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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的夏夜十分凉爽。不知从哪里传来了歌声,定睛一看,原来在金字塔第三级石阶上,有几个男女正在齐声合唱。
巨大的石砌纪念碑,在夜晚的凉气和年轻人的歌声中,横亘着伟岸的身躯静静地等候着我们。金字塔实在太巨大了,底边的两端隐藏在暗夜里,几乎看不见。金字塔令人倾倒沉醉,但近距离欣赏到的景像却和我以前梦想中的数字推理存在着少许不同。因为表面风化,岩石的位置都微微地错位,走近了就能看到七零八落的碎岩。看到这样的景象,我不由得回想起了御手洗在飞机上说的话。
出租车司机靠过来和我搭话。他长着漂亮的短髭,褐色的皮肤,面孔几乎融入了黑夜。
“他说,这是一项难以置信的浩大工程吧。”御手洗翻译道。
“的确令人叹服。”我回答说。环顾四周,空旷的沙漠之夜让人心生畏惧。附近没有贩卖旅游纪念品的商店,如果日本有这样的世界级名胜,决不会像这样孤伶伶地放着,肯定围满了纪念品商店和金字塔馒头店吧。
但在这里,除了几个男女迎着夜风合唱外,周围一个人影也没有。几百年以前,当拿破仑的军队到达这里时,也是这样的景象吧?沧海桑田,亘古不移。五千年以前建造金字塔的时代也同样如此吧?遥远的往昔,建造金字塔的工匠们是否和我一样,踏在同一块石头上呢?虽然事实上肯定如此,但我却很难相信。
一个穿着类似警服的男人,踏着石头走了过来。此时此地,他会有什么不满吗?我立刻提高了警惕。但出租车司机却过去和他搭话,还用手啪啪地拍着他的肩膀。警察也笑着回答司机的话。
“到这边来!”司机向我们招手。
我和御手洗一过去,司机就扔下警官,带我们朝金字塔的方向前进。走近了我才发现砌成金字塔所用的岩石高度超过正常人的身高。沿着一块块的岩石向上攀爬,恐怕会很费力气吧。
“这边!”司机用手向我们指示道路。月光的照射下,我看见了凿在岩石上的台阶。
我们跟随他走上台阶,接着眼前出现平坦的通道。这条通道也是在石头上凿出来的,残留着扶手的痕迹。
歌声越来越大,我们接近了坐在石头上的合唱团,然后从他们身后通过。歌声停了下来,一个长着黑色大眼睛的姑娘回头看着我,突然笑了。
“这里就是入口。”司机说。
原来这里就是“阿尔·马蒙盗掘孔”。我这么一说,司机反倒问我阿尔·马蒙是谁。看来埃及人自己也不具备这方面的知识。
月光照不进洞穴深处,我胆战心惊地前进,心里充满了恐惧。路的尽头有一扇上了锁的铁栅栏门。
“到明天早晨你们就能进去了。”出租车司机说。
我们又一次从坐在石头上合唱的男女们身后经过。下了台阶返回出租车时,我没有再踏着岩石,而是在沙地上行走。有生以来第一次来到非洲大陆,哪怕很匆忙,也要体验一下沙漠行路的感觉。沙子很干燥,果然和江之岛的沙滩不一样。
我和御手洗以及出租车司机保持着一段距离,倾听着埃及年轻人的歌声,缓缓漫步。这时,我的脚趾尖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拾起一看,原来是镶着一块大石头的戒指。掸去砂土,吹掉灰尘,我看出戒指上镶嵌的石头是蓝色的。月光下,蓝色的石头熠熠发光。
指环的部分严重擦伤,显得十分粗糙,但是还没有生锈。我试着把它戴在左手的小指上。我的手指相当细,刚好把指环套进去。我想这可能是一位女性或孩子的东西。
就算这是小孩子的玩具,扔回砂土里未免有些可惜。我把它套在了小指上,急急忙忙向停在路边的出租车走去。
?
梅娜豪斯·奥贝罗伊是一个非常漂亮的饭店,我们的车沿着围墙到达它的正门,进去之后道路一直通到玄关。饭店占地广阔,热带植物林立,地上铺着草坪。
我们在充满民族特色的前台办理了入住手续。房间似乎在庭院的另一边。一个高大的黑人,身穿胭脂色的饭店制服,袖口和前襟都镶着金线,拿着钥匙,在前面带路。他才是我们所谓的黑人,但似乎不是埃及人。
我们从入住的别墅正面进入,乘坐具有当地特色的电梯,看见饭店内部墙壁都是金色的。电梯似乎喘息着,艰难地上升,耗费了很长时间,咔嚓一下,发出夸张的声音,来到了三楼。电梯门勉勉强强地打开了,眼前出现了漂亮的走廊。
涂着白漆的柱子分列左右,地面上铺着漂亮的阿拉伯式花纹的绒毯,上面还铺有一道红地毯,一直向里延伸,尽头是一扇伊斯蘭风格的大门,门上细部的花纹令人叹为观止。
所有房间的门都在白色的柱子后面。房间里有阳台,打开阳台门出去,夜风凉爽,栏杆上缠绕着常春藤,而我们刚刚看过的胡夫法老金字塔再次静静地出现在视野里。
吉萨,埃及9
夜里,我梦见了一个美丽的姑娘,她有着褐色的肌肤,站在胡夫法老金字塔前。
只见她身穿白色的纱衣,胸前垂挂着埃及特有的首饰,卷曲的黑发披到肩头。
风吹起了少许尘埃,也吹起了她白色纱衣的前摆,露出里面长及脚踝的砖红色衬裙。
金字塔的周围是美丽的石造都市,如同大型风景画一样铺展在大地上。家家户户的外墙上涂得五颜六色,居民们唱歌跳舞,安居乐业。
宽阔的沟渠环绕着唯一的金字塔,远处是绿色的草丛,更远处漂浮着几艘扬着白帆的船只。沿着沟渠筑有石坝,石坝上有动物的浮雕。浮雕的四周有画框一样的方形边缘,都涂上了蓝色。
多么美丽的地方,我痴痴地眺望着这人间乐园。
姑娘微笑着,在沙地上行走,脚上穿着皮革制成的凉鞋。她挺着胸膛,走路的姿态有些娇嗔。我正回想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她的时候,她的笑脸忽然变成了玲王奈的模样。
“啊,玲王奈小姐!”我正要呼唤她的时候,眼睛一下子睁开了。
白色的天花板突然跃入眼帘。我一时忘记了自己置身何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迷迷糊糊地思索,突然记起自己已经来到吉萨,就住在金字塔旁边的饭店里。
匆忙四顾,隔着带有花纹的窗帘能够感受到外面强烈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可以看见外面绿色的草坪熠熠生辉。
这里是吉萨!这里有金字塔!我翻身爬了起来。
一出阳台,果然望见了对面的金字塔。早晨这个方向正是逆光,它显得暗黑。我又一次感叹,啊!真的来到了金字塔旁边。这是我一直以来无限憧憬的东西,现在近在眼前。
我拉过墙边的藤椅坐了上去,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看着它。我愿意永远在这里眺望:它的确比我想像的要尖锐。
我的头脑中一片空白,但这时却突然回想起刚才的梦境。
我认为刚才的梦并不是发生在此地,因为它与我现在所处的环境有很大不同。那应该不是埃及,倒很像底格里斯河、幼发拉底河流域,似乎是古代东方的某个美丽都市。
有人说人类的梦境是没有色彩的,我并不这么认为,因为我就曾经做了好几次色彩鲜艳的梦。在刚才的梦境里,阳光绚丽,姑娘的衣服、水上的船帆,都闪耀着洁白的光辉。最令我感动的,是石砌堤坝上的动物浮雕和它背后鲜艳夺目的蓝色。那简直就是天国里的美丽都市。我的潜意识究竟是从哪里得到这样栩栩如生的古代都市的印象呢?它比我自己在头脑中胡思乱想出来的东西具体得多。
电话响了,吓了我一跳,思考也被打断了。现在电话铃声对我来说很可怕,因为我不懂英语,拿起听筒也不能交流。我忐忑不安地拿起电话,内心祈祷这是御手洗打过来的,但事与愿违,里边传出的果然是滔滔不绝的英语。
“A; I don′t know; I can′t speak English……”我一边冒汗,一边用这样简单的句子搪塞着。
“石冈君,你这个样子如果迷路可怎么办?”话筒里又传出了日语,“你一听到英语,竟连朋友的声音都分辨不出来啦!”
“喂,御手洗!如果我死得早,那肯定是你的罪过。下次千万别开这种玩笑了,我的心跳都停了!”
“快点吃饭,然后我们出发!我和你一样想早点看到金字塔,不抓紧恐怕就来不及了。今天已经是八月二十八日了,可昨晚那个蛮横的小丫头居然没有打电话过来,我从这边打过去,可是她又不在家。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便和这些娱乐圈的人打交道。如果你刚才吓出了一身冷汗就去冲个淋浴。十五分钟以后我们在大厅门口会合。再见!”
我不该和御手洗这样的人做朋友。他患忧郁症的时候,我为他操碎了心,现在他痊愈了,马上又来伤我的自尊心,真是没完没了。
因为昨夜已经去过浴室,所以我不想再冲淋浴,只是草草洗了洗脸就穿上衣服,整理了一下提包,踏着甬道穿过绚烂夺目的草坪来到大厅。还没看到御手洗的踪影,周围散发着植物的芳香。
我刚把提包靠着圆柱放在地上,玻璃门就被推开了,御手洗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
“久等了,石冈君,我们这就去退房。”
接着他就走向前台,和里面的服务人员说话。我站在旁边,观察着御手洗施展外交才能。我暗下决心,要学习英语,以备将来紧要关头能够一个人独当一面。
“御手洗先生?”前台里的服务人员把电话举了起来,突然问道。御手洗一边答应一边接过听筒,扣在耳边。
“喂?”听筒里微微传出女人的声音,我猜是玲王奈。御手洗为了让我也能听懂,开始说日语。
“昨晚你跳舞去了吗?你或许已经忘记了我们还剩几天时间。”
“我去做调查了。斯蒂夫·米拉是恶女岬金字塔的承包商。”
“还有呢?”
“斯蒂夫还是没有下落。调查也毫无进展,我已经得到了他的族谱资料。现在虽然知道了建筑商,但下一步很难办,因为他是墨西哥的建筑商。那个地方必须用船把设备和建材运过去,然后再设置起重机。如果不是墨西哥人,本地的美国建筑商是决不会接这样的工程的,风险太大了。这样一来,时间就赶不及了。我又不懂墨西哥语,而且还有其他好几家建筑商参与了工程……”
“设计师是谁?”
“是波尔·阿莱克森本人,他对建筑有一定的研究。”
“是这样啊!那就没有办法了。还有在恶女岬参与摄制的所有工作人员的地址、姓名、经历……”
“这些详细的资料我已经准备好了,可以直接给你。”
“不,我现在就要,已经没有时间了。我还想要斯蒂夫·米拉的资料,你稍等一下,我问问前台的传真号码。”
“我还有更稳妥的办法。”玲王奈这样说着,嘿嘿地笑了两声。
“还有什么办法?”
“就在这里!”话音未落,一卷白色的印刷品被递到御手洗的鼻子底下。抬头一看,只见戴着太阳镜的玲王奈笑嘻嘻地站在旁边。
御手洗缓慢地将电话听筒还给了前台里的服务人员。望望玲王奈过来的方向,那边有一排电话亭。
“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