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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怪一般的人看了看乌光宗,眼中似有赞许之意,忽然咧嘴而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叹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尚有这般见识,真是难得。”指了指地上的四条大汉,又道:“你看,象这般粗野匹夫,活在世间只知求衣索食,寻爱贪欢,直如行尸走肉一般,于国家社稷何益?于天地万物何益?”乌光宗赧颜道:“晚辈有时也未能免俗。”
正在这时,只见倒在地上的三条大汉忽然好似三条水蛇一般,在地上游动数尺,爬将起来就逃。那怪人并不追赶,沉声喝道:“站倒!你们几个混帐家什二天不准相欺他,听倒没得?”三条大汉立时跪倒在地,磕头好似捣蒜,连声答应:“晓得,晓得了!鸡脚神爷爷!你不要来找我们那逗给你老人家烧高香了。”
原来这三人悠悠醒转,忽然听见“腔尸”说话,乍闻之下,心里反而安定,适才吓得魂胆俱裂,这时骇恐之心反减去大半,各人心道:“原来勒怪物不是腔尸,是鸡脚神!所以台没喝我们的血!”“给老子,鸡脚神说话老子还是头一回听倒过,跟人说话也差不多嘛,原来也听得懂。”
却不敢抬头,偷眼前瞥,只在一双枯干如芦材棒一般的人腿在眼前的地上来回走动,腿和脚掌似乎都只是光秃秃的骨头,踩在地上发出生硬的“笃笃”声响。三人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怪异的景象,只觉背脊冰亮,头皮发炸。
第十九章 古墓惊变2
那怪人看这三人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来回走了几步,面带怒意的看了三人一阵,忽然冷笑一声喝道:“还不给老子爬!”
三条大汉如闻大赦,连地上的锄头也不敢拾,爬起身来飞也似的逃出洞去。
那怪人“嘿嘿”冷笑了几声,又看了看乌光宗,这才面带微笑,点点头道:“你能坦然承认,已自不凡。世间万物皆为阴阳之力牵引,都在五行生克制化之中,凡夫庸人不悟阴阳五行之所由来,所以难脱肉眼凡胎。有五行生克制化然后有七情六欲,凡俗之人以为七情六欲乃人之本性,本末倒置,变本加厉,沉溺其中,至死不悟,实则大谬矣!世间万物皆由阴阳五行运使走转,能窥其樊篱者方可能超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不受五行所拘,不为鬼神所役反能役使鬼神。然而这又岂是凡夫俗子所能领悟?即便是我,也……唉!”
乌光宗见他所言甚是玄奥精深,自己并不懂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听来只觉神清气爽。
不料他说到后来却叹了一口气,似乎他本人也未能真正做到“超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那怪人见他沉吟,慨然叹道:“当年我师断我为中品之人,虽视钱财名利如粪土,但却易为儿女私情牵绊。只可惜我沉溺于私情,不信我师之言,终至铸成大错。其后更难断心魔,以至于有今日散功之灾!”
乌光宗关切问道:“您有什么样的灾祸?晚辈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那怪人道:“这是练功到高深境界之时,心魔反噬所致之偏差,不是你所能相助的……”乌光宗不明所以,但见他释放众人,并未伤害人命,心下不禁感激,恭恭敬敬的跪下,感谢怪人的救命之恩和释人之义。
那怪人道:“你不必谢我,今日你我虽是偶然相逢,却正是你我有缘。也罢!想不到我行将就木之时,还能与你这样的小朋友友畅谈一番,略吐胸中块垒,也不枉此一生。”
乌光宗惊问:“前辈您……”那怪人道:“我姓宁,名虚中,你称我宁某人就可以了。”乌光宗愕然道:“这怎么可以?”
宁虚中道:“世间辈份之别,都是世俗之见。你我相见投缘,就不必拘于礼数了。”乌光宗连忙叩谢,宁虚中将他扶起道:“不知小朋友你贵姓?”
乌光宗赧颜道:“晚辈乌光宗,有唐突得罪前辈之处还请见谅。”宁虚中道:“乌小朋友生得一表人材,骨格清奇,目光莹润,气质淳厚,在修道资材之中,可算上品之人。”乌光宗赧然问道:“是否还有中品之人,下品之人?”
宁虚中道:“不错!我道家以世间人为三品。上品之人天性纯全,道根深厚,不教自知,称为高明之士;上品之人闻道便能领悟其奥妙,修之则可成为天官。中品之人天性半备,与道有缘,自具善根,但不脱俗念,常存烦恼妄想;中品之人在俗可以立德、立功、立言,修道则可以成为南宫列仙。下品之人常为七情六欲、机智巧诈所蒙蔽,是非反复,自私自利,一心为己,自以为是;下品之人在上品人和中品人的指点引导之下,在俗世经过努力可以造福苍生社稷,修道则可以延年益寿。”
乌光宗自忖自己最多只算是中品之人,但宁虚中却说自己是上品之人,显然是高看自己了,不禁脸上有些发烧。
宁虚中见他模样,微笑道:“小朋友不必自谦,所谓上品之人并非不食人间烟火,而是其毅力定力均超人一等,能举一反三乃至闻一知十。而其本性纯真质朴,胸怀坦荡,目光犹如婴儿般纯净,所以不生邪念。在贫道看来,真正的上品之人不应该脱离世俗,所谓‘大隐隐于朝’者也。上品之人正应该在红尘俗世中修炼。”
乌光宗嘿然不语,想起家中双亲,自己虽然心仪求仙问道,但是高堂之念却是无时不刻不萦绕于胸。
宁虚中见他欲言又止,料知他心中所想,自言自语般道:“你与道门有缘,也不一定非出家不可,真正心性圆通,悟性绝人之人,出家在家,出世入世分别却也不大。”乌光宗闻言大喜,连忙道:“那请前辈收晚辈作俗家弟子吧!只因晚辈尚有老父老母在堂。为人子女,该当承欢膝下。”
宁虚中颔首道:“小朋友心性纯实,很好很好!不过我已无缘做你的师傅了。”乌光宗急道:“为什么?”
宁虚中神色萧然,叹了一口气道:“宁某因心魔妄作,强行克制,却不意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从前种种因果,终于反噬,致使我功亏一篑,祸福颠倒。适才散功之初,回光反照,劲力大增,现在内息枯竭,性命就在顷刻之间。”乌光宗不由得“啊”地一声惊呼。
宁虚中缓声道:“你不必悲伤,世间本无不死之人,即便神仙之体也不过晚死几年罢了,仙佛尸解虹化,不入轮回,我没达到这等境界,自当超然而逝。”
乌光宗虽与他相识方才一个时辰,这时听到他说自己便要死去,不禁惶急欲哭。
宁虚中道:“世间万事皆讲缘法,生死乃自然之事,我虽不能对你此后修行有所裨益,但你我既能相逢,便是缘分。我今赠你鸡心石一枚,以为纪念。只是……吾尚有心愿未了,不知她……又能如何?唉!罢了,罢了!孽缘如此,夫复何言?”
说完探手入怀,摸出一枚椭圆形的石子塞到他手中,自己盘腿慢慢坐回石台。乌光宗见他似乎隐隐似有心事,但事关个人隐私,不便多问,小心翼翼接过鸡心石,双眼望去,只觉模糊一片,只听宁虚中缓缓道:“他日你必将证道,你好自为之罢!我走了。”言毕,垂首而逝。
乌光宗虽与这位老人只有片刻之缘,但却受他救命之恩,得他点拔,此时见他仙逝,不由得热泪滚滚而下。
他凝视宁虚中的尸身良久,忽想:“原来前辈躲在这里,就是预知自己行将仙逝,好葬身此地的。”看了看手中的鸡心石,只见鸡心石果如鸡心之状,其色如血,光滑润泽,鲜艳无比,上面用篆书刻着一个小字:“衡”。笔法圆润,秀丽绝伦。石上另有一个米粒大的小孔,显是用以穿丝绳悬挂之用。
他一时悲从中来,拾起地上的锄头,拜了几拜,吹灭灯火,退出洞来,就在乱树丛中拣来大块石头,将墓门封了,又挥锄挖土,将墓门掩得严严实实。心道:“就让这石板墓成为前辈的葬身之所吧,以后也好祭扫。”
他扛起两柄锄头,便要下山,忽然惊觉马大麻子还被人活埋在土里,连忙奔过去看时,只见土中一个大洞,好似地里拔萝卜时留下的坑洞一般,看来马大麻子早已逃走。
他心里稍定,又将地上的锄头都拾了起来,扛了四把锄头,不敢再往游家的方向去,绕了开去,寻得下山之路,看见回家的大路,这才如释重负,一步步往自家方向而去。
转过山坳,只见一个又胖又矮的人立在道上,正是马大麻子。
乌光宗见马大麻子好象一只土拔鼠,浑身沾满泥土,狼狈之极,但毕竟毫发无损,既为他高兴,又感到滑稽可笑。马大麻子却是满脸怒气的看着他,等他走近,忽然排开双手将他拦住。
乌光宗喜道:“马老哥子你没得事嗦?那好得很!”马大麻子“呸”了一声道:“好个铲铲!”
乌光宗笑道:“勒是四把锄兜,不是铲铲。”马大麻子:“你给老子阴倒会整人,给那几爷子下烂药,害得老子屋头被人抢,老子屋头勒哈米缸缸头连颗米都没得了,你说啷个办?”
第二十章 泥牯牛板沙浆1
原来马大麻子脱身之后,立即往家赶回,却见那三条大汗刚刚从他家里出来,人人肩挑背扛,满载而归;个个得意洋洋,兴高采烈。
他回家看时,只叫得一声苦,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那三个半路出家的强盗席卷一空。马大麻子气不过,便回过头来找乌光宗算帐。
乌光宗把几柄锄头扔在一旁,苦笑道:“你莫非还要怪我嗦?”
“不怪你怪哪个?你给老子乱说三阵,老子也是慌了,遭了你的悄悄,勒哈安逸了,老子勒哈从米箩兜又跳回糠箩兜了。莫非勒不是你给老子乱扯把子搞出来了唛?”
乌光宗哑然失笑:“你自己说出来的,怪得倒哪个噻?嘿,你勒个人啷克不讲理嗦?”马大麻子却已合身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乌光宗双腿,恨声道:“讲理?讲理你还老子三百块大洋?”乌光宗将锄头扔下,板着脸问:“马老哥子你硬是要来真的嗦?”马大麻子气呼呼的道:“给老子莫非还是说起耍的唛啷个?”说罢便要猛力将乌光宗掀倒在地。
乌光宗心里也不禁来气,自己只不过说了一句话,也算是救了他一条命,岂知此人蛮不讲理,丢了些财物便大是肉痛,这时却又来纠缠自己。他颇有些洁癖,眼看自己的长衫被马大麻子弄得全是污泥,更是作恼。
两人本已打过一架,再次交手便即轻车熟路,各人对对方的招术都有所提防。因此立即与马大麻子相抗,一时旗鼓相当,两人谁也摞不倒对方。马大麻子见招术失效,立即改变战法,抱住乌光宗滴溜溜地转将起来。
乌光宗本不惧他,不但毫不反抗,反而加快旋转,两人好似拴在一起两个陀螺,旋风般转将起来,马大麻子只觉头晕眼花,心中作恶,不禁骇然大叫:“不来了!老子不来了!老子遭不住了!”
他正要拼命挣扎逃出乌光宗搅起的旋转之力,只听“呯”地一声,对方忽然消失无踪,跟着自己身子腾空而起,腾云驾雾般飞了出去。原来乌光宗只顾着和马大麻子转圈儿,不小心脚下忽然踏进一个浅坑里,快速转动之际,一脚踏空,当先呯然倒地,正所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马大麻子却也给他扔出了一丈开外,“扑通”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
乌光宗只觉眼冒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