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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话间,那个蒙面大汉说:“还磨蹭什么?要么留财,要么留人。”
说着就要去拉红衣,红衣急忙向后退了一步。
趁这个机会,我冲李淳风使了个眼色,一人架着她一只胳臂向后一路跑去。
李红衣个头不高,而且看上去又很瘦,所以一开始根本感觉不到李红衣的重量,可是跑着跑着,不知李淳风的感觉如何,但说我,便感觉她就像一个千金坠一样,只觉得呼吸的压力越来越大,犹如垂危的老人一般,照这样下去,不用多久,不被他们砍死,也会被累死。
李淳风的脸色,也是一片苍白,汗珠像黄豆一样直往外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李红衣看到这里,说:“你们让我下来吧,我自己跑。”
虽然她这样说,但是让她自己跑的话,估计更容易被抓,眼看那些大汉就要跟到我们屁股后之后,李红衣突然之间甩开了我们,说了一句:哥,子龙大哥,我不想连累你们,你们走吧。”
说完之后,她便捡了一根树根,向劫匪打去。
她肯定打不中这帮土匪,但是土匪的钢刀却捅进了她的肚子。
亲见古书中的杀人,我一时之间愣住了,但同时一股热血冲上头顶。
但很快又想起,小黑,纸关刀都不在,就算有又如何?我又想起了那把大唐刀,然而又不在手中。
李淳风看到这里,马上就要去救李红衣。
我一把拉住了他:“李大哥,事实是无法改变的,恐怕令妹已死,咱们还是先逃为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又何必送死呢?”
说完之后,拉着他一路跑去。
不知又跑了多远,我终于跑不动了,停在那里长长地喘了口气,却发现,李淳风不见了。
难道他跟丢了?
就在我想着要不要找他时,不远处渐渐走来一个老头。
背着月光,看不清脸,但背影很熟悉,他停在我身边说:“刚才那些土匪杀人,你是不是很愤怒?”
“那是当然,我恨不得把他们吃了,如果小黑在,我一定让小黑把他们全部咬死。”
“吃了他们,你不与到他们一样吗?”老头问:“小黑咬了他们,他们再去咬别人,你的情绪依然无法控制。”
“你的意思是好人必须要死,坏人必须作恶?就算是阎王,也要油炸他们,难道就因为炸了他们,阎王就是坏人吗?”我心中暗想,尼玛是谁啊,虽然与他们兄妹二人不过萍水相逢,但是他们二人也是好人,李淳风已死了妹妹,你又何必在这里说风凉话呢?我为李淳风打抱不平两句,又岂轮到你这老头胡言乱语?
不由仔细看了看他:“你是……你为什么不去救他们?”
“此乃定数。”
“去你娘的定数。人家死人了,你幸灾乐祸说是定数,你好意思吗?你为何不出手相救?”
“你看不惯,你可以打他们。”老头却也不恼。
“我草,我要是能打的过,早就干翻他们了,还用你在这里说。”
老头提出一把刀给我:“拿着我这把砍柴刀,去吧。”
我不假思索夺过他的刀,返了回去。
李红衣确实死了,血流了一地,夜风之中,全是血腥味。
李淳风正抱着李红衣,默默无言,所谓大恩无言,大悲无泪吧,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些白绫,为李红衣包扎伤口——虽然她已经不需要了。
尽管如此,那些土匪依然举起钢刀向李淳风砍去。
“今日我定要你们血溅这里,不是一直想让我渡吗?今日大爷我就渡你们全部去投胎。”我大骂了一句,拎起那把砍柴刀,就冲向了土匪。
但就在刀砍向土匪时,却发现就像砍向空气一般,根本砍不到他们。
“这是怎么回事?”我急忙问:“为什么砍不到他们?”
“这是你的幻觉,这并不是真实的,你改变不了这一切,只能看着事情发生。”
那帮土匪的钢刀就要接触到李淳风的脑袋之时,我急忙说:“张天师,你快救救他吧。”
老头笑了笑说:“他死不了,这也是定数。”
马上就要被开瓢了,还说死不了?
谁知就在这闪电之间,那帮土匪突然之间收住了刀,然后慢慢拿起刀,像自己的脖子抹去。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些土匪的当时便血溅当场,然后犹如一堵墙一样,倒在地上。
看这帮土匪的表情,是不愿意自己抹脖子的,但他们又不能不抹,似乎有看不到的力量抓住他们的手,让他们自己抹。
老头说:“李淳风对他妹妹说道,天理循环,现在也没错,这些人杀了他妹妹,而且妹妹死时身着红衣,已化为厉鬼,刚才那些人自杀,就是拜她所赐。”
此时再看李淳风,对发生的事已完全不以为然,所谓哀莫大于心死,抱起缠着白绫的李红衣,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四十一节:死在吉时9 为邵邵加更
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我内心之中也浮现出一阵阵感伤。
转眼之间,便已阴阳两隔;转眼之间,便是生死离别。
放在谁身上,谁又能受得了呢?哪怕只是旁观者。
“天理若是循环,为什么不事先死那几个土匪呢?”我叹了一口气:“如今她着红衣被土匪杀死,死后化成厉鬼再伤土匪,我并没有感觉到报应,只是感到这世界上,又多了一些暴戾之气。”
老头淡淡一笑:“历史就是历史,这个无法更改。李淳风于垂拱元年,去神都献宝,携小妹李红衣途径郑郡外郊,遭遇拦路土匪,其妹因舍身救兄而亡。李淳风为其妹扯一白绫缠身,葬于郑郡之外。此后夜间,凡有路人经过这里,大人能听到幽幽哀啼,孩童看能看到一女子身着红衣,扯一白绫,望着远方,呈思乡之状。”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老头。
“你帮李淳风带他小妹一起逃难,只可以延缓他小妹死亡时间,却改变不了他小妹死亡事实,这便是注定;我纵然送你一把刀去帮李淳风砍杀那些土匪,但是那些土匪并非你能杀得了,只能被李红衣化鬼后缠身,这也是注定。”老头说。
说到这里,老头从我手中接过砍柴刀说:“还有一个注定,就是这把刀注定不是你所用,算了,不说这件事了,先前我所交代给你的事,你完成的怎么样了?”
“怎么样?没怎么样。”我在路边坐下,慢慢说道:“能怎么样?他根本不听劝,我又有什么办法?对了,你谈过恋爱吗?结婚没,有小孩没?”
我问这个问题,老头瞬间尴尬:“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我是贫夭孤中的孤命。”
“得,我明白了,这么说你是老光棍了,既然如此感情这种事情,你的理解不会有我深——奥,我明白了,老头,你为什么不去直接找叶子暄,反而让我去渡化于他,因为你也不懂爱情。”
老头不禁笑了:“要说你资质愚钝,其实你也蛮聪明。”
“所以说,你根本不知道这有多难,算了,你也不用考验我了,你去找月老吧,让他重新牵一次线,把一些错误的姻缘全部拨乱反正,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什么事情就解决了。”
老头听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就算找了月老,你也改变不了,一但注定,就会发生,或许是叶子暄的机缘未到,暂时被执念蒙蔽双眼——你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吗?”
“我怎么会知道?”我说:“我记得我在小区凉亭那里,正在休息。”
“你被怨念所引到这里,你现在是在梦境之中。”老头说:“确切一点说是被李红衣的怨怨念所吸引到这里,所以你便看到了李红衣整个死亡过程,也算是机缘使然吧。”
“我现在很郁闷,我一来就看到这个生死离别的场面,有些接受不了。”我又说道:“那李红衣还准备嫁人呢。”
“乐极生悲,人非物换,究竟是到头一梦,万境归空。”老头说道。
“对了,我的小黑呢?”
“小黑就在你怀中。”老头说:“那边的那个茶亭,就是你现在所坐的凉亭,我也该去了。”
他说完之后,疾步走进了苍茫的夜幕之中,犹如李淳风一般。
我突然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确实抱着小黑,坐在凉亭之中。
此时感到浑身发冷,不知是因为天凉所致,还是被梦中所看到的所致。
此时虽有月光,但夜色也是一片苍茫,只有门口保安亭那里,灯光很亮。
我想着刚才的梦。
我怎么会被李红衣的怨念所引?
她的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虽然我很同情她。
我做的那个梦,其实我只是旁观者,不会改变历史进程,就像那老头所言:我只能看着事情发生,他们怎么死,我改变不了。
当时她被杀的地点是在郑郡外围,离茶亭其实没多远。
那老头所说,茶亭就是凉亭,换句话说,那时郑郡的外围,随着城市的发展,变成火车站,商场,小区,在李红衣死的地方,应该就在江娜的小区。
我又想起小曲与向卫国口中,电梯里的白绫。
白绫是李淳风包扎他小妹的,电梯里面就是李红衣?
难道李红衣就埋在电梯的那个地方?
但李红衣的怨念在哪里?我坐在凉亭这里,她便能影响到我。
我想到这里,已经坐不住了,起身站起向门口保安室走去。
去保安室又经过电梯前。
我抱着小黑,屏住呼吸,从门前走过。
一边走一边暗暗祈祷:李姑娘,我知道你死的很冤枉,但是你已经死了很久,就不要再有执念。欠你的是那些土匪,不过他们已经被你抹了脖子。我说话有时爱开玩笑,你有怪莫怪。我以后清明,鬼节,都会给你烧纸钱,你若缺夫君,我给烧你一个,一个不行,两个,两个不行三个……”
谁知不祈祷还好,一祈祷,电梯中竟然又传出沙沙声。
我不禁又是一个冷颤。
不过这“沙沙”声,不像“沙沙”声,而更像“杀杀”声。
听到这里,哪还有心情用手眼去看这门内到底是不是李红衣,急忙去叫夜间保安,尤其是那个向卫国,但发现这老头不见了。
左右不见人时,一溜烟又跑到门口的保安亭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