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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苗一叠声地问他,却怎么问怎么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怎么问她都不肯说为什么哭成这样。
我想她大概是太累了。
而且,太害怕了。
付宇新背了人,用警告的语气跟我说:“离楼明江远一点!”
我问他为什么。
答说:“不为什么。反正是为你好。”
笑。
先是楼明江说付宇新看上去不像好人,现在,付宇新又警告我离楼明江远一点。
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已经懒得去想了。
然后继续发愣,想刚才没想完的事情。
假设于天光是凶手,有几个方面能契合:第一,他是大夫,就最多的时机给目标人物下毒;第二,几乎所有命案前后都有他出现,有最多时机往尸体上放置头发;第三,于天光发现我是黎淑贞的女儿以后,就不会对我下手,黎淑贞也就能放心我在山上,所以她在大闹一场以后,几乎不再担心我的安危。而且,也能解释于天光为什么能在电话里,用性命保证我只是得了感冒。
问题是,如果他是凶手,为什么会建议有死亡症状的受害者去医院,为什么会警告记者快点离开?说不通。
再假设。
假设陈乔斌是凶手,如果当年学校里那个女学生怀孕的事不是他所为,事件所带给他的屈辱,可能会引发报复心态,然后,当事的三个人陆续死去,再那之后,村中才开始发生离奇连环死亡。环环相扣,很能解释得通。
而且,第一次见陈乔斌时候他所散发的那种冷静气场,给我的直觉,他就是凶手。
可是别的村民把连续死亡归结为疾病或者闹鬼,只有他认为是谋杀。
挑衅?
有这种可能。
至少,我认为是挑衅。
但就算他有下毒的时机,也不完全有放头发的时机。至少在于成林案件中他不可能有放头发的时机。
凶手到底是谁?
当然,也能像之前所假设的那样,杀人的,和放头发的,是两个人。
比如,陈乔斌杀人,于天光放头发。
可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付宇新在桌子上翻卷宗和照片,哗啦哗啦翻,满耳朵的声音,头疼。
我让他住手,让我安静一会。
安静一会。
安静一会会就行。
于天光和陈乔斌两个人之间有个什么地方可以契入。
可以契入。
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像个神经病,抱着头喋喋不休自言自语,反复念叨两个名字,紧张到几乎崩掉的地步,然后疯掉一样扑到桌子上找照片,把于成林命案现场所有照片按时间顺序一张一张排列开来。
时间顺序。
死亡现场的人物。
我还在想如果。
如果。
如果下毒的,和放头发的,不是同一个人!
如果是陈乔斌下毒,于天光放头发!
我想,我有点想通了。
我猜,一些解释不通的地方,基本都能解释过去了。
☆、于天光到底是不是凶手
所有人都看着我,像看一个疯子一样看着我。
我在纸上胡乱地写,天书样的字迹,刷刷刷地写,写所有想到的可能性。陈乔斌下毒,于天光放头发,这很可能,非常可能。
并且是最有可能。
于天光是医生,对于死亡应该比一般人都要敏感,他可能是最早发现村里面连续不断死人是连环谋杀的人,大概是因为不能肯定,也不知道凶手是谁,但又实在不想就这样罢休,便在被谋杀人的死亡现场或者尸体身上放头发作记号,这就是为什么李云丽和于国栋死亡现场没有发现头发的原因,他们不属于连环谋杀的环节中。
而且,我猜,致李云丽于死地的那瓶氢化钾,也是被于天光藏起来的,他懂医,又是第一批到达现场的人。他看出李云丽死于氢化钾中毒,也判定毒跟那瓶药有关系,所以藏起了药,没有放头发。之后他又把药放回去,等警~察发现。
这样去猜,合情合理。
可为什么是头发?
为什么是陈金紫玉的头发?
如果那天送包裹的男人的话是真的,当年陈金紫玉脱落的头发应该是葬在槐树林的空墓里,怎么又到了于天光手里?于天光为什么要把一个七十多年前生死未知的女人的头发,放在连环命案现场。这两件事又有什么关联?!
于天光知不知道谁是凶手?
他曾在夜间到陈乔斌院里偷窥过,手被院墙上的玻璃割伤,在窗下留下几滴血迹。他是在查凶手是谁,还是已经认定凶手是陈乔斌?!
真他妈费解!
既然于天光不是凶手,既然他知道连串命案有可疑,既然他有怀疑的对象,为什么不跟警~察说?!
还是因为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能说?!
我猜我们被卷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看不见底。
看不见光。
找不到出路。
那些看似明亮的地方,也未必是正确的方向。
我把头伏在桌子上。
深呼吸。
惨然而笑。
常坤给我倒水,抚我的肩膀,我感觉我也想哭。
我也想像石玲那样,抱住某个人,放声大哭一场。
电话突然响。
所有人都骇一跳。
精神太过集中的时候,任何声音都能触到神经最敏感的地方,触及崩溃边缘。
常坤接听电话,然后把听筒递到我手里。
是何志秦。
他说:“我们从电信局打印所有村民最近的通话记录,一一查对号码。查到于国栋遇害的前两夜曾给他儿子打过电话,通话时间是两个小时四十五分钟。另外还查到……”
他停住。
我在等。
我猜我知道他接下去要说的是什么。
停顿十来秒钟,何志秦咳嗽一声,说:“还有一个电话,是从你家里打到于天光家里的,黎绪。”
我猜对了。
黎淑贞果然跟于天光通过电话,在我感冒住院隔离的时候。她肯定从某个渠道得知我被送进医院隔离,担心我的生死,所以打电话给于天光问。于天光向她保证说黎绪不会有事,她完全相信他,所以没有跑到警~察局也没有跑到医院闹事。
她相信于天光,因为她认定于天光是凶手,只要他是凶手,就能控制谁生谁死。他说黎绪不会死。她才那么百分百地信任。
为什么黎淑贞会认定于天光是凶手?
为什么?
☆、陈乔斌就站在门边
种种迹象表明,于天光就是黎淑贞的丈夫。
她怎么就能那般坚定地相信,她的丈夫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她凭什么这么相信?
肯定是曾经发什么过什么非常严重的事情,以致于会发生后来这么连串的恶性事件:于天光弃我们母女而去;黎淑贞不停搬家并且用尽一切办法消毁她丈夫存在过的痕迹。
等等等等。
还有,黎淑贞极端排斥警~察。
极端排斥!
在知道老苗和常坤都是警~察以后,她不但自己断绝跟老苗的来往,还用疯狂的方式阻止我跟常坤交往。
在石玲警校毕业回来当上警~察以后,她再也不让石玲进我们家门。
曾经到底发生过什么?
跟现在的命案又有什么关联?!
我要疯了。
晚上八点。
仍旧重复昨天的工作。
换组合,换监视对象,尽量从不同的视角看人看事,发挥不同人思维的最大限度找到尽可能多的线索。
可谁知道是不是真能找到什么所谓的线索。
或者,谁知道找到的线索,又会把我们指到什么莫名其妙的地方去。
老苗和丁平监视戴明明。
常坤和石玲监视于天光。
付宇新和我监视陈乔斌。
楼明江看房子。
常坤两次安排楼明江看房子,都不是出于内心的信任,只出于不得已的信任。
他不能让组员单独在外行动,又不便把楼明江安排进组担任警~察的工作,恐怕楼明江本人也不会愿意。
万般无奈才留他看房子。
出发之前再三嘱托他不可给我们之外的任何人开门,不可离开房子一步。
然后又再三嘱咐我们:“能不开手电筒,尽量别开,以免打扫惊蛇;必要时候可以采取非常手段;有危险就开枪。”
我和付宇新在陈乔斌卧室窗底潜伏整整两个小时。
陈乔斌的房间里开着灯,窗帘拉得很严实。
他一直在看电视,从八点到十点,从新闻到连续剧,没有换台。
其间上过一次厕所,去过一次厨房。
没有别的状况。
十点一刻的时候,突然下雨。
细细密密,无声无息,一点一点浸入皮肤的冷。
付宇新把外套脱下披在我身上。
然后,把我抱住。
很紧。
有一会的时间,有时空交错的幻觉,分不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做什么。
这世界多可笑。
十点四十分,雨不停,也不下大,仍旧细细密密铺排。
房间里电视声消失,然后灯光暗掉,能听见陈乔斌上床睡觉的声音。
十一点零五分,里面传出细微的鼾声。
付宇新给我做了一个撤退的动作。
陈乔斌院墙上面插了碎玻璃,得很小心,才能不被伤到。
付宇新先上墙,检查刚才翻进来时候垫在上面的棉包以后,才伸手将我拉上去。
付宇新是警校警~察,练过的,翻墙比一般人走路还稳。
我从小淘气,毕业后练过业余柔道,爬树翻墙也没难度。
上了围墙准备往外跳的时候,付宇新一把将我抱住。
瞬间的惊慌。
离得那么近。
比刚才在窗户底下抱住的更近,更紧,呼吸混杂,心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然后,陈乔斌的房子那边传来大门被打开的一声吱嘎声。
可惜太黑,什么都看不见。
什么都看不见。
但我能想象,陈乔斌就站在门边。
☆、槐树林里的女鬼
陈乔斌一直都知道我们伏在他的窗下。
一直都知道!
连我们什么时候撤离的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大概只是没料到我们这一刻还蹲在围墙上,隔着两层厚厚的棉包,感受那些尖锐碎玻璃的锋芒,蹲在围墙上,等!
这样一个男人,说他不是凶手,恐怕连老天都不会相信!
差不多过了五分钟的样子,大门又是吱嘎一声,关上了。
我们又继续等,直到确定他是回房间了,才翻墙出来。又在院子大门外面的檐下等将近半个小时,唯恐他发现我们撤离以后,又出门做什么要命的事。
突然传来枪声!
突兀到来不及反应的地步,轰然作响。
付宇新抓住我的手腕开始奔跑。
又是一声枪响!
槐树林的方向。
打开手电,疯掉一样往槐树林奔,有雨,路滑,几次都差点摔倒。付宇新一路拽着我的手不放,气喘如牛。
冲到办事处门口,看见楼明江正打开着半扇门往外张望,付宇新吼了他一句:“回去,关好门!”
然后右转,逼近槐树林。
我听见老苗的喊声,和丁平的尖叫,隔着一段距离。
付宇新突然慢下脚步,把枪塞我手里:“拿着,有什么情况,就开枪!开枪会不会?!”
“会。”我听见我的声音在颤。
付宇新停下脚步,再一次抱住我。
然后很快放手,继续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狂奔。
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