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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楼一楼是什么地方知道吗?”新生们互相望望,摇摇头。
“解、剖、实、验、室。”王炎炎说得一字一顿。似乎还嫌气氛不够浓烈,他又压低声音瞪圆了眼睛。“你们在晚上,单独一人时,最好不要靠近那里,最好不要进那个楼,那里——闹鬼!”
酒席上一片寂静,大家似乎还没反映过来。
王炎炎重重叹了口气,接着说:“是真的。按说咱们这学医的,该是无神论者。可是我越学越害怕啊,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太多了。我,我是亲身体验过的。”
“啊?”大家一片惊呼。
“是!我大二时,也是拿这第三条铁律不当回事儿。有天下午上完解剖实验课,我把实验报告给拉在桌上了。吃完饭我想起来就想回去拿。当时天儿快黑了,那大楼里一个人也没有,解剖实验室里也熄了灯,但我从外面分明看见有人在里面走动!千真万确啊——我还以为是哪个老师没走呢!就一口气跑过去敲门。可敲了半天没人应,然后就听见里面传来哗哗的脚步声。后来,后来就什么也没听到了,也没人给我开门。我越想越怕,当时腿都吓软啦。”
严浩这时还真有点呆了,心一下子悬起来,空落落地不敢往下放。他把手随意地搭在沈子寒背后,哪知沈子寒扭头一声大叫:“谁?!”严浩看着沈子寒那张惊恐的脸,嘿嘿笑着说:“你的胆儿够小!”沈子寒脸一红说:“妈的太吓人了!正听炎哥讲故事,谁知道是你的鬼爪子!”
沈子寒的夸张表情和语言又惹来了一片笑声。酒席上这才重新热闹起来。王炎炎举起碗
说:“喝杯酒壮壮胆!不过,我刚才讲的可不是故事!你们有不怕死的就试试看,遇到怪事儿的不止我一个呐。”严浩本来想插嘴问问还都有哪些怪事,但想自己一个新来的,又不是沈子寒家乡的人,就不好意思张嘴了。
接下来,还是不断地喝酒,劝酒,搅酒。最后严浩除了记得自己到厕所里吐过N回外,也忘了这场“战斗”是怎么结束的。
待他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下午一点多。他躺在自己床上,身上盖着被子。上铺的呼噜声不用问,肯定是沈子寒。
这场打赌以严浩惨败告终。他就此领教了沈子寒和他那帮兄弟的酒量——那天严浩最后已醉得不行,完全是沈子寒和另一个同乡死拉硬拽把他拖回寝室的!
酒醒了。严浩记得的,只有王炎炎讲过的第三条铁律。当时王炎炎的表情和每一句话——在严浩的脑海里都无比清晰!他一次次把当时的场景回放,仔细分析。最后确定,王炎炎没有撒谎,也没有逗他们穷开心!
那么,难道这第三条铁律是真的了?!严浩不敢确定,但感觉很刺激!能在这平淡的大学生活里找到一些刺激的事情做,多不容易啊——尽管,它是一条铁律!
心尘 三
打赌输了,严浩没有耍赖,老老实实地给沈子寒洗了一个星期的袜子。老乡聚会极大地缓和了这两大“惹不起”之间的关系。而严浩愿赌服输的性格,也让沈子寒很是看得起。嘴上的“浩子”叫得愈发甜了。
寝室搬到新公寓后,沈子寒还是和严浩凑到了一个寝室。只是床铺从严浩的上面搬到了对面。除他们两个,还有寝室长廖广志和一个广东仔李元斌。寝室号也从313变成了406。
廖广志的家在湖南农村,年龄在四个人里也是最大的。他的个儿不高,眼睛狭而细长,皮肤黑里透亮,有着敦厚的嘴唇,一看就是吃苦过来的老实人。他也是宿舍里搞卫生最勤快的。选举寝室长时就他全票通过。4票——他自己也给自己投了一票!记得选举结果出来后,沈子寒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廖广志的肩膀说:“老大啊,咱们406环保加劳保的新局面就靠你来开拓了。”
李元斌是全系公认的帅哥。也是406寝室的形象大使。论年龄在寝室里排行老四。长得很有几分《蓝色生死恋》里韩国红星元斌的味道,搞得不少女生对他情有独钟,新生报道第一天就开始接条子和电话。其实李元斌身上根本没什么娱乐元素,唱歌能从1跑到7,跳舞更不用说,还不如做第八套广播体操好看。为这个宿舍里开卧谈会时没少数落他。说让他做形象大使纯粹只起了一花瓶的作用。
这广东帅哥性子急,一急起来就用广东话和他们计较。哇哩哇啦地让严浩他们如听天书——“外星仔”的绰号算是从此落下了。但李元斌成绩呱呱叫,高考成绩在全寝室算是排名第一。搞得沈子寒总是感叹:“让外星仔这样的人穿白大褂,真是资源浪费。”依他的原理,李元斌仅靠脸蛋儿也能活得很舒服。即然当医生,何必要长得那么帅气呢,反而会让女病人想入非非。
待军训完后,又轮到十一放假。等到正式上课,已经是十月上旬了。
而严浩他们好奇心最重的《系统解剖学》课程在第一个学期就开始了。师哥师姐们早已有所告诫:这门课的学分是18分,如果你胆敢考不够50分,肯定是重修。一个重修的学分是80元人民币,合计一千四百多块钱呐。想想看,找爹妈要这笔钱你还不如找堵南墙一头撞死得了。
好奇心加上威逼利诱,让406所有成员对这门课饱含期待。
第一节理论课是教研室主任兰天明教授在大阶梯教室里上。浩浩荡荡坐满了全系两百多学生。
兰教授梳着一丝不苟的头发——黑发里面夹杂着不少的白发。穿浅灰西服。打格子领带。颇有学者风度。据说他是美国常青藤联盟中的CORNELL(康奈尔)大学医学院留学回来的,满嘴的普通话里夹了不少英文单词,让这帮新兵蛋子们颇感震惊和兴奋。兰教授用带着四川口音的普通话说:“以后我上课,英文要用到60%以上,到下学期,争取全英文授课。”大教室里两百号人集体发出一声惊叹。严浩心想,万幸他不在四大名捕之类,否则怎生了得。沈子寒则坐在严浩旁边自言自语:“狗日的英格利西啊!”
只是第一堂课也就绪论那点东西。讲完了人体九大系统的概述,又讲了讲解剖学的重要性和学习方法后,兰教授大手一挥,说现在是自由讨论时间,大家可以就各种问题自由发问,我有问必答。
教室里骚动了一番,大概是新生们还未适应大学里这种“FREE DISCUSS”的教学方法。窃窃私语了一阵后,竟然没人举手。
教室里陷入了片刻的沉寂。兰教授双手握拳,颇有风度地站在讲台,以微笑环顾大众。
终于有一留中分头的男生站起来,结结巴巴地问兰教授解剖学里背的东西是不是特别多,他说自己是理科的学生,背东西很是不行。
兰教授清清嗓子回答:“这个同学的问题很好嘛。对于解剖学的学习而言,记忆能力肯定是必要的,但绝对不必死记硬背。解剖学是门形态学科,要说记忆,比你们将来记生理生化的东西容易多了。有了挂图,有了标本,甚至有了计算机的三维展示,大家自然会一目了然。”
看来兰教授的安抚能力不错,大家紧张的脸色已多半松弛下去了。
接着又有一矮个儿女生红着脸站起来用蚊子一样细的声音说:“兰老师,我的胆子很小,听说解剖学要我们接触死人是吗?”
兰教授微微一笑说:“你说的是尸体吧?这个当然!你要了解人体,怎么能不借助标本呢?别害怕,这个世界上活人比死人可怕多了。”
兰教授最后一句富有哲理的幽默引起了阶梯教室里一阵会心的笑声。
女生不好意思坐下去了。严浩却一下子想到了第三条铁律,活人比死人可怕?是的,在某种层面上的确。看看世界历史吧,人类互相残杀的事儿还少吗?仅一个奥斯维辛集中营就死了一百多万呐!
“可是,如果死人不仅仅是死人呢?”
严浩正胡思乱想地入了神,没想到这最后想到的问题竟脱口而出了。
坐前排的沈子寒回头朝他挤挤眼,坏笑了一下。严浩的脸一下子烫起来了,他也意识到刚才说的太冲动太那个了。
兰教授显然没听清严浩刚才喊了句什么,他说:“刚才那位同学——你能把问题再REPEAT一下吗?”
严浩突然不知该怎么说了,倒是沈子寒大着嗓门说:“老师,他问如果死人不仅仅是死人呢?”
教室里发出一阵爆笑。
兰教授也愣了,说:“死人如果不是死人,那就是活死人,比如,我们常说的植物人。”
沈子寒竟然较起了真儿,回应着教授的话说:“请问老师,人是有灵魂的吗?”
兰教授显然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多加纠缠。他摆摆手微笑地说:“建议你选修哲学与心理学,也许可以找到答案。而在解剖学里,我只相信眼见为实。”
教室里的人显然对这个话题发生了浓厚兴趣,纷纷交头接耳讨论起来。严浩的耳边只有兰教授的“眼见为实”几个词儿回响着。
眼见为实。是的,一定要眼见为实。在那一刻,严浩仿佛下定了一个决心。
中午在寝室里,大家似乎都没心思午休。尤其是沈子寒,还沉浸在上午乘机捣乱带来的快意中,与外星仔热烈地讨论着“松果体、第六感、濒死体验”这些东西。廖广志开始在洗衣服,后来也被他们的话题吸引过去,还绘声绘色讲了几个老家农村发生的鬼故事。严浩比较沉默,趴在床上听MP3,但又似乎在留心着他们的讨论。
最后,他们全被廖广志的一个故事给吸引过去了。
廖广志说去年自己的奶奶去世时,就发生了一件很怪的事情。当时奶奶已经入棺了,但就在出殡前要封棺的前夜,廖广志的妈妈做梦,说老人对自己讲,身上还有两百块钱没有拿出来呢。廖广志的妈醒来后觉得奇怪,真的又开棺检查了一遍——在老人衣服的内兜里还真有两百块钱。是当时老人在世给自己做寿衣时拉下的。
这故事听得大家面面相觑。看众人有些怀疑,廖广志发誓说整个事件他亲自参与,绝无半点虚假。若有半点不实,他愿意将来生个孩子没屁眼。
外星仔说:“老大,你将来一定系要准备在肛肠外科工作哦。就算后路不通,你也可以帮他走后门的啦。系不系啊?” 外星仔广东味儿的普通话逗得严浩与沈子寒哈哈大笑。气得廖广志嘴一噘,洗他自己的衣服去了。
严浩在医学世家长大,父母还都是国家干部,从小他的教育就是无神论那一套。但王炎炎讲的第三条铁律却让他魂牵梦绕地睡不着觉。今天中午廖广志的经历又让他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是恐惧,是疑惑,还是矛盾?他也说不清。只觉得心里很乱,感觉冥冥之中有种力量在吸引着他。就像他来这所医科大学一样,非他所愿,但不得不来。
这些胡思乱想让严浩希望像猪一样生活的愿望彻底破碎了。
这个中午,他再也睡不着。干脆跑到阳台上,看着远处矗立在初秋薄薄雾气中的基础医学部大楼,显得有几分诡异,几分神秘。
时令已过霜降。一阵刺骨的冷风让严浩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第一次系统解剖实习课安排在人体运动系统的两节概述之后。
严浩和沈子寒都觉得解剖学起来太费劲,一块骨头上也能有那么多的记忆点。何况人体有206块骨头。遇到复杂的像颅骨——那些个蝶窦、筛窦、上颌窦之类的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