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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想起离开医院时收费处人员说的话,有一个用围巾蒙脸的男人为他支付了医药费,因为那人的举止神神秘秘的,所以她记得很清楚。
原枫迷惘地望着前方,觉得有些郁闷,于是打开了CD。不一会儿,许巍那苍凉悠远的歌声开始在车内萦回飘荡。
陈华家住一个穷僻的小村落,入村的小路不仅狭窄而且坑凹不平。经历了长时间的颠簸和一路询问,他们的车子终于停在了陈华家那低矮破漏的房屋前。两人钻出轿车,这时已近黄昏,暮色蔼蔼。陈华家的大门黑洞洞地敞开着。
原枫携着李楠缓缓向前走去,他时而环顾一下四周,静得出奇。
他们离大门一丈开外时,无原由地在房子周围刮起一阵悲风。猝然间,从屋内窜出一个黑影直向李楠扑来。原枫大吃一惊,不假思索地抢身挡在李楠身前,一股冷风直冲面门,紧接着,他的胸口被猛烈撞了一记,他顿时痛得龇牙咧嘴。
原枫正想反击,定睛一瞧,却发现面前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头发蓬乱,满脸刀刻似的皱纹,布满血丝的双眼充盈了浑浊的泪水,整个面部表情异常狰狞可怖。
她死命揪住原枫的衣领,声嘶力竭地叫喊:“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原枫被震得毛骨悚然,李楠战战兢兢地躲到了原枫背后。
正值两人束手无措时,屋里又冲出一个两鬓斑白的干瘦男人,他架着那女人把她拖进了屋。原枫看到了他满面凄凉的神色。
原枫和李楠呆呆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进退为难之际,刚才那男人走了出来。他擦拭去眼角的泪滴,问道:“你们找谁?”
“这里是陈华家吗?”
那人无力地点点头。
原枫定了定神,说:“老伯,我们是陈华的同学,他失踪好几天了,我们不放心,所以来看看他有没有到家里来。”
那男人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他揉着红红的双眼哽咽道:“我陈华的爹,谢谢你们还想着他,可他已经——”
陈华的父亲边说边往屋里走,原枫和李楠跟了上去。
昏暗的小屋内,原枫看到了灵台上摆放着一张大幅黑白照片,前面点了两支白色蜡烛,遗像中正是神情忧郁的陈华。
西面房间里又传出刚才那女人凄厉的号哭,还有沉重的打门声。原枫猜想这个精神错乱的女人是陈华的母亲,心中隐隐有些凄楚。
原枫在遗像前上了一柱香,然后对陈华父亲说道:“老伯,陈华前几天说有东西给我,您知道是什么吗?”
陈华父亲茫然地摇了摇头,许久才说道:“你们跟我来。”
说完,他颤巍巍地领原枫和李楠进了东边一间小屋子。他从柜中取出一个包将里面的东西尽数倒在桌上,无限伤感地说道:“小华临死前带的东西都在这儿了——”话音未落,他又已经泣不成声了。
原枫伸手将物件翻看了一下,有学生证、存折、钥匙,还有几张IC卡,都被血污染了。
原枫看了看李楠,失望地摇了摇头。
西屋里凄凉的号哭声又响了起来,原枫与李楠不忍心再听下去,于是找个借口匆匆告辞而去。
他们驱车返回时,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原枫捂着阵痛的伤口,乏力地坐在副驾驶的位上,神情颇为懊恼。
“李楠,抱歉让你跟着白跑一趟。很明显,我被人耍了!”
“怎么了?”
“你难道没发现,陈华的遗物中没有他的手机吗?”
李楠恍然道:“你是说有人故意用陈华的手机引你过来?”
“是的,只不过我猜不透他(她)的用意。”
原枫紧皱着眉头闭上了眼睛,而此时,手机的信息提示音又响了。他的眼珠在眼皮下转了一下,但身体并未动。
“你不看一看短信吗,也许——”
原枫沉沉地喘了口气,很不情愿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会儿,立即将手机攥在手里,口中恨恨地骂了一声。
李楠缓缓停下车,从原枫手里接过手机,屏幕上写着:
原警官,你走错地方了,东西在我现在的家里。——陈华
李楠怔怔地注视了一会儿,忽然激灵了一下,惶然说道:“你说,哪里是陈华现在的家?”
原枫狐疑地看着李楠,沉思一番,猛地直起身:“你难道是说——墓地?!”
他瞪起双眼盯着窗外无尽的黑暗,捏紧拳头重重砸在车门上:“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捣鬼!”
李楠在驶入村子之前就曾注意到村口的墓群,以及一个小小的纪念堂,那是个专门用于摆放死者骨灰的地方。
这个墓地远离村民的住宅,蜷缩于一片荒芜的土地之中。周围杂草丛生,在黑夜的风中摇曳不定,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有无数的人在草丛中走动一般。
星月隐没于云层中,当大灯关上后,周围的车窗上蒙上了一层黑幕。原枫打起手电筒钻出车门,李楠瑟瑟地紧跟其后。
手电光在黑沉沉的空中照出一个惨淡的小圆晕,在一些土丘和灰色石碑间游弋。石碑上凿刻着一些殷红的名字,偶尔还有嵌着死气沉沉的黑白照片。
“原枫,你看——”
李楠拽了拽原枫的衣服,指着纪念堂的门说道。
原枫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纪念堂的门缝透出一丝微弱的光线。
“原枫,里面——里面怎么会有亮光?”李楠的脸色惨白了。
原枫摆了摆手,示意李楠不要出声。他蹑足走到门口,从兜里掏出两根细铁丝插在锁眼里捣了几下,大铁锁噌地弹开了。原枫深呼吸了一下,轻轻推开两扇陈旧的木门,随着吱嘎声,一股霉味扑鼻而来,两人不由自主地呛了几下。
一个摆放骨灰盒的位置上燃着半截蜡烛,微光将两侧数十个灵位照得明灭不定。
风被两人从外面带进来,烛火有些飘忽,那些灵位上的相片也仿佛动了起来,目光随两人的移动而闪烁。
李楠完全不敢向两侧张望,原枫也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向烛火走去,似惟恐惊扰了沉睡的亡灵。
原枫终于看清烛光后面正是陈华的名字和照片。在骨灰盒上面有一部手机,手机下压着一个信封。原枫与李楠骇然相视。
原枫凝神伫立了片刻,取出一副薄手套戴上,然后拿了手机查看了一番,果然有短信发出的记录。原枫将手机装进一个塑料袋,又把信拿了下来,正打算拆开时,李楠拽了拽他。
“我们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吧。”李楠的声音明显在发颤。
经李楠这么一提醒,原枫也觉得这地方阴气逼人不宜久留。
汽车发动时,原枫下意识地透过玻璃望了望黑糊糊的纪念堂,他隐约望见一个矮小的人影在朝他挥手致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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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草莓 (14)
第十三章
轿车一路向前,原枫就着车内的灯光拆开了信封,取出一张纸展开,是封信。原枫细细阅读起来。
原警官:
你好!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也许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你就权当这是一封遗书吧。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人生有太多遗憾、太多忏悔,而我的死亡已成定局,所以只能将自己的话语留于一纸书信呈上。
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并非因为你救了我,也并非因为你是警察,只是凭一种感觉吧。我把自己所了解的全都告诉你,或许对你有帮助,也能使我解脱了。
2月12日夜晚,张又奇要我陪他去试验田的暖棚偷一种被称为“情人之心”的草莓送给他的女朋友,我不知道这种草莓到底有多珍贵,但我明白我们的行径肯定会受校纪处分,可作为朋友我无法拒绝他的要求。其实,就我来说最主要的还是为了叶茜,她是张又奇的女朋友,只要是能让她开心,我宁愿站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默默为她做一些事情。
然而,事情并未按照我们的预期发展。
张又奇为了能顺利进入试验田,特意以四川老乡的身份请守田人老张头喝酒,我也在场。后来张又奇让我引开老张头的注意力,在他的酒杯里加入麻醉剂,老张头喝后不久便不省人事。我当时非常紧张,但张又奇确信地说那些剂量不会有危险。
之后,张又奇去暖棚摘草莓,但发生了一件很怪异的事情,据他讲在暖棚里邂逅了一名叫小Yu的美丽女孩。我觉得事出蹊跷,因为当时我根本就没见到任何女孩。
那晚回宿舍时已是半夜,张又奇的情绪相当反常,将摘来的那个大草莓独自吃了,我能看出当时他已完全将自己的女友遗忘了。不久,他又痴痴呆呆地冲出了宿舍,嚷嚷着要去找那叫小Yu的女孩。
后来我看到了极为骇人的一幕,张又奇在夜色中如梦游一般行走,他后面还跟着一个人。那人回首望我时,我看清了她的脸,我从未见过如此超凡脱俗的清秀面容,忽然想起张又奇所说的女孩小Yu。但我总觉得有不对劲之处,事后细细回忆才发觉那张脸根本就不是人的脸,或者说不是存在于现实世界的人脸!
你也许会说我疯了,我想我也是疯了,我不得不疯。
我没料到他们两人一夜间都死了,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想我是可以阻止这件事情发生的,但我却没有,因此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张又奇和老张头每天晚上都会来责问我,后来张又奇甚至会在白天走到我的面前。你或许不信,但我再也承受不下去了,我陷入了一个无法自拔的诡异世界,我只有一死才能解脱自己。
趁我还在清醒时,写了这些。
其实,我真希望所有一切都没发生过,我真不想离开这世界,我深深留恋着她。
我来不及了。
陈华诀
原枫读完这封文字有些紊乱的诀别书信,长叹一声:“竟然是这么回事。”
“小Yu——小Yu?”
原枫继而又低声沉吟起来,脸上堆满了迷惑。
李楠心悸地看了看原枫手中的信,听不清他在嘟囔什么。为了不影响她开车,原枫将信收了起来,然后阖上眼睛独自陷入了沉思。过了许久,他听到李楠的声音。
“原枫!”
原枫睁开眼,李楠正有些紧张。
“怎么了?”
“后面有辆白色轿车好象一直在跟着我们。”
原枫借助后视镜果然看见一辆白车。
“它跟我们多久了?”
“从我们进入公路开始就一直跟着我们。”
“李楠,你把速度放慢。”原枫边说边盯着后视镜。
李楠松了点油门,速度明显缓了下来。后面的白色轿车闪烁几下灯光,忽然加速从左侧呼啸而过,渐渐远去。李楠松了口气,她看了神情有些疲惫的原枫,说道:“也许是我多虑了,你累的话就休息吧。”
“你怎么样,一个人开这么长时间了。”
“没事儿。”
一路奔波加上伤口尚未复原,原枫确实有点疲乏了。他将座位往后调了调躺在上面,不久,鼻中竟发出了鼾声。
凌晨寒意甚浓,原枫醒来时浑身发冷,鼻子有点堵塞。车子已经停了下来。原枫低头看了看手表,两点钟。他甚为奇怪,自己怎会毫无知觉地睡了四个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