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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不知为何,玄儿绷着脸,冲着天花板,吐出口里的烟。
“钱包里有什么?”我问道,“有没有驾驶证之类能弄清身份的东西?”
(……啊,是的。在那个焦茶色的钱包中……)
“我大致看了一下,只有几张小额的纸币,没什么……不,我还没有仔细检查,所以可能忽略了能成为线索的东西——钱包、火柴,还有怀表,我都拿出来了,放在那边的沙龙室。待会儿,你也看看。”
“好!”
我乖乖地点点头,玄儿将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好了,那里的收获就是这些。不过,通过与市朗的交谈,我还弄清了一件事情。”
4
“从平房回北馆时,正好碰到从二楼下来的阿清。他看到我就问‘中也先生呢’,所以我决定让他叫你过来。我想已经快到正午,可以叫醒你了。你筋疲力尽,正在熟睡……真不好意思。”
玄儿突然一脸认真,向我道歉,让我非常惊慌,刚说了一声“啊”,便马上改口,“不,没关系”,将目光从玄儿身上移开。他紧接着说下去。
“总之,我决定回沙龙室,再从头问问市朗。虽然和昨晚上比起来,他已经平静许多,但好像还有些事情欲言又止。”
“从他口中得知的事实是……”
“啊!”玄儿点点头,面带愁容,“市朗23日早晨从村里出发,傍晚到达见影湖畔,途中看到一辆车。”
“车……”我直截了当地问,“是我们来时乘的吗?”
“不!”玄儿微微地摇了摇头,“从车身的颜色来看,不是我们的车。市朗看到的是黑色的车。他说那车是黑色,可以搭载五人,但不清楚牌子。”
“黑色的车?”
(……黑色的车)
玄儿带我来的车也是可以搭载五人的轿车,但是浅灰色。
(那辆车……他又感到了强烈的矛盾感)
“据说市朗越过百目木岭,又走了一截后,被那辆车追上。虽然没看清里面的人,但他判断车是朝宅子来的,便沿着车轮印走,于是他走进了森林小路。不久,因为塌方,他被断了后路。沿着轮胎印继续前进,再次遇到那辆黑色的车。”
“遇到?”
“据说那辆车从路上冲出去,撞进森林里。”
“事故?”
“从时间考虑,可能遇到那天的第一次地震而失去控制吧。车子冲进森林,撞到树上,停下来,但里面空无一人……”
“这到底是谁的车?”我探出身子问道。
(……那辆车是……)
“想来……”玄儿依然面带愁容,“想来那可能是首藤表舅的车。如果那车是黑色,可以搭载五人,那么颜色和形状都符合。就是表舅前天开出去的车啊!他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事故。”
(那辆车……啊,到底是什么?他不停问自己。)
“我们不能认为那是江南开来的车吗?”我直截了当地说出意见,“如果只是黑色、五座的车,那这样的车可以说是比比皆是!本来也没弄清那个年轻人是通过什么手段来到这深山老林的。他不可能像市朗一样走来的吧。如果这样……”
(——是的。是这样的。……啊,可是……)
“是啊!这种可能性也很大。”玄儿回答道,“刚才提到的那盒火柴,市朗好像就是在那辆出事车子的旁边捡到的。所以……”
“……啊!”
“总之,只要渡过湖,去事故现场,就能立刻确认。从这个意义上考虑,只是时间问题。”
“嗯,的确!”
“说完这辆车的事情,市朗好像还想说什么,怯生生的,不知道要不要说的样子……不久,似乎下定决心,刚要开口,伊佐夫就气喘吁吁地跑来,说美鸟和美鱼出事了。”
“那个伊佐夫气喘吁吁地跑过去?”
“嗯!他也相当吃惊啊——总之,我先抛开市朗,急忙赶到这里。”
(市郎肯定是……他想道,依然很混乱。市朗肯定是……)
“因此……”说着,玄儿两手撑在桌子上,“我让市朗留在沙龙室。我必须听他说完,而且出于慎重,还必须对你进行辨认——好吗,中也君?我们一起去那边吧。”
“不,稍微等一会儿。”我打断玄儿的话,“在此之前,我还想确认一件事。”
“哦?”玄儿似乎有点出乎意料,眯起眼睛,“又是什么?”
“我一直在考虑。如果可以,我现在就想确认……”我目光严厉地看着朋友,“一起来吧,玄儿!”
刚才我一直在思考的——和玄儿说话的时候,也一直在思考的问题。就在我身边,手再伸长一点就能触碰到的答案,至此凸显出来。
5
“你刚才到底在想什么?”玄儿双手抱在胸前站着头,“你要到带我去哪里……你想确认什么?”
“我刚才在想‘暗道问题’。”我也从椅子上站起来略微歪着头平视着玄儿,“在第一起凶案中,凶手使用储藏室的暗门,出入现场。在第二起凶案中,尽管壁炉中有暗道,凶手却没有使用而是打破玻璃逃走。由此导出的嫌疑人……”
“啊!你还在想这个问题?”
“正如你刚才所说,我曾怀疑美鸟和美鱼。我以为如果将焦点集中在‘客观上能否通过’而不是‘是否知道暗道存在’这一点,问题就迎刃而解。但她们也能从暗道通过,知道这个事实后,我的思考又被拉回原点。
“如果我们始终将‘是否知道暗道存在’作为焦点进行撒网,满足‘凶手条件’的人物只有野口医生和慎太君两个人。但因为其他理由,这种假设不成立。这样一来,就无人是凶手了。但事实并非如此。”
“是这个道理!——然后呢?”
“我们的思考是不是在哪儿出错了?有没有可能忽略了什么?……我刚才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嗯。那你想到了?”玄儿的眉头紧缩。
“如果我们暂时不管市朗的目击证词,我想到一种可能性。”说完,我深吸一口气,使自己尽量保持冷静的语气。
“有一个人知道储藏室中的暗门,但不知壁炉内的暗道。我们的确忽略了这个人。当然,在红色大厅中和你探讨这个问题时,我还不可能发现这一点。”
“什么啊……”玄儿更加紧缩眉头,“到底你……”他刚要问,但突然停下来。同时,他的表情一下子严峻起来。在刚才漠然、有些不满、有些忧郁的表情上,猛然划过一阵冷峻的紧张。他突然脸色大变,露出惊恐交加的神色。他似乎也想到了我说的“可能性”!
“啊……难不成?”玄儿低声念着,视线在空中四处游离,“难道会有这种事?‘’
“你明白了?”我盯着玄儿颤抖的嘴唇,“满足条件的那个人是谁?”
“那是……”玄儿刚一开口,便闭上嘴巴,闭着眼睛,摇摇头。然后下定决心似的低声问:“是浦登玄遥吗?”
“是的。”我慢慢地点点头,“我们完全忽略了这种可能性。问题的焦点依然是‘是否知道暗道的存在’。
建在南馆的那扇暗门,作为第一代馆主的玄遥当然知晓。但18年前被杀的他,虽然奇迹般地“复活”,但实质上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对于后来毁于大火,又由建筑师中村重新设计、建造的新北馆,他毫不知情。当然也不可能知道那个壁炉内有暗道。
“复活”后的玄遥,据说虽然具备自发性的运动能力,却完全丧失人类的感情和理性,宛如行尸走肉,但是……
假如他现在已经不是这样?尽管曾经几乎丧失所有机能,但假如经过很长时间,他不仅完成肉体上的“复活”,还成功完成了精神上的“复活”呢?假如此后,他秘密逃脱出来,悄悄地在馆内四处徘徊……
我想这并非完全不可能。尽管我也感到强烈的疑惑。但还是忍不住这样想。
18年来一直被关在地下黑暗中的110岁的老人,现在逃脱出来,四处杀人。
从常识考虑,这种想像非常不现实,但那是一般世界里的情况。而我现在所处的地方则不同。这座黑暗馆肯定存在于我所知道的“一般世界”之外——或者说是背后吧。
“所以啊,玄儿,我想现在去确认一下。”我很胆怯,强忍着逃避的念头,“你会跟我一起吧!——去‘迷失的笼子’!”
6
下午2点,在玄关大厅的座钟的报时声中,我们朝面向庭院的露台走去。
在玄儿的催促下,我将拖鞋换成了外出用的凉鞋。据说因昨晚的暴风雨而完全湿透的鞋子目前还没有于透,放在北馆那边。
我推开镶着红色玻璃的扇形窗下的双开门,向铺着黑瓦的露台迈出一步,不禁感到双腿发软。
虽说是白天,但这黑暗到底是怎么回事?
比起光明更爱黑暗……
魔女达丽娅与“黑暗之王”订立的契约仿佛扩散到全世界,外面景色被整个包裹在巨大的黑影中。建筑、树木,还有土壤……所有的一切都暗淡无光。我记得在第二天——前天中午独自出去的时候也有类似的印象,但今天这种黑暗和那天不可同日而语。
我仰望天空,漆黑的乌云几乎完全遮盖天空。雨势虽然很弱,但看样子即便马上变成倾盆大雨也不足为怪。
“暴风雨应该已经过去了!”玄儿低声嘀咕。
“或许有未了之事,又回来了。”我带着一丝玩笑,或许是想舒缓一下令人窒息的紧张,略微显得勇敢些。
玄儿依然表情严峻,一言不发。
两人都没有提议带伞,便从露台朝着中庭的小路飞奔而去。几乎与此同时,一阵大风呼啸刮过,黑黢黢的树木哗哗作响,听上去像是汹涌的波涛。
我们在因下雨而泥泞不堪的小路上跑着。
玄儿在前,我紧随其后。来这里的第一天,当我看到有人从十角塔坠落后,和玄儿也是在日落后不久的黑暗中奔跑的。那时的记忆突然清晰,与此时的我们重叠起来。
幸好雨还不大,身上并未被淋湿多少。玄儿一来到被水松包围的祠堂般的建筑——“迷失的笼子”,便飞奔到入口处。那里有扇双开铁门,上面刻着“蛇和人骨”的图案。
当铁门随着嘎吱声被打开时,从远处传来轰隆隆可怕的声音。
——那是雷声。
啊,难道本应远去的暴风雨真的回来了?为了继续将这湖中小岛、这座黑暗馆陷入“孤立状态”?或者是为了做完尚未完成的事情?
犹如洞穴的建筑内部比外部暗得多,和前天的“探险”不同,可能因为已知这里是何处,从踏入的瞬间开始,我就感觉出潮湿、混浊的空气中混杂着一丝腐臭。
“没有灯吗?”
玄儿没有马上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走到左侧的角落里。黑暗中,我凝神看去,发现墙上有几层小架子,上次来时没注意到。
“这里没灯。”玄儿站在架子前回答,“但这里好像有手电。”
不久,他果然找到手电,照着内里。那扇黑色铁门出现在光线中,在一人高处,有个带铁格子的小窗。
玄儿低声喘口气,走向那扇门。我慌忙跟在后面。
门紧闭着,和上次一样,上面挂着坚固的弹子锁。
玄儿将手电交到左手,右手伸向锁,但马上哼了一声:“好像没有异状!”他看着我,微微耸耸肩。接着,我又亲自检查了那把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