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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4)
…Q:如何看待过去有些文章,如《何必讳言“不救市”》等,造成的社会轰动?
…A:“财经观察”有不少篇章影响很大,大部分时候得到了读者的肯定。我们的观点,在1700字内经过了反复推敲,我自认没有什么问题。可以坦诚地说,我们就是这样看问题的!有争论是正常的,真理只有在不同观点的自由碰撞之中才能璀璨。不能不说,宽容对待异见,理性分辨是非,是我们传统文化中比较稀缺的元素。那种动辄追究动机和背景、惯于深文周纳的做法,应该说是历史上不健康因素的残留,是严重阻碍中国社会现代化进程的。
《何必讳言“不救市”》这篇文章是一篇非常有争议的社评。受到的批评,包括在互联网上受到的批评也比较多。首先,我很感谢大家的关注;其次,即使是有所批评,也很正常,也是我们应该承受和面对的。不过,我至今认为这篇文章的观点和表述都是立得住的。
…Q:你是新闻科班出身,当然知道中国新闻史上有“文人论政”的传统,最为后人崇敬的就是《大公报》的张季鸾、《观察》的储安平。我冒昧问一句,你有没有一种使命感,或者说,一种自我期许、自我定位,来延续这一传统?
…A:我当然很敬佩这些先贤,但自认并没有前辈们那样伟大的抱负和才气。我更多地把写评论看成一项工作,一种责任。或者说,《财经》有这样一个舞台,需要这样的一个角色,既然需要我去做,我就会尽力把它做好。在与很多的读者交谈后,我发现,他们很注意“财经观察”,这样,原本被放在杂志的末页,后来放在了卷首。有些人甚至对我说,看《财经》杂志,首先就读“财经观察”;如果没有时间看别的,就只看“财经观察”。我听了以后,觉得责任非常重大。另外,也可能因为这个栏目篇幅比较短,比较易读,大家都能看懂。
…Q:你已经出过好几本书了,影响也都比较大,比如《改革没有浪漫曲》、《新金融时代》等。你怎么看待即将出版的这本书在你职业生涯中的地位?
…A:这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刚才说过,作为一名新闻人,我其实比较喜欢写评论,这是我职业偏好中的一个侧面,这是很多人不知道的。我最喜欢的就是当记者,可以采访很多人,也可以写东西。不过,我对写评论也情有独钟。当年在《工人日报》工作的时候,我就希望去评论部工作。1992年到了《中华工商时报》,9月赶上纪念创刊三周年,准备出一期24版的报纸,这在当时的中国是仅见的篇幅。我就自告奋勇地说:“让我写社评行不行?”大家就让我写。我写了篇社论,题目叫“不同寻常的时刻”。当时就觉得很过瘾。现在回想起来,那篇文章还明显带有党报社论味儿,不过,我确实是喜欢写。这是我的内心偏好。我把社论看得十分神圣,又认为自己少有机会去接触,心里痒痒的。以后写“财经观察”,自身对社会、对改革的认识水平都较当年有很大提升,我对评论的爱好也有机会去释放。当然,我也发现了自己很多的不足,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多么了不起的评论家。写得越多,更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做事情只是职责所在,尽力而为。这样写了十多年以后,有读者欢迎,有同行认可,我当然很高兴,但也觉得可能有些过誉了。
其实,写好评论还是要具备更深厚的理论功底,而且是经济学、政治学、法学、哲学、管理学、社会学、历史学,甚至人类学等尽可能全面的理论功底,尽管“术业有专攻”,但单打一肯定不行,靠“聪明劲儿”和玩弄文字技巧来支撑更不行。毕竟,“绳短不可以汲长”,我自己欠缺的实在是太多了。
…Q:接下来,你要“二次创业”。你对自己的“笔政”作何展望?
…A:我还是这样想:有责任、有义务,就要写,此其一。其二,我希望未来能把自己所要表述的东西,从比较凝重的感觉中适当地释放出来,变得轻快一些,只是不知道我是否能够做到。
当下的社会五光十色,我们经历的东西多姿多彩。稍微释放一些凝重感,可以在多样化的尝试上有一些进展。就像我刚才讲的,我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有大才华的人,只是一名普通的新闻人,被各种机缘推到了某个位置上。当要做的事其实超过自己能力的时候,一方面要有担当、不退却;另一方面,我也希望活得更加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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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经风云(1)
告别“红色资本家”
广信关了,直接内o?是承认“窗口模式”的惨败,深层含义则是结束由地方政府透过“窗口”到海外融资的历史。不管我们愿与不愿,在海外融资意义上的“红色资本家”时代结束了。
1998年10月6日,广东国际信托投资公司(下称“广信”)被央行关闭,海内外金融业界大哗。圈外人可能不明就里,觉得中国早有了关信托公司、关银行的历史,再关家稍大些的广信也属正常。
笔者相熟的一位资深业内专家一语中的:“主要在于广信是‘窗口’,关什么都不比关‘窗口’。”
这是个很值得讨论的话题。中国改革20年来,所利用的外资主要是外商直接投资,而国际金融资本只是很小一部分,在总额的10%以下。这小部分钱的大头,就是国外资本市场的中长期商业贷款(包括银团贷款)和债券市场资金。为了更好地利用国际债券市场,中国在20世纪80年代后期确定了一种“窗口”模式,即由政府支持的金融机构作为“窗口”,直接到海外发行债券,拿回钱再放到企业或基建项目进行建设,公司自己负责还债。
广信就是当时确定的“窗口”之一。在最红火的时候,广信曾经从国际评级机构拿到过与国家主权同样的评级,后来虽然被调低一级,但仍算金字招牌。在国际债券市场建起一家发行体的信誉非常不容易,广信从1986年起就在日本“武士”债市场“热身”,到1993年又成功进入欧洲和美国债市。至1998年,广信在海外发债共计17笔;就一家融资机构而言,可谓成就斐然,在国内的诸家“窗口”中也是佼佼者。
要紧的是拿回钱以后怎么用,能不能还得上。中国早期确定的那种“窗口”融资模式,本质上就是以国家信誉去拿回外汇,政府自然拥有这部分资源的调度权。不过在事实上,其一,政府调度从来都无法保证资金使用的效率;其二,对于集投、融资大权于一身的信托投资公司,政府严格计划、科学调度也难以做到。看似计划方式支持指导,市场方式管理操作,实际上是“两不靠”,根本无法保证资金合理有效地使用。如今广信因为还不上巨额债务而关张已经是事实,其他“窗口”日子也不会过得轻松。
近年来,中国的业界应能够意识到“窗口模式”的弊端。有识者早已指出,90年代以来,国际上资本市场证券化步伐很快,债券融资已经成为国际资本流动的主要部分,每年都有相当高的增长。中国理应弄潮于国际债市,从那里获得成本比较低的资金来发展经济。但除了国家出面发行的主权债之外,正确的途径应是由用钱的企业自己获得债信评级,然后自己到海外发债。这样才能使给钱的和用钱的互相见面,增加透明度,资金使用也就有了比较大的约束力。投资者和发债者共同承担风险,不需要由国家拿出外汇储备来承当,这就是公司债(corporate bond)道路。
中国从1982年就开始在国际债市试水,历来发债除了财政部的主权债,主要由政府背景的金融机构出面,发行的其实是不同形式的“准主权债”或称“政府债”。这种“窗口模式”虽然早年间也是一种理性选择,但回过头来看显然并不是恰当选择。关键是路一旦走偏了,调整过来并不容易,按经济学的说法就是形成了制度变迁的“路径依赖”。而且国际融资牵涉到国际投资者的体认,路径依赖性更强。所以,我们只是在1995年特别明确,中央政府不再为地方金融机构提供担保,但“窗口”模式还是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公司债也就成长不起来。直到1997年,才听知宝钢获得了理想债信评级的消息。这是中国唯一一家有了评级、能够发债的企业,可惜亚洲金融风暴袭来,宝钢的债也发不出去。所以,中国的真正意义的公司债至今还站在始发点上,比起其他新兴经济国家差出许多。
政经风云(2)
这回广信关了,直接内o?是承认“窗口模式”的微观意义的惨败,深层含义当然就是结束由地方政府透过“窗口”到海外融资的历史。西方舆论曾将这种政府支持加国有公司经营特权又加资本主义工具的模式称为“红色资本家”。不管我们愿与不愿,在海外融资意义上的“红色资本家”时代现在算是结束了。眼前全局意义上的直接挑战有两个,一是如何度过可能的连锁性支付危机,一是如何有效地过渡到公司债的正确道路上。以现在的实力和认知水平,我们期望两个挑战是能够应对的。
…1998年第8期…
市场中的阳光
舆论和业界一直期待着信息公开。而说真话需要勇气,更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广信和粤企的选择就说明了这一点。须知,世上本没有免费的午餐。唯有今天一次次付出较小的代价,才能避免未来一次性地付出无法承受的巨额代价。
本月以来财经界有两件大事非常引人瞩目:一是中国信托业“老二”广东国际信托投资公司(下称“广信”)因严重资不抵债,正式宣布破产清盘,债权人注定将遭受重大损失;二是广东省政府驻港“窗口”粤海企业集团(下称“粤企”)因面临债务危机,召开债权人会议,要求暂缓还款、继续借贷,以求重组成功。
广信的外债加上或然债务总计375亿元人民币,占到该公司所有债务的8成以上;粤企涉债总计亿美元,要求在1至4月延期的债务高达亿美元。两家公司的相关消息前后在1月10日和12日公之于世,在香港引发了一场红筹国企股的小股灾,近期内,新一轮中资企业信贷紧缩已成定局。
没有人认为这种情形是绝对的好事。不过仔细想来,中国能按市场经则走出今天这一步,实在也是很大的进步。这里不谈破产抑或重组的其他经济理性含义(利弊),仅广东两家金融财团在此过程中能够打开财务“黑箱”,表现出某种公开性与透明度,就是最可贵的事情。因为公开正是市场中的阳光。
至迟从1996年中农信关闭算起,中国就已经开始了对问题金融机构严加整肃的步伐,相继关张的金融机构有四家以上。但除广信外,人们从来都无从知晓那些机构究竟问题何在,负债几何,更不知由什么人来承担责任。由于国家代为偿债、始终封闭作业,整肃中确实保持了市场暂时的平静,但不利于同类机构接受经验教训,更无助于推动中国金融业一些根本性问题的解决。金融市场上以往严重的信息不对称还是无法得到改善,以盲目性为前提信用缺乏理性支持,极易出现动摇。
舆论与业界一直期待信息公开,而说真话需要勇气,更需要付出相应代价。广信和粤企的实践就是证明。须知,金融市场同样没有免费的午餐。唯有今天一次次付出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