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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话,我望了一眼冯伦,看到他低着头若有所思,并没有对我的话作出附和。
我不知道副院长是不是还在想法安慰我,他说:“我希望你能展示保留意见,也许你在真正了解活死人的生活状况后,会产生改观。〃
他的话意味深长,我一时难以理解。而副院长看到我没有说话,以为我已经平静下来准备接受可能出现的事实了。他吐了口气:”一会儿你们就打电话告知家里吧,学校方面也要请至少五天假,其他问题就不用担心了,我会叫人安排好你们在这里的食宿,和住旅馆没有太大的区别……“
”等……等一下。“我惊愕地长大了嘴,“你说什么?要我们从现在起就留在这里,不回家了?”
副院长歪着头看我:“好像我说了这么久,你们还搞清楚现在的状况。你们现在已经被怀疑感染上solanum病毒了,在没有彻底排查之前,贸然让你们回去,那岂不是有可能导致更对人被感染?所以你们应该充分理解才对,就像那个书店老板的家人,不用我们请,她们就注定要求来这里接受检测了。”
尽管他说得有理有据,但是我还是没法接受:“不行!我的父母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我不想让他们跟着我担惊受怕!”
“恐怕这不是你能选择的。”副院长遗憾地说。
“副院长,据我所知,现在中国、乃至全世界都没有出台任何一套关于活死人的法案。你把我们强行留在这里,可是有法可依的?”
副院长一愣,好像没想到一个高中生竟然能说出这种将他一军的话,他有些尴尬地说道:“你对这些事情,好像还了解得蛮清楚的。”
“是的,我很了解。”我终于跑出王牌,“关于出台《活死人法案》的事,我经常在家里听我父亲说起。”
“哦?你的父亲是?”
“就是那个著名的社会学家洛传铭。”冯伦抢在我之前回答。
看的出来,副院长听到父亲的大名后有所震惊和敬畏,他微微张张嘴,过了一会儿,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可以打电话征求令尊的意见。”
“不用了,我爸爸肯定希望我能回去。”
“但就算如此,我们也必须对你进行彻底检测,这是对你负责。”副院长再次强调。
“这点我完全同意,我愿意配合接受检测,我也想弄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被感染。你看这样行吗?我每天保证到这里来接受检测,完了之后我就回家,第二天再来……知道所有的检测项目结束。”
副院长仔细考虑了我的提议后,点头道:“好吧,但你们要答应我,在检测结果出来之前,严格避免一切可能导致传染的行为。”
“不用你说我也会这样做的。”我说。冯伦也跟着表示同意。
他做了一个手势,表示我们可以离开了。
我和冯伦忘了坐电梯,几乎是跑着下了楼。
出了活死人中心,我们俩走咋路上,有好几分钟没有说话,我不知道冯伦是不是跟我的一样。这真是个莫名其妙的下午,我本来是凭着对朋友的关心来到这鬼地方的,没想到最后居然把自己都套了进去——真不知道这是祸还是福。
“洛晨……”冯伦终于开口说话了,但显得很沉重。
“你想说什么?”我同样凝重地望着他。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看着我,“我只能向你保证,如果你变成了丧尸,我不会用球棒 打烂你的头。”
我翻了下眼睛,说话的同时惊讶于自己居然还能配合着将黑色幽默进行到底:“谢谢,我也可以向你保证,如果我们俩都变成了丧尸,我尽量不把你的头当做球棒。”
4参观
星期一的下午,我和冯伦分别向自己的班主任请了晚自习的假。放学之后,我们在一家西式快餐店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打车前往活死人中心。
到副院长办公室的时候,差十五分钟到七点。
“嗯,你们很准时。”副院长坐在办公桌后的皮椅上,满意地说。他指了一下沙发,“先坐一会儿吧,给你们做检测的医生七点钟就到。”
我和冯伦坐到昨天的沙发上,拷贝柔软而舒适,但我无法轻松。
副院长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安情绪,笑道:“不用紧张,检测solanum病毒和做一般的体检没有太大的区别。”
我忽然觉得这个副院长人挺好,和蔼、善解人意、没有架子,对他增加了几分好感和信任。
“哦,对了,我姓吴,之前忘了做自我介绍。”他说,“solanum病毒的检测主要是针对人体血液、体液、细胞组织和器官进行病毒抗体及相关免疫指标检测。检测时间为四天,第五天就能得出结果。另外i,根据我们研究院的新规定,在这四天的时间里,会让所有疑似感染者进行‘实践性体验’。”
我和冯伦都没听懂,一起问道:“什么意思?”
副院长皱了下眉毛:“你们知道,现在人们对于变成活死人的看法迥然不同。一些人想方设法想要变成活死人,而另一类人却对于感染solanum病毒抱有过度的恐惧心理,他们发现自己染上solanum病毒后,还没等到病发就自(和谐)杀了,这种态度未免太过极端。于是,我们提供观察活死人生存状态的机会,以这种方式来告知人们,其实变成活死人没有那么可怕,只是生命转换成另一种形式而已。”
昨天带我们来的那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从门外进来:“吴院长,负责检测的医生来了。”
“我这就带他们过去。”副院长说,望向我们:“怎么样,走吧。”
我们两个人跟着副院长坐电梯下到二楼,我看到这一层大厅的墙壁上有一张标示牌,上面写着“solanum病毒检测点”。
副院长在一个打开这得窗口处帮我们领了两张表,叫我们把一些相关的个人资料填好,然后带我们到一间血液化验室,告诉我们今天要做的是抽血检查。
确实如他所说,抽血的过程和普通体检没有什么区别,我和冯伦很快就配合着医生完成了。
接下来是重点,副院长要带我们到活死人生活区去了。
别说冯伦,连我都有些激动——毕竟这么久了,我终于要第一次看见真正的活死人。
离开这栋大楼,我们朝旁边的“B区”走去。我问道:“副院长,这些‘A区’‘B区’……有什么区别吗?居住在里面的活死人有什么不同?”
“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基本上是按照入住的时间来划分的。A区是最早来到这里的一批活死人,时间大概是五年前;B区则是四年前来的……以此类推,现在我们一共有五个活死人生活区,平均每个生活区里有600个活死人。”
“就是说这个地方一共有3000多个活死人?”我感到震惊,“这么多?”
“B市是个大城市嘛。”副院长说,“小一点儿的城市就没这么多。”
说话的时候,我们已经来到B区的楼下了。副院长向门口的工作人员说明来意,其中一个从房间里出来,看样子要与我们同行。副院长把脑袋朝里面扬了一下,示意我们朝里走。
“我们……就这样进去吗?”我迟疑着。
副院长笑道:“要不怎样?你要穿上防(和谐)爆服吗?放心吧,他们不会袭击人。”
“好了,洛晨,别丢脸了。”冯伦迫不及待,“没什么好怕的。”
我不想被他们笑话,壮着胆子走进去。
进入B区的内部,我发现它看起来就像某家医院的住院部,半圆状的楼房将底楼中间的活动场所圈了起来。楼房一共六层,每层是若干个小房间。现在才七点半,但这里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提前进入了半夜。每个房间都黑漆漆的,没有一丝灯光,而且整个区域听不到一丝声音,简直像是一栋空楼。
冯伦诧异地问道:“这里面……真的住着活死人吗?”
“当然了,每个房间里都有。”副院长说,“不信你到门口看看吧。”
冯伦走到离他最近的一个房间门口,试探着朝里面望去——那山门跟病房的门一样,上方安着一块玻璃,可以看见里面的情景,但冯伦的表情显示他什么都没看到。
我与副院长和那个工作人员站在一起,谨慎地注视着冯伦的反应。这时,我看到副院长悄悄跟那个工作人员说了句什么,那工作人员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个像遥控器一样的东西递给他。
冯伦瞪大眼睛望着室内,但里面太黑了,根本看不清。就在他努力想要看出个究竟的时候,室内的灯突然亮了,一张活死人的脸赫然出现在门口,若不是隔着那块玻璃,简直就和冯伦的脸贴在了一起。
“啊!”冯伦吓得惊叫一声,踉跄着朝后退去,“噢……该死!”他被吓得不轻,就连隔着两三米远的我都被吓了一大跳。
副院长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他走过来拍着冯伦的肩膀说:“对不起,每回我只要和第一次来这里参观的年轻人在一起,总是忍不住想开个小玩笑,希望你不介意。”
冯伦非但没有介意,反倒觉得这个副院长的脾性很对他的胃口。他抚着胸口笑道:“老实说,我确实被吓坏了,不过真是太刺激了!”
“这些活死人都不需要灯光吗?”我站的远远地问。
“不需要,灯光对他们没有意义。”
“你是说他们已经没有视觉感应能力了?”
“不,恰好相反。”副院长说,“活死人拥有夜视能力,就像猫科动物。”
我惊讶的张大了嘴:“真的?”
“是的,为什么会出现这一奇异的现象,直到现在也没有得出确切的研究结果。”副院长指着室内的那个活死人,对冯伦说。“现在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在玻璃窗前看着你了吧?刚才那你靠近门口朝里望的时候,虽然你看不到他,但他却早就注意到你了。”
冯伦做了个表示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里缺少大概十三个字】两个活死人,都是男的。”副院长介绍道。“现在站在门口瞪着我们的这个,可能由于他‘接待’外来人员的次数最多,导致特别喜欢站在门口向外观望,我们给他取了个外号。”
“叫什么?”我问。
“复仇的屠(和谐)杀者。”副院长说。
我使劲咽了口唾沫。副院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对不起,其实是‘麦田的守望者’。”
我掩饰着自己的不安情绪:“真有意思。”
“你们就打算这样远远的观望吗?不打算靠近些看?这可是难得的机会,我相信你们以前只在电视里看过活死人。”
他说得没错,这确实是难得的机会。我和冯伦一起靠近那扇门,我第一次站在这么近的距离看到真正的活死人,这种感觉难以形容。
他们穿着统一的服装,皮肤苍白、眼神空洞。那双眼睛失去了瞳孔和光彩,整体呈现出灰白色。室内的两个活死人都站在门口,我们在观望他们,他们也在注视哦我们,区别仅仅在于,我们需要不时眨眼睛,而他们却完全不用。
我无法与活死人对视太久,总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我转过头去问副院长:“为什么他们不用眨眼睛呢?”
“活死人的神经感应系统已经死亡了,控制眨眼睛的反应神经当然也不复存在。”
“真可悲。”我叹息道。
“看你怎么理解。”副院长说,“对于正常人来说,这当然是种缺失。但对于饱受【原文是保守】病痛折磨的人来说,却无异于一剂对抗痛苦的良药。神经系统的丧失意味着不会再感受到任何疼痛,这是现在很多人主动变成活死人的原因。”
“除了不会感受到疼痛之外,恐怕别的任何触觉也没有了吧?”我思索着。
“是这样的。”副院长承认。
我在想象着手里捧着一本书,却完全感觉不到重量或触感,那回事一种什么样的滋味。不过我又立刻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