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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强的一招,纵然他们有所准备仍被刘伯伦的这一手震得不轻,那么,在最近的距离下,那毫无准备的太岁,又会遭到多严重的毁灭性打击?
酒香四溢,刘伯伦浑身的衣物变得破破烂烂,胸前金色八卦浮现的同时,只见刘伯伦伸手指向前方,世生发现刘伯伦的双手一片血红,略微粘稠的血液滴滴答答落在了地上,显然,那是刘伯伦自己的血。
而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李寒山放眼瞧去,数十丈外,隐约可以看到地上趴着一个不成人形的‘东西’。
黑乎乎一堆,难道是太岁被刘伯伦的这一招轰烂了?
“不,他还没有死。”刘伯伦伸出了自己满是伤口血浆的手掌,朝着身旁吐了口涂抹后狠狠的骂道:“在我发力的时候。它挣脱了我的手,怪物,我知道你没死,但你太小看我们了!起来吧。别装了!”
一声喝罢。只见远处那堆漆黑的东西忽然发出了一阵抖动,随后。一只手自那堆物质中伸了出来,一只手,两只手,随后是头。驱赶,等太岁再次起身之后,它的容貌已经产生了些许变化。
青袍破烂,尤其是衣袖部分,更是千疮百孔。那股平静到诡异的神态仍没有散去,但眉宇间却流露出了杀意,束发绷断。及腰的漆黑长发无风自动,只见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头脑勺,手掌之上一片绿莹莹的液体,那是它的血?
之前因为天黑没有注意。真想不到它的血居然是绿色的。
太岁若有所思的望了望手掌的血迹,随后将其放在鼻前嗅了嗅,再用舌尖小心翼翼的舔了一下,这才甩了甩手,淡淡的对着几人说道:“记忆越来越清晰了,曾经,不,前世的我也受过这种类似的力量所伤…………好吧,我承认我太小看你们了,你们确实有同我一战的能力,不过,看来因果的误差并不是只出现在我的身上,只凭你们几个想杀我还是差了点,话尽于此,接下来我要动手了,来吧,我因果的宿敌们,在我使出全力之前,你们可别死啊!”
说话间,太岁毫无征兆的将双臂左右平伸,紧接着,世生忽然听到了‘滋’的一声,低头望去,发现户口上居然毫无征兆的生出了一道裂纹!
虽然他感觉不到疼痛,但是心里却明白这力量的恐怖,于是慌忙以精神之力罩住全身,刘伯伦李寒山同样如此,两人只感觉身处于千刀万仞之中,那仅是太岁发出的‘妖气’而已,皮肤没缘由的裂出了伤口,于是两人也只好用精神之力护住了身体。
再一瞧,发现四周的酒气竟然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令人感到绝望的错觉,如果‘绝望’有实体的话,那么一定是这样子的,闷热,潮湿,呼吸急促,地上的碎石飘起,仿佛空间都开始跟着扭曲。
这就是难空之前表述的那种感觉,如今几人终于体会到了!
不过,这也在他们的预料之中,所以,面对着这股绝望,刘伯伦捡起了葫芦灌了两口之后,朝着自己的双掌喷了一口,酒水洗刷了血迹,泛白的伤口长着嘴儿,刘伯伦倒吸了一口凉气,疼的龇牙咧嘴:“他娘的,这才对嘛,你放心,这才只是开席敬酒而已,今天定然不醉不归。”
李寒山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抻出了长枪背握,压低了重心,眯起了眼睛,眉间那光点继续慢慢变亮。
而世生更是没什么好说的,当时的他望着太岁,好像是在望着一件十分好玩的东西,细成了一竖的瞳孔,有些像是中午时分刚刚醒盹儿的野猫,只见他的嘴角上翘,惨白的皮肤映衬之下,口中獠牙透着寒光,他歪着脑袋哈哈大笑,右手握着揭窗,左手五根锋利的指甲轻轻的颤抖,紧接着,手背上青筋暴起!
一声暴喝!三人再次朝着那太岁冲了过去!阴风,酒气,精神之力,绝望。四股足以镇惊天下的异气再次产生了激烈的碰撞。
霜雪,狂风,闷热,怒吼,交织在一起,整座山都在摇晃,发出轰轰巨响声声,大地似乎都在哭泣,而这惊世之战,最后究竟会产生怎样的结局?
雪山的雪,出现,消失。
方圆十里内唯一没有因被这股超自然力量而产生变化的,只有那远处夕阳,夕阳愈发的近了,今天没有火烧云,阳光开始转暗,变暖,如同火炉内即将燃烧殆尽的火炭。
暖暖的阳光笼罩了夜壶村,院子里的陈图南背上背着一只包袱,右手手中拎着一坛贴着红纸的老酒,正眼望着东方,眉头紧皱,神情紧张。
他就这样呆呆的站着,双手颤抖,丝毫没有理会旁边正在傻乐傻唱的行风道长。
世生同绿罗告别的时候,他一直躲在暗处,此时眼望着雪山的方向,那里气流的每一次波动,陈图南仿佛都能感同身受。他知道,这场乱世的终焉之战,此时已经开始了,然而。他现在却不能过去。
闭上眼睛。仿佛能看见三位师弟正在同太岁死斗的身姿,这一招。应该是伯伦,他受伤了,好强的妖气,寒山上了。他没用枪,枪断了么?
世生呢?怎么感觉不到他的力量?他怎么了?难道他………………?
正当陈图南刚想到这里的时候,房门开了,绿罗面色复杂的走了出来,她来到了陈图南的身后,紧张的说道:“大师兄,现在………………”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陈图南身子一僵。缓了一会儿后,等转过身的时候,脸上已经挂满了憨憨的微笑,方才那副紧张的神情全然不见了踪影。
当时的他看了看身边的行风师父。随后又看了看绿罗,这才下定了决心似的,一把将她的手牵了起来,温柔的说道:“那些跟咱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我已经想好了,你看。”
说话间,只见陈图南摘下了包袱,将其打开之后,里面是两件红色的袍子,虽是粗料所致,但夕阳之下,瞧着也十分的喜庆。除了红袍之外,还有龙凤蜡烛以及一朵红花,陈图南轻轻的将红花拿出,插在了绿罗的秀发之上。
“我们今晚就走。”陈图南低声的说道:“离开这里,去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成亲,不在管那所有的事情,好不好?”
讲到了此处,恐怕所有人都会产生一个强烈的疑惑,陈图南究竟是怎么了?
这个问题,绿罗似懂非懂,心中也有疑惑,伴随着那疑惑的,还有说不出的伤心。她是喜欢陈图南的,这份爱意,从小到大一直都未变过,但是见此时的陈图南居然真的同她求婚的时候,她心中的痛苦竟大过了喜悦的甜蜜。
因为,这不是她心中的那个陈图南。
想到了此处,绿罗紧紧的握着他的手,终于忍不住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只见她哭道:“师兄,你这是怎么了?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啊,以前的你虽然冷酷,但心中却是热的,可为何现在……如果你是为了我,我真的受不起,师兄,我不值得你放弃……”
“我没有放弃。”陈图南一把抱住了绿罗,绿罗明显的感觉到了他的颤抖,他的怀抱好冷,在这冰天雪地之中,他究竟站了多久?
一旁在院子里捡雪吃的行风望着两人,眼中充满了懵懂的好奇,只见陈图南颤抖且坚定的再次重复道:“我没有放弃,我这么做,不止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你知道么?我终于找到了想要的东西了,它现在就离我这么近,我又怎能放手?”
陈图南好像哭了,也好像没有,但他确实在哽咽,他的声音,就好像是被遗弃在荒原之中保守饥饿的狼崽儿,挣扎,迷茫,渴望。
陈图南到底想要什么?值得他半生追求?
外纥之子,注定飘零。
陈图南的一生,注定是一只蒲公英,随风荡漾,不知下一站会飘向何方。
他是个简单的人,简单到无欲无求,活下去的动力随着增长也在不停的变换,从最初的一把刀,保护自己母亲渐渐冷却的尸体,年幼的它同那些野狼对视,在狼的眼中,他看到了狰狞的自己,那份狰狞,有些幼稚,有些无措,有些可怜。
多简单的需求,后来,这份需求化成了温情,化成了养父陈阿平那生满老茧的手掌,养父用那只大手抚摸他的头顶,夕阳下,父子俩吃着简单的晚饭,劣质的老酒,水煮黄豆,陈图南笑得好开心,只觉得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只觉得自己想要这般度过一生。
但温情还是变了,变成了报恩和憎恨。
养父的死,让他无比的憎恨妖怪,所以,为了报恩和报仇,他被行风行云捡到了斗米观,凭借着万中无一的天赋,一路变强,岁月的洗礼让他忘记了该如何去笑,麻木的表情,空洞的眼神,却藏不住胸腔之中那颗火热的心。
再后来,对妖怪的憎恨转变成了对人性的迷茫,而他心中所在意的东西,又增加了,那便是友情。
和世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是快乐的,那种快乐源自骨髓,虽然他不会表达,但大家都明白,也都意识到了大师兄的变化。
但心中重要的东西越来越多,陈图南似乎因此忘记了自己最初想要的是什么。
直到斗米观黑暗一夜的发生,打乱了他生命中所有的计划,友谊远去,恩情变质,就连前方也开始迷茫了起来。
在寻找新住所重建斗米观的路上,陈图南学会了发呆,而他发呆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他的世界变了,即便是坚强的他,也开始迷茫了起来。
他发现还是忘不掉曾经那狼眼中的自己,他和狼对视,立场开始模糊。
我到底想要什么?这是他在崂山独自扛起斗米观时的思考,支撑着他继续坚强下去的理由。
江湖风云变幻,四年之后,行云为秦沉浮所杀,恩情也消散的无影无踪,当陈图南的世界再次轰塌的时候,他发现,所有的渴望又恢复到了最初的原点。
我渴望的,难道还是那把刀?
“不,不是。”陈图南紧紧的抱着绿罗,随后颤抖的说道:“我渴望的,其实是一个温暖的住所,一个平凡的生活!”
这是陈图南想要的,身为外纥之子,这枚蒲公英已经飘零的太久了,他的一生一直在为了别人,他太累了,所以在行云死后,他觉得这一次,要为自己而活。
一直很简单,陈图南想要的,只是安稳的生活,只是一个家,有爱人,有父母,也许将来还会有一个孩子,到那时,他不会传自己孩子道术武功,只会教他识字砍柴,日子平淡,正如年幼时同养父共同望见的那种夕阳。
多么简单,多么温暖。
绿罗哭了,因为她感动,也因为她悲伤,虽然陈图南这么说,虽然陈图南说要为自己而活,但绿罗是知道的,他并没有真正的放下。
因为陈图南还是为了他们父女,如果不是陈图南的话,那他们父女两人,此时过的又会是怎样的日子?
他太善良了,善良到让人心痛。
绿罗紧紧的抱着陈图南,大声的哭着,陈图南终于说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两人在夕阳接近的时候相拥,身旁的行风觉得有些无趣,便转过了头,又唱起了那只有他自己能听懂的调子。
那一天,发生了好多的事。
北国天都,君王大寿,城中热闹非凡,弄青霜陪着北国君主坐着花车巡游,两旁百姓欢呼雀跃,鞭炮声此起彼伏,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