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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走大路好了!”“不行!既然有两条出路,我们就都不能放弃!……也许,两条路会有两个不同的终点呢!”我十分坚决。陈仇深深地望着我,冰冷的脸上,流露出一种颇为奇怪的神情,混合着不舍、责怪、愤怒、凄凉和无奈。如此生动的表情,从未在她的脸上出现过,在闪烁不定的光芒映照下,使她变得更加怪异了。我迎着她的目光,淡淡地说:“陈仇,分个‘灯笼’给我吧!……可别让它中途熄灭啊!”“好!”陈仇好像下了什么决心,不再多说,低下头去飞快地从口袋夹层里拿出一幅白纱,左手一伸,不知怎么就从右手举着的“灯笼”里,抓出了一半滚动着的“光团”,放进了白纱里,轻轻一抖;白纱霎时像充了气一般鼓起来;又一个“灯笼”弄好了。“陈仇,你怎么……”徐岚还想劝阻,陈仇打断了她的话:“班长说得对!我们顺其自然,强求的话,也许……反而会弄巧成拙!”
我从陈仇手里接过那个白纱“灯笼”,故作轻松地撇撇嘴:“是啊!说不定我和小珍比你们两个先找到出口呢!”徐岚沉默了,她望向我和陈仇的眼中,平添了许多困惑。“班长,你小心点!”陈仇对徐岚的眼神视而不见,语调平稳地嘱咐我,末了,又冷冷地瞥了一眼小珍,才重新举起手里的“灯笼”往那条大路深处走去。“快跟着她走吧!”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安慰徐岚。然后,我深吸了一口气,大踏步地走上了那条和大路一样黝黑但更难走的曲折小路。
我举着白纱“灯笼”走在前面,发现那“灯笼”很轻巧,里面滚动的光团非常亮,照得见这条弯弯曲曲的小路还有些坑坑洼洼,好像是某种动物踩出来的一样。大概是因为终于摆脱了陈仇,小珍的心情很轻松,脚步轻盈地走在我身后。走出一段路后,我突然叫道:“哎哟,我的脖子是不是又出血了?怎么这么痛?”“不会吧!……让我来看看!”我转过身,小珍借着光凑近我的脖子仔细查看。我的视线飞快地扫过她的后背、肩膀,最后停在她可爱的脸庞上,鼻间又闻到熟悉的槐花香味,淡雅而清新。她的眼睛又大又亮,满天的星光好像都在她的眼中摇曳,光芒璀璨得连那奇特的白纱“灯笼”都比不上!我看着她,眼中闪动着近乎宠溺的微笑,似乎在缅怀着过去,几次想张口,又似乎不舍。如果时间可以凝结的话,我希望就永远停驻在这一刻。
“不在出血啊!班长,怎么样?还痛得厉害吗?”小珍十分关切地询问。我并没急着回答她,而是像被人从梦中惊醒一样,怅然地眨了眨眼睛,向后退了一大步,抬起头,遥望着来时的路,寂然无声而又混沌一片,黑暗又吞噬了一切,早已看不见陈仇和徐岚的影子了。半晌,我淡淡地开口:“是吗?可能不是我的脖子痛,而是我的心在痛吧!”小珍诧异地说:“班长,你在说什么呀?”“我的意思是,这里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你就不必再装模作样了!”我的语气异乎寻常的冷静,不起任何波澜,“你根本就不是小珍!”
“什么?我不是小珍?!班长,你怎么了?昏头了!”小珍一怔,马上大笑起来。我冷冷地看着她:“很好笑?如果你是小珍的话,身上怎么会有槐花的香味?……小珍对花和花香都严重过敏,从来不肯沾上一点!”我举起右手,摸了摸包在脖子上的手帕:“而刚才在黑暗中袭击我的……东西,却带着与它的凶残不相协的槐花清香!”笑声倏然而止,眼前这个“小珍”有些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着我:“想不到,你现在变得聪明了,胆子也越来越大了嘛!”我心中一动,听它的口气好像以前认识我,可是,在我的印象里,从前可不曾见过徐岚家的白玉饕餮啊!我和她冷冷地对视着,心里不无紧张,它会是什么?如果它真是那白玉饕餮,那么它到底想要什么?我的脑子里飞快地转过无数念头,绞尽脑汁地思索着怎样才能解决眼前这个棘手的大难题!
“你就别白费精神了!凭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她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居然很优雅地伸了个懒腰,似笑非笑地望着我,那双晶亮的大眼睛里满是傲慢和嘲弄,微向上弯的嘴角透出不屑,尖细的声音里有着一种猫儿戏耍自己利爪下的小老鼠的惬意。
“哼!那你还等什么?现出原形啊!不敢吗?恐怕是太丑了,不能见人吧!我很想见识一下,你是个什么东西变的!”我一边说着刻薄的话,试图激怒她,一边悄悄向后退开了几步,全神贯注地盯着她,防备她怒起袭击我。她的神情变了变,双目中暴射出浓烈而恶毒的杀意,似乎要扑上来把我撕成碎片。可是转瞬,她居然松懈下来,懒洋洋地笑着说:“哦,你和那个陈仇倒真像,咄咄逼人,锋芒毕露,害得我差一点就失了风度!不过,依我看啊,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反正,你也逃不出我的手心,我又何必着急呢?现在我想听听,你是怎么识破我的?除了身上的香味,我还有其他破绽吗?”
微微松了一口气,我的背上已经有了冷汗。我无意识地把左手举着的白纱“灯笼”换到了右手,略带讽刺地说:“当然还有。小珍最喜欢拍人肩膀,因为她奶奶常跟她说,拍肩能健身,还能赶走晦气,所以每次她不高兴的时候,我们都会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可你却说‘你怎么老喜欢拍我,总有一天我会被你拍成矮子的!’,那时,我就知道你不是小珍了!”“咳咳,还有吗?”她竟然有些尴尬,仿佛是个希求完美的画家正面对着自己得意画作中的瑕疵一般。不知为什么,我心里的不安和恐惧陡然增加,举着“灯笼”的右手手心开始发烫,也许是感受到了我内心暗藏的不安,白纱“灯笼”里的光团也开始频繁地滚动、闪烁。
“……还有更早之前,在你说陈仇不是正常人时,你曾经贴近我,在‘灯笼’明亮的光芒下,我看见了你的眼睛!……小珍的眼睛是很大很漂亮的,可是,如果是人的话,再大的眼睛,也不可能这样亮,而且还闪着隐隐的绿光!更何况,我……还清楚地看见你的瞳孔,在强光下,竟然收缩变成了一条上下竖直的线!”这些话,我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心里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不是有夜光眼的动物的特征吗?莫非它是……我霍然睁大双眼,失声叫道:“你不是……你,你是……”
“呵呵。我们可是老朋友了!你终于想起来了?”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笑意盈盈地望着我。好似望着情人一般。眼波流转如春水荡漾。眼眸里满是妩媚。我一步步地后退着。身子不可抑制地发着抖。惊慌失措中。我地后背重重地撞在了洞壁上。骨头都好像被撞折了。手里举着地“灯笼”也被撞得不停摇晃。在我眼前。俏生生站着地虽然还是巧笑嫣然地“小珍”。但是我地眼睛却仿佛穿透了虚空。投射出三年前地那个雨夜。电闪雷鸣。大雨滂沱。一只浑身雪白地猫优雅地、好整以暇地敲着窗户。它地双眼。一只碧绿。一只湛蓝。锋利而巨大地爪子在漆黑地夜色中闪着夺目地寒光……
“她”歪着头。双眼又闪动着蓝、绿地光芒。很满意地看我露出噩梦般地神情。“好了。现在游戏结束!把东西拿出来吧!”“她”依然言笑晏晏。但是。伸出衣袖地双手。已经现出了爪形。锋利地爪子一点点地长长。“什么东西?我没有!”我大叫。“哼哼!真是不知好歹!”“她”晃了晃尖利地爪子。难怪“她”不肯拉我地手。总是扯我地衣袖!不知怎么。看着“她”越来越长地爪子。我没想到转身逃跑。脑子里居然跳出了这样地念头。简直是傻到家了!
“快把东西拿出来!”“她”左爪一伸。呼地一声向我脖子抓来。我来不及跳开。只好猛地朝地上一蹲。利爪堪堪落空。“哦。身手敏捷了不少呀!”尖细地声音带着耍弄地意味。我刚站起身。这次是两爪齐上。目标还是我地脖子。我紧张地抓着白纱“灯笼”。竭力朝旁边蹿去。虽然暂时没被那双利爪抓住。但这只是时间问题了。谁见过能从悍猫爪下逃生地小老鼠?“她”大概也这么认为。所以两次抓空。却并不着急。居然还用爪子拂了拂头发。优雅地抖了抖身子。我又急又气。既恐惧又愤怒。浑身地血液好像都冲上了头顶。紧抓“灯笼”地右手更是烫得像要冒烟。“她”甩了甩爪子。侧过身准备给我最后一击。电光石火间。我瞥到“她”地后肩上闪过一抹金色地辉光。同时。我听到有人大喝:“用‘灯笼’扔它!”
我地右手手心已经烫得像要熔化了。不及多想。我奋力一掷。轻飘飘地白纱“灯笼”如有神助。正中“她”地前胸。“嘭”地一声“灯笼”炸开。无数光点扑上“她”地身体。犹如点点火焰燃起。“她”骤然一惊。本能地抖动身子。想把光点摇落。“呼哧”一下。“她”地后肩腾起一大簇金色地火焰。转瞬间。“她”地整个后背、前胸和头发都被这金色地火焰包围了!“她”发出一声痛苦而愤怒地嗥叫。身子一滚。“小珍”不见了。取而代之地是一只雪白地、浑身燃烧着火焰地猫!只见它蓝、绿地双眼中射出噬人地利光。在地上拼命地打着滚。试图把身上地火焰压灭。不过这金色中夹杂着点点荧光地火焰十分奇特。任凭它怎样翻滚。就是不灭。还有越来越旺之势。它似乎熬不住了。凄厉无比地长声哀叫。叫声中它猛然一挣。好像脱下了一层外衣一般。随后蹿向半空。终于消失在黑暗里。
我犹自保持着掷灯笼地姿势站在原地。右手手心一片血红。那个火焰形状地灼痕透出隐隐地金光来。“班长。你被吓傻了?……它没有再伤到你吧?”徐岚和陈仇奇迹般地出现在我面前。“你们……你们怎么……”我立刻猜到她们是担心我遇到危险。放弃了大路。也走了小路。才能在我危急地时刻赶到帮我!我欣喜若狂地扑上去。抱住了徐岚。“我们终于把它打跑了!……哈哈。那只死猫。这次可倒大霉了。差一点就被烧熟了!”徐岚也高兴非常。笑着说:“是啊!你看。那条小路也消失了。我们终于脱困了!”果然。在陈仇手中地另一个“灯笼”照耀下。可以看清我们已经回到了刚才分道而行地地方。那条离奇出现地小路又凭空消失了!
“太好了!这下没事了!”我得意地抱着徐岚转了个圈。“那死猫故弄玄虚。贼喊捉贼。多亏我机灵。不然可被那死猫骗惨了!”“唉。你真聪明!”陈仇地声音里充满苦涩和无奈。我和徐岚都是一惊。一齐回过头。陈仇地脸上殊无喜色。眼中居然有了惊惶。“你怎么了?难道我……不该打跑那一直作怪地白猫?”我想起她此前针对“小珍”地奇怪言行和那诡异地“灯笼”。惊疑不定:莫非她正如“小珍”所说。也是来害我们地?
“你们知道什么叫‘两害相权取其轻’?”陈仇叹了口气问。“知道,就是说两种害处相比较,选择伤害较轻的那种。”徐岚对陈仇的态度虽然也很不解,但仍然据实回答。“是啊!可是现在,轻的一害已经被……我们除去了!”“什么意思?”我和徐岚对望一眼,俱是满脸疑惑。“你们认为我们已经脱离困境了?”陈仇晃了晃手里的“灯笼”。我们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