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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他的画像,他是谁啊?”
此刻,秀秀的脸色已经变成了苍紫色,瞳孔里是翻腾着绝望的黑海,良久,她才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蒲庶!”
“蒲庶,你说的是当年被嘉庆皇帝赏赐的大孝子蒲庶吗?”听到秀秀的这个信息,李小渔也甚是吃惊!
这怎么可能,现在是2011年,距离蒲庶生活的年代已经几百年了,他应该是一个死人了,那为什么眼前还会有一个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存在,穿的衣服也是画像上的白衣!
这一刻,有一股诡异的力量从脑海的土壤里钻了出来,一把扯断了所有的脑血管:如果真如秀秀所言,眼前这个白衣男人才是蒲庶,那么葬在狸子墓镇蒲家大院之下的“蒲庶”又是何人?▲我就愛手機dǐǎn子書網△
最重要的是,他的金棺中为何空空,只有一卷画像,蒲庶,不,应该称呼“那个人”的尸体去了哪里?
谜团好似腐烂的桃子,扑哧扑哧向外分泌着诱人却让人作呕的汁液。
她知道,真相就藏在那腐烂的中央,要么触手可及,要么会有吞掉你整条手臂,甚至是整个人的危险!
容不得李小渔消化这些诡秘,刚刚出现的两个红衣女子便搀着一个中年女人上了台,那人一身深红的袍服,头上盘了一个发髻,其他的无法分辨了。
那个中年女子登上台子后,站在身边的蒲庶,不,暂且先称呼他为年轻男人吧,他挥了挥衣袖,大声说道:“今天是七月二十九,正是家母二百四十岁的寿辰之日,欢迎大家如期到来!”
这时候,站在白衣男子后面的算命的摇了摇铃声,台下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们便好似接收到了某种指令,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
这些人是来给这个中年女人拜寿的吗?太诡异了,太恐怖了!
这个妖艳的中年女人是那个年轻男子的母亲吧,看上去只有四十几岁,为何她的儿子说今天是她二百四十岁的寿辰。
她,是妖怪吗?
如果不要妖怪,为何能够保持容颜不老?
她的儿子,也就是蒲庶,应该也有二百余岁了,为何也能同他的母亲一样,经历百年,却依旧年轻!
还是说,他们双双成了仙,或者双双遁入了妖道!
4
有时候,我们总是天真地认为,眼前看到的骇人的一幕就是真相了,其实不然,真相永远没有穷尽!
当李小渔从年轻男子口中得知他身边的女人,即他的母亲已有二百四十岁,而他也有二百余岁,唯一的感觉便是战栗。
无法停止的战栗!
她没有想到这个藏在中国某处的圆形黄老人小镇中,还藏着一个黄老人小村。
那些由绿色卡车运载而来的男人们,女人们,老人们,孩子们,连同生活在镇子上的人们,全部聚集于此,为这个号称有二百四十岁的老妖怪拜寿。
而她的儿子,正是当年嘉庆皇帝和孝和睿皇后亲自嘉许的孝子蒲庶!
这一切究竟是真实的,还是他的弥天谎言?
李小渔突然起身跳了下去,匆匆向人群中跑去,秀秀也跟了下来,她不敢大声呼喊,生怕被人发现,只能循着李小渔的脚步,钻进了人群中。
李小渔不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她要亲自去验证,蒲庶,还有蒲庶母亲的真实性!
疯了。
她彻底疯了!
那些站在台下的男男女女们只是虔诚地看着台上,没人发现李小渔同秀秀已经混入了人群中。
这时候,蒲庶向前跨了一步,他清了清嗓子:“孩子们,欢迎你们回家,你知道吗?这些年,你们一直漂泊在外,老祖宗非常想你们的。今天你们能够都回来为老祖宗庆贺二百四十岁的寿辰,我真的非常非常高兴,因为每年我的生辰五月十五、中秋节以及新年,你们都回来与我团聚,但是今天日子特殊,是老祖宗的寿辰,说起上次寿辰还得退回十年前啊!”
有一股莫名的力,从脚底生发出来,然后死死将李小渔缠住了,她无力挣脱,只能被困其中,等待着属于自己的死局!
他说什么?
他说,孩子们,欢迎你们回家吗?这些人,都是他的孩子?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这些人来自各个地方,他们的姓氏背景还有年龄跨度如此巨大,根本毫无关联,怎么会都是蒲庶的孩子。
莫非,他真的是妖怪!
困惑好似失控的雪球,愈滚愈大,环绕着李小渔的身体急速旋转着,最终再也无法滚动,死寂的横亘在了胸口。
他所说的生辰五月十五、中秋节以及新年,正好全部镶嵌在那三个时间段内,而这个计划外的“聚会”是为蒲庶的母亲庆贺寿辰!
李小渔感觉气力正在被惧意一点一点挤出体内,她清楚地知道,现在死死支撑着的不过是一副空壳子罢了。
视线微微移动了一下,她看到了同样一脸惊恐的秀秀。
这时候,那个一直神秘出现的算命的慢吞吞地爬上了戏台子,他摘掉了眼镜,眉毛下面仍旧空荡荡的,只有两个黑色的点。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晃动了手中的木杖子,彌被紫线穿起来的铃铛左右碰撞着,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同一瞬间,那些人齐刷刷地跪倒了地上,李小渔反应比较快,她立刻拉着秀秀一起跪下了,然后低着头,随着那些人喊道:“拜见父亲大人,拜见祖母大人,恭祝祖母大人二百四十岁寿辰!”
父亲大人?祖母大人?
这简直是痴人说梦吧!
他怎么可能是这些人的父亲,他们毫无交集,每天生活在自己的轨道里,谁知道这一刻竟然有了同一个父亲!
荒谬,太荒谬了!
秀秀轻轻触碰了李小渔,低声道:“我怎么觉得越来越诡异了,他们怎么可能都是他的孩子啊,这会不会是哪个电影剧组在拍戏啊,还是传销组织搞集会呢?”
虽然强烈压抑着循着毛孔不断外溢的寒意,不过李小渔还是能够感觉到一张无形的阴寒之网已经缓缓成形。
她是唯一的猎物!
李小渔知道,这既不是电影剧组在拍摄什么宏大场面,更不是什么传销组织,这是真实的,这一切是无比真实的!
若一切如蒲庶所言,他们是他的孩子,那孩子的母亲又在哪里?当时白霜霜在向他们说起蒲庶的故事时,提到了嘉庆皇帝,孝和睿皇后,蒲庶,还有蒲庶的父母,独独没有提到蒲庶的妻子,但既然他说他拥有这么多孩子,他的妻子便是一个重要角色!
他的妻子究竟是谁,现在又身在何处?
这时候,她们再次听到了那诡秘的摇铃声,这些年龄不一的“孩子”又齐刷刷站起身,李小渔同秀秀仍旧混在其中,静静看着这失控的剧情向何处发展。
这里,好像一个不古不今的小国家。
台上,蒲庶母子身着清朝的袍子,深情地闲聊着,台下,这些孩子一身现代人的打扮,乖乖看着他们的父亲和祖母,甚是虔诚。
若你毫无预兆地闯入了这里,肯定以为这是某个剧组在拍摄着时下烂俗的穿越剧吧。
这时候,几个身着戏服的戏子上了台子,台子一边又齐刷刷坐上了几个吹拉弹唱的老者,眨眼间,台子上便热闹了起来。
蒲庶坐在那个中年女人的身边,轻轻为她递上好吃的糕点,红红绿绿的,鲜艳的刺眼。那个女人一边咀嚼着糕点,一边开心地点着头。
若看得时间久了,李小渔甚至会被这母慈子孝的一幕感动,不过她不断提醒着自己,这一切是事实,她们,随时可能坠入真相的深渊,再难生还!
蒲庶同母亲聊了一会儿,那个算命的便凑了过来,他在蒲庶母亲的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然后蒲庶便搀着母亲站起身,吹拉弹唱的瞬间熄了火,那个算命的走在前面,大声说道:“老夫人和少主人要去看看今年的收成了,恭送老夫人和少主人!”
他说什么,收成吗?什么收成?
庄稼吗,还是别的什么?
蒲庶的“孩子们”齐声道:“恭送祖母,恭送父亲。”然后便继续死寂地站在原地。
在那个算命的引领下,蒲庶便搀着母亲下了高高的台子,李小渔准备跟过去,秀秀却一把拉住了她:“你做什么,还打算跟去吗?趁着这个空当,我们快些离开吧,权当什么也没有发现,什么也没有看到!”
李小渔甩开了她的手臂:“我都已经找到这里了,怎么能够再回去,回去我们也无法走出镇子,还不是待在那里等死!”
“等死总比死在这里好!”秀秀大喝一声,之前她选择同李小渔一同前往,心中确实抱着几分看看真相的侥幸,而今当她看到眼前的这震撼的一切,还是本能地退缩了。
真相有时候是会吃人的,而通往真相的路上往往也是诡相丛生!“要走你走吧,我一定要找到真相!”说着,她甩开了秀秀的手臂。“真相,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李小渔坚定地回道:“没错,真相就是这么重要,我不能放任着这些谜团不管,我必须继续下去,直至找到最终的答案!”话落,她便迅速消失在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了,秀秀站在原地思忖了片刻,还是跟了过去。
那个算命的走在最前面,蒲庶同母亲紧随其后,在这红色的台子后面不远处有一处宅院。
这是一栋清朝风格的老宅子,他们三人进了宅院,李小渔同秀秀仿着悬疑电影中女主角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跟了进去。
没想到在这宅子后面还有一处花园,取名“同心苑”。
李小渔随秀秀进入这宅院的时候,秀秀忽然抬手指了指,李小渔循着望去,发现粗壮的藤蔓已经沿着围墙爬了出来,上面还开满了诱人的红色花朵,娇艳欲滴,如真如幻。
“真美!”李小渔不禁赞叹道,来不及多做赞叹,她们便也进了这苑子。
这苑子里透出一片阴冷之气,四处都是粗壮的藤蔓,在李小渔的印象里,这种植物应该只存在热带的雨林中吧。
而眼前,却充满这强悍的植物!
这粗壮的藤蔓好似一条条蟒蛇,有十几米高,沿着各自的方向互相缠绕着,然后愈缠愈多,不知知觉间织成了一张黑绿色的网子。
当李小渔的目光沿着其中一株藤蔓缓缓向上,某一瞬间,有一股力,强力地扼住了她的喉咙,在那株藤蔓上,她竟然看到了半颗人头!
没错,是半颗人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5
显然,秀秀也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不过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她还是死死捂住了秀秀的嘴巴!
她知道,一旦她们发出任何响动,一场盛大的死亡很可能会当头袭来,接着被碾成一摊肉泥。
在她们的视线之内,那株藤蔓上结了一个偌大的果实,紫黑色的,呈椭圆状,长约一米半,宽约一米,看上去沉甸甸的,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掉落。
这偌大的果实左端裂了一条缝,那半颗人头正是从那条裂缝中弹出来的!
从外露的半颗人头上无法分辨出那是男是女,甚至连年龄和外貌都无法做出判断,唯一能够确定的那是一颗人头,还有很多黏稠的汁液从那颗果实中溢了出来,不仅缠满了那半颗头,还有一些掉落到了地上。
不过,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开始罢了。
当她们站在藤子下面,目光循着它们缓缓向上的时候,更大、更沉重、更深邃的寒意生生砸了下来。
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