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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羽取忍说道,她似乎是为孩子的无礼在道歉,“那孩子又干什么了?”
“也没干什么坏事。在北门旁边,不是有原先那个平房的遗迹吗?他昨天下午好像跑到那里面去了。我觉得那房子随时都可能坍塌,孩子在里面玩,太危险了。”
“哎呀!”羽取忍用手捂住嘴巴,她的反应还是有点慢。
玄儿接着问下去:“你把蛭山的事情告诉慎太了?”
“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是嘛,那孩子肯定感觉到出了大事。”
“是吧。”
野口医生走到日式房门前:“给!”他冲羽取忍伸出右手,“黄色的是营养剂,白色的是小剂量的镇静剂。营养剂可以马上吃,镇静剂要等到心里不安、无法入睡时再吃。”
“好的。”羽取忍有点纳闷,但还是缓缓地点点头,“谢谢,野口先生。”
这时,我想到——昨天玄儿说五年前,羽取忍是通过野口医生的介绍才来到这个宅子的。慎太的爸爸好像过世很早,只有她们母子二人在这里生活。
我觉得母子二人的房间被收拾得挺干净、整齐。虽然地面、墙壁和天花板同隔壁房间一样,都是黑色,但这里有人生活的气息。
书桌周围散落着连环画和画纸,小圆桌上放着茶杯、茶壶和水果盘,墙壁上贴着日历,日式房间的拉门上有几个破洞,日式房间的一角放着被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看来蛭山的确是被人杀害的。”
玄儿和野口医生换个位置,站在日式房间前,单刀直入地说起来。当时,羽取忍正准备把野口医生给的药放到枕头边,一瞬间,她身体颤抖了一下。
“你是第一个发现的,所以我想先问问你。你就坐在那里,回答我的几个问题,行吗?” 羽取忍慢慢地挺直上半身。我站在玄儿的斜后方,昏暗光线观察着羽取忍的表情。
“听说从昨天夜里到今天早晨,你一直待在那个房间的起居室是吗?”
“是的。”
“你最后一次查看里面房间是几点钟?还记得吗?”
“大概是——”羽取忍的声音听上去不是很自信,“1点或者1点半,大概是那个时候。中途,我回这个房间看看慎太,然后……”
“当时没发现可疑之处?”
“没有。”
“那卧室里亮着灯吗?”
“只有床边的台灯亮着。”
“只有台灯亮着?后来一直亮着?”
“是的。”
“卧室的门没有上锁吧?”
“是的。”
“通向走廊的房门也没上锁?”
“是的。”
“听说你后来就在那个起居室的睡椅上睡着了,是吗?”
“是的,迷迷糊糊,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那么在那段时间,任何人都可以从走廊悄悄进去,趁你不备,溜进那个卧室里。是吗?”
“是的。”
“你睡得很沉,不管谁从你身边经过,都不会察觉,是吗?”
羽取忍点点头,但紧接着说道:“不,会察觉的。”
“怎么回事?”
“因为我睡觉不沉。我平时睡觉就不好,就算睡了,也老是做梦,有点声响,我就会醒过来的。因此……”
玄儿轻轻地“嗯”了一下:“看来罪犯非常小心,没有把你吵醒,悄悄溜进房间——是吗? 或者是……”
玄儿站在那里,用左手拇指摁住太阳穴,沉默下来。我还站在原来位置,看着他们两人一问一答。看着看着,我又开始觉得恶心,摁着心窝的手上渗出汗来。
“听说你今早醒来,8点半左右,发现蛭山的情况不对。没错?”
“是的。大概就是那个时候。”
“当时,那卧室里只有台灯亮着?”
“我记得是那样。”
“当你在那卧室里,看见蛭山样子的时候,你首先想到什么?”
“这个……”羽取忍有点结巴,然后用手摸摸自己的额头,似乎在量体温,“我马上就想到——他是不是死了。”
“你为什么会那么想?”
“因为我觉得情况不对。或许是因为他躺在床上的姿势和我上一次看的时候不同……啊,对了,昨天晚上,小田切曾说不知他是否能熬到早晨,所以我……”
“你没有靠近看看?”
“没有。”羽取忍微微地摇摇头,“总之,我先通知了小田切。”
“当时,你没注意到蛭山的脖子上缠着东西?”
“是的。我喊过小田切,再回来的时候,发现了。”
”明白了。”玄儿点点头,又用拇指摁着太阳穴,“我想再确认一下,以防万一。当你在起居室的睡椅上睡着的时候,大约是凌晨2点到4点之间——你没听到可疑的声响或发现什么可疑情况?”
“什么都没发现。”羽取忍回答着,显得有点惭愧,“我什么都没感觉到。”
“是吧——对了,”玄儿换了一种语调,“对于被害的蛭山,你怎么看?”
“怎么看?怎么说呢?”羽取忍歪着脖子,显得有点不安。
玄儿解释起来:“喜欢还是讨厌?关系和睦还是不和睦……大致就是这些。你怎么看?”
“也没什么特别的。”
“也没什么?什么意思?”
“没什么特别的看法。”羽取忍口齿不清地嘟哝着,低下头,“我也没怎么和他说过话。再说那人本来就不爱开口……”
“在佣人中,他是怎样一个人?难道和谁都不怎么说话吗?”
“是的。他和我们又不在一个地方。”
“他和别人有矛盾吗?”
“也没什么。”
“是吗?那慎太呢?”
听到这话,羽取忍吃惊地抬起头。
“忘了是什么时候,我看见慎太和蛭山一起划船的。慎太喜欢他吗?”
“那孩子呀……我叫他不要和蛭山在一起的。”
“你讨厌蛭山和慎太一起玩?”
“这,这个……”
羽取忍含糊其辞,再次低下头。玄儿也没再追问下去,不管怎样,羽取忍似乎对蛭山没有什么好印象。
我突然想到另外一个佣人宏户要作那张四四方方、略有点黑的面庞。我想到昨天蛭山被担架抬到这里时,那个厨师的样子。当时他根本不关心伤者的安危,急急忙忙地离开了,当时我觉得挺别扭的。
——因为蛭山这个男人很不爱说话,好像和宅子里的人都不是很亲热。
当时,浦登征顺是这样说的。
因此他也不是和宏户关系不好。宏户是个感情不外露的人,也不是现在才这样。
浦登柳士郎说蛭山丈男没有亲人,征顺用“江湖独行客”来形容他。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独自生活在那个湖边的小房子里……他平素想什么?靠什么支撑活下来?他为什么会被那样杀害?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心中觉得越来越恶心;额头和脖子上渗出汗,黏黏的;脑子也很迷糊,快站立不住。我觉得稍不克制,就会吐出来,赶紧用手掌捂住嘴巴,继续忍着……
“玄儿少爷!”羽取忍胆战心惊地说起来,“有件事,我放心不下……”
“什么事?”
“可能少爷您也知道。那个房间里有……”
“对不起!”
我打断了羽取忍的话,我觉得自己已经快忍不住恶心了。
“怎么了?中也君。”
“对不起!我稍微离开一下。”
我觉得自己的脸色和架势已经能说明一切了。
“不要紧吧?”
我来不及回答玄儿的问候,就跌跌撞撞地离开房间。
7
我走在昏暗的铺着瓦的走廊上,与强烈的呕吐感战斗着。我终于走到昨晚用过的那个洗脸池前。刚止住脚步,我就大声呕吐起来,那声音连自己都觉得恐怖。呕吐物——其实就是胃液——从嘴角溢出,肚子痉挛着,泪水从眼角渗出来。
我打开龙头,放水,趴在洗脸池上呕吐。吐干净后,我再喝点水,将手指伸进喉咙里,主动再吐。
真难受。虽然我能感到痛苦,但觉得这身体不属于自己……都怪头天晚上的酒,我第一次尝到这种苦头。我也要问野口医生拿点特效药吗?像他那样爱喝酒的人必然随身携带解酒特效药。
不知在洗脸池前痛苦了多长时间,总算舒服一点。我用手背擦擦嘴角,关上龙头。当水声消失后,只有屋外的雨声传入耳中。
……啊,这风暴何时才会过去?这大雨何时才会停止?
突然心中产生如此的不安。
如果大雨一直下个不停,那这个深山老林中的湖泊,这小岛,这宅子将永远与世隔绝吗?我们将永远待在这个黑暗馆中吗?这里有凶手,也有受害者,还有幸存者……
“怎么会呢?”我嘟哝着,缓缓地摇摇沉重的头。
就在那时——我感觉身后有人,一下屏住呼吸。
有…………有人。我感觉有人站在那里,看着我。我首先想到的是浦登清,昨天我们在同一个地方,同一种情形下见面的。那个少年年纪尚小,却异常衰老。
——能和我成为朋友吗?
我又想起他的话,当时他满是褶子的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笑容。手上仿佛又触摸到他那冰冷、干巴巴,犹如草纸一般的皮肤。还是那孩子吗?也许他感觉到南馆这里出了大事,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赶过来的……
又会和昨天一样吗?我想着,转过身。但是——
站在那里的不是阿清。
对方靠我出乎意料得近,我惊诧不已,差点叫起来!对方和我之间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在我不知不觉中,对方竟然走到……不知是毫无感觉的我太大意,还是对方善于轻手轻脚走路?说不定对方刚才就一直站在那里,在身后看着我呕吐。
“您不舒服……”
对方穿着肥大的黑衣服,那是鬼丸老。他把兜头帽压得很低,声音和昨晚一样,沙哑,让人无法辨认性别。虽然换了她方,相隔如此近,但其“活影子”的感觉没有丝毫变化。
“’您不舒服……”
鬼丸老冲着不情愿回答问题的我翻来覆去问着。我掏出手绢,擦擦领头和脖子上的汗。
“没有……啊,是的,有点。”我说得语无伦次,“有点恶心。好像昨天喝得太多了。”
“您多保重。”说完,鬼丸老扭过身子,准备朝建筑物内里走去,又突然停下脚步,说了一句:“希望达丽娅能祝福你。”
“啊……请等一下,鬼丸老。”我不禁叫住对方。
这个身穿黑衣的老佣人慢慢地回过头:“有什么事?”
“蛭山死了——是被杀死的。你知道吗?”
鬼丸老显得一点都不吃惊:“是吗?有那样的事情?”
“有人勒死了他。就在那个房间,就在他睡的床上。”
“真可怕。”可鬼丸老的声音听上去并没什么大的情绪波动,“告辞。”说着,他又背过身。
“啊,请等一下。”我再次叫住他,“昨天你说在那个房间——就是西馆一楼的那个房间,曾发生过凶杀案,对吗?”
“没错,没错。
现在,我总算从昨晚那个宴会上,犹如噩梦的混沌中清醒过来,想起了这件事。
“是18年前吗?在那个上锁的房间里,当时的馆主浦登玄遥被人杀害了……”
“是的。”老佣人声音沙哑,低沉地回答着。
我索性直截了当地问:“那凶手是谁?抓住没有?”
“您是问我吗?”鬼丸老反问道,和昨晚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