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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瑞挠了挠头,困惑地自语道:“就算那天晚上有人看见了,但干嘛一年后
才发信?我说……是疯子在胡闹……“
突然,他的脑海中一亮:“……马克斯!”
海伦一愣,她没有明白拜瑞的想法,但是朱莉听懂了。
“马克斯?你说马克斯?”
拜瑞的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夏夜的情景,他肯定地点点头:“还有谁呢?就他
在场。“
小镇的渔场是一个不大的场地,除了那几间储藏和中转的鱼仓库房子以外,
在门前宽敞的院落中只有一些鱼网和几条倒扣在地上的船。空气中飘浮着那股似
乎总也散不掉的浓浓的鱼腥味。一般很少有闲人在这里逛荡。
对这个小渔场,拜瑞并不陌生,那是他们童年的乐园,小的时候他常来这里
玩。尽管长大后他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再来这里,但是,对这里的一切他依旧很熟
悉。
拜瑞大步走向那间对鱼进行初加工的旧房子,快到门口时,他转身对朱莉和
海伦吩咐道
:“你们俩留在这里。”
朱莉担心地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有分寸。”
在加工屋里,马克斯正在搬一筐鱼。门口的阳光突然暗了下来,他困惑地抬
起头来。
“啊,你看,怎么这么巧,我刚在想……拜瑞不知怎样了……”尽管阳光是
从来人的背后射来,在逆光中他的面目显得十分阴暗,但是马克斯还是认出了拜
瑞。
拜瑞低声说:“嗨,马克斯,我们谈谈……”他四下打量了一下,补充道
:“找个没有人的地方。”
“这儿还不算没有人?”
加工屋的后面有一个很大的冷藏库,在库房的四周堆放着巨大的冰块,这是
用来保存鲜鱼的。因此,即使是夏天,这里的温度也保持得很低。
“好吧,什么事?”马克斯把拜瑞带进这里后,好奇地问。
拜瑞突然一把揪住马克斯,把他按在冰上,恶狠狠地吼道:“我们收到你的
信了。“
“什么?”马克斯被打得莫明其妙。
“别他妈玩我!你看见我们了!”拜瑞像疯了一样掐着马克斯的脖子,唾沫
直喷到他的脸上。
马克斯也有些急了:“你吸了什么毒?”
拜瑞顺手抓过旁边柱子上挂着的鱼钩子,架在马克思的脖子上,锐利的钩尖
正抵着他的脸颊。
“老天!”马克斯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每天要和鱼钩子打交道,当然知道它
的威力——这种钩子把一个人豁开是不用花很大的力气的,他可不想像一条鱼似
的被挂起来。
“我只说一次,躲我远点儿!对我来说,杀你不是问题。明白吗?”拜瑞的
警告听上去有些阴森森的,但是那不仅仅是一句警告,因为接下来,拜瑞就在握
着钩子的手上使了点劲,尖锐的钩尖在马克斯的脸上划出了一道不算深的血痕,
但这足以使马克斯吓得几乎背过气去。
拜瑞并没有想把马克斯真的挂起来,他把钩子扔在一边,扬长而去。
马克斯跳起来,捂着脸上的伤口,高声骂道:“臭王八蛋!”
他伸手抄起钩子,但是身体却没有动。他还没有这个胆子敢和拜瑞真的动手,
况且,和富家子弟打架的后果,他不用试验也知道,他惟一能做的就是站在那里
骂人。
“你别惹我,臭王八!我会报警收拾你的。”
也许,这些话能给他一些安慰。
渔场外,朱莉、海伦和拜瑞走回车去。
朱莉着急地问道:“他认了吗?”
拜瑞并不正面回答,只是说:“他不会再烦你了。”
朱莉不放心地追问道:“你干了什么?”
“我已经搞定了。”
“怎么搞妥的?”朱莉还是不明白。
拜瑞不耐烦了,他停下来,转身对朱莉道:“我把他唬个半死,好了吧?”
他一抬头,忽然呆住了。
雷伊此时正坐在一条船上,看着他们。
又是一个不想见的——拜瑞嘟囔了一句:“真见鬼。”三个人走了过去。
雷伊穿着一件背心,看上去晒黑了,也更健壮了。
拜瑞夸张地叫道:“嘿,看哪!是雷伊。啊……这么说,长大了当渔夫了。
“
“对。快一年了……”雷伊平静地答道,他又指了指远处:“就在那条船上
……工作。“
拜瑞故作潇洒地笑了一下:“啊,真好。”但是,看得出,他一点儿也没有
感觉那个工作有什么好。说完,他转身对两个女孩说道:“祝你们愉快,我
先走了。”
显然,拜瑞根本不想和这几个老朋友叙旧,在他看来,他们不是同一个档次
的人,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把那件棘手的事摆平,现在,他已经凭自己高超的本领
料理了那个讨厌鬼,余下的就与他无关了。所以,他根本就没有等其他人的回答,
径自大步去了。
雷伊向来很清楚拜瑞的为人,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拜瑞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地沉默了一刻,然后转过头,看着朱莉道:“有时间吗?”
海伦发现,自己在这种场合似乎是多余的,因此,最好的选择是自己尽快消
失。
“啊,对了,我得回去上班了。”她仿佛突然发现时间不早了似的,匆匆向
朱莉道
:“给我电话……有空聚聚。”
后一句话也包括了对雷伊的邀请,但是雷伊并没有理睬。好在海伦也明白,
这句话和拜瑞对雷伊工作的称赞一样,都是虚得不能再虚的客套,谁要是相信了
这种话,那就太傻了。
/* 13 */第二部分第二篇我知道你去年夏天干了什么(5 )
海伦走了。
只剩下朱莉和雷伊。
“我们该谈谈。”朱莉说。
小仓库里,雷伊搬着一箱水产走出来,而朱莉就走在他身边。
“你是说……是马克斯干的?”
“拜瑞这么想的。我不知道。”
雷伊想起马克斯从前对朱莉是很着迷的,说道:“你知道马克斯对你的感觉
,他穷极无聊,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能是吧。”
雷伊换了一个话题:“那,大学怎么样?”
朱莉不想别人知道她在学校的糟糕状况,反过来问雷伊:“你当上渔夫了?
“
雷伊笑了笑,说:“对,预言终于应验了。我成为了我爸爸。”
朱莉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不认识他。”
雷伊摇头道:“他在船上工作,我就知道这么多。”
黄昏,红彤彤的夕阳斜铺在海面上。
雷伊陪着朱莉散着步。这是这一年以来他们最接近的一次。
“去年夏天的事,我想了很多……我知道你恨我,认为我应该负责。”雷伊
尽量用很平静的口吻和朱莉交流,他知道他们之间已经结束了,可是今天再次见
到朱莉的时候,他才忽然感觉到自己内心依然十分留恋他们之间的那段情。
朱莉冷淡地说:“我没有。我做了什么我自己负责。我没恨你,但我也不想
再跟你做朋友。“
说完她就转身跑开了。
雷伊默默地看着她跑远的背影,仿佛像一尊雕像般凝固在那里,一动不动。
冰窖里只有马克斯一个人,巨大的冰块幽幽地泛着蓝光。
马克斯把钩子挂在冰上,然后把大筐的海蟹搬到灶台上,一只一只扔进锅里,
滚烫的水溅出来烫了他一下,马克斯疼得大叫了一声,然后他闷闷不乐地出去搬
另一筐海蟹。今天他的心情实在糟透了,白天被拜瑞这个疯子莫名其妙地威胁了
一顿,虽然他扬言不会饶了他,可是凭拜瑞家在本地的权势和地位,他也清楚自
己是奈何不了他的,恐怕以后得躲着他点。
所以当他回来时,竟然没发现那个挂在冰上的钩子不见了也就没什么奇怪了。
冰块上只剩钩尖砸出的一个浅浅的坑。
马克斯在往锅里装上海蟹时,他突然感觉到了什么。
抬起头朝前看去,几口大锅里腾起的雾气弥漫在整个冰窖中,几乎什么也看
不见。
或许这是错觉。马克斯又低下头去,一个黑影靠近了他。他刚再次抬起头,
那把不见了的钩子已经从下面钩住了他,把他整个头颅扬起又摔下。
鲜血从嗓子眼里喷射出来。
马克斯被拖过工作台,划出的一道道骇人的血迹,慢慢淌进了沸腾着的大锅
中,咕噜咕噜泛起了血泡。
华灯初上,拜瑞开着那辆宝马车沿着海边大道,来到了健身房。汽车早就修
好了,完全看不出来当初曾经遭受过怎样的撞击。
拜瑞专心致志地击打着沙袋,每一记拳头都很娴熟有力。其实他并不像别人
想象的那样,什么都不在乎。他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借着痛击沙袋来发泄内心
的压力。
拜瑞打得一身臭汗。他正脱了衣服准备去洗澡,忽然听见外面的门嘎吱响了
一下,似乎有谁进了健身房。拜瑞问道:“是谁?”但没有人回答。
可是当拜瑞享受着热水的沐浴时,眼角忽然瞥到有个人影在浴室门口晃过。
拜瑞起了疑心,他快速地结束了洗澡,裹上浴巾走了出来。远远地,他就看见自
己的柜子上插了什么东西。
拜瑞跑过去,发现这是一张拍立得,照片的内容是他现在停在外面的汽车,
而下面的白边上,则用大写字母写着:我知道。
拜瑞心中感到不妙,他抬起头四处张望,更衣室里并没有别人。他沿着一排
排的储物柜检查过去,明晃晃的灯光下,只有他自己的影子,拜瑞奇怪地走了回
来,但是他忽然看见自己储物柜的门打开了,拜瑞冲了上去。
“他妈的,我的夹克!”他发现一分钟以前还挂在这里的最心爱的衣服不见
了。是谁这么胆大地公然向他挑衅,难道是马克斯来报仇吗?这家伙不要命了?
拜瑞胡乱套上一件衣服,急匆匆地走到门口,问管理员:“还有谁在健身房
?“
老头从报纸里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答道:“就你和我。”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不好,是自己的车。拜瑞心头一紧,冲出门去,果然看见宝马车发动了起来,
倒着往后开去。拜瑞恼火地追了上去,车子继续飞快地后退着,然后,突然车子
刹住了。
拜瑞气喘吁吁地堵在车前,咬牙切齿地说道:“马克斯,你他妈的死定了。”
宝马车的车头灯唰的一下亮了,晃得拜瑞睁不开眼,拜瑞愣了一下,猛然明
白了他要干什么。驾驶者猛地一踩油门,径直朝拜瑞冲了过来,完全是一副要撞
死他的架势。拜瑞转身就跑,但是汽车紧追不放。拜瑞费力地跑出一个S 形,那
个驾驶者的技术却更高一筹,不但没有失控,反而逼得更近了。最后,当拜瑞跑
过一堆货柜的时候,汽车突然一个变向,狠狠地撞了上去,货柜倾倒下来,砸在
拜瑞的身上。
拜瑞头破血流,受了很重的伤,连动一下也没办法动。他躺在地上疼得直哼
哼,一个穿着雨
衣的渔夫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拜瑞惊慌地喊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