下这个局,夸下海口,搭上了几乎所有的人,到了决战之时,镜月未央却反而没了最初那种气壮山河的决心。
这三年来的阴谋算计,明枪暗箭,如履薄冰,九死一生……早就让她褪下了那层稚嫩的外皮,纵然性格依旧狷狂,却无法目空一切,因为现在的她不再无牵无挂,她有了那些在乎的,想要守候一生的人。
所以,她做不到无视成败,做不到那样尽情恣意的放手一搏。她没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可以借此一战,换取百年天下太平。
但无论如何,她还是要试一下。
只有尝试了,才能知道她究竟可不可以做到,如果连尝试都不敢,那跟成天只会做白日梦的懦夫有何区别?
她叶未未,从来不曾违背自己的意愿!
她镜月未央,誓要成为今古第一女帝,不为其他,只为那千千万万的镜月子民!
日渐深冬,自从第一场雪落下来之后,地处北方的凤城就没有脱下过那件银色的外衣。
凤城以富庶闻名于世,城内的亭台楼阁多巍峨伟岸,其中最高的天宁塔足有百米之高,高耸入云,不论近看还是远看,都十分的壮观。
没下雪之前,整座凤城犹如振翅翱翔的凤凰,身上镶满了珠宝玉石,尤其是到了夜晚,万家灯火彻夜明亮,璀璨而华丽。
下了雪后,褪去了那层繁华的外衣,遍地银装素裹,与城外的山林流川融合为一体,顿然又静谧得如同隐者,仿佛从不曾有过这般浮华盛世。
其实凤城的选址并不是最好的,按照惯例,一座城池的建立,通常都依赖一条川河,然凤城却是远渠而间,偏离了山谷入口处的那两条交汇的支流,只人工开凿了河道引水进城。
这样的做法劳民伤财,不知道最初那位建城的城主心里在想些什么?
“在雪地里站了这么久,都不觉得冷吗?”
“还好。”
镜月未央拢了拢白朗之给她披上的裘袍,回头对他笑了笑:“原来你一直在看我啊!”
“本来是在看风景的,你走过来之后,就看你了。”
白朗之是个傲娇的家伙,能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甜言蜜语,那当真是比天山掉馅饼还要难得。
“那……是我好看,还是风景好看?”镜月未央承认自己矫情了。
不过怀孕的女人通常都比较情绪化,情感无处挥洒,发发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白朗之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口吻依旧冷淡,却比寻常要温和许多。
“看别的风景,总会有腻的时候,但是看着你,一辈子都不会腻。”
“哎呀,你好讨厌……”
“……咳。”
(好吧,这两个人也被我玩坏了T0T)
两人靠在栏杆上,望着银装之下满城的繁华,北风呼啸而过,掀起亭子里的纱帐,抖落簌簌的光阴。
镜月未央知道白朗之其实是喜欢清静的,因为跟了她,才不得不忍受那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聒噪,因而有这难得的片刻安宁,她便也不多说话。如此相互依偎着,便比说什动人的情话都要来得温馨。
白朗之不说话,却是在犹豫着要不要问出口。
自从把镜月未央从宗政雪微的那个别院里救回来之后,便没再见她练过功,甚至连趺坐都没有。
身为医者,别的他可以不管不问,但镜月未央的身体,他还是要多担待几分的。(喲,你还知道你是医者啊……别打我!)
默了一阵,白朗之思虑了一番措辞,才缓缓开口:“你才有了身孕,这几天就不要练武了,免得伤到了孩子。”
“呵,白大人说话几时用得着这样拐弯抹角?”
镜月未央轻笑了一声,转过头来看她,整张脸是笑着,却还是无法掩饰眸间的那一点伤怀:“你都知道了?”
闻言,白朗之脸色微变:“难道——?”
“你猜得没错,”镜月未央摊摊手,脸上颇是无奈和不甘,“宗政雪微那混蛋为了防止我私自逃走,下药废了我的武功。”
“下药?”
白朗之不由有些意外,眸色微微一闪,想了一番才道:“我跟师傅学了十几年的医术,还从不曾听说过用药也能废了人的武功,且是在不伤及其他的前提之下。”
若是用药,要么就是断了人的手筋脚筋,要么就是毁了人的内元,这些都是通过伤及人身来减弱人的功力,而且也不可能废得那么干净,连一丝内力都不留下。
“反正宗政雪微是那么说的。”
大悲大喜,大彻大悟之后,镜月未央倒是没那么在意自己那一身绝世神功了,毕竟领兵打战什么的,用不到她那么卖力地血拼,而且当初确实是她变相地拿走了宗政雪微的功力才会有那样惊天的成就。
总之就是那句老话,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他说什么,你就信了?”
“不管他有没有骗我,我运不了内功是事实,就算武功没有废,使不出招来都是白搭。”
白朗之默然。
镜月未央说的是事实,而他也没有察觉到她身体有任何其他的异常。
“好了,别说这个了。”
镜月未央轻轻戳了戳他的下巴,看着那张摘了面具的脸,脸上的刺青纹身因为时间久了淡去不少,依稀能辨别出原来那张让她倾心一时而又痛彻一世的容貌,恍惚间觉得,有些曾经放不下的东西,也不过如此……
她来这个世界还不到七年,不到七年的时间,虽然没有彻底忘记那个人,但再次念着那个曾经呼唤了千万遍的名字,已然不能在心里掀起任何一丝波澜,他的名字早已随同回忆,成为了她心底依旧柔软,但却不会再疼痛的一个角落。
“你在看谁?”
“我在看白朗之啊,那个又冷血又傲娇又腹黑又毒舌,心肠狠辣,手段狠毒,喜欢吃醋,喜欢暗箭伤人,自负得不可一世,最后到底还是乖乖地栽在了小爷手里的白大神医……”眼看着白朗之脸色微变就要发飙,镜月未央迅速补充了一句,“我的小朗之哦!”
冰冷的面容上终于透出了一丝隐隐的可疑红晕。
“哇!你害羞了!原来你也会害羞啊!我还以为你的脸皮是铁打的,堪称天下第一厚啊……唔!唔唔唔——”
决战前十天,三千美男战团荣耀回归,据说在跟圣焰打游击战的过程中,三千美男香消玉殒了不少,但是后来源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