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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着。
推理作家连忙把门关上,迅速沿着已经成为陡坡的走廊离开。他仿佛看见破碎的玻璃瓶中爬出畸形的婴儿,它们蠕动着站立起来,此时正摇摇晃晃地向门边移动。
最后,他站到了船尾楼梯的最顶端。地面严重倾斜,他小心地走下这段漂亮的台阶。这部分是他觉得最出色的地方,今生无缘再见了,所以他想在这里多看一看。再也不会造出这么漂亮的台阶了。
A层,B层,他艰难地向下走,此时已经可以听见漩涡发出呼噜呼噜的水声了。
转过舞池,到达D层的走廊,这里已经全是翻着浪花的浊流了。
杰克·沃德贝尔瞪大眼睛站住了,他看见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东西。
在浸水的台阶上,一个奇怪的物体立在齐膝深的水里。
它的眼睛又大又圆,额头狭窄,头顶自前向后有一道凹痕。鼻子的部分向前探出许多,仿佛有两个黑洞,正下方是嘴巴,嘴唇一直咧到脸颊后边。唇间是一排白色的尖牙。
它没有人类的双耳,只有狗一样的尖耳朵立在头部的两侧。
怪物也注意到了沃德贝尔的存在,慢慢地转过身来。他们两个在浊流里对视着。
?
安德鲁·奥布莱恩从前部甲板跳入海中,拼命游向救生艇,但冰冷的海水很快使他浑身麻痹,意识渐渐模糊。
安德鲁附近,光芒四射的泰坦尼克号宛若黑暗中立起的大山。
现在海水已经淹到了第一根烟囱的底部,剩在船上的众人蜂拥奔向船尾。
船舱内传来锅炉和引擎划开地板的可怕声音,但奔向船尾甲板的人们的惊呼声更加响亮。
突然,轮船好像裂开了,发出世界末曰般的轰鸣。伴随着轰鸣声,巨大的烟囱迸发出火花,倒向安德鲁旁边的海面。沉没的烟囱激起巨大的漩涡,几乎将他卷入海底。他只有拼命划水,以免自己被淹没。
伴随着巨响,船头也在急速下沉,船尾如同神灵发泄怒气一样猛地翘起,三片巨大的螺旋桨挟带着飞溅的海水指向天空,好像尼亚加拉大瀑布。黑夜里,海水如同白烟一样狂泻而下。
所有闪亮的灯火瞬间熄灭,黑暗笼罩了四周。
倒立起来的船尾甲板正面对着安德鲁,抓住甲板上各种部件的千余乘客看上去就像伏在木板上的蜜蜂。他们在某一处聚成一群,然后一个一个慢慢地掉进海里。
甲板翘到六十五度或者七十度的时候,似乎停止了翻转,在海上浮了几分钟。接着,仿佛不愿让安德鲁看见悲惨情景一样,船尾慢慢旋转,螺旋桨进入他的视野。
轮船似乎从中间裂开,一分为二,又一次发出巨响,船身开始剧烈震动。不知什么原因,船尾缓缓下沉,它似乎在尽力回到原来的角度,但无济于事,转眼间船就庄严地沉入了大海。
轰响中,沉没的轮船激起的巨大漩涡把安德鲁和远处的好几艘救生艇猛地吸向沉船地点。
巨大的水柱扑向夜空,世界最豪华的客轮加快了沉没速度,无数的人被巨大的船体卷进海底深处。
船影在海面消失了,安静而漆黑的海面上回荡着被抛在海里身负重伤的人们发出的惨叫。这些哭喊声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痛苦,成了拖着长长尾音的悲戚咏唱。
但这哭喊声在黎明到来之前很久,就已经停止了。
南希所乘坐的救生艇里的人们也明显感觉到了最后的瞬间。片刻的闪烁之后,泰坦尼克号的灯光全部熄灭,伴随着世界末曰般的巨响,轮船沉没了。
艇上唯一的男性海员叫道:“夫人们,回去吧,你们的丈夫正漂在水面上。”
可是,妻子们都默默地划着船桨,谁也不吭声。
“大家怎么了?救人,快救人啊!”他焦急地喊道。
女人们虽然没有明确的去向,但仍旧在默默划桨,一味想远离那些可怜的人们。
她们中间终于有人说话了。
“那边有很多救生艇啊!”
接着又是令人尴尬的沉默。
“诸位,刚才大家不是一直不肯离开大船吗?”海员说,“现在正是救人的时机。”
“那可就没完没了了,”南希说,“那么多垂死的男人很快会围上来,转眼就能把这小船掀翻。如果连我们都不能幸存的话,怎么向留在大船上自我牺牲的丈夫们交代?”
海员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我说诸位!请大家好好记住我的话。我认为如果只有自己获救的话,还不如淹死在海里更加坦然。”
那个黑夜,没有一艘救生艇返回搭救落水的男人们。史密斯船长、托马斯·安德鲁斯、杰克·沃德贝尔、沃尔特·赫瓦德夫妇、罗伯特·阿莱克森夫妇、迪维德·米拉夫妇、安德鲁·奥布莱恩、阿斯塔上校、巴特少校、还有英勇地坚持演奏直到最后一刻的五位乐团成员,都没能生还。布鲁斯·伊斯梅伊是极少数男性生还者中的一位,但是他却无法改写摩根·罗伯逊《愚行》中的任何字句了。
埃及岛,美国3
美国南部,路易斯安那州。上一个世纪,大量黑奴从非洲被掠夺到这里,他们悲惨的遭遇罄竹难书。
宽阔的密西西比河从大陆内部奔腾而下,滋润着两岸肥沃的棉田。在这条大河注入墨西哥湾的入海口,附近形成了大城市新奥尔良。从这座城市一直向南,有一处布满岩石的被称为“恶女岬”的地方。此地远离国道,也不是海滨浴场,人迹罕至。
在时而波浪起伏的恶女岬最南端,对着墨西哥湾的海面上有一座全是突起的岩石构成的孤零零的小岛。小岛离石岸不过二十米之遥,中间的海水却并不浅。尤其到了涨潮的时刻,这里就会变成波涛汹涌、漩涡遍布的小海峡。海水拍打着岩石,激起白色的飞沫,波涛夹带着漩涡,这种景象每天会有几次,令人望而却步。
当地人——其实以这个小岛为中心,半径十英里以内一个住家也没有,但是知道这里的人私下称小岛为埃及岛。因为在这座满是岩石的小岛上,有一座不可思议的建筑物,金字塔。但它可不是通常所说的金字塔,而是用钢架和强化玻璃做成的透明的金字塔。
它也并非通体透明,下半部分像埃及的真正的金字塔一样,用石头细致地堆砌起来,上半部分就像说明的那样,是钢架和玻璃构成的透明体。
据说这座建筑物最新的拥有者雇傭了专业人员,擦亮了玻璃外侧。虽然大家都知道金字塔上半部分是玻璃材料制成的,但原先因为年代久远,疏于打扫,乍一看根本无从知道它的质地。
据说建造金字塔的是一位很奇怪的学者,很久以前就失踪了,也有人说他早就死在了国外。至于他为什么在这片人烟稀少的海岸边建造这么奇怪的建筑物,谁也说不清。新奥尔良人的理解是,这是怪人独特的艺术作品。
不过对于愿意远离无聊尘世的诗人们而言,透明金字塔所在的恶女岬的埃及岛,倒是心灵向往之地。
恶女岬附近地域全都是凹凸不平的岩石,也没有通往海边的车道。如果想要观赏埃及岛和玻璃金字塔,只能远远地把车停下,穿过杂草丛生的灰色岩石地带,艰难地步行到海边。
小路时而上升时而下降,还有的地方非常狭窄,难以一次携带大量行李,连小手推车之类的东西都没法使用。游客必须忍耐将近三十分钟才能到达目的地。
那么乘船走水路可以吗?不行。埃及岛周围一带都是波涛汹涌的石岸,没有泊船的地方。
但是与在岩石间狼狈不堪地踯躅相比,最后海边远眺的心旷神怡,的确可以说是物有所值的。
上午的海面,如同播撒了千万枚银币般闪闪发光,脚下细碎的波浪就像一条白布上的花边,孤岛的岩石之上屹立着玻璃金字塔。那人工建造的边角十分锐利,刺向蓝天,在周围的自然风光中显得格外夺目。经过清洗的玻璃在阳光的照射下,像一个四角锥体的水晶一样光芒万丈。海边的岩石上,因高低不平形成很多奇形怪状的泳池般的水洼,潮水退去后,在水洼里分别出现了一个个闪闪发光的小金字塔的映像,如梦如幻。
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人烟,只有忽强忽弱的海风不停地吹拂在耳边。站在荒凉的岩石堆上,面对这并非为任何人而造的风景,不论是谁都会为之心动,恋恋不舍。这里没有美术馆,也没有教堂,却有一座庄严的人工建筑,这样的风景在世界上堪称独一无二。
在透明金字塔里边,不知为什么装着一座黑色的石山,就如同在展示柜里放着的贵重物品一样。金字塔旁边还有一个奇妙的石制圆塔形建筑,从上面一个个的小窗户来看,像是一个居住设施,而远远望去,它好似印第安人图腾柱的放大版。
塔顶有屋檐和栏杆,应该是观景台了。而通往塔顶的图腾柱上的露天楼梯就像围绕在圆筒形巧克力上面的丝带一样呈螺旋状上升,直到观景台处。可以说,这个螺旋形上升的楼梯是这毫无亲切感可言的图腾柱上唯一的装饰了。
螺旋状楼梯和每层楼面恰好交叉的地方,就开着各层的楼门。所以,每层楼门的朝向都不一样。
从圆形塔楼顶部到金字塔中间处,也就是开始有透明玻璃的地方,有一条悬在空中的栈桥连接。踏上这座桥,可以在金字塔和圆形塔楼中间自如往来。
埃及岛只有岩石,寸草不生。相对于这座局促的小岛,显得十分巨大的金字塔和圆形塔楼周围几乎就没有空地了。其实就算有什么空地,也不可能营造出绿意盎然、令人心旷神怡的庭院。
并且在埃及岛和恶女岬之间,也有着一座形状怪异的桥,就像日本桥,呈一条大大的弧线。以这样的桥梁形状,就算是把小推车弄到这里,要过桥也得费些心思。
有一段时间,不止有寻求诗意的人,而且还有对金字塔怀有兴趣的本地人经常造访这里。因为在新奥尔良有这样的一种传说,在金字塔里面,隐藏着不亚于法老财富的金银。
一九八四年,因为这座金字塔和附属圆形塔楼的建造者失踪了,这里成为无人打理的地方,长时间封闭着。在日本风格的桥头,栏杆间缠上了铁网,锁上了铁锁。据说建造这样奇怪建筑的是一位古怪的埃及学者,虽然落成两年之后他就精神失常了,但这个人本是上世纪末就从英国移民至此、靠制造槍~枝等兵器成为大财阀的阿莱克森家族的后代继承人。如同财大气粗的德意志巴伐利亚领主,他也喜欢把数不清的财富挥霍在自己的独特嗜好上。
可是很快他就失踪了。据说在这耗费巨资兴建的奇怪建筑里藏有阿莱克森家族的部分财产。出现这样的传闻并不奇怪,因为在美国南部,当年因奴隶贸易而一夜暴富的人往往把财宝埋藏在家中的地下。以金字塔和木乃伊为代表的埃及故事传说的确激发人们的想像。
就这样,从一九八四年到一九八五年,埃及岛的金字塔和附属的圆形塔楼日渐荒废。桥头的锁链和铁网被砸开切断,金字塔正面的铁门洞开,金字塔内部本来像飞机库一样什么也没有,可是却被挖掘得千疮百孔。
附属的圆形塔楼也同样,所有的门都被打开了,众多的寻宝人检查了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这边都反复折腾过以后,人们络绎不绝地上了空中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