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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流清鼻涕和偶尔咳嗽外,没有别的不适。
医生都高兴,说大概已经能排除中毒的可能性。
常坤和老苗也在电话里温暖地笑,劫后余生的庆幸。
付宇新说:“怎么样,我没说错吧,就是个感冒而已,不过也算狠的,估计你是全世界待遇最好的一个感冒患者了,哈哈。”
晚上做梦。
在陈家坞的荒路上狂奔,看不清路,跌跌撞撞,不知道是逃还是追,乱奔瞎跑,到处都是风声雨声和呜咽哭声,层层包裹,浓重滞息。
然后突然有光。
月色像青白的光,照出一口井的位置,背景浓黑。
有人站在井边。
长发披散,遮住半边面孔,黑衣,白鞋。
一个女人,嘴边挂着凛冽笑意。
惨然惊醒,发出沉闷尖叫,巡房的护士被吓到,推门问怎么回事。
第七天,彻底无恙,解除隔离。
所有人都松一口气,拥抱,祝贺,说喜庆的话。
何志秦接我出院,那么厚重的笑,他说:“天啊,你要是真出什么事,常坤那小子肯定得疯掉。你住院的这几天,他都像没魂似的,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干些什么。”
想回家,终究没勇气回,不知道怎么面对黎淑贞,不知道怎么跟她说自己必须还得上山,不想正面冲突。
站在楼下抬头看四楼的房间,亮着灯光的客厅和厨房,有遥远的温暖感觉。
和自己说等陈家坞的事情一结束,就回家,用十倍百倍的努力跟黎淑贞好好相处,如果这样都不行,那真的不是我的错。
隔壁单元的戚老太婆已经出院。
何志秦安排一个女警在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对外称是义工。那个女警记录了几天里面戚老太婆的言行,并且有意无意跟她提陈家坞和乔兰香的事情。
有重大收获。
当年乔兰香临死之前,戚老太婆在她身边照顾她。
她说她姐姐眼看着就要死了,只有半口气在喉咙里没咽下。她已经给她换了寿衣寿鞋,准备停当了。可是打了个盹的工夫,乔兰香不见了。
不见了!
当时是引起巨大恐慌的,全村人都知道,所有人都帮着找过乔兰香,但根本找不到人影,真正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家里人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然后第四天凌晨,乔兰香突然走出卧室,是健健康康地走出卧室的,没有一点疾病和临死的样子。
之后戚老太婆还在陈家坞住了三四天,以后便再也没有去过陈家坞。她说她的姐姐肯定已经死了,现在活生生的那个,根本不是她姐姐。
问她为什么,却又模糊说不出原因。
但有几点,戚老太婆说得很明白,第一,乔兰香是烟鬼,抽旱烟很厉害,但现在那个,不抽烟;第二,乔兰香摔断过腿,接骨手术不是很成功,好了以后走路有点跛,但现在那个,不仅不跛,走路还能飞快;另外,乔兰香脾气很暴躁,动不动发火,摔盆砸碗,歇斯底里,喉咙很响,现在那个一天到晚阴森森,别说发脾气了,连话都不说一句。
戚老太婆话很多,东拉西扯,有时候这里说着说着又跑到那里,漫无边际。那个女警费了好些天的时间才整理出这几条。
看似不太有用。
除了乔兰香的腿,另外两个问题都是我们已经掌握的。
的确诡异,但又不能从中得出什么结论。
何志秦说:“我怎么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好骇人的一场故事!
戚老太婆应该还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肯定。
她说过,陈家坞的人会一个接一个死掉,因为惨死的鬼魂回来复仇。
她还说过,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我得见见戚老太婆。
戚老太婆的家是小区最小的户型,两房一厅,老式简装,颜色沉重。
她之前做过白内障手术,眼睛上的纱布还没拆掉。
那个负责照顾她的女警站在玄关处跟我们说,老太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整天都没开口说话,问什么都不答。
我握了一下戚老太婆干枯的手,靠近她,说:“婆婆,我是黎绪,住在隔壁单元里面的黎绪,黎淑贞的女儿。我妈跟你吵过架。”
戚老太婆把脸转向我,然后握紧我的手。
沉默很长时间以后才说:“你妈是个可怜人啊。”
我问她为什么这么说。
她摇头叹气,说:“你们做子女的,怎么知道当妈的不容易啊。唉,你们现在的子女啊,我真是看不懂。”
我想我是真的没时间跟她唠家常。
她这会的样子看上去很清醒,于是开门见山问她:“你是不是知道一些陈家坞的事情?”
“陈家坞陈家坞。天天都说陈家坞的事情,都厌烦了。有什么好说的,反正那地方的人都得死光,死光就好了。有什么好问的。”
“为什么陈家坞的人死光就好了?”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别人跟她又没仇没怨,她犯不着害别人。”
她?
她?
她是谁?
何志秦的手机突然响。
是常坤打来的,问他现在在哪里,能不能马上上山一趟。
何志秦看看我,吱吱唔唔问常坤黎绪怎么办,是一起上山,还是送到局里去帮忙。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说:“你好好劝她,让她回家吧。”
何志秦收了电话,朝我耸肩膀。
我不理她,继续追问戚老太婆刚才说的那句话,她所说的那个“她”是谁,和陈家坞有什么仇怨。
戚老太婆仰着脸想半天,说:“问那么多干什么啊,都死了几十年的人了,有什么好问的。早就变成鬼了,不然能杀这么多人?”
“她是什么人?”
“什么人?一个女人呗。死得惨,当然有怨气,回来报仇也是正常的。”
“怎么死的?”
“被人害死的。谁知道是谁害了她,反正害得很惨,儿子刚满三个月,也生生被人害死了。”
“死了几十年?”
“怎么算都有几十年了,当时我才十几岁,现在都八十多岁了,可不是几十年了,我没老糊涂。”
“七十多年?”
“大概是吧,谁去记那么清楚。”
“可你不是陈家坞人,你十几岁的时候根本不在陈家坞。”
“是啊。所以你问我也白问,我也没知道多少。我姐是陈家坞的童养媳,七岁就到陈家坞了。她知道的多,也听到的多,有时候跟我说一点。大概就是说有多可怜多可怜,死得多惨多惨。我也听过算过,要不是这段时间一直陈家坞一直死人,我也想不起有这回事了,给我做饭的那个小郑,也是天天问我陈家坞的事情,问得我头都疼,想来想去,也就想出这点事来。”
“你说死得很惨的那个女人,是什么人?”
“陈家的那个小老婆啊,你不知道?”
陈家的小老婆。
陈家的小老婆。
之前村民提起过的陈家小妾,陈家的族谱上被勾掉名字的那个陈家小老婆?
继续问她:“你说的陈家,是后来一夜间死了二十多口人的那个陈家?”
“除了那个陈家哪还有别的陈家。一夜间死光了。闹鬼。都说是那个死得不明不白的小老婆回来报仇。”
“那个小老婆当年怎么死的?”
“我可不大清楚,反正说是死的很惨。我姐说她活着的时候长得可漂亮,人又和气,待人很好,头发乌黑乌黑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脸上长血疙瘩,身上也长,头发一把一把脱落,没几天时间,就完全不成样子了。看了不知道多少大夫都治不好,说是鬼症。之后陈家就把她赶出去了。她是陈家男人从外乡买回来的,根本没地方去,就在村子里转悠,讨饭吃,因为样子太吓人了,村里人都赶她,用棍子打,用石头砸,反正可怜得要死。之后她的那个儿子,不知道怎么就得了暴病死了,那女人也就疯了,天天跑到陈家大门口哭闹,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就这么回事。”
“那女人死了以后,埋在哪?”
“槐树林里啊。那里不是有两块墓碑,一块是那女人的,一块是她儿子的。因为都是暴死,不能入祖坟,就随便埋在那里了。”
好骇人的一场故事!
☆、跟复仇没有关系
槐树林里的坟,陈家二十几条人命,原来是这么一出恩怨!
那么,槐树林里的哭声,和好几个村民都说亲眼见到的那个长发黑衣白鞋的女鬼,还有留在连续死亡案件现场的应该是从人体脱落了七十年以上的那些黑头发,应该也是能够串联在一起的!
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鬼,那么,陈家小妾和她的儿子死得那么不明不白,真的有可能会回来复仇。
但是,逻辑上不通,如果复仇,她的仇人也应该是在七十年前,也就是说七十年前陈家二十二口一夜惨死就应该是复仇。
那么,现在发生的这一起接一起的死亡案件,又是怎么一回事?
跟复仇完全扯不上关系。
到底是为了什么?
到底跟陈家的那个小妾有没有关系?
我问戚老太婆还知道些什么。
她悠悠地说:“我是真想不起来了。人老了,忘性大。而且那些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也不在陈家坞,都是有一搭没一搭听我姐姐和村里的老人聊起来的。我姐姐要是还活着的话,你们问她就行了,她知道的多,我姐姐年轻时候人很好,脾气也很好,心地善良,都说那个小老婆走投无路的时候,我姐姐还给她端饭送水过的。可惜我姐死了。”
“乔兰香还活着。”
“你们就别跟我提什么乔兰香了,现在住在我姐家那个,根本不是我姐。”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我自己的姐姐,我能不认识?!”
“那她的长相是不是你姐?面貌,身段,是不是你姐?”
“是。没错。长得跟我姐一模一样,但肯定不是我姐!”
“那她是谁?”
“她是谁你们去问她,跑到这里来问我干什么?你刚才说你是谁?住在隔壁的黎淑贞的女儿?我突然想起来了,你个不孝的东西,自己的妈不晓得好好关心好好照顾,偏去管什么陈家坞的事情,你有毛病啊?!”
戚老太婆突然失控。
情绪激动,手舞足蹈,几次想抓身边的什么东西砸我,被小郑拦住。
何志秦拉着我往外走。
小郑安抚好戚老太婆以后,追下楼,站在楼道里跟我们说:“医生说她有点老年痴呆,可能还有轻微的抑郁症,意识有时候清醒有时候模糊,情绪也很难控制,这几天一直给她用药,比之前好一点,所以今天能这么清醒说这些话。”
何志秦嘱咐小郑好好照顾戚老太婆。
然后问我怎么打算,回家,去局里,还是回陈家坞。
“常坤让我劝你回家。你的脾气我了解,劝人我也不会。我就尊重你的意思,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笑。
“回陈家坞。马上。”
在车上闭着眼睛养神,想所有事情,七十年前的惨案,和现在的惨案,寻找其中可能存在的契合点。
想到头皮发胀,也理不出头绪。
模糊睡去。
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陈家坞村口,何志秦和常坤老苗三个人在车子外面等我睡醒。
何志秦跟常坤坦言,说他没劝我回家。
常坤很无奈地看看我,再看看何志秦,说:“我知道你劝不动他,可就是没想到你连劝都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