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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毛雄其实早就准备妥当,坐在远远的另一辆车顶上,他瞧着两人的模样,耸耸鼻子仰面躺下,不愿去打扰这一份温馨,反正早去晚去并不很重要,看着天空上的几朵浮云,再抚着刀匣上的冷凉,颇有感触地阖上眼,唔,雨后的太阳还真暖和,晒得人懒洋洋地。
晒着阳光,吴毛雄心绪仍在继续昨夜未完的思索,他是属于思考型的人,心里永远停止不下来,总是东想西想的一遍又一遍考虑再考虑,尤其是在修练功夫之后,思路更清晰了,想得也就更远,越发无法遏止。
差不多间隔了一年的时间,吴毛雄几乎开始怀念起以前与探索队共同出外探索的乐趣,他之所以积极争取领导团的职位,除了替家里争取较好的地位之外,也是希望能凭自己的能力为人民提高生活水准,谁想到竟然会如今日练武习刀的上场拼杀,在朗朗白日下浴血搏命,这决非他所期望过的日子,但,他不做的话,又要交给谁去做?地穴里的人吗?
翻了个身侧向一旁,视线不期而然的与诸葛龙微笑的脸近距离对个正着,吓得他一蹦坐了起来,苦笑:“小龙,你干嘛不声不响的吓人,真是!”
两手肘搭在车顶,诸葛龙用手掌撑着头,微笑地说:“老猫,平常真难得看你想得这么出神,在想什么?”
摇了摇头,吴毛雄说:“没什么,胡思乱想一通,小龙,要出发了吗?”
“嗯。”手肘用力,诸葛龙翻身上了车顶,抬手抚着肩头露出的握把,点头说:“早去早了结,老猫,我们走吧。”
低头向四周一看,每一辆装甲运输车周围都站满了人,一双双眼睛有意无意地向着他们望来,吴毛雄忽然有一股激动在心头回荡,感受到每一对眼睛里的关切,这种感触是身为领导阶层,住在“卫星城”的尤诺领导他们永远无法体会的,刹那间,吴毛雄油然兴起这样也不错的念头。
摔了摔头,甩去那扰乱情绪的想法,吴毛雄不敢再多待一分一秒,怕的是自己意志被世俗情感所干扰,而失去了冷静的头脑,于是对诸葛龙说声:“走吧。”
诸葛龙应声一手抓住吴毛雄的臂膀,低叱一声:“起!”,两人施展轻功,像是大岛一般的自装甲运输车上跃起,划出两道优美的孤线,投向车阵外围,跟着在岩面上再一蹬足,沿着陂道像是两抹淡淡的灰影瞬息间逸出老远。
徐娟、方婷、池田书登上一辆装甲运输车的车顶,遥望灰影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方婷揽住徐娟的肩头,轻声说:“娟,他们去远了,我们还是下去准备我们的工作吧!”
池田书亦说:“是啊!陈先生去调动平台飞梭载运留在地穴的士兵,再过不久就要到了,我们也该先帮着大家将武器装备和食物饮水准备齐全,接下来将是一场大战了。”
方婷回身伸出手指点在他的额头上,郑重的叮咛:“你给我听好了,这一次可要争气点儿,别又一开始就弄得满身伤,不然我就在你的伤口上浇海水,让你知道痛的滋味。”
尴尬地一笑,池田书说:“我又不是故意要受伤的,你看,都好了嘛!全是你这个大神医治好的。”说着还活动几下肩头。
徐娟微笑有趣地看着他们,说:“看到你们这样子,感觉真好。”
方婷的脸立即通红,狠狠地瞪一眼笑嘻嘻的池田书,对徐娟说:“娟,我们下去吧!别理这些臭男人。”
池田书抓了抓痒趐趐的胸口,即使被骂,还是一付笑嘻嘻的模样,跟在方婷和徐娟的身后,跃下车走向敞开的车门。
吴毛雄被诸葛龙拖着飞驰,虽然极力提着气,仍然两旁劲风呼啸,只觉得身体像是风筝一样地被带着飘荡,根本没有沾到地面,两眼都是模糊疾晃而过的影像,强烈的气流迎面扑到,口鼻间连呼吸都十分困难,原来这就是两百年功力的轻功施展,想到那天在地穴广场练刀,诸葛龙就是如此躲开他劈出的一招“阎王楼阁”,曾经让他十分羡慕,如今自己也能体会到这种快意的境界。
随着每一次的纵跃,心脏血液便起伏紧弛,吴毛雄渐渐脸上开始涨红,又觉得当武林高手的滋味真不好受。
正在想着,诸葛龙突然将飞跃的势子刹住,带着吴毛雄往旁蹿去,在冷不防下,吴毛雄几乎被拖倒。
掩伏在一块突出的岩下,诸葛龙伸手掩住吴毛雄的嘴,阻止他出声,然后一手朝岩石另一边比了比,吴毛雄立即会意过来,于是吴毛雄抽出背后的宝刀,交给诸葛龙,并以手指在地面划动,写着:“如果有需要,用刀比较不会引起惊动。”
诸葛龙点头回应,两人一齐缓缓伸头从岩缝边缘观望,只见到立身的地点已经距离海边不远了,只有几公里的距离,靠海的位置上停放着一艘大船,“船”这个东西,在他们来说真是一个新鲜的事物,平时只有在历史及地球科学里看到过记录影像,像这么真确的看到实物,还是头一遭。
这一艘大船似乎是新打造完成的,在海面上映着阳光水波闪闪发亮,远远看起来似乎并不大,像是一个小小的玩具,但是在诸葛龙的视力观察下,已经看出船上有物体在移动,轻拍吴毛雄的肩膀,两人又缩回头坐下,诸葛龙将看到的事物一一说明。
吴毛雄点着头,由诸葛龙在地上划出海湾和大船的轮廓,才指着地上的轮廓说:“好吧!我们暂且先避开船上的注意,到这几个角落去查查看有没有埋伏陷阱,清理后你再经由海水潜入登船,把敌人制伏,我则去检查船里的设定路线,看看是否与杜鲁格判断的一样。”
诸葛龙皱眉说:“你认为杜鲁格会骗我们吗?”
吴毛雄微微一笑,说:“不能肯定,所以才要去确认,你知道我一向谨慎小心惯了,即使杜鲁格没有问题,也要防范尤诺临时做手脚,事关大家的生命安全和计划的成败,不得不留意。”
点了点头,诸葛龙指向左侧说:“好吧!就这么办,我们先从那儿探搜。”
计议一番后,仍由诸葛龙提着刀和吴毛雄似两缕轻烟跃去。
诸葛龙心里并不认为在这种地方尤诺领导还会派人守卫,他自己判断守备的人是在船上,而这个地角不可能有人,所以他在行动时将注意力放在船那一方面,并没有重视前方左右的动静,然而吴毛雄则因为有诸葛龙在,并不担心会被船上发觉,因此认真的在搜寻四面的环境,虽然很吃力,但还是看得出大概。
蓦然,吴毛雄低叫一声:“小龙,快追!”
诸葛龙被他乍然这么一叫,还弄不清楚状况,只把疾走的势子停下,急问:“老猫,怎么回事?”
吴毛雄指着斜侧方一片石林,说:“我看到石林里有人影闪过,好像正在朝里面跑。”
诸葛龙不暇思索地带着他伏身跃向石林,他们不敢登上石林,怕引起船上守卫注意,只能在石林里面以轻功奔驰,但是石林错落崎岖,两人又不熟悉路径,跑起来只比一般人快,却也快不了多少。
身在石林里,不必顾忌被大船上的人看见,诸葛龙的注意力收回到眼前的交错路径,在他的目力下,不用多久便低叫:“看到了,真有人闪过前面的石隙。”他认准了目标,加快了速度。
很快的,两人就来到人影闪动的地方,但没有看到任何人,吴毛雄指着一处石岩说:“小龙你看。”
诸葛龙仔细一瞧,从石岩上拈起一根乌黑发亮的头发,点头说:“果然有人,是刚留下的,不过这不像是合成人的人造头发,嗯,闻起来像是女孩子的气味。”
吴毛雄拈起来闻了闻,没有闻出什么来,他自己知道五感还没有诸葛龙敏锐,于是说:“我们四处找找看,或者会有收获,也许便是尤诺领导选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诸葛龙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心头一震,默默点头,带着吴毛雄在石林之间搜寻。
吴毛雄看他一直左右探望,指着地面说:“别找了,那个人是从右边走的,你看地上,右边的岩面比较干净,显然是常有人走过。”
诸葛龙低头仔细观察,果然是隐约尘土较少,岩隙间长出的杂草也有被践踏枯黄的现象,可是如果吴毛雄不说,他还真不会去注意。
随手用刀在地面上刻了一道痕迹,诸葛龙带着吴毛雄循着地面上的路径走,沿途像是不经意地在岩面上点动轻划。
大约经过半个小时,诸葛龙停下脚步,低声说:“这里有不少人,我听见人类谈话的声音。”
吴毛雄抬头大略度量了一下身处的位置,说:“现在我们若从石林上面移动,船上的人应该看不到了,小龙,托着我的情况下你有把握吗?我的内力不够,无法长时间提气。”
手臂上加把劲,诸葛龙笑着说:“还好,要是累了就在石尖上休息,走吧!”
两人跃上了九公尺高的石岩顶,转头看向海边,果然看不到船影,于是放心的踏着石尖奔跃,这一来直线行进,距离就缩短许多,前进速度也加快,没到一分钟诸葛龙就停下来,指着下面。
吴毛雄会意地点头向下望,只看到对面较大的岩石根部有一个洞,洞外头有个小女孩,年纪才十三、四岁左右,正在紧张的东张西望,嘴里还不停的喊:“妈!快一点,有人追着我,就快追到了。”
洞里传来咳杖的声音:“来了!嘉儿乖,别急,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说着从洞内走出一名三十多岁年纪的女子,长发披肩,用一根枯草扎成的草环束拢,干净的脸上削瘦苍白,像是还在生病,手上居然抱着一把军用的雷射步枪。
叫嘉儿的女孩见到她出来,像是放心了,上前拉着女子的手说:“妈,那两个人好像很厉害,跑起来像在飞,才刚看到,就从眼前幌过去,一下子就到十几公尺外,要不是走走停停的,根本看不出是两个人,动作比那个铁人还要快。”
女子两道弯眉皱颦着,不信地说:“嘉儿,你在胡扯些什么?哪里有人会像这样子的?”
嘉儿嘟着嘴:“才没胡扯,把爸爸抓去的铁人不就很可怕吗?还会飞。”
女子怜惜的抚摸女孩的头,轻咳了几声,说:“孩子,那个坏人不是人,是恶魔,你要永远记住。”
点了点头,嘉儿回头向身后望了几眼,还念念不忘地说:“妈,那两个人要是追过来,你是不是也要把他们杀了?”
轻叹一口气,女子无奈地说:“为了保护你,在必要的时候,也只好这样做,嘉儿,妈也是不得已的,要是里安还在这儿的话,我就不必如此了,嘉儿,别怪妈。”
吴毛雄敏感地察觉诸葛龙身躯一震,不禁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见诸葛龙瞪大了眼,好像有向下跳的趋势,急忙伸手阻止,低声说:“小龙,你想做什么?”
诸葛龙被吴毛雄一拦,顿时清醒过来,想到在雨中的那一幕,伸手抚向藏在胸口里衣口袋内的金属面具,他与里安的事情,除了陈定山与地穴于钧仞三个老人之外没有别人知道,真个万万没有料及会在此时此刻遇见里安的亲人,刚才想要跃下的行为只是一时激动,如今冷静下来之后,便不晓得要以什么面目去见她们,又如何告诉她们里安已经被他所杀?那是他第一次杀人,脑海里印象十分深刻,偏偏又是处在那种情境下,即使是被里安所逼迫,诸葛龙依然十分内疚。
吴毛雄虽然不知道诸葛龙与里安之间的事情,但看他如此的冲动,也猜得出他和岩下的女子有些关连,只是认识那么多年,却从未听说诸葛龙除了徐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