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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慧随冷江来到调查科刑讯室，一个衣衫破烂满身伤痕的男人被五花大绑地捆在木板上。不远处，火盆中烈焰燃烧，火苗噼啪做响，几把烙铁插在火中。
冷江看着曹慧：“认识这个人吗？”
曹慧仔细地审视着被五花大绑的男人，然后摇摇头。
“这家伙自称姓刘。”
曹慧点点头。
蓝丁兴匆匆地闯了进来：“主任，抓到了。”
蓝丁话音未落，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被特务拎进刑讯室，冷江示意特务对小孩下手轻一些。
第六章 策划越狱（5）
冷江：“小朋友，那上面的人是谁呀？”
小孩冲着被捆绑的男人声嘶力竭地喊着：“爸爸……爸爸……”
蓝丁快步走到男人身前恶狠狠地说道：“再不说，我就先给小崽子洗个澡，而后再让他吃顿大餐。”
男人闭上眼睛不说话，蓝丁挥手示意，两个特务架起孩子，将孩子头按进水桶里，孩子拼命挣扎着。
曹慧神情大变，猛地冲到特务身边，将孩子从特务手中抢了过来：“冷先生，我没想到你会如此卑鄙。居然利用孩子……”
“闭嘴，这里是调查科，用不着你教我们……”蓝丁冲着曹慧喊道。
冷江走到曹慧身边，欲用手摸孩子湿漉漉的头发，曹慧抱着孩子闪到一边。
冷江叹气：“曹小姐，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不得已？！冷先生，你让我感到非常失望，善良的人在哪里都是善良的，无耻的人在哪里都是无耻的，这是人性。”
冷江神情有些尴尬，但却仔细观察着曹慧。
“我求你，放过这个孩子。”
冷江冲着特务道：“谁让你们难为孩子的，浑蛋。赶快给孩子洗热水澡，要是有三长两短，拿你们是问。”
特务连声称是，点头哈腰地从曹慧手中将孩子抱走。
冷江走到男人身边：“还是说了吧，我不想看到你的孩子遭受任何不测。但我不可能天天守在这里，你要为你的孩子想想……”
“明天早晨，刘培生坐英国皇家伯爵号邮轮从香港到上海。”男人嘴角抽搐艰难地说道。
听到这话，曹慧的脸上露出震惊的神情。
“对不起，曹小姐，由于事情重大，所以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在抓到刘培生之前都不能离开这里。”回到办公室，冷江对曹慧说道。
曹慧微微点头表示理解，而后端起咖啡慢慢品着。电话铃声响起，冷江接听电话后离开办公室，走向另一间办公室。不一会儿，蓝丁进来，冲冷江摇摇头示意没有任何的情况。
冷江叹气：“我是既希望有事情发生，却又不希望有事情发生。”
蓝丁会意，然后诡秘地笑笑。
“你笑什么？”冷江问道。
“主任的心情卑职明白，不过曹小姐早已心有所属。”
“你是说张楠。”
蓝丁点点头。
“他已经被租界法庭判处终身监禁。”
“别忘了，他可是个越狱犯。如果不是为了转移我们的视线，掩护刘培生转移，卑职根本抓不到他。”
冷江哼了一声：“你就没抓到他，不然，他现在怎么会关押在提篮桥！”
蓝丁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
冷江目露凶光：“我会把他引渡回来的。”
“主任，卑职有句话不知道……”
“说。”
“刚才曹小姐的举动有包庇###之嫌……”
冷江嘿嘿一笑：“蓝站长，你认为一个潜伏的共产党会愚蠢到在你我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
蓝丁赶紧说：“卑职多虑了。”
这时电话响起。
冷江拿起来接听，“好，你稍等。”
冷江放下电话，对蓝丁说：“你继续监视，我得回去。”
“曹小姐，找我什么事情？”冷江回到原来的办公室问曹慧。
曹慧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冷江：“冷先生，这个姓刘的根本不是老钱的交通员。”
冷江装出吃惊的样子：“曹小姐如何知道的？”
曹慧冷笑：“首先，这个姓刘的说，明天早晨，刘培生坐皇家伯爵号邮轮从香港到上海。刘培生？！刘培生的公开化名叫刘峰，我两次为刘培生出庭辩护，也只知道他的化名。如果不是协助张楠和刘培生越狱，我根本不可能掌握刘培生的真实姓名，如果他真是老钱的交通员，他是不可能知道刘培生真实姓名的。”
第六章 策划越狱（6）
冷江装模做样地点头：“所言极是！”
“其次，姓刘的说刘培生乘坐英国皇家伯爵号邮轮，据我所知，应该是英国皇家公爵号，我就是乘这艘邮轮回国的，如果真是老钱的交通员，他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的。”
“再有就是时间。作为交通员，他应该准确地说出邮轮到码头的时间，而不是模糊地说早晨，短短的一句话就有三处漏洞。冷先生，你说共产党会有这样的交通员吗？”
冷江装出非常生气的样子：“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居然有人会假冒共产党……幸亏曹小姐……”
曹慧拎起皮包脸上露出嘲讽的神色：“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我派车送曹小姐。”
冷江按动桌上的按钮，蓝丁走了进来。
“送曹小姐回家。”
蓝丁迟疑一下，而后做手势请曹慧离去。
曹慧的机智确实是让人佩服，冷江也忘了她是一个大律师，其实张楠一直对曹慧也是另眼相看，要不然他怎么会喜欢上曹慧呢：“曹慧，你好吗？很想你……”
身在监狱里的张楠不禁伤感起来。
“想啥呢？这么入迷，是不是想媳妇？”草上飞突然问道。
“想啥媳妇，还不如天天和你逗两句好，找我有事？”张楠赶紧回过神来问道。
“后一句我也搞清楚了。”草上飞声音低低地对张楠说：“与君共唱悲伤曲。”
“十扣柴扉九不开，与君共唱悲伤曲。”张楠低声重复着。
“我们时候走？”
“我正在找机会。”
“那我随时等你的信。”
张楠点点头，草上飞离去。
草上飞和张楠对话时，修爷一直在不远处注视着他们。看到草上飞离去，修爷走了过来：“张捕头，能否借一步说话？”
张楠点点头。
“我在那边等你。”
等修爷走出一段距离，张楠才迈步跟在修爷身后，装出散步的样子，然后来到操场一个背阴处。
“修爷，什么事？”
“心照不宣。”
“什么意思？”
“张捕头，你和那个飞贼鬼鬼祟祟在干什么？”
“你说呢？”
“你们商量怎么走，要走，大家搭一条船。”
“要论走，我可是你们前辈的前辈。”草上飞突然又出现在他们身后。
张楠和修爷都是一惊。
“要搭我的船，不可以，不过得有见面礼。”修爷说道。
草上飞阴阳怪气：“修爷是要我交投名状，别让我碰上青面兽就成。”
修爷微微一笑：“就你那点本事还不配当林冲，我只要你搞到一块怀表，没有怀表无法准确计算时间。”
张楠脸上露出警觉的神情。
“搞怀表容易，不过得先搞清楚怀表在谁身上。”
“这个我来想办法。”张楠说道。
“修爷，你也得干件事情。”草上飞说道。
“什么事？”
“搞清楚我们走的地方有没有机关，我可不想成为第二个蝎子。”
“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
张楠三人互视一眼，而后各自朝不同方向走去。
张楠一边干活一边琢磨着什么，忽然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草上飞。张楠冲着身边的郝平说着什么，郝平的脸上露出吃惊的神情，但最终点了点头。张楠忽然举手。
“什么事？”狱警问道。
“借工具！”
狱警点头允许，张楠朝草上飞走去。
张楠拿起草上飞工作台上的一把锉刀：“收工后到祈祷室。”
“偷怀表。”
“这么做搞不好会害死我。”草上飞低声说道。
“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上辈子不知道做什么孽了，这辈子遇到你这么一个克星，两次把我扔进大牢，我还得当爷爷一样供着你。”
张楠脸上露出坏笑：“我还没结婚呢，倒有孙子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六章 策划越狱（7）
草上飞气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干完活，犯人走向祈祷室，张楠对草上飞说：“前面就是杂物间。”
草上飞点点头。
“记着，灰熊的狱警编号是一七三。”
“记住了。”
张楠偷眼看着身后的狱警，然后冲着阿贵使眼色。
阿贵突然站住，用身体挡住狱警的视线：“报告警官，我要解手。”
草上飞趁机推开杂物室的门，麻利地躲了进去。
“不允许。”
阿贵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追上队伍。
张楠走进祈祷室。
祈祷完毕，张楠和大家走出祈祷室。
张楠冲着大家使眼色，走到杂物室附近时故意放慢了脚步。
阿贵举起手，用身子挡住狱警的视线：“报告警官，我真的尿急，憋……憋他妈不住了。”
张楠轻轻敲了两下杂物室的房门，房门开了，草上飞闪了出来。
“憋着，回牢里撒。”
“警官，我真他妈的憋不住了。”
修爷看到草上飞站进队伍，故意阴沉下脸来：“阿贵，管住你撒尿的玩意。”
阿贵也看到草上飞，低头退回队伍里。
“拿到了？”张楠低声问草上飞。
“拿到个屁！一七三更衣柜里根本没有衣服，灰熊根本没去洗澡。”
张楠听后不禁一怔。
张楠等人走到监舍大门，威廉从里面走了出来。
威廉冲着狱警：“他们干什么去了？”
狱警：“到祈祷室忏悔。”
威廉的眼睛逐个从张楠等人的脸上扫过，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威廉走到张楠身边：“7632，这才忏悔日的第二天，你就感觉自己罪恶的灵魂难以安宁。”
张楠瞧了威廉一眼，脸上隐现着轻蔑的神情：“罪恶的确使得灵魂难以安宁，威廉警官你说得一点也没错。”
威廉冷冷一笑，显然听出张楠话中带刺，却又挑不出这句话的毛病。
“带他们回去面壁。”
“王八养的龟儿子，王八养的龟儿子……”草上飞一边在面壁，嘴里一边嘟囔。
狱警：“7304，嘴里嘟囔什么？”
草上飞连忙站了起来大声地说道：“报告警官，我在感谢上帝，赐予我们食物、阳光和雨露。”
“在心里感谢，不许出声。”
“是。”
“草上飞，没想到你还很滑头啊！”修爷低声说道。
“修爷，猫抓鼠咬，这是本事。能舒服一分钟就是一分钟。”
面壁结束，修爷低声对草上飞说道：“别在我面前耍滑头。”
“修爷，这话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把东西藏起来了？”
“我要是做这么不仗义的事情，生儿子没屁眼。”
“我把话放到这儿，谁坏我的好事，我就让谁消失。”
草上飞点点头，而后躺回床上，不过他心里不安，因为他知道，骗谁都可以，唯独骗不了张楠。
第二天，草上飞一边干活，一边不时偷视张楠，草上飞的举动被郝平看在眼里。
“我悄悄打听了一下，7749被关过暗牢。”郝平低声对张楠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