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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常坤说得很清楚,楼明江是和他们一起上山的,之前他们根本连面都没有见过,上山之后就一直住了下来,没有离开过。
如果真如常坤所说,这是楼明江第一次进陈家坞,他怎么可能会有预见性地带一本讲道家阵法的书来研究这片槐树林?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早就进过陈家坞,而且是在某个深夜,瞒着所有警~察偷偷进的村。他在村里发现这片树林,觉得排法诡异,所以回去找古书研究。
出租车司机形容的那个男人,就是楼明江无疑。
他想干什么?
真的是为研究植物?
为帮助警~察破陈家坞连环命案?
没那么简单!
楼明江不再跟我说槐树和阵法的事情,重新给我讲关于生物界一些奇妙到让人匪夷所思的毒,都是书上记载而后世未能亲身经历来证明的。比如古印度人曾种植一种可以食用的草,巨毒无比,毒性能在人体内隐藏近二十年,长期服用这种草的人也会变得巨毒无比,但这种毒经过特殊的人体处理就可以医治很多种疾病,包括后来席卷多处的黑死病。所以古印度人专门挑选一些人喂食这种草,然后取他们的血液来医治某些特殊的病。这种人被称作药人;还比如热带雨林深处曾有一种树,汁液可以杀人于无形,没有任何救治的办法,但对鸟类却无任何伤害。等等等等。
我问他:“那你认为,陈家坞能有什么样的神奇植物,可以造成这么多起不明不白的死亡案件?”
“现在实在说不上来,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发现。”
“如果确实存在某种植物,有巨毒,而有人发现并且利用这点,他要怎么样才能在别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给人下毒?”
“毒素都是可以提炼的。”
“提炼成什么样?”
“这就说不好了,可能是液体,也可能是固体,晶体,半液体。可能有色有味,也可能无色无味。可能水溶或者药溶,也可能不易溶解。”
“我们好歹也算共事一场,能不能说说你的看法?”
“我的看法?我的看法就是,不管是什么毒,至少目前看来应该是非常容易溶解的一种东西。也就是说用水或者消毒液就能清除干净。不然的话,首先下毒的人自己就必须非常小心,就算非常小心也不一定敢用。再者,如果不易溶解消除的话,恐怕死亡人数就不止现在这些了。”
这是我所想到的。
不一定完全对,但至少非常可能。
楼明江抬头看天,仍旧是浮着那层鬼魅样的笑,然后看着我的脸,问我是不是真的相信这些幸余的村民当中,真的有一个凶手存在。
“我信。”
“可是有人说是闹鬼。村里有人这样说。山下也有很多人这样说。你难道就不相信是鬼魂所致?”
“也信。”
楼明江朗声大笑,说:“你是个非常有趣的女人。”
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
从来没有。
很多人说我漂亮。
还有很多人说我聪明。
从来没有人觉得我有趣。
我也从来没觉得自己有趣过。
楼明江说他还有别的事要忙,往办事处的方向走去。
我往冷水潭的方向走。
我想见见传说中的鬼婆,那个在三年前濒临死亡却又突然复活的乔兰香。
所有人都说自从她复活就再也没有听她开口说过一个字,也再没见她走出过家门一步。
我想看看一个死而复生的人是什么样的。
更想知道是什么原因使得一个人能在死而复生之后完全改变性格。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人的性格能在短时间内发生像乔兰香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据说她从前是个泼辣、凶狠、爱占小便宜、爱惹事生非、闹起事情来混不讲理的老太太,可是后来,也就是说从她复活那天开始,却彻底变了,变得阴沉,小心,不再开口说话,也没再像从前一样总是对孙媳妇打打骂骂。
不仅如此,连抽了几十年的烟,也突然间,就不抽了。
恐怕再厉害的医生,再牛逼的心理学家,也解释不了这样的翻天覆地。
☆、二十二具棺材!
出槐树林再往前二十来米,是一栋古旧的老宅,这里的人都管它叫陈家祠堂。据村民说,已经空置了大概七十多年,因为传说闹鬼,从来没人敢进去看一下。
陈家祠堂。
前几次经过陈家祠堂的时候,门上都挂着老式铜锁,风霜侵蚀,布满铜锈。
现在,那把锁还挂着,但是被撬断了,斜挂在右边锁扣上。
陈家祠堂被锁了几十年的门,打开着一条缝。
风过树林,呜咽的声音,阳光在泥地上泛出昏黄颜色。
祠堂里面,有声音传出。
“咚”的一声,钝重,沉闷,某件份量很重的东西砸在地面上发出的那种声音。
我把匕首拿在手里,靠进大门。
从门缝只能看见院落里疯狂恣肆的杂草,和老屋的一角,别的什么都看不见。
然后,又是钝重的一声。
不管怎么样,不能硬闯。
我只有一个人,一把匕首,两腿三脚猫的女子防身术。
而里面到底有几个人,是不是有武器,什么情况,一概不清楚。
应该找人回办事处报信,喊两个帮手。
或者随便有过路的谁帮着壮胆也行。
可这该死的祠堂,和办事处隔着一片槐树林,和前面冷水潭边最近的于伟家也还有些距离。完全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孤立境地。
里面又有声音。
笨重木头的撞击声;什么东西在地上拖移的声音;两只黑颜色的鸟从院落的草丛里惊飞而起,呼啦啦扇翅膀的声音。
两分钟。
五分钟。
我感觉汗从头发间岑岑渗出,大颗大颗滑下来。
肯定不能再这样等下去。
也不能跑开去找人。
唯一的出路是闯进去,不管将面对什么,都得闯进去!
心跳得厉害,每一下都跳得脑袋发疼。两年前帮常坤追踪一个杀人分尸的凶手也是这样,一意孤行,追进一条死胡同,凶手被逼得狗急跳墙,拿了刀就往我冲过来,亏得老苗突然出现朝凶手的腿开了一枪。
谁知道今天还会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可是不然呢?不然还能怎么样?
站在这里等他出来?守株待兔?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万一里面的人从院子后面翻墙出去,不是白放他跑了?
不去多想,慢慢推开院门。
常年紧闭的木头门沉缓而开,发出恐怖的吱嘎声,把我自己都吓一大跳。
开门声惊动里面的人。
老屋的两扇大门原先有一扇是敞开着的,突然间砰一声被关上,然后是狂乱的脚步声,踢到什么东西时候发出的一声压抑的呻吟声。
院子里杂草没膝,没有路。我一口气冲到房子前面,深呼吸,踢开大门。
满院的阳光哗一下铺进屋子里面。
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有几秒钟时间里连眼睛都无法睁开。
到处都是灰尘。
阳光里面狂飞乱舞的灰尘。
这是一座祠堂。
祠堂。
旅游的时候看过很多遗留下来的祠堂,从来没有一座是这样的。
堂屋很大,正中的墙上挂着的画已经年久剥蚀,只剩一片昏黄糊涂的颜色。
堂屋里整整齐齐排列着朱漆棺材,覆着厚厚灰尘的棺材,一口,一口,一口排列,从东一直排到西。
堂前的桌子上,整整齐齐地排列着牌位,和黑白遗象。
遗像。
每张遗像上的面孔都不笑,不怒,不喜,不悲,睁着双眼。
我承认,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
棺材。牌位。遗像。和刚才从这里面传出的钝重的声音。
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我从来没碰到过现在的场面。
麻雀在草丛里飞窜,惊跳的声音。
后院也有声音,细细碎碎的声音。
我马上退出房子,从左边绕到后院。
没有人。
从杂草被踩压的痕迹,可以判断刚刚有人从祠堂西面窗户那里跳出,从后院爬墙出去了。
祠堂西面的木窗已经腐烂得差不多了,半虚掩状态,有两处新鲜断痕。
显然,是有人从院子正门进入,在祠堂里翻找什么东西,突然被我打断,没办法从原路退回,只好翻窗爬墙。
是谁?
在找什么东西?
里面那些棺材牌位和遗像,又是什么情况?
我一步一步移回祠堂正门,直面那些骇人的物件。
二十二具棺材,分三排摆放,每具棺材下面都用两条长凳架空,大概是为了避潮。
二十二帧遗像,有男也有女,有年长也有年少,有坦露在阳光里的,还有隐匿在阴影里的。
二十二张牌位,离得太远,看不清楚上面的字。
这些棺材里躺的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不下葬,全都排列在这里?
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我得看看牌位上写的都是什么名字。
深呼吸,壮着胆子,迈进门槛。
往里迈一步。
再迈一步。
有风穿堂而过,裹挟出漫天尘埃。
后面一声沉重的“吱嘎声”,是院门开了。
有人奔进院子,直冲而来。
☆、二十二具棺材都是空的
是常坤。
常坤来了。
我猜这时候我最想看见的就是常坤。
好虚弱!
常坤飞奔着穿院而来,一把抓住我的手。
“你疯了?!”他朝我吼。
“怎么了?”
“怎么了?警告过你多少次,不准一个人行动!我说的话你到底有几句能听进耳朵?!”
“我没事。”
“幸亏你没事!”他说。
常坤脸色很难看,生气,焦急,担忧,和心疼。
他抓着我的手,用力看着我的眼睛。
欲语还休。
欲语还休。
我让常坤看祠堂的里面,那些棺木和牌位,诡气森冷的遗像。
常坤怔在那里。
他说他从来不知道这里面是这样的。
他说那些村民也没提起过。村民都只说是一座几十年前留下来的老祠堂。因为一直流传言闹鬼,所以锁了几十年从来没人进去过。包括文~革那么大的动~荡时期都没有遭到破坏。
“传说这里闹鬼?”
“闲话听来的。有几个村民是这么说。但你知道,这个村子里的人多少都有那么点迷信,又说这里见鬼,又说那里见鬼。我们总不能把心思放在这种虚无飘渺的地方。”
“可是那张照片上,确实有那么一个鬼影。确实有。”
“是的。”
“你们也没想过要查一查这祠堂?”
他沉思着,说:“没想过。这村子里这样的老宅子有十几处。都空废着。也总能听到一些七七八八的闹鬼传闻。我们没放在心上,恐怕……恐怕是失误了。”
常坤默数棺材和牌位遗像的数量,打量整个房子的情况。的确是很久没有人进入过的样子,到处都是灰尘和蛛网,墙上,棺材上,地上,梁上,到处都是。
有两具棺材盖上有几个清晰可辨的手掌印。
常坤盯着看,然后问我:“你动过?”
“没有。那不是我弄的。刚才从门口经过,看见院门上的锁拧开了,里面又有声音,就跟进来看。可那人从西边那扇窗户跳出去翻墙跑了。”
“有没有看清楚是谁?”
“没。没看到人。但肯定是个男人。”
“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