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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磊有些恼怒：“这反不成还得让我去求着他们？大不了我撒手不管！”
凌文笑了：“你撒手不管的结果也无非就是给他们各自留下一幢烂尾楼而已，留在那儿，账面上也不会产生太大的亏空，而且这亏空已经是中央心知肚明的，他们退无可退了。说的明白，那就是情况对于他们而言，已经无法再坏一点儿。到了这种时候，说句不好听的，叫做穷途末路都可以，逼到这份上了，反了也就反了……”
石磊沉默了，低下头，默默的计算着自己最初的那些方案。
的确，石磊所提出来的，也仅仅只能提供给这两个省一个账面上的平衡，无法让他们获得任何利益。甚至，会损害部分官员的现实利益，虽然大方向上是帮助这两个省的老百姓挽回了损失。可是问题就在这儿，不是每个官员都想要为民做主的，而事实上，如果这些官员想的是为老百姓做事，他们也不会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那么，石磊在已经让他们的政治前途蒙上阴影的同时，还要让他们割让手里的现实利益，的确是比较难得到一个完善的结果。
韩晓苑此刻也走到石磊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帮他捏起了肩膀，口中同时说道：“石石，我觉得凌少说的有道理，这不光是为地方收拾烂摊子的事情，事实上，这个烂摊子也能为一部分官员获得不少个人的利益。你等于是从他们的嘴里抢肉吃，的确不乐观。”
石磊抬起头，问韩晓苑：“文子进来之前，你是不是就想跟我说这个？”
韩晓苑犹豫一下，点了点头道：“我分析的不如凌少这么透彻，只是一个未成形的想法而已，所以没敢说。”
“以后要明说！华北分部既然是交给你当家，你就要有通盘的考虑和谏言的能力，一味的迁就我的想法，不是好事。这件事，我的确有些欠考虑，也是因为我考虑这件事一直都是从我父亲的角度和思路上去走的，倒是忽略了我做的这整件事，实际上影响到了地方上那些官员的个人利益。年广裕这两年，在这帮人身上少说点儿也投资上亿了，这还不包括那些投资项目里帮着安排他们的亲戚朋友等等无法转化为数目字的隐形投资。”
韩晓苑点点头：“我以后会考虑的再细致一点儿的。”
石磊看看凌文，凌文似乎看出来他的意思，立刻笑着摆手道：“你少拉我下水啊，我可不陪你去留州，你还是带着晓苑去吧。晓苑也需要这样的机会去历练，她能力没问题，但是接触的人还是太少，大局观上略微有些欠缺。而且，我可不想跟你两个大男人一起出差，老子没那种爱好！”
石磊哈哈一笑：“滚蛋！老子也没这种爱好。你考虑的也对，晓苑的确是需要这样的机会，既然让她坐在这个位置上，就该让她真正的独当一面，到了这个份上，接触人反倒是一个重要环节了。”
“行，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事儿，我估摸着你就该准备好去留州了。晚上是你俩二人世界呢，还是我安排个饭局？”凌文笑着站起身来。
石磊没犹豫：“等我留州回来再安排吧，今晚我和晓苑谈谈恋爱。”
第四百六十四章【去留州】（二）
在留州已经呆了五天了，石磊也不至于一门心思的就去对年广裕留下的投资项目进行考察，而事实上他这种不曾亮明身份的考察效果甚微，更多的资料还是要靠其他人帮忙寻找，石磊也只是带着韩晓苑四下走走，观察一下被年广裕列在投资明细上的那些项目，是否还在正常的运营罢了。
此外石磊从前也不曾带着韩晓苑出过门，干脆就带着这妮子到处玩玩。少林寺、白马寺这些著名的名胜古迹自然都是要转悠一番的，捎带着还赶上了古都洛水时的牡丹节，自然也游玩了一番。
石为先打过两个电话给石磊，石磊如实告知，说自己已经在留州了，只是要实地考察一番，总不能被留州省委的官员牵着鼻子走。对此石为先只是让石磊抓紧时间，毕竟投资这种事，哪怕明摆着是要帮这两个省收拾烂摊子的，终究还是要慎重一些，往少了说都要二十亿以上的资金，即便不是一次性拿出来，也不可能说完全听留州省委给出来的资料去行事。
到留州的第二天，石磊就给吴东总部去了电话，琼州那边催的更紧，因为那边的项目更主要的是旅游周边的开发，年后的琼州岛，也基本就逐渐进入旅游旺季了，夸张点儿说，抗寒能力强点儿的人，四月初的时候都能在琼州岛的南部海边下水了。石磊是肯定分身乏术的，于是让段庆来派了几个人去做同样的微服私访考察，等考察结束，各方面的资料汇总之后石磊还是得亲自去一趟琼州。
第六天，石磊终于拿起了电话，电话直接打到了留州省政府临时成立的一个投资办公室。说是临时成立，其实这个办公室的组成也已经一年多了，从年广裕开始操作嵩山市那幢大厦的项目开始就作为临时机构成立，由省长白忆星亲自担任主任领导工作。不过石磊也知道，这个投资办公室的两位副主任才是真正负责具体事务的干部。一个是负责经济工作的副省长郭启平，另一个则是省商务厅的厅长何在山。
原本为了显示对于石磊的重视，留州这边是把他们省委书记以及省长的私人电话号码都留给石磊了的。不过石磊也知道，到了他们这个份上，所谓的私人电话肯定也都是秘书把关，真正的那个纯私人的电话号码，是不会贸贸然给一个甚至没见过面没打过交道的商人的，而不管这个商人具有如何的背景。
懒得去听对方的官腔，石磊直接把电话打到那个投资办公室去。接电话的是里头的办事人员，投资办公室刚成立的时候肯定都是从各部门抽调出来的小干部，但是这个办公室成立也一年多了，基本上今后就将成为一个常设机构，现在的办事人员，多数恐怕都是后招进来的人，专门负责这些工作。
听到石磊很客气的自报家门，对方显然愣了一下，大概是根本没想到石磊会把电话打到他们这里，居然一时之间都没能想起石磊是谁。很有官场特点的推磨手段，跟石磊磨了两分钟的洋工，这个接电话的男子才似乎终于想起石磊是何方神圣，这声音也就顿时开始变得有些惶恐起来。
“抱歉，您说您是石磊？哦不，石少？”前一句话里，这家伙还心不在焉的敷衍呢，陡然想起石磊这个名字之后，称呼也就立刻换成了您。
石磊早就预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也不生气，这些人就是这个德行。于是笑了笑道：“就是我，我现在人已经到了省城，住在建国饭店。想看看你们办公室什么时候方便可以见个面。”
对方听到这话，手都哆嗦了起来，石磊亲自打来电话已经足够意外了，按理说不应该是上头听说石磊要来然后把事情布置下来到他们办公室来操作么？石磊居然还说他自己已经到了省城，并且住进了酒店，回头这汇报上去，领导们可不管你什么原因，只会觉得是办公室的人没安排好。
“石少您什么时候到的？您是不是之前就跟我们办公室联系过？”这人心里转悠开了，心道别是石磊已经打过电话到办公室，而前一个接他电话的人没闹明白石磊是什么人吧？就像是我刚才那样敷衍了事，然后石磊才干脆自己跑来了留州。
“没有没有，今天刚到，不想给你们添麻烦，所以住下之后才给你们打电话的。关于这一点我回头见到你们领导会跟他们解释，你不用担心。”
“那好那好，我明白了，石少请问您住几号房？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向领导汇报，稍候就给您回电话确定时间。”
听着电话里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石磊等到那人的声音再度出现在话筒里之后，不慌不忙的报出了自己的房间号，然后就挂上了电话，等待那边回电。
想都不用想，石磊也知道这时候电话那头肯定是一通鸡飞狗跳，要是领导在呢，那人肯定是拿着记下的房间号一溜烟的跑过去亲自汇报，要是不在，那肯定就是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的打了。
几分钟之后，石磊手边的电话机响了，拿起来之后，就听到对面是一个如沐春风的声音——但凡领导者，都有这样的本事，不同的环境下，说话的风格也截然不同。
“石总啊，你好，我是郭启平。”
石磊笑笑，心道这边还算是比较重视，没让什么秘书或者下头的官员回电话，而是郭启平这个主管经济工作的副省长亲自打来的电话。不过石磊并没有被郭启平这如沐春风的语气所迷惑，根据这几天得到的消息，留州省委里，最痛恨石磊的人，大概就是这位主管经济的副省长郭启平了。原因很简单，今年留州的省委统战部部长年龄到了，再过几个月就该退下去了，他离开之后，统战部的这个位置对于郭启平倒是什么都不是，可是省委常委却因此会出现一个空缺。这些年来，留州省委常委里并没有专职副省长担任常委的，而是由宣传部长兼副省长的邱茂生担任，省里就有心让郭启平来接替这个常委的位置。但是正是由于石磊把年广裕的事情挖出来了，省里此刻就有些犹豫，毕竟郭启平在这件事上是明面上负有主要责任的领导干部，此刻让他入常，就有些不合时宜。虽然说再过两年就该换届，郭启平机会还是很大，但是原本今年就可以到手的果实，陡然花落旁家，郭启平心里要是没有想法那才叫怪事。
所以，石磊也只是笑了笑，回答说：“有劳郭副省长亲自打电话了，我现在在建国饭店，不知道郭副省长现在手里的工作能不能暂时搁一下，我们见个面。”
郭启平心道我就是有放不下的工作这会儿也得放下了，不过总算对石磊的态度还算满意，便满口答应下来。
“没问题没问题，石总是来给我们提供帮助的，哪里有什么工作比这还重要的？这样吧，我立刻就让人安排，安排好之后，我派人去酒店接石总，不知石总意下如何？”
“其实我本该到省委登门造访的，不过考虑到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要是过去的话，恐怕一大堆接待事项，我们也谈不到正题。郭副省长工作也忙，我呢，也希望尽快和贵省有个圆满的意向，然后还要赶去琼州那边。所以我们不如一切从简，郭副省长也不用特意安排了，人员也尽量精简一些，我们务求今天就涉及到正题，如何？”
郭启平愣了愣，心里就有了想法，不过还是应允了下来。
“既然如此，石总说的也有道理，这件事也耽误了不少时间了，从简的好，从简的好。那这样，即便从简，也总归是要安排一下的，我也要请示一下书记和省长。石总稍稍休息会儿，这一路过来也有些疲劳，我稍作安排就给石总回电话。”
“那就有劳郭副省长了。”石磊没有赘言，轻轻巧巧的就放下了电话，对于自己掌控节奏的能力还是比较满意的。
可是他满意了，郭启平就不太满意了。
那边放下电话之后，郭启平的眉头就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