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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瑢手下使劲,将湛明婵按到地上去,然后猛力一推——
“救杨安,无涯在车顶,我一定会找到你,天涯海角,在你需要的时候。”
白瑢最后和湛明婵这样说。
朝阳从正面投过来一缕淡红,笑容明媚似桃花三千。
障起,门关,消失,隔绝。
仙障落下的最后一刻,湛明婵在白瑢那股力道的作用下,很惊险地逃出了卧室,她迅速爬起扑向卧室门,立刻被仙障弹到车窗上。
这间卧室,再也无法靠近。
她不敢相信,短短一个小时内,又让她经历了相同的情景。
“白瑢!”
法杖和破障咒结合,绿光如流星般撞击过去,那力量反弹开来,湛明婵愤怒地指引这股力量转弯,击碎了看门的俑人,再碾压成粉末。
你们这些初生灵,贪玩和求生,愚昧和无知,于我已不是借口。
统统该死!
雍寂会对白瑢做什么?
白瑢又要如何应付?
这间密闭的卧室,到底会发生什么?
“白瑢!”
湛明婵握着法杖和法戒,都是温热的。
救杨安。
白瑢吩咐的第一句。
火车速度减缓了,湛明婵心惊地发现,就要到石家庄站了,如果杨安被送到医院去,那么注定回天无力。
杨安,白瑢。
杨安,杨安。
决绝地回头,她再也不看卧室,拔腿飞奔。
她向着六号车厢奔去,她一刻都不敢停留,她经过一节节的车厢,她知道那间卧室在远离自己,那里面有心怀不轨的雍寂,有独自对敌的白瑢。
一切未知。
她无法回头,无法驻足,无法后退,她只能前进,前进,前进。
她亲自选择丢弃和远离。
她感受着火车的缓慢的滑行,突然茫然,时空错乱,她奔跑着,无力地抓了抓空气,她觉得,脚下流动的,不是火车的地面。
而是时光。
后来的后来,湛明婵总是能太轻易地回想起这一次的经历,因为太过清晰,因为太过亲密,因为有太多未来的事情,在这火车上,被注定。
当时她躺在床上,舒展着乏力的身躯,她靠着柔软的靠垫,听着滴滴的轻响,慢慢呼吸着,那只匣子打开,正放在腿上,她一点点,读着信纸上那些洒脱而明媚的字迹,让它们所诉说的往事,慢慢浮现在脑海。
难过的时候,伤春悲秋的时候,她就抬起头,看看她的小丫头,湛家的新一代,充满了生的活力与希望。
电视正开着,流行天王在哼哼唧唧着歌词,耍棍扮酷,小丫头也踩着音乐的节奏,有模有样地挥舞着手中的法杖,耍得比天王还要有型。
昨天晚上折腾的时候,电视里的天王一个转身,棍子飞甩出去,让歌迷们一哄而上地去抢夺,小丫头也兴致勃勃地一声嘿哈,一个转身,法杖脱手而出,正正地打翻了一桌子的瓶瓶罐罐,声音刺耳,药味冲天。
门外候着的傀儡们一拥而上,警报拉响,不一会儿,父亲,哥哥们,嫂子们都赶了过来,见状,全沉了脸色,小丫头本是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乖巧地眨巴长睫毛,回头见到一行人正朝着她“杀气腾腾”地袭击而来,立刻一蹦三尺高,蹬掉鞋子,眨眼就从被子底下,爬到了自己怀里,被缝里只露出了半张小脸,滴溜溜的圆眼睛,极其无辜地望着自己。
湛明婵搂紧了心肝宝贝小丫头,慢条斯理地看着亲人们。
“筝儿还小,你们一个个都那么凶干吗?”她不满道。
“这么小就到处惹祸,这样下去,长大了还得了!”父亲这回,是真的忍不住了。
是啊,她的宝贝小筝儿,的确太淘气了。
父亲书房里的那些重要文件,都被这个偷溜进去的小家伙给撕碎了,然后从窗户里丢出去,父亲赶来的时候,她还站在窗台上,乐呵呵地看着脸皮涨紫的父亲,拍手唱着“蝴蝶飞飞,落叶缤纷”。
这也就是隔着辈分,又有自己的绝对袒护,否则,小筝儿早就会被拉到刑房,狠打手板。
问她为什么撕碎文件,小筝儿眨巴眨巴长长的睫毛。
“我想看看——”小家伙奶声奶气道,“撕碎了的纸,漫天飞舞的样子,到底好不好看。”
踩着小板凳,把大哥养的名贵金鱼,一只只从大鱼缸子里捞出来,放到地上,然后一面观察着垂死的鱼儿噼啪挣扎,一面蹲到一旁,掐着时间做纪录。
问她为什么,小家伙无辜地说了:“我想知道——小鱼离开水,到底能活多久。”
大哥气得抽出藤条要打,小筝儿扭脸跑得飞快,直接进了湛明婵的房间。
“这是探索的精神。” 湛明婵不满地对大哥湛明儒说,“哥,孩子喜欢自己搞研究,有什么不好?”
于是就此作罢。
不过把锤子,锥子,扳手,通过窗子往下扔,还专挑下面有人经过的时候,这可就不好玩了。
“砸破人的脑袋怎么办?”湛明婵责备小筝儿。
“我只是想看看——”小家伙在她的怀里尽情打滚,好奇地说,“嗯,那些人被砸到的样子,蹦跳着,尖叫着,吃惊害怕着,到底好玩不好玩呢?哈哈哈哈哈哈……”
湛明婵无语,她的亲亲宝贝儿,真是个破坏王。
到底像谁呢?
这根本就是谁都不像啊!
得了法杖,小筝儿就更加肆无忌惮了,她心性浮躁爱玩,法杖之尊贵,之内涵,之神圣,统统没记住,就记住一点:
拿着它,我就是老大。
嗯?要打我?
“法杖在此,我是老大,你们一干人等,统统退下!”如今的小筝儿,都不需要自己和父亲争执,已经趁人不备,抓住法杖,耀武扬威起来。
回想起这些,湛明婵慢慢地展开一个微笑,小筝儿还在地板上蹦蹦跳跳,哼哼唧唧着扭腰摆臀,伸胳膊踢腿,她感受了一会儿这孩童带来的温馨,才低头,继续读着信纸上的文字:
我最爱的明婵:
从来都没有后悔过,那年夏天,我在火车上的选择,也从来不认为那是什么毁天灭地的灾难。
也许你一直挂怀,一直介意,我知道的,谁让我的明婵,其实有的,只是一颗平淡而柔软的心呢?
所以我小心地呵护。
但其实,我们都该祝福,那其实是一列神奇的火车。
为了生命的延续……
祝福?
湛明婵抬头,看了小筝儿一眼,是啊,我的,你的,动荡的火车上被注定的。
包括小筝儿的名字,也是在那个时候,被注定的。
时光猛地拉回。
湛明婵拦住了疾行的担架,“我能救她。”
她推开上车的医护人员,抱起了冰凉的杨安,“你们都退后!”
她吼道,随后双手掐诀,法戒乖巧地弹跳出一圈银白。
她看到这一圈银白的时候,一股模模糊糊的安定,包裹了心房,她想:
这么说,我不是一个人。
从来都不是。
将负面力量注入到法杖内,再用结界围住法杖和吸血玉,缓缓地,把负面力量从杖内逼到杖头,小型的爆炸犹如电火花噼啪,湛明婵谨慎地控制着手头的力量,她耐心等待着,那一声轻微的喀嚓。
吸血玉裂开。
法杖递进,死死地吸附在杨安手腕上的玉镯,铿一下,碎成数段。
“杨安?”
湛明婵急切地呼唤,她看到杨安的面颊和嘴唇开始恢复红润,呼吸慢慢明显了,还有脉搏。
“杨安。”
湛明婵微笑,杨安徐徐张开眼睛,“嗯……”
吸血玉一旦破裂,中者被禁锢的鲜血,会立刻恢复活力。
湛明婵放下了一颗心,但她此刻不能陪着杨安做例行检查,更不能有所懈怠和停留,她甩开了目瞪口呆的一行人,自顾自向十一号车厢跑去。
周榭昏迷在地板上,挂着墙上的那面镜子,若无其事地照出湛明婵的影子。
来不及去琢磨白瑢用了什么玄术,湛明婵记得白瑢嘱咐的第二句话:
无涯在车顶。
她这么说,是让自己去找他。
将昏迷的周榭拖出来,塞好了一道符咒,湛明婵扬起法杖,看着刚刚那个被白瑢打出来的大洞,准确地扣了个悬浮诀,让自己的身体,慢悠悠地浮出了列车。
车外猛烈的热风,刮得她差点滚下车子——不知何时,火车已经离开了石家庄站,向着保定去了。
剧烈的颠簸,高速造就的大风,眩晕,踉跄,翻滚。
刹那,怀念白瑢那跳跃着银白光芒的法丝,还有温热的手。
一双臂膀及时地抱起了她,然后稳稳地立于车顶。
无涯。
湛明婵推他,无涯扣着她的腰和肩膀,轻道:“你站不稳的。”
“你的戏看够了?”湛明婵愤怒地质问,“雍寂说你死了,我一直都不信,如此厚颜无耻的神仙,该当是再活上个几十万年才对,真要是那么要脸,早就羞惭地自请入轮回了!”
“明婵,对不起……”
“把你那干巴巴的‘对不起’都收起来吧,我不想再听到!”湛明婵冷道,“上仙是上仙,凡民是凡民,何来对不起一说?凡民有了性命,能到这花花世界走上一遭,都是得天之恩准呢!岂敢承受上仙的道歉?!”
“明婵,你这是让我们一夕间就回到了最初的冷漠。”无涯苦笑。
“是你逼的,无涯上仙。”湛明婵怒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西安吗?你以为我是在贪玩吗?你以为我……”
“你在逃婚,我知道。”无涯平静地说,“我一直都在跟着你,和白瑢,还有雍寂一样。”
湛明婵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啪一下,响得清脆。
“无,耻。”
湛明婵不屑地笑道。
无涯无可奈何地说:“明婵,有些话,现在实在无法细说……”
“雍寂是怎么大摇大摆地回到车厢的?白瑢将我推出来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湛明婵吼道。
无涯平静道:“雍寂将火车弄出铁轨了,刚才,我只好先稳住火车,不让任何人,车上的,车下的人发现,一列火车悬浮在空中前行,这种情况,被凡人们注意到,这不是好玩的。”
“凡人们?凡人们?无涯上仙,您毕竟是神仙,我明白了!”湛明婵激烈道,热风吹得她心头之火,越烧越旺。
“火车出轨了,它会翻的,明婵!”无涯断喝,“我必须稳住火车,一点点将它挪回到铁轨之上,还要笼起结界,不让任何人看到这离奇古怪的一幕,雍寂就是趁这个时候溜走了,但我知道你不会有事……”
“您是猜出来白瑢会拼死救我对吗?”湛明婵质问,“您的未卜先知,看来是造就您无耻的根源。”
无涯叹了一叹,“也许我现在说什么,都不管用了……”
“我早就该让您的话,在我这里变得‘不管用’!”湛明婵说。
无涯叹息,“但是我们现在不能吵了,明婵,再有不到十分钟,火车将行驶过一段没有铁轨的路,对,是雍寂,提前把那一段的铁轨,彻底毁掉了。”
第十章 欲海无涯,唯君无耻
湛明婵一怔,“你可以恢复的吧?”
无涯淡笑,“足足有三千米的长度,连根拔起,短时间内,绝对无法复原到可以供一辆火车通过。”
“那车子上的人……”
无涯抱起湛明婵,只说:“重大事故,天意吧……”
啪!
又一个巴掌。
无涯苦笑,湛明婵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