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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几张圆凳,一盆水仙花正在墙角处欣欣然地开放着,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
李易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从房间的陈设可以看出,这里的主人应该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凶神恶煞。她从地上慢慢爬起,轻声叫道:“请问,有人在吗?”
声音在房间里柔柔地回荡。
实际上,这个房间也就是30平米左右,一眼就可看到所有的东西,除了李易自己,根本就没有其他人。
这就是传说中的313宿舍,被学生们描绘成幽灵出没的地方吗?
李易的心里产生疑惑,如果温馨如斯的房间也有幽灵,那也是一个美丽温柔的幽灵,也许,这里的主人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老师,您终于来了。”
一个柔和的声音在李易身后响起。
李易迅速转身,面前的女子一身黑衣,可惜她背对自己,不能看清她的容颜,但从她的背影,依然可以想见她有着曼妙的身材。
她是谁?她在和谁说话?
就在李易心生疑窦时,从紧闭的门扉间现出另一个人影,对方是位40出头的女人,挽着高高的发髻,光洁无瑕的脸上依旧保持着青春少女般的柔嫩,只是眉目间隐含着一丝怨戾之气,使得她看上去显得阴郁冷漠。
中年女人冷冷地“哼”一声,径直朝李易走过来。
李易本想张嘴问好,但慑于对方的冰冷态度,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她闪过一边,让中年女人过去,心里升起一丝气恼。这个女人如果不是这么冷峭,应该是一个极讨人喜欢的美女老师。尽管她是这样冷漠,但李易居然没有对其产生恶感。
黑衣女子转回头来,李易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容貌。天啦,这个黑衣女孩居然就是赵雨,那个实验楼里不散的“念”魂,当然,也是国庆节晚会上无端现身的古琴演奏者。
“你好!”李易热情地招呼着伸出手去。
赵雨仿佛没有听到一样,轻轻松松地从李易伸出的手臂中“穿”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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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魂楼——修改版 (96)
李易被她的行动吓得心胆欲裂,她居然从自己的手臂间穿了过去,仿佛一缕空气一样。李易突然明白了,自己面前的两个“女人”,都不是真正的人,而只是一种影像而已。也就是说,自己现在所处的房间,是多年前的某个片段而已,自己所听到的见到的只是那些片段的“重放”。
自然界中确实存在一些神秘莫测的地方,它可以将数十年甚至数百年前的场景重放出来,就像现代电影一样,你可以看到影像,听到声音,却触摸不到真正的实体,因为它们仅仅是一种虚幻的图形。引起这种现象发生的原因,经科学家研究表明,这是由于当时所处的确环境中存在着某些具备“录音录像”功能的物质。许多年后,当空气中出现和当年完全一样的各种条件时,昔日的影像与声音就会再次出现。
事实上,世界上每分每秒所发生的事情都有可能被自然界记录下来,如果我们有能力还原当年的一切条件,就可以看到昔日的场景。不过这只是一种理论上的存在,要还原昔日的条件,几乎是没有可能的事情。至少,时间是不可复制的。
难道说,我现在进入了“时光重放”的场景中?
尽管李易心中被恐惧占满,但天生的好奇心迫使她急于证实自己的想法。她选择了墙角的那盆娇嫩的水仙花来作为验证对象,如果这一切都是影像,那么水仙花也一样只是多年前的图像而已。
李易走过去,蹲下身子,将鼻子凑到盛开的花朵前,一阵清香进入肺腑之间。李易不由好奇之心大动,按理说,这些影像不应该具备香味儿的,毕竟它们只是虚幻之物,就像电视一样,即使画面上的鲜花怒放,观看者是不可能闻到花朵的芬芳的。
可是眼前的水仙花的香味,却是真真切切地沁入自己的体内,李易甚至可以感受到它芳香中夹杂着一丝淡淡的甜味,正在自己的舌苔上滑过。李易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试探地点击了花瓣一下,花朵颤悠悠地晃了几下,继而静止如初。李易一时心动,轻轻撕下一枚花瓣,放进衣袋里。
不用说,这是一盆真实的水仙,而不是什么影像。那么这个房间里的一切,有多少东西是真实的,又有多少东西是虚幻的?
李易傻傻地怔在那里,背心一片冰凉。
勾魂楼——修改版 (97)
“赵雨,你最好将它拿出来,我们双方可以好好合作,这对你大有好处!”中年女人的声音与她的雅致外表极不协调,听上去尖利刺耳,如同一枚铁片在水泥地面上划过。
“老师,我已经说过了,它并不属于你,拥有它只会给你带来伤害,你为何要如此固执呢?况且,你也知道,赵教授为此付出了多少代价,才将它感化,如果你希望用它来寻找传说中的宝藏,恐怕会招致杀身之祸。”
“那是我的事。”中年女人气咻咻地叫道,“你只要将它开启就可以了。”
赵雨坚定地摇头:“很抱歉,老师,我没有钥匙,就算有,我也不能开启它。”
“难道你不怕我报复你吗?”中年女人嘶吼起来,“你不要逼我做出可怕的行为。”
“我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赵教授离开江城师大时,已经嘱咐过我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龙胆’落入你的手中。”
“赵敦儒,你为何要执迷不悟,非要和我作对呢?”中年女人仰天长叹,“我并无杀人之心,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拥有它们。”
她再次凶狠地盯着赵雨:“给你最后的选择,是与我合作,还是牺牲自己?”她眼里的暴戾之气猛涨,脸上的肌肉也开始扭曲变形。
赵雨没有出声,但她的身形岿然不动,足见其心神坚定。
中年女人咬牙切齿地从贴身衣袋里拽出一张照片,疯狂地挥舞着,口中念着一些奇怪的音节,然后将照片从窗口抛出去。照片在空中停了一秒钟,居然无火自燃,像一只火蝴蝶,翩翩然消失在李易的视线里。
“易魂咒!”赵雨惊悚地叫道,“你和日本的菅原家族有何关系?”
“嘿嘿,你还挺识货的。”中年女人阴声怪笑,“我的本名叫着菅原小樱,你说我和菅原家族有何关系呢?”
“原来如此。”赵雨大声笑起来,“所以你处心积虑地想得到龙胆,是为了解开家族先祖的封印。我更不能让你的恶毒之心得逞。”
中年女人阴森森地笑道:“既然如此,你会死得很难看。”
她理一理衣装,头也不回地径直朝门口走出,很快消失在紧闭的房门外。
中年女人身形消失的刹那,赵雨一屁股瘫坐到地上,豆大的冷汗从她洁白的额际汹涌而下。
“你没事吧?”李易虽然知道赵雨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仍然忍不住开口问道,一边走到她的身边。
赵雨在地上呆坐了好半天,终于蹒跚地爬起来,她茫然四顾,空洞的眼神里似乎蒙着一层阴翳。她没头苍蝇一样在房间里四处走动,好几次从李易的身体里“穿”过去,而李易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触感。
终于,她停在窗前,双手从古琴上抚过,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滴落在琴面上。
李易看在眼里,心里生出一阵绞痛,却无能为力给她任何安慰。
赵雨饮泣了片刻,突然一声怪笑,开始疯狂地撕扯自己的头发,嘴里同时咆哮着一些奇怪的言词。
李易惊骇莫名地退到墙角,万分紧张地看着赵雨。
赵雨撕碎了自己的衣衫,一步跳到古琴上,推开窗户,对着窗外的山林手舞足蹈。
“危险!”李易顾不上害怕,一个箭步冲过去,伸手去拉赵雨,然而手到之处,却是一片虚无,她才省悟到对方不过是一种影像,根本不存在任何实质。
赵雨长嘶一声,头下脚上地从窗口跃下。
李易痛苦地闭上眼睛,全身的神经系统在一刹那间停止了运转,所有的感觉一下子被子清空了。
李易再次睁开眼时,房间里的光线又恢复了初入时的幽暗,她揉着发涩的双眼,让自己尽快适应这种阴暗幽闭的环境。她突然发现,这间房子里和刚才所看到的完全不同,没有任何物件,空空荡荡的房间里,除了塞得满满的霉潮味,根本就没有什么桌椅床铺之类的东西,自己刚才所见的一切东西都不翼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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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魂楼——修改版 (98)
让李易奇怪的是,那盆水仙花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说自己刚才是进入了“时光片断”,那么所见所闻都应该全部是虚幻的,包括那盆摆放在墙角的水仙,而事实上,她曾碰触过那盆生机盎然的水仙花,到现在为止,自己的指尖上还保留着那些花瓣的柔润。她记起自己曾经撕下一瓣花瓣,于是伸手入袋。
从手指上传来的感觉已明白无误地传达一个信息:花瓣还在。
李易掏出花瓣,放到鼻子底下,一缕清雅的香味儿从掌心袅袅浮起。
既然花瓣是真实存在的,那么,那一盆水仙花呢?
李易强忍着内心的惊悚,仔细地在房间里搜寻了一圈,结果还是一无所获,那盆花朵也随着房间里所有的物件一起灰飞烟灭。
李易彻底糊涂了,她看着手心里淡白色的花瓣,感觉自己正在坠向一个无底的深渊。
“你都看到了?十二年前,我是为了保护龙担而选择了自戕。”一个熟悉的声音将李易从朦胧中唤醒。
李易惊骇地抬起头,眼前的人分明是赵雨,还是那身黑色长裙,披散的长发遮住了半张脸,不过,和上次不同的是,她的脸部十分模糊,几乎看不清五官的轮廓,似乎在她脸上,被蒙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轻纱。
“你的脸……”李易讶异地抬手前指。
“自从噬梦兽伤了我的元神后,就开始一天天虚弱了。我想,我所剩的日子也不多了。所以,这个艰巨的任务要你承担下来。”
李易嗫嚅道:“你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任务吗?”
“保护好龙胆,不能让它落入巫奴的手里。”
“龙胆?就是刚才那个女人向你索要的东西?”
“它现在已经在你手里,就是那枚黑色的钥匙。”
黑色钥匙居然是“龙胆”,它是用来干什么的?那个阴毒的女人到底是何来历?她苦苦寻找龙胆,又要它作何用途?李易的心里堆积了太多的疑问,这些问题像一块块巨石,挤满她小小的心脏,让她的呼吸变得极为不畅。
“这一切,子夏会告诉你的。”赵雨虚弱地说道,“龙胆关系着一个巨大的秘密,一旦落入巫奴手中,她将开启地狱之门,那时候,整个世界将沦入黑暗与恐惧之中。”
地狱之门!
李易的心跳猛地加快,她记起自己床铺上的那段文字,破解后不就是说到“地狱开门”吗?
桂花飘血,断崖勾魂;幽灵现身,地狱开门。
这四句话里,血桂花已经出现了,如果将赵雨或者刚才的中年女子算进去,应该就是“幽灵现身”了。“断崖勾魂”,从字面上来理解,可以看成是在“断崖”处将发生一起“勾魂”悲剧,虽然司马燕还有方磊都已身遭不幸,但他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