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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吹起她天蓝色套装的衣角,她缓缓地移动了脚步。
她选定为生命最后一站的是位于东海岸三尺附近,结婚前第一次见到丈夫的寂静海滩,而且也是他们度过蜜月的地方。五个月后,为了死亡,她又来到了这里,短短五个月,她经历了人生的大喜大悲。
新婚初夜,牵着丈夫的手漫步在这个海滩的时候,她幸福得想纵身跳进海里,这个感觉是如此鲜明,至今还栩栩如生。
海浪涌过来,浸湿了她的皮鞋。在浪头卷过的地方留下一个贝壳,她伸出手拣起贝壳。我也想像这贝壳一样留在海边,某一天他会找到我,会把我放在口袋里,我就可以永远跟他口袋里的硬币一起碰碰撞撞,发出悦耳声音了。
青美脱下高跟鞋,又脱了丝袜扔进浪涛中,她一手拎着高跟鞋,一手拿着贝壳,沿着海边走了很久。
沙滩边上是一个堤坝,因年久失修,已经塌了不少地方。
青美光着脚上了坝,坝长约二百米,尽头有一个小岛,听说日本统治时期,为了把那小岛和陆地连接起来而修了这个坝,那时是为了建设海军基地,但开始没多久,战争就结束了,所以工程就停了下来。因为久经风浪,小岛周围都像被削过一样形成绝壁,只有顶部有树,又由于乱砍乱伐,现在只剩下一棵松树了。
和丈夫来这里度蜜月时,她特别喜欢这棵傲世孤立的松树,曾经在旁边画过速写。
从堤坝到小岛的路非常陡峭,她小心翼翼地走向自己选择的场所。终于到了岛上,看见松树了,长得歪歪斜斜的,枝叶却很繁茂。
她走到松树跟前,抚摸着被风吹得往下垂的枝叶。她不甘心就这样离开,想留下点什么,便不知不觉地解下系在颈间的天蓝色围巾绑住下垂的树枝。
松树前面几米处就是悬崖,她走到悬崖边,望着远方天海相连处,海浪拍打着悬崖,发出巨大的声响。她朝下面看,海浪每次拍打悬崖就冒出雪白的泡沫。她望着旋转翻腾的浪花,把高跟鞋整齐地放下,又把手中的贝壳放进鞋内,然后站起身,现在所有的准备都结束了。
看到浪花往上翻滚,她的眼前突然一黑,海风吹动头发,衣角翩翩飞舞。
她猛吸了一口气,啊,我爱你,亲爱的……请原谅我……千万要忘了我……我……先走了……先走了……啊啊……
感到双腿无力的同时,她的身子往前一倾。天蓝色的身影就像花儿一样掉进波涛里,听不见一声悲鸣,巨大的波浪很快把她卷走,她掉下去的地方又冒起新的浪花。
一个星期过去了,崔九发狂似地四处寻找妻子。在别人看来,真像疯子一样。
警察马上在全国下了搜索令,但杳无音讯。警察判断为自杀的可能性很高,可是也没有发现尸体。
第七天晚上,崔九坐在沙发上打盹时,突然看到一处海边,就是遇见妻子并且蜜月旅行的海边,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站在那儿,从背影看就是青美。崔九猛然睁开眼,一边叹息着为什么没有想到去那海边,一边往外跑。第二天一早,在三尺下了火车的崔九租了一辆出租直接
往海边开去,大约在十点到达,海边一个人也没有。他一屁股坐在沙滩上失神地望着大海,过了好久,他的视线集中到右方,看见那边小岛上的松树。他想起来曾经和妻子在岛上过了一天,他一跃而起,朝小岛奔去。
站在连结陆地和小岛的堤坝上,他调整了一下呼吸,重新跑过去。终于跑到岛上看见了松树,视线被什么东西牵住了。他小心地走过去,确认绑在树枝上的是天蓝色围巾,是妻子的围巾,他用颤抖的手解开,把头深深埋进去。
悬崖边上,妻子留下的高跟鞋还整整齐齐地摆在那儿,他屈膝坐下,拿起鞋子,发现里面有一个白色的贝壳,他再也忍不住痛哭。妻子啊,我亲爱的妻子,为什么离我而去?我一个人怎么过?你为什么要自杀?真是傻瓜,傻瓜……他浑身颤抖,望着咆哮的大海呼唤妻子的名字。可是听不见妻子的回答,只有海浪拍打崖壁的声音,他抓住乱草,不停地呜咽。
又一个星期过去了。期间崔九不吃不喝,没离开家半步,样子吓人,胡子拉碴的,充血的眼睛没有焦点。
没有找到妻子的尸体,他更加难受。他把妻子的照片放在桌上,日日夜夜盯着看,第七天,终于上班了。看到憔悴得几乎认不出来的崔九,同事们纷纷慰问,可是他什么反应也没有。
他来公司是为了向这个辛苦工作了十年的地方辞职。虽然老板亲自挽留,他也没有改变心意。老板明白他心意已决,接受了他的辞呈。
“晚上有个欢送会,来参加吧。”
“对不起,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他推辞了欢送会,只拿了退职金就出来了。退职金共有五百万元,一笔不小的数目,再加上过去十年来为了开药局存下的钱将近一千万元,合计是一千五百万元,过上一年,两年,十年都没问题。
即使到地球的尽头,我也要找到你们,亲手把你们杀死。从现在开始,这就是我的人生目标和哲学,其他什么也不存在。
不到一米七的身高,虚弱的身体,丑陋的脸,又戴一副眼镜的三十五岁男人,这时浑身充满杀气,在树底下站了一会儿后,他突然扬起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三十分钟后,车子在明洞停下,他进了理发店。一个小时后,一身干净的他开始找“新美洋服店”,店很快就找到了,一进入店内,就有两名伙计迎上来。听说是来做衣服的,马上愉快地请他坐下。
“您要做什么样的?”
“请帮我做件好的。”
“是,当然。您是要穿着参加婚礼吗?”
“不是。”
头上抹着发油的伙计给他看了几种布料,他随便挑了一种黑色的。
“做这个的话,大概需要十五万元。”
他一点没还价,交了五万元定金后,又多给了一万元,拜托他们好好做。瘦小的伙计以为自己遇到了贵客,殷勤地伺候他。在契约上签名时,他隐去了真名,改写为金哲。
“请在四天内帮我做好。”
“好的,您不用担心。”
洋服店老板觉得这位特别的客人有点傻。
五最初的人物
崔九处理了妻子留下的服装店,
得到大约一千万元。加上原来的总共有两千五百万,他把钱存入网上银行以便随时随地取用。
第四天中午十二点左右,他走进“新美洋服店”。服装已经做好,付好钱之后,他把老板叫了出来。
“衣服我非常满意,想请您一起吃顿午饭。”
“哎哟,非常感谢,我来请您才对。”
“哪里,来,咱们走吧。”
头上抹着发油的四十出头的瘦小老板顺从地跟了出来。崔九把他带到最高档的西餐厅,气氛优雅,适合密谈,点了将近一万元的上等套餐。服装店老板非常惊讶。
“对不起,请问金先生您做什么买卖?”
“做点小小的贸易。”
“啊,原来如此。最近做贸易的似乎都很不错……”
“哪里,也不都是。”
“主要和哪里做生意?”
“我和日本方面做生意。”
“啊,是吗?日本人每次来韩国都会做几套衣服。我还没接待过日本客人,但是其他店做了不少,好像是因为这儿的价格比日本便宜。”
瘦老板看着崔九,双眼放光,崔九点点头给他斟酒。
“确实是这样,我认识的几位日本人来韩国时都订做衣服。”
崔九装没看见瘦老板搓着双手欲言又止的样子,终于,瘦老板开了口:“这个,不知道讲这样的话会不会失礼。”
“请说。”崔九放下酒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没别的,说的就是和您做生意的日本商人。他们来韩国时,您可不可以介绍来我的店,我不会因为是外国人而乱开价的。”
崔九微微一笑:“这个不难,我可以把他们全部介绍给您。贵店手艺好,即使您不说,我也正有这个想法。”
“谢谢,非常感谢。要是成的话,我给您每一件十分之一的提成。”
“您太客气了……我不需要这个。”
“不,这可不行。”
一顿饭吃得很愉快,饭后喝咖啡时,崔九才掏出要说的话:“您的顾客中有个叫梁赞秀的人认识吗?”
“梁赞秀?”瘦老板奇怪地看着他摇了摇头,“不认识。”
崔九扶了扶眼镜,拿出香烟,为了不让对方看到,把轻轻颤抖的手放到桌底下。
“那人是干什么的?”瘦老板的眼神还是很疑惑。
“他是个骗子,我一定要找到他。”
“是吗?是什么样的人呢?梁赞秀,想不起来,如果是我的顾客,只要一看脸,我就能知道……”
崔九从口袋里取出纸团,递给瘦老板。
“这是他在新美洋服店做衣服时用的卡,是三月二十五日取的衣服,黑色的。”
“这个怎么会在您手里呢?”
瘦老板的脸上出现了警戒之色,崔九微笑了。
“这是在他家里找到的,我现在正四处打听,这家伙让我损失了数千万。”
“啊,是吗?”
“请仔细想想,会想起来的。”
服装店老板看着卡片想了好久,还是轻轻摇了摇头:“我怎么也想不起来,如果只是一两个人……”
崔九最后拿出了七张画像,瘦老板看呆了。
“肯定是其中一位,请仔细看一下!”
“您见过那人的脸吗?”
“没有,我去日本期间被他骗了,脸也没见到。”
“怎么会这样?……是什么样的骗局?”
“拜托,拜托您别问别的,只要帮我找找这个人。”
崔九一张张地给他看画像,在看到第五张画像时,瘦老板的眼睛闪了一闪:“等一下!”
“是这张吗?”
是一张美男子的画像,瘦老板害怕地看了看画像,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想起来了,就是那天换上做好的衣服出去的那个人。”
“谢谢,去哪里才能找到这家伙呢?”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他也是第一次来。”
“店里的伙计们有知道的吗?”
“没有。哦,对了,换下的旧衣服还没拿回去,那天换上新衣服后说以后再来取。请等一等,我来确认一下。”
瘦老板走到柜台前往服装店打了个电话,五分钟后回来说:“还在那儿。”
崔九压低声音:“请帮我一个忙,如果那个家伙一出现就请给我打电话,拜托您了!”
瘦老板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放松下来。
“和我不会有什么牵连吧?”
“不会给您添麻烦的,我向您保证。只要在他出现时给我打电话就可以了。”
“知道了,我会与您联系。”
“谢谢。”
“作为交换条件,您得多介绍日本客人过来。”瘦老板笑着说。
“这个您别担心。”
“骗子该抓,我以前也曾经被骗过一次,真想一刀宰了他。哦,对了,怎么跟您联系呢?”
“待会儿我会告诉您联系方法。这个一点小意思请收下。”
崔九拿出一张十万元的支票递给他,瘦老板看着他,惊讶得无法置信。
从餐厅出来,崔九到皮包商店买了一个可以背在肩上的大包。接着他去了充斥着进口商品的街道,买了一把可开可合的银白色美制匕首,然后走进了百货店。
在那里,他花了将近百万元买了一副性能优越的望远镜和一个相机。他装好胶卷,熟悉了操作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