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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这一丝顾忌也只是微乎其微而已,只要这太上道人与此事的确有所牵连,哪怕只要有一点点证据,他也不会在乎什么,宁可错杀,不肯放过。
“我来此地之时,贵派五名弟子已有三人殒命,仅剩两人在苦苦支撑,而且水府三妖与魔宗两位高手并肩联手,我孤身一人也非对手,如何出手阻止?”
张潜目光平静,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反问道。
“然后你便眼睁睁的看着我两派弟子死于非命,待那魔头离去之后,你再攻入岷江妖府,斩杀三妖?”
玄明道人吐字如雷,咄咄逼人。
“便是这样。”张潜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你这是隔岸观火,让我两派门下弟子已姓命为代价耗去三妖的力量,最后坐收渔利,用心之歹毒与那魔教妖孽又有何异?”
玄明道人目光瞬间阴寒,直接挑开了双方之间最后一层遮羞布,大殿之中的气氛陡然陷入冰点,众人皆是摒住了呼吸,似乎在等待张潜的回答,唯独那玄戒道人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小口小口的啜饮茶汤,甚至连目光都懒得抬起来分毫。张潜闻言,仅是流露出了一丝讶异,却未动怒,也没有羞恼,只是平平静静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说道:“依你之言,我便不该出手斩杀三妖了?否则便是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而却理应让那三妖继续猖狂?”
这番话说的波澜不惊,却接连质问三次,而且每一个质问都让人难以单纯的作出回答,哽的那玄明道人不吐不快。
而且任谁也听出他这番话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这太上道人终于扯开温顺随和的外表,露出了心中的锋芒。
“妖孽自然该杀,但道长若能早些出手,我两派弟子至少不会全部殒命。”玄明道人气的脸色铁青,狠狠震袖。
“若在那两名魔头尚未离去之时我便动手,而今不但你门中两名弟子不会的得救,连贫道也要搭进姓命,我与贵派非亲非故,为何要与你门下弟子陪葬?”
张潜轻言细语的说道,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让那两派众人恨的牙痒,却对其无可奈何。
“贪生怕死之辈!天下道门同宗同源,一人有难,人人都有出手相助之义务!”玄明道人出言驳斥,眼眸之中流露出一丝鄙夷。
“滑天下之大稽。”张潜毫不相让,也不给人留丝毫颜面,直接嗤笑道:“换做是你,你便会罔顾姓命,出手相救?”
玄明道人顿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若是答应未免显得太过违心,他脸皮尚未厚到如此地步,信口胡言也能说的大气凛然,可站在他的角度而言,张潜便该按他所说去做,世间散修在正道大派眼中不过是从属、仆役一样的存在,主上有难,奴仆自然该舍命相救,张潜袖手旁观,便是有错,当论罪处,可一时间又想不出该给这种行为定个什么罪名,尤其这厮还一副理所当然、活该如此的木有样,气的他是面色铁青,咬牙切齿,嘴里迸出两个字来:“小人!”
张潜威严放声而笑,摇头不语,懒得与他做争论,端起茶杯啜饮一口,这才说道:“我不过世间一闲云野鹤,并非拯救苍生危难的英雄义士,还请各位不要将正道大派的处世原则施加于我身上?只是一小人物,也只愿做一小人物,所以称作小人也不为过,倒是让各位大人见笑了。”
“即是如此,你为何多管闲事,斩妖除魔维持人间秩序可是我道门大派的职责。”玄明道人皱眉问道,此话却是言外有意,这太上道人若是退让,他可名正言顺要求接管岷江水府,倒时候不仅收获一笔横财,更可掌握全局方便调查,若是对方强硬对待,则与之前他自己所言相互矛盾,可指责其别有居心。
“何来多管闲事一说?”张潜微微差异,理所当然道:“这岷江水神与我乃是生前故交,我斩三妖是为了助他重登神位。”
几人闻言,目光都是不约而同朝着大殿中间那个光芒涌动的神灵虚影望去,那金书敕令明明白白摆在眼前,显然这太上道人所言并无虚假,如此一来可谓占据了大义、名分,哪怕他是别有用心,如今也都化作冠冕堂皇的理由,任何人都无法怀疑他剿灭岷江妖府用意,而且也无法要求接管水府,就算他阳山小洞天、峨眉小洞天乃是蜀州正道魁首,可这岷江水府本就是李渔的封地,如今属于重归原主,没有染指的余地,一时间憋闷无比,心怀怒火,却无法发作。
“道长非我两派中人,自然不可对其要求过多,只要他与魔道妖孽没有私通款曲,纵有过错,也不能以罪论处。”
双方僵持之际,沉默多时的玄戒道人忽然开口,打破了平静,语气虽然平静温和,却给人一种震慑人心的感觉。
那玄明道人口气虽然张狂,却只是旁敲侧击给张潜套罪,也不敢仅凭猜测边说张潜与魔教妖人有所牵连。
而这玄戒道人却是语出惊人,张口便说张潜与魔教妖孽私通款曲,直接将心头怀疑挑明,可谓气魄非凡,丝毫不怕将人得罪。
“哦?”张潜倒是起了兴趣,目光微微回转,落到他身上来。
“道长之前便说,若有不明之处,但问无妨,贫道心中的确还有几处疑问,希望解答,若是回答不上,莫怪贫道认定之前猜测,以罪治你。”玄戒道人将腰间佩剑解下放在桌上,从剑鞘之中脱出三寸来,剑身之上顿时呈露出两个古朴苍劲的大字来——斩仙,而后说道:“此剑为罗浮山三清道宫所制,共有九把,分封九州道门领袖,代表的是天规戒律的不容侵犯,只要触犯道门清规者,无论何门何派,皆可以此剑斩杀,不沾业报,师门亲属亦不可追究。”
玄戒道人先前一直放纵玄明道人为难张潜,意在攻破此人心里防线,好让他露出破绽,从而逮住把柄。
结果此人心智坚定,而且大胆狂妄,一番诘难竟没有半点用处,反而让自己一方颜面尽失,丢了气势,处处被动。
此时迫不得已,也只能拿出此剑。
他这番话虽无半分虚假,可说着一码事,真要去做却又完全不同,东岳帝君何等人物?便是三清宫宫主东华道君亦敬其三分,这太上道人也不知与他是何等关系,反正东岳帝君传下口谕之中对此人处处维护,显然非同一般,不好将事情做的太过分。这斩仙剑虽有正当杀人的权利,但前提却是被杀之人必须有罪,决不可徇私枉杀,否则将来他也要成为斩仙剑下的亡魂。而此时张潜尚未定罪,他便先将此剑祭出,自然违背了原则,他也有些心虚。
“你这是威胁我?”张潜并非心智愚钝之辈,自然听得出他言外之意,眼眸之中多了几分冷意。
这斩仙剑虽然来头甚大,但也就是一件高阶灵宝而已,只比那赤霞剑囊强上一点,只是被赋予了某种权利而已,张潜心中暗忖,若真撕破脸皮,生死相向,自己虽是以寡敌众,也并非没有胜算,玲珑六合塔乃是远古灵宝,可将这玄戒道人轻易镇压,而自己如今实力大进,亦可敌住余下六人,只是一旦动手,辛苦营造的局面就要尽数告破,太上道人这个身份便彻底用不得了,而且会牵连到望霞仙子,到那之时自己只有退回小沩山中,大好前景毁之一旦,祸患无穷。
因此玄戒道人只要不动手,他便不会率先打破这个平衡,所以态度依旧是那般漫不经心,未将他所说的话当作一回事。
“斩仙剑只斩妖魔以及违反道门戒律的忤逆弟子,道长只要与魔教妖孽没有牵连,此剑必然不会轻易出鞘。”玄戒道人说道,态度虽然强硬,但他肯解释说明,在态度上已经作出了明显的让步,张潜也无意与他做这些毫无意义的纠缠,点头说道:“你既然对我有所怀疑,想问什么便问吧。”
“那好,贫道此举虽然唐突,但也是为了免生误会,还望见谅。”玄戒道人两指轻轻一划,斩仙剑暂时归入鞘中,而后道:“我与众位师弟出发之前,曾调阅过道长的履历,上面记载道长你的修为境界只是百骸畅通之境后期而已,而岷江妖府盘踞的几大妖物,各个实力不凡,为首三妖皆是百骸畅通后期的修为,尤其是那千年老龟,据说已经进入气行周天之境,而且此妖身怀远古苍龙血脉,天赋异禀,实力强横无比,我玄明师弟曾经与之交手,都未占到上风,何况这岷江妖府还受大阵护持,外敌难以侵入,群妖盘踞其中,更可借助水眼龙脉之力,我两大派出人剿灭数次,都无功而返,道长孤身一人又是如何做到的?”
张潜自然不可能将所有底牌告知于天下,那样即便脱去现有罪名,也会落得怀璧有罪的下场,被这般质问,却也没有一丝慌乱,镇定自若。
“不知玄戒道长所看那份有关于我的履历最后一笔记录是在何时?”张潜问了一个似乎无关紧要的问题。
散修虽是闲云野鹤,但终究属于道门中人,身份资料在三清宫中必然有收录记载,类似于凡间世界的户籍。
玄戒道人对这太上道人的了解也全部源自于此,也是从其中发现了一个明显至极的破绽……而张潜对此却是毫不在乎,他的身份资料是望霞仙子托人伪造,即是放出‘狂言’让他随便利用,也就不会轻易让人识破,而且这些东西本就是虚假捏造的,又能从其中找寻到什么让他为难的事实真相?
第一百八十五章赌斗
玄戒道人颇有不解,不知他此时问这话却是何意,也未多心,回答道:“三个月前,怎么?道长自己在昭阳城城隍之处做的报备,便不记得了吗?”
“如今已是三个月后了。”张潜点头说道。
“什么意思?”玄戒道人被他这话说的逾渐不解。
“我的意思是你怎能以三个月前的标准来对我妄下定论,可曾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士别三曰当刮目相待?”张潜轻声笑道。
“荒谬,修行岂是一朝一夕之事,三月光阴对于世间凡人而言尚且不算长远,对你我而言更是弹指一挥间,你便是吃下仙丹,又能有逆天的本事不成?”
一旁暗含怒火的玄明道人终于是找着接嘴的机会,开口驳斥道。
“不信?”张潜瞥了他一眼,而后蛰伏于紫府之中的纯阳元气延体内十二正经徐徐流转,开始运行周天,同时闭锁的毛孔微微敞开,使得外人可以感受到他体内纯阳真气的流动变幻,而他体内五行真气已是结丹,气息内敛,只要不施展神通,也不虞让人察觉,白虎星辰气虽然暂未圆满,无法收敛全部气息,但化作一柄飞剑的模样,也是瞒过几人耳目,只将这丝丝凌厉阴冷的气息当作了一件灵宝,修行者将灵宝化作微尘溶于血肉之中,这种做法也并不常见。
“原来道长已经突破至气行周天了。”玄戒道人不冷不淡的说道,他虽尊称一句道长,却是看在张潜年岁上,毕竟望霞仙子帮他伪造的身份可是有一百一十多岁的高龄,并非是敬佩他的道行,他自己早在几年前便已进入抽坎填离之境,已算的上是半步人仙,不论这太上道人是百骸畅通之境还是气行周天之境,对他而言,差别并不是那般明显,他所在乎的只是张潜有没有能力斩杀占据无数优势的岷江三妖,从而查清这件事情到底有没有猫腻,是否如自己所想。
“刚入此境,短短时曰,纯阳真气又能积淀多么雄厚?”玄明道人面含冷笑的讥讽道。
张潜并未直接回答他,微微收摄心神,开始运转周天。
这是他步入气行周天之境以来第一次尝试纯阳真气的周天运转,也不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