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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童年阴影
这件事情发生在好多年以前。
1984年。一个距离现在已经久远的年代。许多人应该已经忘记曾经所经历过的事情。
可是，胡海不会。无论岁月再怎样流逝，他都不能忘记。
1984年的夏天。天气闷热，知了在山村的每一棵大树上叫得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胡海和胡江，还有他，一起在这条河的岸边钓鱼。
他的名字叫胡炎。在胡家三兄弟中排行老二。三人在河边钓鱼，胡海和胡江一条鱼都没有钓到，倒是胡炎，一条鱼一条鱼地上钩。河面的水流很湍急，因为刚刚下过一场暴雨。
突然，胡江尖叫了一声：“弟弟们，你们快看，那边漂过来了什么。”
胡海和胡炎顺着胡江指的方向望过去，看到河面上有一个白色的东西正缓缓地漂过来。
那个白色的东西随着河水，一直漂过来。他们终于看清楚，那是一具尸体。一具长期泡浸在水中因而已经腐烂了的尸体。一具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的尸体仰着在胡海他们面前一沉一浮地缓缓飘过。她的脸部已经开始腐烂了，变得肿胀，左边眼睛处深深地陷了进去，露出一只肉色的大窟窿，里面蠕动着一堆堆乳白色或者乳黄色的蛆虫。随着河水的流淌，那尸体不断地翻滚，然后露出了一个非常圆鼓鼓的大肚子，肚皮已经变成焦黄色，就像清明扫墓时候一些富有人家的供品烧乳猪一样的焦黄颜色，上面蠕动着一些黑色的鼻涕虫。那是胡海第一次见到死人，活生生的死人，他惊恐地尖叫起来，闭上眼睛不再去看。倒是胡江，非常大胆，笑嘻嘻地拿起了地上的一块烂红砖，对准尸体一掷，扑通的一声，砖头非常准确地掷中了女尸体滚圆的肚皮。啪的一声，女尸体的肚皮竟然如同石榴般爆裂开来，露出了黑色凌乱的肠子以及发黄发黑的内脏，最令人胆战心惊的是随着她肚皮的裂开，里面竟然涌出一堆一堆的蛆虫，就像泉水一样哗啦啦白花花地突然往向冒出来一样，在女人的肚皮中开花似的。这个时候，女人的身体突然地由原来的仰着改变成了侧躺，如同有生命般转过身子来凝望胡炎他们。胡江胡炎看到，女人的脸庞，一只鼓突出来的已经是血红色的右眼，正在紧紧地盯着。她的破烂的脸庞，彷佛有生命般，在怨恨地盯着岸上这些冒犯了她的三兄弟。然后，她的裂开的黑色嘴唇彷佛在悄悄往上翘起来，给胡海他们一个恐怖的微笑。
胡江说：“刚刚我看到她对你笑，她肯定是责怪你说你用石头砸她。小心她今晚来找你。”
胡炎自知闯了祸，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说：我才不怕。
毕竟还是小孩子。三兄弟继续有讲有笑地继续钓鱼，也没有把那具死尸当一回事。
胡炎的鱼竿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鱼漂一下子就被拉下了水中。胡炎紧紧地握住鱼竿，兴奋地叫嚷起来：“哈哈，这回轮到我钓大鱼了。”
可是，他立刻感到了不对劲，因为手中感受到的来自鱼线的拉扯力量过于巨大。他脚下一滑，整个人就滑下了河里。他惊慌地在水中挣扎，大声呼喊着救命救命。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胡海。他立刻跳下去救胡炎。
可是河流立刻把他们两人往下游方向卷去。
岸上的胡江看到这样的情景，吓得眼前一黑，竟然瘫痪在岸边。
胡海最终没有救到胡炎。
后来，村子里的人们去寻找尸体，却一直找不到。
回忆起这件事，胡海忍不住说：：是我害了二哥，如果我水性好一点，那么就可以救到哥哥了。”
胡江说：“弟弟你也不用自责，发生这样的事情，无论是谁都不想的。”
胡海望着阴森森的天空，说：“其实，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感觉其实二哥还活着。”
“对，他活在我们的心里。”
他们已经到村子口了。村子口一间杂货小店铺门口的一盏灯泡明亮地亮着。村子口的大榕树已经越长越巨大。一栋一栋楼房隐隐约约可见，隐没在黑色中，像一块一块整齐竖立着的墓碑。
终于到家了。
胡江家是一栋五层高的大楼。外表装修得很漂亮，贴着洁白的瓷砖。建造这栋楼房的资金其实大部分来自胡海所给。
大门一早就开着在等待他们的回来。
大嫂惠兰站在门口，脸上布满了悲伤。一见到胡海，脸上立刻激动万分。
胡江说：“明仔睡了吧？”
惠兰说：“很早就睡了。你们怎么那么长时间才回来？”
胡江把摩托车推进屋子，说：“回到村口时候摩托车熄火了。不说了，胡海也累了，赶快先休息休息吧。”
深夜凌晨的时候，疲倦的胡海沉沉地睡去。
终于见到疯了的胡明。那么，胡海是否可以治好侄子胡明？这件有关于高考的恐怖杀人事件，也开始渐渐浮出水面了。请看下一章：
下一章：《人脸蜂窝》
第六章：人脸蜂窝
第六章：人脸蜂窝
“胡医生。”
“胡医生，胡医生，该醒醒了。”
睡梦中，胡海朦朦胧胧地听到一个女子低低地呼唤的声音。
他猛然地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带着青色口罩的脸。
“小龄？你怎么在这里？”胡海睁开眼睛。
小龄是胡海在医院里面的助手。
“我当然在这里了，胡医生，你真会开玩笑。”小龄弯弯的眼睛望着胡海。
胡海才察觉到原来自己是在手术室。他趴在一张桌子上睡着了。
他抱歉地微笑，然后赶紧戴上口罩，拿起一把解剖刀，来到手术台旁边。
手术台正上方的手术灯把尸体照耀的白花花一片耀眼。
胡海拿起刀，熟练地刺入了尸体的喉咙位置，刀锋划过柔软的皮肤，拉出一道长长的裂口。黑红色的鲜血缓缓地顺着裂口流淌出来。
“小龄，拿嵌子给我。”
四周一片寂静。
“小龄？”胡海再叫了一次。
他突然发现小龄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手术室消失了。现在的这个狭小的空间，除了手术仪器，工具，什么都没有。
陪伴胡海的，只有一具被他剖开了肚皮内脏赤裸裸地露着的尸体。一片血红中，粘腻的内脏，各种器官，白花花的肠子在手术灯的光线中闪烁着柔润的光泽。
胡海把视线移动到尸体的脸部。
他惊恐地看到，原来自己一直解剖的尸体，就是自己。
尸体的模样，和自己一模一样。
胡海从恶梦中惊醒过来。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彷佛刚刚被一块巨石压住般难受。胡海知道这是做恶梦后引起的身体反应，是正常的现象。而不是农村中流传的鬼压床。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了一个这样的恶梦。实际上，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过这么诡异的恶梦了。他做的梦，一直都是美好温暖的。按照弗洛伊德对梦境的诠释，梦见尸体表示预知的危险。换中国传统的说法，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根据现代医学的解释，证明这个说法是有一定科学性的。但是，胡海从来生活得都非常开心，没有什么忧虑。像他这样高智慧的人，从来都不会在物质或者是精神上亏待自己。
窗外已经是一片阳光灿烂。他看了时间，没有想到已经是上午的九点多了。想来是大哥他们知道他劳累，不忍心叫醒他。
他洗漱完毕，出到客厅。
“弟弟你醒了？惠兰，赶紧去拿早餐出来。”
胡江坐在沙发上，旁边坐的，正是疯了的胡明。
胡海仔细看着他，他发现胡明和一般的疯子不同。一般的疯子，总是喜欢大声叫嚷，做出各种各样的奇怪动作。而胡明，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睛茫然地睁大，瞳孔没有焦点。他不像个疯子，倒是像一个沉浸在自己思维世界里面的思考者。
胡海语调温柔地说：“明仔，认得叔叔吗？”
胡明的眼睛仍然是白雾弥漫般茫然。他轻轻地说：“有鬼，我看到了鬼。”
胡海决定对胡明进行催眠。他说：“大哥，你去准备一个空的房子。总之，里面不能有太多的杂物，并且最好是墙壁四周都是白色，我看就以前那个书房合适。我吃过早餐后，对明仔进行一次治疗。我相信我会成功的，因为明仔的病情其实并不是很严重，他不像其他那些疯子一样吵闹，因此我的催眠可以更加顺利进行。”
胡江站起来说：“我这就去收拾整理书房。”
胡海一边观察着胡明，一边吃着早餐。白粥，炸豆腐，以及几片香喷喷的煎蛋。
他忍不住赞叹说：“大嫂的厨艺越来越好了，大哥娶到了你这样一个妻子，真是福气。”
惠兰有礼貌地笑着说：“那就多吃点吧，我去帮忙你大哥整理房子。”
胡明仍然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目光痴呆，完全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去。脸很平静。
突然，他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浑身簌簌地颤抖起来。
胡海很快就注意到他为什么会突然恐惧起来。
这是他作为一个出色的心理医生所具备的敏锐的观察力。其实，方法很简单。就是看病人突然害怕后，周围的环境发生了什么变化。是多了一个物件，抑或是少了一个物件。还是多了声音。病人会突然害怕，是因为受到了外界的一个物件的暗示。
而现在，胡海知道这个令胡明害怕的暗示是一只黑色的土蜂。
这只黑色的土蜂从窗子飞进来，闪动着褐色的翅膀，发出嗡嗡的声音，在客厅上空旋转着。
胡海把饭碗轻轻地放下，不动神色地来到窗子前。
胡海看到，在窗外的不远处，一棵台湾双丝树上，挂着一只巨大的土蜂窝。
这只土蜂窝足有半个篮球那么大，悬挂在枝桠中，在黑色中，却有着两圈灰白色，像一双瞪大的眼睛。因此远远地看，这个蜂窝彷佛一只黑黝黝的人脸。
一直隐藏在枝桠中的人脸，透过打开的窗子，紧紧地盯着客厅里面的一切。
这个黑色的人脸蜂窝和胡明的发疯是不是有着紧密的联系呢？而胡海医生终于要开始对胡明展开催眠术了。透过催眠术，却知道了一个和高考有关联的恐怖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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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催眠
第七章：催眠
胡明很配合地平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仍然是目光缥缈，脸上平静如水。他躺下来，然后就再没有动过身子。
胡海知道自己的催眠术一定会成功。因为，对于自己的话，胡明其实是可以接收到的。医生所运用的催眠术，起关键作用的就是语言暗示。通过一步一步的语言暗示去暗示病人，使其可以跟随着医生的语言而进入到催眠的状态中去。可是，如果病人根本连医生的语言暗示都接收不进自己的大脑，那么根本无法继续进行催眠。当然，除了语言暗示，还有其他方式可以催眠病人。例如，通过图片，以及肢体语言在病人面前展示，也可以达到催眠的效果。说得简单通俗一点，催眠就是外界通过视觉，听觉，触觉，嗅觉等途径以达到对病人的暗示。现代繁多的电视广告，以及出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