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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就有股劲在心里憋着,见有的教师去经商去了,心里也痒痒的,虽然没有现成的生意可做,但那么多的账压在身上的滋味是不好受的。但是他知道。老校长绝对不会放他去做生意。果然如此,当他向老校长表达有这个意思时,一向不爱抽烟的校长点燃了一只烟。只说了句“社会变了”便不再理睬他。
过了一段时间张起又去了校长室,这次老校长同意了,他可能听了哪位教师说了他的情况,老校长说了很多意味深长的话,最后说:“学校需要你,孩子们需要你,早些还完账回来,我相信你!”老校长的话说得张起很伤感,有点悲壮的味道。他看着校长花白的头发在微风中颤抖着,仿佛小山上那些秋日的枯草,他想起了父亲,校长真像他的父亲!
虽然想出去闯一下试试,但真要告别朝夕相处的学校,张起的的确确感觉到了悲伤。他依依不舍地来到东面的小山上,多少次了,这里是他放松心情和思考问题的地方,小山是他诉说的对象,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熟悉,像熟悉他的每一位学生。夕阳点燃了西边的天空,张起的心里也跟着燃烧起来,他想喊,想发泄,却找不到突破口。他觉得对不住的人太多,包括自己,对不住自己的理想,对不住培养了自己多年的社会。远远地看见孩子们放学回家,他觉得有些内疚,觉得他们像一群无知的无人看管的小鸡那样散落在风雨里。他忽然想冲进教室里,给孩子们好好上课。但是有一根无形的绳子紧紧地把他栓住,拉他走在一条未知的,看不见尽头的路。
最后,他给了自己一个折中的自己心里好受的理由:“还完账,回来好好教学!”
第十章:重庆的花椒
一位在重庆打工的同学王强已经给他来了好几封信,说那里的花椒几十元一斤,家里刚几元钱一斤,叫张起抓紧带点过去看看,张起早就想去,可是苦于没有时间,现在好了,“天高任鸟飞了!”同时现在做生意,还有一个好的条件,就是银行主任曾经跟他说过,若再用钱,可以直接去银行贷款,资金问题已经不是个难题了。张起去周围的农贸市场看了看,最后在滕州的农贸市场买了二百斤花椒,可怎么带去啊,重庆,只是在小说里读过这个名字,在张起看来,去那里跟去国外差不多。最后他决定带几十斤走,剩下的打成小包从邮局寄走。
二个大背包,一个是花椒,一个装煎饼,张起上路了。西去的列车上的人比南去的人要少,很多的时候有个座位可以坐一下。当中转了三次车,没有多少心情去看路边的景色 ,因为心被赚钱的欲望占领着,只记得车进四川时,张起第一次认识了真正的“蜀道”,巴山蜀水的气势不是用什么词能够形容出来的,山猛而大,水急且清。隧道一个接着一个,偶尔向列车的下面看一眼,让人心惊肉跳,车从两山之间的高架铁轨上过去,下面的山涧偶尔有大鸟飞过,黑黑的,仿佛是天外之物,有时候你都怀疑这列车的鸣笛是不是它在叫。这一切,使人的的确确感到身在异乡,有一种远行的悲壮感。
列车在夜里到了重庆,一下车,就好像进了一个密闭的闷罐子里,一丝风也没有,空气好像是很稠的稀饭,你需要一点一点的往下咽,夜幕浓的化不开,整个山城给人一种神秘的窒息感。也许是夜里,车站广场上的人不多,偶尔会有人过来问你住不住宿。张起有了上次广州之行的教训,谁都不敢理会。几天的坐车,又是转车,又是等车,已经使他吃不消了,下车后又是这样的气氛,张起开呕吐起来,五脏六腑都开始跟他较劲,脑袋要炸了,以至于过来几辆出租车,问他要不要去医院,他把老同学王强的地址给了一位出租车司机。原来打算下车后,自己步行过去的,现在没有办法,只能奢侈一回了。
霓虹灯,大都市,嘉陵江,传说中的许多故事发生的地方,现在都在身边,张起却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想看,太疲劳了,他只想好好地睡一觉。总感觉汽车不是在上坡就是在下坡,很少有很平的路,以为同学打工的地方肯定是在郊区,便问了司机一声,司机只说了声:“第一次来啊,天明你就知道了,这里是山城!”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到达了目的地。王强住的地方是在工地边的工棚里,工棚的前面是一片水,这里工棚的里里外外都支满了一个个的蚊帐,空气里总有一股烟味围着人转,是那种木柴燃烧后的味道和烟头的味道的混合味,人间烟火味特浓。王强弄点米饭来,张起将就吃了点,静下来后,怎么也睡不着,太闷热,但疲劳和晕车的感觉使他迷糊了过去,象昏迷的感觉一样。
第二天,王强请了假,和张起带着那几十斤的花椒准备到市场去看看,工地的伙房里留了一点,厨子师傅说这是山东的花椒,重庆人不吃的,但工地上的北方人多,可以留一点使用的。他们有点不相信厨子师傅的话,都是花椒,重庆人怎么就不吃呢,我们这又不是假的。走在路上张起才发现,这里是座名副其实的山城,你看不见山在哪里,但基本上没有一马平川的路让你看得见前方很远的风景,山和建筑物混为一体,使人感觉不出是走在山上。远远地看见一些标志性的建筑物就在上面不远,但要走很长的时间才能到达。路上基本见不到自行车,人流量这么大,怎么自行车会这么少呢?张起问了王强这个问题。王强说也不大清楚,可能是上坡和下坡的路太多,自行车不大好用。“也是”;李心里想:“一付自行车手刹皮,下一个坡就磨完了!”40度的高温下,路像玩魔术一样把他们折磨的疲惫不堪,好不容易走到了农贸市场。
市场里的人很多,到处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农产品,他们找到了卖调料的地方,说明来意后,一个人想看看他们带的花椒,但当袋子打开后,那人转身就走,只说了一句:“狗屎椒,没人要!”这下他们犯傻了,怎么可能没有人要呢?但问了几个人,没有一个人答应要,更没有人还价格。只有一个人同意他们把花椒留下来。条件是:卖完货付钱,按4元钱一斤计算。人生地不熟的,这显然不行。可怎么办呢,这下二人犯愁了。来到市场外,他们找个地方坐了下来,这里远远地能看见嘉陵江水逶迤而过,江面泛着白光,本来有好多打算,包括去江边留个影,甚至到江里游他个天翻地覆,现在所有的心情都没有了,只有一份念头在飞快地转着,怎么办?
“看来,你只有去跳嘉陵江了”?沉默了一会,王强苦笑着说。
“跳也没有用,我的水性很好,淹不死我!”张起有点幽默但内心矛盾地说。
“邮寄的那些花椒还没有来到,估计再几天吧,来到后你再给我寄回老家去,这生意咱不做了!”张起最后下了决心,也只能这样做了,这样损失还少一点。
王强只看着江面出神,他也没有好办法。张起只穿着裤头仍然觉得天太热,他多么想立刻跳进江里去游个够,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醒来后,发觉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啊!
在这里,哪里也不想转了,好多的计划取消,回去的路上,张起背着几十斤的花椒,觉得它们像一座小山一样压在心上,路上的每个行人都像在嘲笑他。他甚至不敢抬头看路边的建筑物,怕里面也有人看他的狼狈像。回来后,他去火车站买了第二天的返程票。
晚上,王强说:“有老乡想请你吃顿饭吧,咱去吧,去吃火锅,看看重庆的花椒到底有多厉害!”张起本来没有这份心情出去吃什么饭,可听说这样热的天还吃火锅,火锅里要有一半是花椒,便决定去看看。
等火锅做好了,张起像在家里吃火锅一样猛喝了一勺汤,便觉得一下子从头麻到脚,一直到吃过饭,满口里只是感觉到麻,别的滋味一点也感受不到。那么多的菜,张起怎么也吃不下去,吃一顿饭像是在骄阳下暴晒了一阵子,浑身都是汗水。从不喝酒的他也喝了一点,想回去尽快睡觉。最后大家都吃完的时候,张起把火锅里面的调料用筷子搅了搅,足足有几两重的花椒在里面。饭店的老板说,这些花椒都是云南的花椒,五、六十元一斤呢。
回到工棚后,不一会就响起了呼噜声,大家都习惯了这里的环境,倒头就能睡着,张起却怎么也睡不着觉,不单是心事重,是那里的蚊子太大,天太热。蚊子就在蚊帐边上等着,等你翻身到它的攻击范围内,它隔着蚊帐就能盯到你,像扎针一样的痛。黑暗中,不时的传来“啪啪”地拍打蚊子的声音。迷糊了几个小时,浑身都是水,就怎么也睡不着了。没有办法,张起起来了,他决定找个凉快的地方再将就一会。可转了一圈,空气中除了闷,连一点潮味都没有,最后他找来了个水桶,把床的下面都泼上水,把席子放在上面,以为这样能凉快些。仍然没有用,他觉得那水都变成了水蒸气,除了能给空气增加点湿度,温度依然不变。夜里是怎么过来的,不知道,天亮的时候。张起还睁着眼在寻找蚊子。
火车站一如往常,其实世间一直都是一如往常,改变的只是人的心境。踏上了返程火车,张起的心情再也不能平静,回家,无法面对所有的人,不回家,又到哪里去,眼眶湿润了,却找不到流泪的机会,大男人了,哭,有人能理解吗?上次在广州,是急着要回家,这次,却不怎么想家。不管你想不想回去,列车好无知觉地向前飞驰着。
折腾了三天四夜,慢慢地风里有了些家乡的味道,当能看见家乡那条河时,张起有了很强的无地自容的感觉,“近乡情更怯!”可能失败的人归来这种感觉的味道更浓。
回到家,张起仔细地问过自己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做生意,可是不管适合不适合,他现在都不能回学校去,因为债务和自尊会使他承担不了。
第十一章:成立“服务中心”
一段时间里,张起除了在田间帮母亲做些活外,就是在家乡的小河边上坐,河畔上到处都是栗子和银杏树,张起是在这些树下长大的,他能分清这些树是哪些人家的,一家有几棵树。沙滩上总有一些不知名的大鸟在哪里起起落落,它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遥远的地方总是充满了诱惑。现在正是收获栗子的季节,熟透了的栗子自己会顺从地从壳里掉下来寻找它的归宿,那种落地的声音是奇妙无比的,仿佛落地的不是栗子,而是一枚枚的银币,那些挂在树上不愿掉下来的栗子,人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等它自己掉下来,总是戴着斗篷把它打掉,放在地上几天后,里面的果仁就剥落了。张起家也有十棵很大的栗子树和一棵银杏树,银杏还没有成熟好,那要到老秋后才能熟透的。
有好多人来收购板栗,村长也是其中的一位,村长姓李。大伙都叫他老李,其实村长不老,不过是显得成熟罢了,老李已经做了多少年的板栗生意了,来收购李家的栗子时,他见张起这段时间一直在家,便说张起识文解字的在家闲着可惜,能不能给他帮忙管个财务什么的。张起满口答应,忙问什么时候可以上班。老李说现在就可以跟他走。
拎着村长又大又沉的皮包,张起有点充实却也有些惭愧,老李待他还可以,经常教他如何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