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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过第三轮的晨间新闻没什么特别的,他从旅游频道转到动物频道,再从电影台开始跳到日本台,最后看着购物频道七嘴八舌的吐槽起来。
高怀天搂着他,随他乱转电视随便骂,好笑的问他:「你不是要出门?」
「嗯,是呀。」陆以洋望了眼时钟,叹了口气,「床单还在洗衣机里,碗也没洗、被子也没晒,我真是堕落。」
高怀天笑了出来,吻在他唇边,在他耳边低声开口:「这样好了,床单跟碗我来洗,等下还拖地兼晒被子,等你回来我们就可以做更堕落的事。」
陆以洋笑起来的样子有些羞涩,略抬起头,两人视线相接,不由自主的吻上对方。
吻到难分难舍,高怀天含着他的耳垂轻咬,开口问他:「不能晚点再去吗?」
「唔唔……不、不行啦……」陆以洋觉得自己又快要沉沦了,赶忙拉开点距离,低着头开口:「我、我很快就回来了……」
「嗯,我等你。」高怀天轻吻他的唇。
「嗯。」陆以洋用力点点头,抬头用着清澈的眼睛凝视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神情无比认真。「等我回来。」
高怀天笑着亲亲他的脸,「嗯,要我去接你就讲。」
陆以洋只是点点头,离开他的怀抱,「那……我要出去了。」
「去吧,小心点,别跟陌生人走。」高怀天开玩笑似的开口。陆以洋之回头望了他一眼却没反驳他的玩笑,只笑了笑,「拜!」
陆以洋一直忍着,到出了门关上门才收起笑容,深吸了几口气,回头再望了眼已经紧闭的门,然后头也不回的跑下楼。
其是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只是想着能跑多远就多远,到一个不要离高怀天太近的地方就好。
跑过几条街,他觉得快要没气,全身也快散掉了,才停下来喘气,扶着墙边咳边喘到眼泪掉了下来。
他没有哭,只是伸手抹掉眼泪,抬头确认一下自己在什么地方。
他认出是附近整片的住宅区,随意乱走在路上,微风吹来让行道树摇曳着,感觉十分舒服。
他站在路边,想着这就是活着的证明。感觉得到风吹过脸颊,看得见生气勃勃的植物,闻得到路边面包店刚烘焙出来的新鲜蛋糕的香气,听得见附近孩子们的嬉戏声。
生命是这样的美好,每个人都应该要有相等的权利才对;小宛应该要有,晓甜应该要有,彩娟、李东晴,还有玉玫的孩子,每个人都该有重来的机会。
一个重新站在这里,享受微风和香气,享受人生的机会才对。
陆以洋怔怔地站在路边,不自觉的泪流满面。
「大哥哥你怎么了?」
童稚的声音在旁边响起,陆以洋低下头,看见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抱着球,好奇的张着大眼睛望着他。
陆以洋伸手抹掉眼泪,红着眼眶笑着开口:「没事,只是有沙吹到大哥哥眼睛里而已。」侧头看看四周,「你妈妈呢?怎么一个人?」
小男孩转身指着挤满了人的面包店,「妈妈在买我最喜欢的小熊蛋糕。」
大概正是出炉时间,陆以洋看着特卖的红色布条,想里面的家庭主妇大概正抢得不可开交,所以就把孩子留在这里。
「啊!」
听见小男孩叫声,陆以洋低头一看,那个孩子已经跑开去了。
「我的球!」
陆以洋怔了怔,看着男孩原本拿在手上的球一路滚到马路上,男孩急急忙忙的追去。
「危险!」陆以洋看到一辆突然急转弯的车正朝男孩冲去,脑子一片空白,身体却已经冲了过去扑向那个男孩。
那一瞬间,他想的只是这孩子应该还要有七、八十年的人生要过,不该在此结束。
推开那个男孩后,他看着急冲向他的车,连一步都还来不及移动——
没有预期的痛感,只觉得四周像是烧起来似的亮起一片白光,把世界都映成白色,明亮得让人睁不开眼。
那片光芒里没有痛苦也没有惊慌,只是一片纯然的白,让人如此安心。
于是他闭上了眼睛。
就像关上与世间所连系的一切,终于成为一片空白。
她一直记得火场里烟雾弥漫、无法呼吸的感觉,记得烈火袭身的痛苦,记得镜中自己曾经美丽的脸变得连自己都不想直视。
她想过也许死了也好,总比顶着那张脸活下去来得好。
至少现在不用死命的念书、做实验,也不用担心成绩退步被妈妈念,不用烦恼老是被弟弟取笑没有男朋友,不用因为被班上那群只把心用在化妆打扮联谊的女生们排挤而难过,她现在想要自己多漂亮就多漂亮,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么都没有人可以管她,不需要花时间吃饭睡觉上厕所,她自由了。
她一直是这么想的,直到她发现不管她怎么觉得自由,都抹灭不掉她寂寞的事实。
她只剩下灵魂,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家人朋友亲戚同学没有人看得见她,甚至没有人记得她。
她经常一个人四处晃荡,盲目的走在路上,期盼和人说说话,现在的她连想买件衣服试双鞋子买支口红,都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她曾经觉得把书念好就是一切,老是嫌时间不够嫌吃饭睡觉浪费时间;但等她真正有了时间,她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念书,现在念书对她而言还有什么意义?
她已经死了,什么都不剩了……
下意识低头望着手上的戒指。
不,也许,就剩下这个了……
抬头望着眼前正在打报告的男人,专心一致的模样跟自己以前一模一样。
他记得这个人总是笑口常开,嗓门很大,个性很开朗,常到自己实验室串门子;可是自己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他也从来没有跟自己搭过话。
他到底是喜欢自己哪里呢?
她侧头想了想:自己绝对不丑,但也不算特别漂亮,虽然不胖但是脸太圆,因为讨厌戴隐形眼镜所以总是带着眼镜,从来不会花大钱去剪头发,也不会花时间去每天吹整,只是盘起来绑起来方便做实验就好,更不花时间逛街买衣服,总是那几件衬衫T恤牛仔裤换着穿而已。
她自傲的只有认真念书这一点。
不过有哪个男生是因为女生很认真念书而喜欢上她的?而且还喜欢到她死了之后为此性情大变。
她真的不懂。
她在房里走来走去,发现他的房间很简单,整排的书柜放着满满的书,照着作者整齐排列,里头有好几个作者也是自己很喜欢的,还有几本是自己很有兴趣却没时间读的。
她盯着书柜很久,想若是他们有机会认识的话,光是书就可以聊很久了。
再回头看看,桌上没什么摆饰,走到床边时不禁怔了怔,停在那里。
床边小桌上放了个相框,里头是张像是远远偷拍的相片,混在人群里的她笑得很开心。
她伸手轻抚着相框,她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笑成这样,还被他偷偷拍下来,这样珍惜的放在床边。
他每天看着她的笑容吗?他每天都想着她吗?
如果他能看见她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像陆以洋和杜槐愔、小宛一样,总是把她丢着,各自忙自己的事呢?
轻轻走到离书桌远些的地方,窗外扫进来的风吹动了窗帘,她靠着窗台看他专注的侧脸。
她记得看过他开怀大笑的表情,却不记得看过他这么眉头深锁的模样。
也许是累了,他停下敲打键盘的手,伸了个懒腰之后,微叹口气,双手扶着书桌站起来,侧头朝窗外看。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背着光站在那里的女孩,就像梦中一样鲜明。
他僵在那里许久没有动作,他不知道自己是终于疯了,还是自己其实已经猝死在书桌前。
她怔了怔,回头看着窗外,不知道他是看到什么东西那么的惊讶。
但窗外什么都没有。
她转头回来望着他,他的目光似乎定在自己身上。
不可能……不可能的……
她想着。他也想着。
他愣愣地朝她走了一步,看着她似乎很惊讶的脸。
他的嘴张合了半晌,才从干哑到不可思议的喉中吐出字来,「……是你吗……晓甜……是你吗?」
她睁大了眼睛望着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转头就想离开。
他毫不犹豫的冲了过来,「别走!」
她急忙穿过窗台离开,在飘出他房间后,她才想到他的窗是开着的,而他的房间在二楼……
她急忙回头,却只见他从窗台直直地摔了下来。
她惊慌至极,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愣愣地站在那里看他在地上挣扎,一旁人声喧闹了起来。
直到更多人冲了出来查看他的伤势,她咬着唇,转身离开了那里。
高怀天带着极好的心情,甚至是边哼着歌边做家事。
自从陆以洋搬进来之后,他就鲜少有需要做家事的时候,陆以洋总是把家里打理得好好的,比家庭主妇还能干。
见客厅拖得差不多了,他想顺便把陆以洋房间也清理一下,打开房门进去,侧头望见桌上放着个绑得好好的红色绒布袋,里头似乎装着什么。
他走过去把那个东西拿起来,看起来像是个盒子,而且握在手上的大小……就像是陆以洋戴在身上的那个。
他拧起眉,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记得这个盒子会保护他,所以就算是拿下来,只要出门他应该都会戴着才对,是他今天忘了戴回去吗……
高怀天还在想着各种可能,刺耳的铃声突然响起,吓了他一大跳,他赶忙放下盒子跑去接电话,心里期盼是陆以洋打的。
接起电话时的满怀期待,在听见电话那一头的人所说出来的话后彻底粉碎。他瞬间脸色苍白,从未有的惊慌感从心底窜了出来,他挂下电话,拿了钥匙钱包就要出门,临出门的时候想了想,又冲了回去把刚刚那个盒子拿起来塞进口袋,才又冲了出去。
一路上几乎是超速边缘的冲到医院,急诊室里一团混乱,一个还算熟悉的学弟看见他马上走了过来,「学长。」
「他……怎么样?」高怀天努力镇定的开口。
「正在急救中。」穿着制服的警察朝高怀天开口,「他是为了救一个冲到路上的小男孩,结果被酒驾的车撞的,人我们已经逮捕、送到局里,小男孩和他母亲在那里。」
高怀天无心照着他指去的方向看,「他急救多久了?医生有说什么状况吗?」
「大概半小时了……目前状况不明。」
「是吗……谢谢你通知我。」高怀天像是才想到似的,朝他勉强笑笑。
那个警察只是摇摇头,「是李叔认出他的,说是你的朋友,要我马上通知你。」
「那……帮我谢谢他。」高怀天说着,眼睛紧盯着围起的布帘不放,那个警察只应了声就默默离开。
高怀天茫然的站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愣愣地站了半晌,想着该去办个手续还是先坐下来的时候,一转头就看见杜槐愔冲过来,几乎是同时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学长!」
「冬海……」高怀天勉强朝叶冬海笑了笑。
跟在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