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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仇敌。否则为什么你的手下都死了,而我们三个却安然无恙?‘他’只是吓唬了我们一下,并没有要致我们于死地的意思。这是‘他’在展示那可怕的力量,或许也算个小小的警告吧。”
罗飞突然接茬问了一句:“龙州市的那些受害者该怎么解释?”
岳东北伸手挠着脑袋,满脸通红的憋了一会后,颇为尴尬地喃喃道:“这个……这个……还有待考证研究……”
“好了,还是讨论些实际的东西吧。”罗飞摆了摆手,然后转头看向周立玮,“如果是蛊术的话,那一定需要通过饮食来下毒嘛?”
“基本上是这样,不过也不绝对。也可能通过皮肤渗入,甚至口鼻吸入等等。但是必须存在某种接触,这是肯定的。”周立玮的回答简单而又明了,从这一点上显示出了他作为教授的良好的素质。
罗飞“嗯”了一声,继续问道:“那你觉得,我和岳先生今天中午是怎么中的毒?”
“你们?”周立玮先是露出诧异的神情,然后似乎一下子反应过来,失声叫道,“难道你们中午是中了蛊术?”
罗飞神情严肃:“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的解释。当时我感觉到了巨大的恐惧,并且出现了一些幻觉。这应该就是那个传说中神秘蛊术造成的效果。岳先生,你当时的遭遇也和我差不多吧。”
岳东北咧咧嘴,颇为后怕地说道:“厉害,确实是厉害,如果在持续几分钟,只怕我现在也和那些关在水牢里的疯子一样了。”
“对,在我往丛林里跑之前,你们的确有些反常。”周立玮轻轻拍着自己的脑袋,回忆当时的情形,“后来我被打晕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你们已经没事了啊。那你们是怎么恢复的呢?”
“我也正想问你这个问题呢。事实上,我们什么也没做。就像是一场恶梦,醒来之后,一切又都正常了。你从专业的角度分析一下,这会是什么原因?”
周立玮沉思良久,最后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难道这蛊毒的作用还分为长期和短期的效果吗?我没见到制作蛊毒的材料,不清楚它的致病原理,这些也都无从分析。”
罗飞理解地点点头:“是啊。你是搞科学的,让你凭空想象,实在是强人所难……我们明天去恐怖谷中察看,希望能够有所发现。”
岳东北一拍巴掌:“对对对,从哈摩族人的传说来看,这制作蛊毒的材料多半就在‘恐怖谷’中。嘿嘿,周教授,如果你能搞清楚其中的秘密,那在医学上,也倒是个不小的成就呢。”
周立玮哼了一声,不领情地反驳:“这里是热带丛林,稀奇古怪的动植物数不胜数,哪会有那么容易?”
罗飞皱起眉头,知道周立玮说的情况的确是个棘手的难题。可今天自己莫名其妙就中了招,不把其中的原委搞清楚,实在是让人有些胆寒。想到这里,他忽然心中一动,回忆起另外一件事来,对周立玮说道:“周教授,你在龙州时曾经研究出一些药物,专门用来治疗那种恐惧症的,这药物你带了没有?”
周立玮明白对方是担心再次中了蛊术,想用那些药物防身。他摊了摊手,做了个遗憾的表情:“那种药物还没经过试验,我只是根据原理合成了一瓶,而且后来还丢失了……”
“丢失了?”罗飞有些奇怪地追问道,“怎么丢的?”
周立玮做了个苦笑的表情:“我也不知道,反正这次出发之前就不见了。在龙州的那一段特别忙,好多事情都有些乱。”
罗飞摇头叹息了一声,掩饰不住心中的失望,然后他看着众人说道:“好了,大家早点休息吧。明天去‘恐怖谷’中,可一定要打足了精神才行。”
接连两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今夜,应该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一觉了吧?
虽然四人各怀心事,但这一路上连惊带累,实在是身心俱疲。在床铺上躺倒后,他们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事,只有雨越下越大。众人直睡到第二天天色大亮方才起来。没过一会,已有随从送来早饭。罗飞心中暗赞:哈摩族人果然是热情好客,与此相较,李定国和那个“周”的行为便显得愈发令人不齿了。
饭后,索图兰与迪尔加如约而至。安密的四名亲随也得到了首领的吩咐,专门分出两人来陪赴“恐怖谷”之行。外面雨势正急,众人出发前都披上了哈摩族人自己制作的雨衣。这雨衣是用一片片表面油光锃亮的树叶层叠穿连而成,穿在身上舒适轻飘,而起防水效果也非常好。
一切准备妥当后,迪尔加当先带路,一行人扎入了雨幕之中。他们在村寨中穿行了片刻,不过时,又经过了那片山池边。却见索图兰此时停下脚步,望着不远处的池面,神色颇为忧虑。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罗飞发觉了他的异常,及时问了一句。其他人也先后停住,纷纷把脸调转了过来。
“水涨得很快啊。”索图兰轻声说道,“照这样下去,要不了两天,岸边的房屋就会被水淹到了。”
罗飞等人昨天进村寨时走过这条路,依稀还有些印象。听索图兰这么一说,他也立刻看了出来:果然,水面比起昨天傍晚高出了许多,最明显的标志,就是原本长在池边的一些树木现在已经被池水淹没了根部。
众人正看着那雨中的山池唏嘘,忽听“扑通”一声,一个黑黝黝的东西从树枝上弹射下来,落入了水中。那东西不大,但去势甚急,拍起了一片水花。
“那是什么?”罗飞好奇地问着,同时目光向着那树枝扫了过去。只见树枝上尚挂着四五条形容相似的物事,雨中模模糊糊地看来,一串串地像是黑色的大辣椒一般。
哈摩众人早已见怪不怪。索图兰淡淡一笑,回答说:“那是鱼。”
“鱼?”罗飞三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心中充满诧异,这“鱼”怎么会长在树上?
“这是云南山间特产的一种鱼。”白剑恶在一旁解释到,“我们汉族人叫它‘大头鱼’。这种鱼平时生活在浅水的石缝中,用胸部的吸盘吸在石头上,所以也有叫‘石帖子’的。遇到大雨天气,水面漫过了树木,它们会沿着树干往上攀爬,悬挂在树枝上。如果受到惊扰,就会立刻弹回到水中。”
“呵,这倒有点意思啊。”岳东北好奇心大起,往着池边的树下走了过去,仔细地看了一会后,又有了新的发现,“嗨,这儿有一条正往上爬呢!”
罗飞也上前几步,果然,就在离岸边最近的一颗树上,有一条“大头鱼”正附在半人多高的位置。近距离一看,这鱼大概一乍来长,黑背黄胸,头大尾小,背鳍长而宽阔。身体则是浑圆,显得劲力十足。
岳东北伸出胖乎乎的手掌,慢慢向那鱼儿靠近,显然是想把它捉住。不过那鱼儿甚是灵敏,突然间身体一弓,然后便像只压紧的弹簧般射了出去,岳东北连忙挥手一捞,手掌与却只是鱼儿相擦而过。那鱼一下子钻进水里,无影无踪了。
“差一点,差一点。”岳东北遗憾地摇着头,先是惋惜,然后又“啊”地一声叫了起来,“哎唷,我的手!”
罗飞被他吓了一跳,凝目看过去,原来他的食指中部出现了一道伤口,像是被锐器割过的一样,已经用血液渗了出来。
其他人此时也围了过来,见到岳东北的狼狈样,白剑恶嘿地一笑:“这鱼背鳍锋利,就像刀子一样,你们可得小心点。”
岳东北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显然是嫌他说得晚了,现在又来幸灾乐祸。好在伤口并不算深,压迫了一会后,血液渐渐凝固,倒也没有大碍。
这似乎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众人没多在意,便又踏上了行程。只有岳东北尚叽叽咕咕了几句,见没人搭理他,很快自己也就把这茬事给忘了。
出了村寨后,一行人往着西南方向而去。没走多远,地势渐渐陡峻,树木丛林也变得繁密起来。罗飞曾远眺过这一带的地貌,知道已攀上了寨子边上的那座矮山,而矮山的另一面,就是传说中充满了神秘色彩的“恐怖谷”了。
这段路虽然也是崎岖难行,但是与前两日他们刚出祢闳寨时翻越的那座山峰相比,却有些小巫见大巫的感觉。不仅坡度缓了很多,而且丛林中有着明显的小路可循。
“这条路好像也经常有人走动?”因为行进得并不吃力,所以罗飞有闲劲一边走一边提出心中的疑问。
同行的哈摩人中只有索图兰精通汉语,问题自然也只能由他来解答了:“我们的族人以渔猎为生。‘恐怖谷’一带鸟兽很多,因此常有族人到那边的林子里去打猎。只是半年前,接二连三有人在‘恐怖谷’中被吓疯,去的人才少了。”
“这种状况持续了多长时间?我是说出现有人被吓疯的事件。”
“真正出事也就三四天吧。后来安密大人在村寨里做了告示,便几乎没人敢往那边跑了。”
“安密大人没有去山谷中巡视一下吗?”罗飞认定了这种种怪事都是人祸所致,而以安密的性格,在族人受到伤害的时候,应该不会畏缩不前的。
果然,索图兰的回答印证了他的猜测:“当然去过,而且不止一次。那几次搜山迪尔加也都参加了,不过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安密大人虽然是了不起的勇士,对这样的情况也无可奈何。后来搜山便停止了。只是安密大人专门委任迪尔加作为护卫,有人要去‘恐怖谷’的时候,都要由他陪同才行。”
哦,难怪今天也是迪尔加在最前面带路。罗飞一边思忖,一边打量着不远处迪尔加虎熊般的背影。显然,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使,需要有过人的胆量才行。
索图兰似乎看出了罗飞的心事,说道:“迪尔加是我们族中难得的勇士,当初他是自告奋勇接受这个任务的。而且有他陪同,后来也确实没人再被吓疯。安密大人十分欣赏他,经常说:似乎连恶魔也畏惧他的力量呢。”
安密对迪尔加的青睐,罗飞在昨天夜里就已经看了出来。奇怪的是,索图兰对这个勇士似乎并不感冒,即使是现在,他嘴里说着夸赞的话,可脸上却一沉似水,没有出现相应的赞赏表情。
迪尔加只顾埋头开路,对身后发生的交谈充耳不闻,看来,他也是一点汉语也听不懂的。
“大祭司,你的汉语说得真好。不但语音纯正,而且遣词用句也很精妙,只怕很多汉人都比不上你呢。”罗飞的思绪到了此处,顺带夸了索图兰几句。
“要成为祭司,必须懂得汉语。这是从圣战之后便流传下来的不成文的规矩。”
“哦?”罗飞绕有兴趣地追问,“为什么?”
“因为在族规中,圣女是必须向祭司们学习汉语的。实际上,圣女的继任者在被选出来之后,首先要送到祭司们那里进行学习,只有在熟练地掌握了汉语的读写之后,才能回到前任圣女身边,完成圣女传承的仪式。”
“圣女必须掌握汉语?”罗飞沉吟道,“我记得你昨天说过,圣女的卫士却严禁学习汉语,你们的族规倒是很有意思啊。”
“这些都是首任圣女赫拉依传下来的规矩。她是老首领的女儿,当时在族中的地位比阿力亚还要更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