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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转向奶奶说。看样子,爷爷似乎只是想要确定这件事而已。爷爷跟奶奶没有再问他什么。
「嗯,爷爷跟奶奶也一起来吧!一定很有趣的。」
阿健留下这句话,再次往房间走去。
爷爷跟奶奶悠闲的说话声从背後传来。
「这么说来,是今天晚上吧?」
「是啊。明天早上去看看情况好了。」
「好啊。」
「上头开始放水,正好是烟火大会开始的时候吧。要流到这边的田里来,得花点时间呢。」
看样子,今年似乎无法悠哉地观赏烟火了……,阿健一面走进房间一面想。
就这样,时间朝我们的最後一个晚上流逝而去。
四周染上夜色的时候,阿健和弥生手牵着手跑过石子路。
神社那里,烟火大会应该已经开始了。距离水流进晒田的稻田里,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两个人为了把我回收,朝今天早上的那片稻田跑去。他们打算就这样把我搬到石墙的洞穴,为一切划下句点。
「弥生,快点!」
阿健叫道。他背着一个黑色的背包,每当阿健奔跑,它就激烈地摇晃。弥生不晓得里面装了些什么。她只知道里面有连接起来之後变得相当长的绳子。因为直到刚才为止,他们两个都还在房间里绑着无数条绳子。他们把饼乾盒里的绳子全部系在一起,弄成一条长长的绳子。这个作业花了相当长的时间,让两个人心急如焚。
就算水流进田里,把我浸湿,两个人也不会蒙受多大的损害。即使如此,他们似乎还是想要阻止我沉入水里。
神社那里传来冲天炮的声音。它飞到天空的高处,「砰」地爆发了。
「哥哥,我记得是在这附近,五月应该是在这附近的。」
「是啊……」
两个人从石子路上望着我这里,但是他们似乎都不知道我确切的位置。
手电筒由弥生拿着。弥生担心会不会又发生像今早一样的事,但是阿健说不要紧。就算被别人看见,只要说是去参加烟火大会,应该都能够轻易蒙骗过去。
「……在更前面吗?」
弥生困窘地呢喃。阿健也露出同样的表情,扫视稻田。两个人看着和我完全不一样的方向。
「到底藏在什么地方呢,我忘记正确的地点了……」
这次神社的天空一带散发出带有些许颜色的朦胧亮光。好像是点燃了像喷泉般发出光芒的烟火。
就在这当中,水流也宛如命运的沙漏股不断地流进水路。
「弥生,走吧!进去里面找五月。」
阿健说着,走进田里。弥生也跟着下去。
两个人忘记把我藏在哪里了。稻田是这么样地辽阔,对小孩子而言太过广大了。
他们把手电筒的光朝着地面,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地寻找我。两个人分头拨开绿色的稻子搜寻。
即使如此还是迟迟无法找到我。好几次他们就经过我身边,却丝毫没有发现我。
就在这个时候,焦急的叫声传进阿健的耳里。
「哥哥!水开始流进田里了!」
弥生的脚被水浸湿,有一半埋进了变软的泥土里。我所在的位置泥土还是乾的,但是水确实地漫延到整片稻田了。
「弥生,快点找出五月!地面变得泥泞不堪的话,会很难走,就更难找了!」
充塞着黑暗的夜晚。承受着夏季的烈日,成长到足够隐藏一个小孩子的深绿色稻子。这些稻子覆盖住弥生的四周,仿佛不让她逃跑似地团团包围住她。
那种压迫感,以及从鞋底逐渐渗透进来的水的触感,让弥生感觉到恐怖感从脚底窜爬上来。
「哥哥!」
弥生发着抖,发出哭泣般的叫声,奔向阿健那里——为了抱住阿健,好止住颤抖。
这段时间里,我冰冷的背被水湿透了。看样子流进田里的水已经淹到我这里来了。再过几分钟,我就有一半沉进泥泞里头了吧。
弥生彷佛被猛兽追赶似地跑了起来。她的心底似乎确实看见了追赶着她、或总是责备着她的猛兽形姿。
阿健把手电筒的光照向弥生,伤脑筋地搔着头。
跑过来的弥生浮现在圆形的光圈中。可是,她的身影却突然消失在稻子里头了。
「弥生!?」
阿健焦急地叫,往弥生那里跑去。
在那里,弥生趴倒在地上,连稻子也一起压倒了。她在哭。绊到而跌倒的时候,恐怖的丝线似乎也一起绷断了。阿健一走近,弥生便拚命抓住他,呜咽起来。
「不要紧的,弥生,干得好。」
阿健安慰弥生,然後称赞她。他指向绊倒弥生,害她跌倒的地方。
被弥生用力踢了一脚,我的身体歪掉了一些。即使如此,我还是没有半句怨言,从像海苔卷般裹住我的草席的两端露出脚尖和头发。
「喏,弥生,把五月搬到神社吧。田里进水之後,大家会对水田的状况很敏感,不能把五月就这样放在这里。」
然後他搬起我来。弥生也支援似地,擦掉眼泪,抬起我的脚。
我被搬起来的时候,水滴从背後滴了下来。水已经流满了田里,加上我的体重,两个人的脚陷入泥泞。
然後他们往石子路走去。深深地吸满了水的泥土,就像要抓住他们的脚、不让他们逃跑似地缠绕上来。
即使如此,稻田完全沉入水中,符合水田之名地布满了水的时候,搬着我的两个人已经从田里逃脱了。可能是差点滑倒,两个人的身体浑身是泥,就像刚下完田似地惨不忍睹。
尽管如此,两个人还是没有停下脚步,总算来到围绕住神社的围墙边了。从人口处到石墙有相当的距离,他们决定直接越过石墙附近的混凝土砖墙。
来到这里之後,就能够清楚地听见神社里的烟火声,也看得见色彩鲜艳的烟火烟雾,连参观的人群的说话声都能听见了。可是这些说话声也只是更加深了弥生的不安。因为人愈多,被发现的危险性就愈大。
「越过这里就是神社的境内了,弥生。进去以後,就一起抬着五月跑到石墙那里。要小心别被来看烟火的人看见喔。」
听到阿健叮嘱般的忠告,弥生以认真的眼神不安地点头。
阿健看见弥生回应之後,重新转向混凝上砖墙。墙的高度约在阿健的头上,以弥生的身高来看,就算伸手也构不到顶。
「那,一开始哥哥先把弥生推上去,弥生先进去神社里。然後我把五月丢进去,最後哥哥再进去。」
阿健这么对弥生说明,他可能是判断弥生一个人没办法越过围墙。弥生一样老实地点点头。
「好,那就快点。在这里不被人看到是最困难的。从墙上眺下去的时候,小心别扭到脚罗!」
阿健说完,抬起弥生,让她爬到砖墙上。
此时烟火大会已经进入中盘,孩子们一一点燃比拿在手里的一般烟火更加昂贵的机关烟火或升空烟火等,绽放出花朵。他们还得接待前来参拜社殿的人,也必须把烟火分给跟着父母亲一起来的年幼小孩。这是村子的习俗,是为了不让人们忘记对社殿里祭祖的神明的崇敬之心。
爬到混凝上砖墙上的弥生就这样眺下另一侧,进入神社上地的弥生,鼻子嗅到了烟火刺鼻的火药味。
但是,那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冲击罢了。
距离弥生刚跳下来的场所没有几步远的地方,有许多人聚集成一道人墙。虽然人们的视线都盯着神社中央绽放的烟火,但是难保什么时候会突然转过来。要是那个时候我的尸体被看到的话就糟糕了。
弥生对抗着爬上背後的冰冷恐怖,按住抖个不停的双脚,她想告诉应该在围墙另一边的阿健这件事。不能过来,这里有人,不能把五月丢进来。她想这么叫。
但是应该从颤抖的口中说出来的这些话,却因为看到了从天而降的我,没有化成声音。
色彩艳丽的光之洪水从弥生的背後涌了上来。在溢出看烟火的人群隙缝问的桃色及绿色的光芒照耀下,被草席包裹的我的尸体「咚」地掉到地上。
「哥哥……!」
观众和阿健并没有听见沙哑而细微的那道叫声。
我掉到地面的声音或许也传到人墙那里了。弥生染上绝望与恐怖的脸沾满了泪水,仰望正要跳下砖墙的阿健。
阿健从砖墙上俯视观众形成的人墙,微微皱眉,然後他在我的身旁着地。
「弥生,不要哭……」
阿健安慰弥生,想趁着看热闹的人还没有注意到这里之前前往石墙。事情就发生在这个时候。我掉下去的声音果然还是被人听见了。
「哎呀,这不是阿健跟弥生吗……」
人墙当中的一个人发出声音,回过头来。弥生全身僵直,紧抓住阿健的乒 。
那个人的脸在烟火的光亮中化成黑影,看不太清楚,但是两个人都认得那个声音。凝目望去,那个人的表情阴沉,充满了悲伤。
「阿姨……」
阿健向我妈妈出声。他的音色有着怜悯和安慰,但是我知道那是演戏。阿健还没有放弃要把我隐藏到底的念头。
「阿姨……五月呢?她没有来参加烟火大会吗?还没有找到吗?」
我的妈妈摇了摇头——沉痛地、随时都会崩溃地。唯一的一个孩子行踪不明,她只能怀抱着回忆,前来参加这场烟火大会,好看看记忆当中的我的笑容。
每年夏天的这个晚上,我都会让妈妈带着我来参加烟火大会。然後和阿健还有弥生一起看烟火,放烟火,制造炫目得让现在的我无法直视的回忆。
然後今年,我们也像这样三个人一起来了。
「这样……要是五月赶快被找到就好了……」
阿健谨慎地措词。电视还没报导我失踪的事。因为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我,警方才刚开始调查与绑架案相关的可能性。恐怕明天左右,这个村子里就会塞满了电视台的人吧。
「……阿健,谢谢你……阿姨看着烟火,就好像想起了五月。然後觉得五月就在阿姨身边……」
弥生的手用力紧抓住阿健的手臂。弥生在发抖,因为我就躺在她的背後。虽说黑暗被烟火映照得淡薄了些,但是依然笼罩四周,所以妈妈还没有注意到我。可是不晓得她什么时候会发现,弥生紧张得都快疯了。
妈妈一直在寻找的我,就躺在她的旁边。
「阿姨,五月一定会被找到的。你要打趄精神来呀!」
阿健说,露出微笑。那是有如拭去我妈妈的不安、甚至让人觉得我明天就会突然跑回来般的笑容。
看到那样的阿健,妈妈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流泪哭泣。周围的人群都没有注意到我们,绽放在神社中央的烟火让他们发出感动的叹息及惊呼。
「谢谢你……,谢谢你阿健……」
沭浴在彩色的光芒下,妈妈不停地对阿健道谢,她的眼里充满了感谢。
弥生也快要哭出来了。她是想起了和我一同游玩的日子,还有一起观看的烟火吗?或者是明白了自己的罪孽有多么地深重?
即使被这样的两个人前後包围,阿健依然窥伺着把我搬到石墙的机会。
「阿姨,不可以哭唷。就算哭,五月也不会回来呀。
喏,快看,豪华的烟火就要放了。」
阿健伸手指向烟火说。在那里,高年级的男生把巨大的筒子放在地面。那是从店里买来的数百圆的升空烟火,相当昂贵。看热闹的人都注视着它,期待着它开出美丽绝伦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