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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那个如果我不是梦游,为什么我昨晚的经历和你们说的大相径庭呢?我可没在停尸间见到齐震!……这一切会不会是我手上的这串来历不明的黑珠子在捣鬼呢?”我不死心,想了想,继续不屈不挠地为齐震开脱。在内心里,我还存着“是不是它的主人在操纵这一切”的念头,再怎么看,都是我那个冒牌表哥比较可疑,不是吗?
“黑色的珠子?”常青和陈仇同时醒悟,抢上一步说,“快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我连忙拉起衣袖,把紧贴在手腕上的珠串露出来,常青、陈仇包括齐震都用探究的眼光仔细地审视着它。
黑色的珠子在瞬间变得暗淡无光!
不但如此,原本箍着我的手腕简直连一丝缝隙也没有,现在居然松松垮垮的,一副地摊劣质货的模样套在我手上,真是太夸张、太可恶了!
“它它它……这个……昨晚不是……不是这样的……”我气得嘴唇哆嗦,语不成句了。这鬼珠子,活脱脱就是个两面三刀、阴险狡诈的突出典型!
“别生气!……看来,你还是拿到了串会‘变脸’的珠子呢!”陈仇看我气急败坏的模样,有点不忍心,微笑着安慰我。
常青的脸色越发难看,说不出是惊诧还是恐惧,他似乎在那串黑珠子上看出了什么端倪,但又有点吃不准,因而尽管一把又一把地揪头发,就是不开口。
“常青,你是不是知道这串珠子的来历?”我前一刻还气得七窍生烟,但看到他的古怪表情,好奇心立刻高涨起来,气就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不敢肯定。这珠子……好像是……裂魂珠!”常青的语气很迟疑。
“裂魂珠?名字是很酷,听上去后背冷飕飕的。可那是什么东东?产地何方?价钱几何?有啥性能、用途?……”我的双眼迸发出闪闪的“星光”,无数的问号夹杂着媚眼抛向常青。
“拜托,这又不是在跳蚤市场淘旧货,居然还有价钱和产地!”常青无奈苦笑,“……我以前好像在大伯的古书堆里,偶然翻看到有关裂魂珠的记载,旁边配的画很像你手腕上带的这串珠子!”
“那记载里有提到它的用途吗?”陈仇问。
“裂魂珠,魂之裂者……锢魄也,分以寄之;……汲精华,衍心像,诛神之!”常青的语调飘渺,说了这么句意义艰涩的话。
“恩,这么多之乎者也,好难懂的呀!”我抱怨。
“这话的意思是裂魂珠能禁锢人的魂魄吗?”陈仇若有所思。
“不知道。这是我在一本破旧得连封面也没有的书上看到的。”常青摇头。
“裂魂珠有几颗呢?这十三颗都是吗?”陈仇继续问。
“裂魂珠只有一颗,就在这十三颗之中。不过,我不知道到底是哪一颗!”常青深有遗憾地回答。
“呃,为什么……我觉得它不大像呢?”我把珠串凑近,仔细看了看,十分疑惑地问。稀松平常的佛珠造型,暗淡无光、毫不起眼,怎么看也和“裂魂珠”这彪悍的名字相差甚远!
灵石 第三十六章 灵魂契约(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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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这珠子很普通!”齐震温和地点头附和。
“哼哼……”常青猛然想起他仍然是最大嫌疑人,立刻把脸竖了起来。
前一刻还貌似意态飘渺的深沉老叟,转瞬就变成了横眉冷对的愤怒少年。锵锵锵,咚咚锵……哦,锣鼓齐鸣,粉墨登场。变脸绝技,又放异彩!我看着他可以媲美牛头马面的超长臭脸,想狂笑又怕破坏了此刻严肃的讨论气氛,憋笑到几乎内伤。
“不管怎么说,如果找不到你昨晚确实没离开家的可靠证明,齐震,你就是这件事的最大嫌疑人!”陈仇冷静地凝视着他的脸,“虽然,我们都不希望是你,但是……你变了!变得越来越不像当初的你!”
我的心一抖,笑意顿时一扫而光,陈仇的话说到了我的心坎上。
“哦?”齐震微微扬了扬眉毛,表情无辜而疑惑。
“一个生性极尽夸张,最喜欢耍宝的人,是不会变得温文尔雅、镇定从容的,这道理就像一个人不会有两张脸一样!”陈仇的语气并不激烈,但词锋尖锐,咄咄逼人,“无论哪一种是你的真面目,你都是个可怕的、表里不一的人!”
“……表里不一……”齐震叹息似的喃喃重复着陈仇的话,有一刻的失神。
我望着他,苍白的面色,瘦长伶仃的身形,原本细小的眼睛现在又圆又大,朦胧的眼波,像笼罩着一层轻纱。原本总是骨碌乱转的眼珠子,现在不动如山;清浅见底的目光,现在深邃如海……我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面前的这个人确实……好陌生!
“不管怎样变化,我仍然是齐震,是你们的朋友!不是吗?”他轻轻一笑,眉底唇间的苦涩慢慢漾开,像一杯味道极苦极酽的浓茶。
“唉……”常青率先叹息,“可是,从今往后,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信任你吗?”
“……于我心有戚戚焉!”陈仇莫名其妙地冒了句古文出来,我咧嘴想笑,眼眶一热,却流下了两滴眼泪。
齐震于是不再说话,只是用眼睛望着我。
仿佛是商量好的,常青和陈仇也一齐转头望着我。
“都,都看着我干嘛?我我脸上又没长花!”我努力想挤出一个轻松顽皮的笑容,可惜脸上肌肉不合作,嘴巴硬是咧不开。
没人回答。
他们三个人的眼光像极了带钩的丝网,而我,就是那条已经跳入网的小鱼,无论如何挣扎,都改变不了眼前的困境。
“……朋友之间最不应该互相有隐瞒了!齐震,你说对不对?……不还是嫌疑吗?我们别忙着表态,再查查看!”我低声下气,两面搅合。
回答我的是一阵难堪的沉默。
“齐震,如果你真碰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就告诉我们,我们一定会帮你的!”我苦口婆心继续劝说,“常青、陈仇,我们应该相信他,也许事情不是如‘青鸟’所看到的呢?”
“小星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心口不一了?”陈仇直视着我,毫不留情地揭我的短。
常青冲我摇头,一副责怪我立场不定、三心二意的神情。
只有齐震没吱声,但他望着我的眼神里,多了好几分凄恻,仿佛受了无数委屈,满腹苦楚,却得不到别人的谅解一般!
我真是左右为难,有苦说不出。
不管常青、陈仇还是齐震,都是我的好朋友,可是,友谊并不像其他物品一样可以用器具来称量、比较轻重深浅,选择哪一方都会让我非常痛苦。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我像木瓜一般呆立着,眼光从左瞄到右,在他们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心中风车似的转着念头,反复思忖着解决的办法。我很贪心,怎么也不愿失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既然这样,唯有……我打定了主意,便不再发呆。
我抬起头,铿锵有力地一吐为快:“咳咳!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应该知道我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脾气。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绝对不会放弃对你们任何一个的信任!我能,也一定会想办法找出真相!”说完,我坚定地转过身,潇洒地退场。
“真相?就怕真相比现在更不堪!”身后,传来陈仇感慨的低语。
“那也不算什么!”我没回头,也没停下脚步,只是大声地说,“除非……像凌、凌老师那样……对我明晃晃亮出屠刀,否则我是绝不会放弃的!”
林中飘荡着风的呜咽。
我狂奔而去,触动了隐痛的泪水,无声地倾泻了一路,但愿,他们都不会像凌老师那样对我!
我跑了长长的一段路,终于停下时发现,我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徐岚家所在的小巷子前。熟悉的青石板小路,在日光下懒洋洋地闪动着如玉石般圆润的光泽,巷子两边的墙壁上密密地爬满了藤蔓植物,沧桑的墙面上斑驳着日影,就像一场老电影的布景,让人心中没来由地涌起怀旧感伤的情绪。嗯,反正第三节课是自修,我就不回学校了!
我慢慢踱进巷子,脚步轻缓,目光久久地打量着那些遍布墙面的藤蔓和光滑的青石板路,仿佛在缅怀某些遗落在时光深处的东西。
这里好久没有人来了!
不只因为墙上疯长的植物和青石板之间冒出来的绿油油的杂草,最主要的是寂寞。失去了主人的道路和庭院,就算在灿烂无比的阳光下,也会流露出寂寥和荒芜。
再没有嘈杂的脚步,忙碌的身影,蹦跳的笑语,甚至,连顽皮的追逐也已成为了无法重来的回忆!就如一幅陈旧的画轴,一切都定格在图穷之际。
也许是刚才的眼泪流得太多,现在的我居然一滴泪也没有了,尽管此刻我的心里正泛起一阵阵的酸楚。
我无限怅惘地停住了脚,怔怔地,盯着那个圆形的石洞门发呆。或者是我的眼睛红肿影响了我的目力,石洞门前竟似乎站着一个人。那人隐在石洞门投下的阴影里,整个人都很模糊,不辨男女。
我突然激动起来,会不会是……徐岚回来了呢?
想到这个可能性,我按捺不住了,几乎是飞奔着扑向石洞门。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思念她,在这个我彷徨无计的时刻!
距离并不远,我很快来到门前。双手死死扶住了墙,才使我没有直接倒下去!门前确有一人,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是那个该死的云、腾、蛟!
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接二连三的打击,使得我蓄积了太多的怒气。我的脸,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已经挂满愤怒,扭曲得不成样子了。偏偏,面前这个害我空欢喜一场的罪魁祸首,脸上居然还挂着一副俯视众生、怜悯同情的表情,真是欠扁!
“表妹,你怎么到这来了?”假惺惺的关切语气。
“你呢?”我强忍住拔拳痛扁他的冲动,冷冷地反问。
他微笑,凝视着我的脸:“我来这里散心。”
散心?他还真是好命呢!我抽了抽嘴角,权做微笑:“你不用上课吗?”
“呵呵,你不是也没去上课?”他意味深长地说,“有些事情需要静下心来想想,这里是个理想的场所!”
“哼……是么?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了一件事。”我双眼一竖,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来,“你硬生生地认了亲,就急吼吼地送了串黑珠子给我。请问,你和我往日有什么仇怨?这珠子又是何方妖物?”说着,我伸出手去。果不出我所料,手腕上那串珠子又“变”过来了。松垮劣质的造型已经荡然无存,炫耀似的幽冷黑光闪烁不定。
嘿嘿!好一串“变脸珠”!
我斜睨着他,连连冷笑。
他依然不动声色,只是唇边的那一抹意义不明的笑更深了!
在外人看来,蓝天、白云、幽静的小巷,古老的青石板路直通向那深深的庭院,古朴大方的圆形石洞门前,两个相视而笑的少年男女,这是一幅多么雅致而富有诗意的江南风情画面啊!
可惜,美好的表象永远只是镜花水月,隐藏在其深处的是难看的真实!
我把满腹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