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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这样温暖。
“元芳,如果我死了,你会哭吗?”如燕的声音很轻,她的眼睛无神地望着新房里刺眼的血红。
“会,一定会!”
“哭多久?”
“很久!”
“外面是不是下雨了?”
“是啊!”
“元芳,答应我,这一次以后,不要再为任何人哭泣!”如燕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神采,只是嘴唇还在颤动。
“好!我答应你!”李元芳轻轻地嗅着她发上的香味,闭上双眼。
“下一次下雨的时候,你会在哪里?”
“不知道在哪里,但一定在你看得到的地方!”
“大姐一直在看着我,但是,她很快就会看不到了!”如燕的眼睛里又一次被泪浸湿。
雨,还是一直下着,没有要停的意思。上苍的眼泪,水的世界。
第四节 任是孤高天上仙 也羡情义落凡间
第四节 任是孤高天上仙 也羡情义落凡间
西郊断崖,水流了一地,四处散落的雨点。
黑夜如幕,天空裂了一般倾盆大雨而下,蜿蜒的小道两旁,离离秋草被这大雨砸得响声大作。泥泞的小道上坑坑洼洼地满是水,仿如一片汪洋一般。
白衣如幻,却也在这瓢泼之下显得无力,早已没有了刚才的飘逸随风。利剑在手,雨中寒光四现,雨水砸在剑身上又似一曲幽琴,直逼对手头上戴着的那沉闷的铁盔在雨中发出的号声。青衫似墨,却又分明少了刚才的那份书生气,手中短刀,雨中闪闪发亮。雨落无声,也不知他这兵刃究竟是铜是铁,只见得刀柄上的红宝石十分刺眼。
铁盔人已然被江舞风逼到了崖边,手上的短刀也轻轻随着她的手臂颤抖着。眼前的对手,杀机已现;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断崖深渊。铁盔上镂空的两个眼睛里,一双眼睛却丝毫没有不知所措的意思,反而颇带讥讽地瞥视着自己的对手。雨冲刷着大地,两人的衣衫都已经贴紧了身体,勾勒出女子特有的柔美轮廓。
“玉笛飞仙剑,江舞风果然名不虚传!当今江湖,第一高手舍你其谁!”铁盔里传来浑浊的声音在大雨中更显得沉闷。
“你也不差,世上能连接我八百招的人屈指可数!今天我不想开杀戒,只要你回答我三个问题,我立刻放你走!”江舞风孤高的眼神变得有些凌厉。
“实在可惜,在下若回答了阁下的问题,在下也是死路一条!”
“那就交出遮天蔽日的解药!如果你还想留着你的性命的话。”江舞风言辞中虽显让步,语调中却丝毫没有退却。
“在下与姑娘素来无怨,井水不犯河水,姑娘又何必多管闲事咄咄相逼!”铁盔人见她并没有相让的意思,不禁反问她一句。
“人生三大喜,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提名时。就算是武林盟主九五至尊,在这三喜之日也要笑言相待,你却趁大喜之日人多混杂的时候暗箭杀人,江湖上也没有这个道理!”江舞风轻轻地握紧了手中的剑,杀气四散开来,甚至连那击打着宝剑的雨珠也被吹散开来,全如一幕烟雨朦胧。
听她这番言辞,铁盔里不禁发出一声冷笑:“如此说来倒是在下眼拙,看江姑娘如此心急如焚,在下还以为姑娘是惦着那位春风得意的李将军!”
江舞风的眼神里猛然闪过一丝被看穿的惊惧,却又立刻平复了过来:“废话少说,交出解药!”手中的宝剑,此时已然铮铮地对准了不远处的铁盔人。
“论武功,在下未必胜你,不过,在下身负遮天蔽日之解药,料你也不敢伤在下分毫!如此一来,在下何妨再向姑娘讨教!”铁盔人也毫不示弱地举起手中的短刀,朝向了江舞风。
“你会死!”
“你想救的人也一样!”
一语道破玄机。江舞风心中有些愕然,手中的宝剑略略颤了颤。这铁盔人倒算阴险狡诈得紧,分明是想以解药为饵作缓兵之计。时间并没有因为大雨而停留,也许对于江舞风来说不是问题,但是对于那命悬一线的狄如燕而言,时间已经等同于性命。
杀机乱。甚至连刚才那被江舞风身上的杀气吹散开去的雨珠也纷乱了起来,渐渐地又恢复了。她在犹豫,她被铁盔人的几句话刺中了心里最脆弱的防线。
铁盔上镂空的一双眼睛里,闪现出一丝邪魅的笑容。突然他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瓶子,故意握在了手里亮出来给站在不远处的江舞风看。江舞风眼睛一亮,她知道,那个瓶里就是解药,她不禁死死地盯紧了铁盔人的拿着小瓶子的手。
机会。
“去拿吧!”铁盔人把瓶子轻轻扔进了断崖。
遮天蔽日是世间罕见的毒药,它的解药自然更难得。江舞风不能失去这个机会,她大踏步飞身上前,顾不得铁盔人那副隔岸观火的得意,奋身一跃,跳下断崖,紧追那瓶子而去。
寒夜凄风,从这深渊里呼啸而过,也在她耳边呼喊,她听见了。峭壁冷雨,狠狠地擦过她的身躯,她感觉到了。明知是计,竟然还是毫不犹豫地跳进深渊。江舞风的脸上微微苦笑,这解药分明可以完全与自己无关,却不知为何,自己竟愿意舍命去取。
天意见怜,江舞风接到瓶子,运力甩出白锻,白缎顺着她的力道绕在了崖间的一棵柏树上,她整个人顺势而下,贴着凹凸不平的崖壁滑下了一段,终于不再往下掉,挂在了崖上。山风依然呼啸着从耳边而过,夹杂着大雨。雨点纷乱地往下坠,落进下面的无边深渊。
凄雨如泣如诉,风来时吹散了她一缕髻发。江舞风,风中飞舞,如仙如幻。她扯着白缎的手开始有些生疼,应是在崖壁上滑落下去的时候伤到了。雨中的伤,痛得麻木。远方黑暗的天空中亮过闪电,瞬间照亮了她的脸庞,面纱早已随风而去,那出尘脱俗的容颜,如漫天大雪中款款盛开的雪莲。
“砰砰砰”,雨的声音里夹杂着狄府大门的呼喊声。
“谁啊?”门开了,里面站着一名睡眼朦胧的家丁强睁着快要合起来的眼皮,通红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今天,狄府的人一直都没有睡,直到现在才有休息的时间。
门口站着一个女子,白色的衣衫已经透湿,右肩上绯红的颜色在她雪白的衣衫上染了一大片,右手臂的衣服上开了一个口子。残破的白纱贴紧了她的面庞,已经能够模糊地看清楚她的容貌。乌黑的长发顺着他凹凸有致的曲线挂着,水珠直淌。
家丁吓了一跳,猛然惊醒道:“你,你是人是鬼?”
她轻轻伸出手来,手里拿着那一个小瓶子,轻声说着:“立刻给你家小姐送去吧!”
家丁战战兢兢地伸手来拿。一道霹雳闪过,一声响雷震彻寰宇。家丁的手突然剧烈地抖了一下,瓶子瞬间在地上开了花,瓶子里的液体也随着这一声四处流散。
“如燕——”
一声呼喊,一声霹雳,交错在狄府的上空。这是李元芳对狄如燕最后的挽留。狄仁杰站在新房门外,沉重地叹息着。空付流水,江舞风呆站在了摔碎的瓶子前,任瓶中的液体流散。
青石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江舞风孤寂的踩着水花向前走着,天空的雨拍打在她的身躯上。江舞风孤高的双眼突然变得空洞了起来,白色的裙衫上留着那绯红的血色。
飞仙剑去破空声,纵是天时不予人。
羿帝艰险求圣药,嫦妃却羡月宫深。
秋风渐冷,乍见已过了霜降时节。几日几夜暴雨洗礼后的神都城显得格外明净,街市巷道上分明还有大雨湿漉漉的痕迹。已是破晓时分,东方天际隐约可见一线白色,却挥之不去这破晓的清冷。街市上疏疏落落摆了些卖早点的小摊,带着朦胧*的炊烟,此起彼伏着一连串吆喝。
起声娇呼清脆,却声声比那几个粗鲁的小贩吆喝声更见音调。街尾漫步走来一名十三四岁上下的女童,头上梳了对角垂耳髻发,手中提了竹篮沿街叫卖。那满篮子金灿灿的秋菊在这清冷的辰光中分外惹眼。这女童双目游离地望着人迹寥寥的街市,漫无目的地信步沿街走来。
炊烟如雾如霭,飘散在清冷的街道上,散尽时,这女童猛然发现面前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名白衣女子。晨风过处,吹起衣衫如烟,一缕青丝起卷,广袖轻扬,飘逸出尘,任是广寒仙子降世临凡也不过如此;却是脸上多了一层面纱,只露了一双孤高的眸子在外,半隐山水。
“姐姐买花么?今儿早上刚采的!”女童诧了半晌,才回出一句话来。
眼见这寒秋时分的*灿烂如金,倒记起了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淡雅高洁,白衣女子轻轻含颌道:“便买几枝罢!”
女童喜上眉梢,自篮中取了几枝花奉上,白衣女子也算得豪气,往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与她作为交易。女童见这一大锭银子足愣了半晌,待她回过神来却见那白衣女子已然快步出城而去。
翠竹轻摇聆风声,谁家愁哭起新坟。九枝*,一身雪白,轻踏石道随风来;飞仙宝剑,白玉长笛,静听空山奠酒声。幽径曲折绵延入山,夹道两旁皆是竹林,一色翠绿如新不见秋色分毫,岁寒三友当如此。风过处,细碎竹叶片片抖落,夹杂未干雨珠飞溅如雨。
约近山腰,却见劲竹猛摇,疾风鹤唳迎面扑来。竹叶如尖,被这疾风起卷而来,几教人睁不开眼睛。白衣翩飞,愀然而立,只见百步开外背山拢阴之处,一座新坟凄然,红字石碑新艳如血,上书“爱妻狄如燕之墓”。坟前正有一名男子把酒练剑,看他身型魁伟,约三十来岁年纪,青蓝色长衣与黑色外衫相宜而着,合成一身奠色。此人是谁,想也便知。正是一夜之间,红白两事。
白衣女子伫足而立,看那新坟前这男子右手握剑,起招劈、挑、撩、点、刺皆是杀招;左手把埕,落式旋、倚、仰、坐、卧皆为豪饮;全没有独自练剑之意,倒似眼见仇人以命相博,杀气集聚成风林间飞鸟皆惊。幽兰剑起,剑身上古朴花纹依然如旧;清酒祭坟,半醉半醒之间剑舞行云流水。
见他这般情景,白衣女子不禁冷冷一笑,顾自来到狄如燕坟前,放下了手中这束*。眼见碑上新字,耳听得身后杀气刺骨冰寒,这白衣女子不禁眉头一紧,手起一掌运力拍在墓碑之上,碑石一角应声碎裂落在地上。
一举惊措,杀气立时散去。见墓碑被毁,黑衫男子仿佛是酒醒了大半,也没了练剑的性质,反而怒气冲冲大声喝道:“你做甚么?”
“人说儿女情长便英雄气短,千牛卫四品将军李元芳何等人物,江湖中人敬你如神,赞你英雄,想不到你竟为了一己私情将你的阁老大人生死置之不理,整日在爱妻坟前把酒练剑,纵然你武功再高,又有何用?既然你如此思念你夫人,何不拔剑自刎,落得个同命鸳鸯!想来尊夫人又何尝愿意看到你堂堂大将军如此自暴自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