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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吧,我听你的。”夏青说。
“你看,”王娟说,“现在生意越来越难做了,三天两头被晾在这里,丢人现眼,分文没有。就算平均每两天上一次台,每次平均二百元,一个月差不多三千块钱,除掉房租水电电话交通加上吃饭穿衣,一个月实际能剩多少?而我们这些人吃的是青春饭,你看我还青春吗?不趁年轻多赚一点怎么行?”
“怎么个多赚法?我们已经是完全豁出去的人了,总不能贩毒打劫抢银行吧。”夏青说。
“你再看看做妈眯的,”王娟说,“只要歌舞厅开张,就有小姐上台,就要收鲜花费。说起来鲜花费百分之五十归歌舞厅,百分之五十归坐台小姐,但我们哪一次拿到过一分钱?全部归了妈眯不说,每月还要另外向妈眯进贡,否则她就不派你上台,你就一分钱收入没有,就像现在这样干晾着。”
“哪有什么办法?所有的歌舞厅都是这个规矩,我们只有不做的权利,没有能力改变规矩。在这里,规矩比法律还管用。”夏青说。
“你有没有想过其它办法?”王娟问。
“想过,”夏青说,“以前阿红教给我一个办法,就是不依赖于一个歌舞厅或一个妈眯,自己直接跟客人联系,我也试了一段时间,刚开始还行,后来就不行了。”
“为什么?”王娟问。
“没有那么多客人天天捧我的场,”夏青说,“大概我不够漂亮吧,客人玩了两次后就没有兴趣了,如果要是我自己厚着脸求客人,客人就把你当‘朋友’,既然是朋友,请你吃饭就行了,怎好意思开口要钱?有时甚至睡了都没给钱。这个圈子里有几个是好人?油打鬼的不少。到头来还不如坐台,反正有一单做一单,先讲好价钱,至少不会睡了白睡的。”
夏青这样说还算是保守的,还没有把上次“倒贴”的情况说出来,主要是太丢人了,自己都说不出口。
“为什么不想着自己当妈眯?”王娟问。
夏青没说话,她没想过这个问题,但经王娟这么一点拨,夏青心活了。
“行吗?”夏青问。
“怎么不行?”王娟说,“我对武汉不是很熟,你熟一些,再把你讲的那个阿红叫上,我们三人一起商量商量,只要我们三人齐心合力,没有干不成的。你看这个妈眯和她手下的那两个人,比我们三个人强吗?”
夏青仔细看了看,摇摇头,说:“不比我们强,恐怕还不如我们。”
“对呀!”王娟说,“你明天就把阿红约出来。”
《娱乐城》 十(1)
阿红对胖广广找夏青的事心里是有数的。胖广广当然没说,其实也用不着他说,女人的感觉是很灵的。
阿红生孩子前后,胖广广自然就与她断了那种事。刚开始胖广广还表现为烦躁不安,还时不时地要求打点擦边球,有时甚至要求阿红用嘴给他解决问题。阿红说我不嫌恶心,但我怕我们的儿子嫌恶心,你还是忍几天吧。再后来胖广广果然替儿子着想,再也不提这些要求了,并且矫枉过正,连烦躁都没有了。阿红起初还觉得蛮好,蛮好之后就闻出猫腻来了,但阿红的高明之处在于她能摆正自己的位置,知道自己无法左右胖广广,只要他能按时拿钱回来就行了,钱对阿红很重要,不仅自己需要用钱,自己马上就要出世的儿子需要用钱,就是在老家的弟弟也还等着阿红供应他上大学呢。
阿红发觉夏青来看自己的次数越来越少,而且每次来之前都要先打个电话来,似乎都要事先探听出胖广广在不在,然后才来,不像以前,想来就来,连招呼都不打一声。阿红生儿子时,胖广广一直守在身边,夏青也来了。阿红发现夏青见到胖广广时候有点不自然,是那种刻意回避的不自然。夏青与胖广广应该是很熟的,以前在一起吃饭打牌跳舞甚至开两句荤玩笑的情况也都有过,怎么现在一下子变的不自然了?阿红心里有数了。有数了但没得到证实,所以阿红就不敢肯定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那种事,或者说不知道他们俩的关系到底在什么程度。阿红出于女人的本性很想知道夏青和胖广广之间发生的一切,但她当时正在坐月子,不愿意太分心,想着眼不见为净,算了,不要找无谓的烦恼。胖广广在外面找小姐我能管得住吗?找谁不是找?找夏青还安全些,至少不会染病。但他们俩到底是谁先主动的呢?阿红很想知道,但仅仅是想知道,她并没有打算找谁大吵大闹或打算跟夏青翻脸或打算跟胖广广分手。做三陪做长了,阿红对这种事的看法就淡了,至少不会像一般正常女人那样大惊小怪。去年她们歌舞厅一个小姐妹,被别人领到房间后,才发现在房间里等待自己的“客人”正是她爸爸,二人虽然都觉得无地自容,但也没有大吵大闹,跟谁吵?跟谁闹?父亲既然自己当嫖客,还有资格教训女儿吗?女儿既然自己做三陪,还好意思谴责父亲吗?一个人既然做了嫖客或三陪,就必须有与之想适应的价值观和心理素质,否则别干呀!刚开始可能还有点不习惯,时间长了后,倒过来反而还不习惯了。要不然新中国成立之初对旧*的改造为什么那么艰难?
阿红现在满月了,她想约夏青来坐坐,不一定是要打听出她和胖广广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了怎么样?没发生又怎么样?三陪小姐圈子里有几个是干净的?交叉操作的事太多了,以前和瘦广广搞在一起的那个小骚货跟胖广广不也有一腿吗?见怪不怪。
阿红给夏青打电话,夏青说我正要找你呢,阿红说是吗,怎么我们每次都想到一起去了?夏青说这就是缘分吧。阿红说对对对,这就是缘分。
“你出来吧。”夏青在电话里说。
“为么事?”阿红说,“反正他也不在屋里,昨天回广东去了。”
夏青心里顿了一下,说:“不是因为他。我想给你介绍一个新朋友,第一次就带到你家不好吧。”
“新朋友?”阿红来了精神,“男朋友呀?怪不得老是不到我屋里来,原来找到男朋友了?”
《娱乐城》 十(2)
“你就知道男朋友!”夏青说,“不带把子的男朋友。”
两个人在电话里又相互骂了几句,约好在现代启示咖啡屋见面,夏青最后没忘记调侃一句:等会儿帮我参谋一下男朋友呀。
现代启示咖啡屋离阿红家住的小南湖花园不远,阿红将聚会地点选到这里当然还是想离家近一点,尽管有保姆,但保姆就只能是保姆,不可能将儿子完全托付给她,前几天还传说桥口那边一个保姆将人家小孩偷走了,阿红不敢掉以轻心,儿子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命根子,无论是感情上还是经济上,都是如此。
阿红要掐着点来,尽可能缩短在外面的时间,所以,夏青和王娟来到现代启示咖啡屋时,阿红还没有过来。夏青和王娟就自己先聊着。反正现在是下午,早上已经睡够了,晚上还很遥远,不急。夏青她们点了咖啡和暴米花,夏青发现这个大白天的下午咖啡屋居然也很热闹,三三两两的人一堆一堆地在“斗地主”,夏青不明白为什么武汉一下子冒出这么多咖啡屋来,又怎么一下子武汉人全部都迷上了“斗地主”,而且这两件事相得益彰,协调发展,大有蔓延全省全国之势。夏青问王娟,王娟说是的,现在他们那里也风行“斗地主”了,但咖啡屋还没兴起。夏青说咖啡屋需要投资,所以可能要滞后几天,放心吧,下次你回去准有咖啡屋,或者等我们有钱了,回去自己开一间。
说到回去,王娟的脸色暗了一下,夏青知道自己不该提回去,于是赶紧将话题岔开。
夏青说:“王姐,你说现在到处在闹下岗,这些坐咖啡屋的人从哪里来的?斗地主的钱又是从那里来的?”
王娟脸色暖过来,朝四周瞄了一眼,说:“鱼有鱼路,虾有虾道。是人总有活法,都说自己难,你长这么大真看见过饿死人的吗?”
夏青摇摇头,她真没见过饿死人,武汉没有,乡下也没有。
“还是,”王娟说,“这些年搞市场经济以来,不管这问题那问题,总体上经济是在增长的,经济增长意味着社会财富的总量在增长,尽管目前社会财富的分配不尽合理,但价值规律会自动调节社会财富的再分配,包括一部分大款和贪官的钱要分配到我们这些做小姐的人手里。”
夏青想王娟到底是当过领导的,说起来一套一套的,比自己强多了,想起刚开始接触时因为她是电大毕业的而有点看不起她,夏青不禁惭愧起来。
“你在电视大学是学什么专业的?”夏青问。
“经济管理。”王娟说。
“你们电大的学生都像你这么有水平吗?”夏青问。
王娟愣了一下,大约是没想到她会提这个问题,或者是没想好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还有可能是在猜测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总之,王娟先是瞪眼看了一会儿夏青,接着又低头喝了一小勺咖啡。
“我哪有什么水平,”王娟说,“就是比你多工作几年,又大小做了两年领导,天天听也听熟了。”
二人正说着话,阿红来了。
这个阿红,看来真是把儿子当成劳保了,或者是真怕保姆会把她的劳保抱出去卖了,她居然把保姆和儿子全部带到了咖啡屋。
王娟和夏青见到小宝宝都很高兴,王娟马上抽出一百块钱塞到小宝宝的衣兜里,阿红坚决不要,俩人拉扯了一会儿,王娟说:“你再不要就是看不起我了。”阿红才收下。收下之后,一个劲地教儿子说谢谢阿姨,教了半天,旁边的服务员都笑了,阿红才发现刚满月的儿子是不可能叫阿姨的,三人自然一阵大笑,连保姆都忍不住笑了。这一笑就引起了咖啡屋里所有人的注意,领班走过来,非常友好地暗示小点声。 。 想看书来
《娱乐城》 十(3)
阿红将保姆和儿子安排在最里面,然后回到夏青她们的座位。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台戏的序幕是三个人将头埋在咖啡桌上低声地大笑。她们只能低声地笑,不敢放开笑,放开大笑与咖啡厅里的气氛太不协调。尽管武汉的咖啡厅本来就比其他城市的咖啡厅闹。
这样很别扭地笑了一阵子之后,阿红慢慢抬起头,问:“你们笑什么?”
夏青听她这么一问就更想笑。
王娟到底要老道一些,她反问阿红:“你笑什么?”
她这样问着,引得夏青和阿红又笑了一会儿,然后夏青告诉王娟:“她以为你是我的男朋友。”
“那我不就成同性恋了?”
三人笑够了之后,夏青才对二位作正式的了介绍,然后她就把王娟的意思对阿红说了。阿红说想做妈眯当然是好事,但妈眯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并说妈眯跟经理都不是一般的关系。
王娟说:“只要武汉有人能做妈眯,我们就能做,凭什么别人能做我们不能做?跟经理关系不一般怎么样?经理不可能把自己的妹妹或老婆搞来做妈眯,大不了就是情人关系嘛,既然都坐台了,还怕做情人?我们比那些妈眯条件差吗?”
阿红说:“我不是说你们不能做,我是说我自己眼下不能做。小孩刚满月,哪能出去做事?再说胖广广肯定不会同意我出去做的,我和他之间有协议。”
王娟说:“这件事情以我挑头,你们只是配合,不一定占你很多时间。你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