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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电话是笑川打来的:“恒平君,我不得不严厉地通知你,大日本皇军华北驻屯军总部刚刚发来密电,限我们15天之内找到那本《颜氏物语》,否则你必当剖腹谢罪天皇……”
笑川的声音异常严峻,每一个字都如同一颗炸弹炸响在恒平俊的耳边,炸得他粉身碎骨。他不知道怎样挂上了电话,不知道怎样跌坐在椅子上……15天,15天,这三个字像三只吸血的大蚂蟥,钻进了他的脑壳里,贪婪而疯狂地吮吸着他的脑髓。他痛楚地下意识地抱紧了头,身子也难以抑制地痉挛起来。
“《颜氏物语》……我的《颜氏物语》你……你在哪里啊……”良久,恒平俊慢慢抬起沉重的头颅,再次喃喃自语起来。
朱紫禾离开情报特课,没有回警察局,而是回了自己家。他坐在客厅里,环视着被妹妹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家,眼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状的东西。
“《颜氏物语》,我必须找到你!恒平俊,肯定对我对所有人隐瞒了什么,否则,没有必要隐瞒他父亲已经死去的真相!”
朱紫禾靠在软绵绵的沙发上,头微微扬着,目光望着乳白色的天花板,像是在极力思考着什么重大的问题。可以看出来,《颜氏物语》和恒平俊同时严重搅乱了他的心。
大约过了10分钟,朱紫禾站起身,走到电话机旁,要通了警察局何警长办公室。他告诉何警长,立即带人到春花巷一带查访那本日本书的事情。早上的时候,朱紫禾亲自派出去的警探向他报告说有人传言春花巷里出现了一本用日本字印成的书。朱紫禾猜测,这本书或许就是那本不知多少人为之牵肠挂肚的《颜氏物语》。不论怎么样,他必须进行调查,给恒平俊一个答复,让他知道自己在为他们日本人尽全力做事,好保住自己警察局长的位子,否则,惹恼了恒平俊的结果是不言而喻的。
安排完这件事,朱紫禾走进了自己的卧室,打算和衣躺上一会儿,消除疲乏,然后再去警察局办公。他的身子刚刚沾到床板却又猛一下弹跳起来,因为他的手触摸到了一个圆溜溜、冷冰冰的金属物品。
那是一颗日本造的“香瓜”手雷!
望着那颗手雷,朱紫禾的身子禁不住轻轻哆嗦了几下,眼里闪过两道惊诧的光,鼻尖上冒出了冷汗。
警察局长的卧室里怎么会出现手雷呢?
老冯和何天光救出那个年轻女人后,没有马上返回特别行动队的住所,而是来到了位于海边的一个小破窝棚里。这是老冯当年参加八路军前打鱼时垒砌的。必要的防范意识提醒他们必须这样做,因为他们不清楚纯粹邂逅的年轻女人的真实身份,即便是自己的同志,在没有得到上级明确指令之前他们也不能让她加入到特别行动队里来。
“我知道你们的身份,我们是同志。”在那个远离城区、甚为安全的小窝棚里,那个身手不凡的年轻女人同老冯、何天光交谈着。其时,繁星高挂,涛声阵阵。
黑暗里,老冯和何天光看不清年轻女人脸上的表情,但通过声音分明感觉到了她内心洋溢着一种对他们的充分信赖和兴奋。
“说说你的身份吧,你是怎么落到鬼子手里的?”老冯点上一根“旱烟喇叭”,“吧嗒、吧嗒”地吸着。其实,他真正的用意并非吸烟,而是借烟头那微弱的光亮打量年轻女人的神情。 。 想看书来
第五章(5)
“嘿嘿嘿……”年轻女人开朗地低声笑起来,依然高兴地说,“我很理解你们的做法和心情,我的身份你们早晚会知道的,我也不会向你们隐瞒什么的,但是我必须见到梁永同志后才能全部讲出。”
听着年轻女人不卑不亢的话,老冯和何天光暗自吃了一惊:特别行动队执行的是特殊任务,不论部队上还是地方上极少有人知道,更不用说成员的名字,而眼前这个年轻女人居然准确地说出了梁永的名字,实在出乎二人的意料。
“哦,对了。”老冯烟头的明灭中,年轻女人一双黑灵灵的大眼睛显得分外有神,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望着老冯和何天光,亲切而感激地说,“多谢你们救了我,要不然我肯定……”
“不要说感谢的话了,这是咱们中国人应该做的事,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中国人被小鬼子杀掉!”何天光打断了年轻女人的话头,笑着说。
“好,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再也不说感谢的话了!”年轻女人嗓音脆亮地说着,“我可以先告诉你们我的名字,我叫朱紫筠,22岁。我哥哥是玉岛警察局长朱紫禾。”
“什么?你哥哥是伪政府的人?”何天光惊讶道。
“是啊,怎么了?你们感到奇怪吗?我哥哥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年轻女人坦诚地说,那口气显然在说“我是共产党”。
“人的出身是不可能选择的,你能对我们说这些是信任我们。”老冯对朱紫筠有了些许好感。其实,从她同鬼子奋力拼斗的那一刻起他就对她心生叹服之情。从今晚发生的情况和她的言谈来看,她肯定是地下党,至于家庭出身并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
“这样吧,你先好好歇一歇,明天我们再好好聊。”老冯把烟头抛到窝棚外,语气和善地对朱紫筠说。
“那好吧,我真的有些累了!”朱紫筠大大方方地说着,把身子躺到了臀下的木板上。
老冯和何天光相跟着钻出窝棚,走到十几米外一块大石头后面躲避又潮又冷的海风。
“没想到今天出来摸情况救了咱们的同志,也算是有收获啊!”何天光身子紧紧靠在大石头上,活动着手脚说。这里风尽管相对较小,但寒气并没有减少多少。
老冯紧挨着何天光蹲下,没有说话。
“老冯,你想什么呢?”何天光碰了碰老冯,问。
“哦,我在想明天要不要带朱紫筠去见咱们的同志。”老冯直截了当地说。
“咱俩想到一块儿去了,现在的情况很复杂,咱们一定多加小心……”何天光搓着手,说,“可是咱俩亲眼看见鬼子要枪杀她,她是九死一生从鬼门关里逃出来的,而且她还知道小梁的名字,按说应该是咱们的同志。”
“天光,你说的我也不是没有想过,我也没有说她不是咱的同志,可是她应该通过地下党组织和咱们接上头才对。咱俩可以救她,可不能随便带她和别的同志见面!”老冯语气坚定地说。
“老冯,我同意你的话。”何天光赞同地说。
老冯不再说话,仰起头来看了看天,估计到后半夜了。他站起身,走到那个小破窝棚前,侧耳仔细听了听。尽管海涛声充耳可闻,老冯还是在海涛声的间隙里听到了朱紫筠香甜的鼾声。他放心地离开了小窝棚,重新走回到大石头后面,蹲了下来。
“她睡了,睡得还挺香的。”老冯说。
“看她那身手不像是个简单的女人,再说胆子也挺大的,一个人在那种情况下敢和鬼子反抗!”何天光由衷地赞叹说。 。 想看书来
第五章(6)
“哎,对了,你说白天万大河那个混混进到春花巷那间屋里后响了一枪是怎么回事?”老冯突然想起了白天那档子蹊跷事,思忖着问何天光。
“说不清,我是八路军,又不是诸葛亮能掐会算,怎么知道屋里的事?”何天光漫不经意地调侃着,“背不住万大河偷别人的女人给人家男人打了黑枪,姓万的挖绝户坟、踹寡妇门,什么缺德事都能干得出来……”
“不对。”老冯打断何天光的话头,清了清嗓子,说,“我觉得不像是你说的那样,你想啊,如果真的是男主人开枪报复万大河,女人不可能事先不知道,用不着那么没命地惊叫。这里面肯定有别的事!”
“嗨,别管他有事还是没事,他身上反正不能有咱们要找的《颜氏物语》,这种人活着坑害别人,死了也就是臭块儿地,都不如一条好狗!”何天光愤恨地说。
“万大河和鬼子走得挺近的,他是铁了心当汉奸了。得了,不说他了,咱俩也睡会儿吧,跑一天了,怪累的。”老冯又卷了一根“旱烟喇叭”,点上,边吸边将身子靠在了冰凉的石头上。
何天光的困意也上来了,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闭上了眼睛。老冯赶快吸了几口烟,吐掉烟头,不到一分钟便酣然入梦了。
又潮又冷的海风永不停息地刮动着,像一把巨大的手妄想把它所过之处撕成碎片,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它只好气恼地痉挛着发出一阵阵吼叫声:“呜——呜——”
老冯和何天光沉睡着。大自然沉睡着。天与地沉睡着。
天亮了。
同夜里比起来,白天有了些许暖意,但风依然很硬,吹在人脸上如同猫爪在抓挠。因此,玉岛人管这个时节的海风形象地称作“猫爪子风”。
迎着初升的鲜艳的太阳,朱紫筠走出了小窝棚。由于睡眠充足,她精神看上去非常好,脸上飘着两朵红云。朝霞轻洒在她身上,使她变得更加俏丽、妩媚了许多。老冯和何天光都在心里承认:朱紫筠的确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朱紫筠见老冯和何天光在退潮的海滩上散步,想了想,便冲他们走过去。
“你们晚上睡哪儿了?我占了窝棚,你们肯定在外面冻了一夜!”朱紫筠负疚地说,同时明亮的目光充满友情地望着这两个武高武大的汉子。
“没什么,我们在哪儿睡都一样,海边儿上长大的人,习惯了。”老冯笑着对朱紫筠说。
朱紫筠也回笑了一下,露出了两排洁白的贝壳似的牙齿。
“你们什么时候……”
朱紫筠的话刚说到这里就被老冯打断了。老冯以不容回绝的口气对朱紫筠说:“我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去做你的事情吧,我们俩还要去市区办点儿事。”
“什么?你们……你们还是不信任我?”朱紫筠听出了老冯话里的含义,有些生气地望着老冯和何天光问。她的脸涨得通红,仿佛遭受了莫大的委屈。
“你要理解我俩的做法,我们不是怀疑你,而是必须这样做,毕竟你的身份没有通过组织确认。”何天光对朱紫筠解释说。
朱紫筠点了点头,继续急迫地说:“同志们,我很理解你们的做法,你们说得也很有道理,可是什么事情都不能一概而论的。我的身份没有问题,是能经受得住考验的。你们亲眼看到了,鬼子要枪杀我,这不就很好地证明我的身份了吗?再说了,我身负重要使命,必须马上见到梁永同志!”
“你认识梁永同志吗?”何天光问朱紫筠。 。 想看书来
第五章(7)
朱紫筠摇了摇头,真诚地说:“我不认识梁永同志,可我们是战友,我冒着生命危险前来找他工作,你们知道一路上我遇到了多少艰险吗?”
老冯认真地望着朱紫筠,语气依然没有半点松动:“对不起,小朱,我们的职责决定我们不能这样带你去见梁永同志。哦,如果你必须见到他到话,就请和地下党的同志联系,通过组织关系和他见面。这样最安全、稳妥。你说是吗?”
“同志,你说得对,我也想和玉岛的地下党接上关系,这样工作起来自然顺手多了。可是,玉岛地下交通站被鬼子破坏了,我和他们接不上关系。如果我们接上关系了,我就不会落到鬼子手里差点儿被他们枪杀了!”朱紫筠眼里涌出了泪水,急切地说着。
“小朱,你不要争论了,我们已经决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