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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维思顾不得天冷,揣着钱,推着一辆三轮车奔往电子市场。过了大约个把小时,便采购一套散件回来了,脸冻得红红的,情绪却依然高涨,招呼白浪把零件搬进屋,摆在柜台上,烤烤火,使冻僵的手灵活些,便开始组装。
白浪凑过来,想学一学怎么组装电脑。看着那堆散件,蓦地愣住了,惊疑地问:“维思,怎么选了块这样的主板?一般的主板有七八个扩展槽,这块只有四个槽,显示卡、多功能卡占去两个,将来想再安别的卡,扩展槽肯定不够用。这是电子市场最劣等的主板啊!”
第三章 第一笔交易(9)
李维思嘿嘿一笑,神态狡黠:“她不就用来打字吗?这样的板子足够啦。”
白浪又看看其它配件,一看就更着急:“显示卡也是最差的,这种卡显示不出真彩色。卡上内存也少,显示速度很慢。还有显示器,是隔行扫描的,为什么不买逐行扫描的?彩显流行的分辨率,至少也应选的,这台显示器分辨率只有。这么低的分辨率,对视力影响很不好。”
李维思漫不经心:“你怕什么,分辨率高低,不是专业人士根本感觉不出。”
白浪试了试键盘:“键盘也不好,涩涩的。只有机箱是最新样式,但光是机箱好有什么用?机箱那么漂亮,里面装的却是劣质货!”
李维思不高兴了,沉下脸,瞪了他一眼:“怎么这样说?我是按龚雨珊的处方买的。她要286,我买了286;她要彩显,我买了彩显;她要40兆硬盘,我就买了40兆硬盘。还要怎么着?我没有骗她!”
白浪问:“总共花了多少钱?”
李维思说:“6300元。”
白浪说:“买一套像点样的286,至少也得花上8000元。你只花了6千多,当然只能买劣质货。龚雨珊搞不清286里还有哪么多名堂,但我们要为她负责。 她是我们第一个客户!我看,把这些散件退了吧,换一套好点的。”
李维思断然拒绝:“那不行。我跑遍了电子市场,反复跟人讨价还价,才买下这套零件,哪能说退就退。你说的道理我懂,但我们是公司,不考虑利润不行。你别怕,这套散件也不会很差。再说,学友公司是靠维修起家的,有问题我们可以负责修么。”
说罢,他熟练地打开机箱,安上主板,插上显示卡,安上软驱,接好连接线。两三小时功夫,一台电脑就诞生了。看看机箱,竟给人典雅高贵之感。开机试了试,一切正常。装上《新月汉字》,也能正常工作。李维思得意地看着白浪:“不是好好的吗?你能看出什么问题?”
白浪仔细打量着电脑,电脑看上去确实是崭新的,也能正常运转。但他还是不放心,提出通电测试。李维思同意了,让机器始终处于开机状态。连续运转了20多个小时。
第二天,天飘起了大雪,天空灰蒙蒙,地上白茫茫,气温也更低了。因受天气影响,中关村变得冷清。夏荷和黄勇兵没有来,公司里只有总经理李维思和副总经理白浪。白浪看到电脑没有发现异常,不好多说什么,关闭电脑,将机器装进包装箱,放在三轮车上,随即骑着三轮车,迎着风雪往方庄奔去。来到龚雨珊家,敲敲门,门很快就开了,龚雨珊出现在门口,看到白浪满身雪花,连忙帮着把电脑搬进屋。
龚雨珊住的是一套一居室单元房,卧室和门厅都不大,家俱其实很简单,而书奇多,靠墙的书架摆得满满的,写字台上、床头边,还堆得到处都是。《电子时报》在北京西郊,她每天上班得横贯北京城,单程就得1个多小时,也够辛苦的。 但有这么一套楼房,还是令白浪羡慕不已。龚雨珊没有买专门的电脑桌,因为她的屋子怎么也摆不下电脑桌了。她在写字台上腾出一点空间,让白浪把电脑放在上面。白浪帮她联接好键盘、显示器,又一一示范,告诉她如何开机、关机,如何在DOS 提示符出现后,按XY键进入新月文字处理系统。等龚雨珊自己会操作了,才离去。临走时,龚雨珊付给他余下的3900元。白浪则郑重叮咛一声:“要是机器出现问题,你就打电话给我。”龚雨珊欢天喜地:“刚买的机器,怎么会有问题呢?”白浪也不好多解释,只是说:“万一吧,万一。”披着纷纷扬扬的雪花走了,暗暗祈祷电脑不会出现问题。
回到中关村,白浪把货款如数交给李维思。李维思数了数,抽出几张塞给白浪,说:“这台电脑刨去劳务成本不算,纯利是7600块。这是你的10%软件提成,总共760块。如果按你的说法,花七八千块买散件,利润就要减少1000多块, 你的提成也要少100多块呢。”
第三章 第一笔交易(10)
白浪接过钱装进口袋里。这是下海后第一笔收入,说不清为什么,他内心并没有“赚了钱”的欣喜。
李维思倒是情绪高涨,看看天色已晚,外面的雪依然下个不停,便说:“今天你别回去了,路那么远,回去也得生炉子,够麻烦的,不如住在这里。初战告捷,我们也好庆贺一下。”
白浪同意了。李维思自告奋勇,冒着大雪出去了。不多久便披着满身雪花回来,手里拎着一瓶二锅头、一只烧鸡和其它一些食品。白浪搬来椅子,俩人围坐在煤炉旁,一边烤着煤火一边喝酒。一杯二锅头下去,俩人脸上都热乎乎的,冬夜的严寒不觉中被驱散了。
喝着酒,俩人闲聊起来。李维思问:“林婉最近有来信吗?”
白浪说:“好些天没收到她的信了,估计比较忙吧。上次来信她还说起你,听说你去了中关村,她很吃惊,说你怎么没有及时告诉她。她还说,同班同学中大部分都成家了,至今没有女朋友的,就剩你一个。她希望你早日成家。”
李维思说:“生意没做好,我也没心思给她写信。至于找对象成家,现在更没心思。说实话吧,毕业后我也谈过几个,有的是别人介绍的,有的是自己认识的,但谈了一段都没有谈下去,全吹了。”
白浪笑问:“为什么?你太挑剔了吧?”
李维思眼一瞪:“我哪有资格挑人家,都是她们嫌弃我。”
白浪一怔:“你条件不错么,身高、外貌、学历、职业,样样不比人差,她们凭什么赚弃你?”
李维思慨叹一声:“倒不是赚弃我本人,如果光是我本人,我还不见得看得上她们呢。她们是嫌我家里累赘。”见白浪疑惑,说:“我一般不愿跟人谈家里的事,不过,你也是农村出来的,跟你说说也无妨。”
他喝了口酒,这才不紧不慢说起自己的家世来。
李维思家在安徽农村,一个很偏僻的小山村。小时候他家里非常穷。他有个弟弟,比他小两岁,读书十分聪明,可以说比李维思还强。本来他们两兄弟都上了学,李维思比弟弟高两个年级。不巧,他上高一那年,父亲病了一场,家里经济更加据拮了,父母再也没有能力同时供两个儿子上学。父母和他们商量:俩兄弟只能有一个上学,谁不想上,谁就留在家里。李维思和弟弟都说想上学。父母无奈,便说谁上谁不上,由抓阄决定,不上的人要干活赚钱,为上学的挣学费。李维思和弟弟同意了。父亲做了两个阄,一张纸条写“读书”,一条纸条写“干活”。结果李维思抓了个“上学”,弟弟则从此辍学了。为了帮助父母亲给李维思挣学费,弟弟去当地一个林场做搬运工,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有一天下雨,弟弟扛着一根一百多斤重的木头下山,不慎滑了一跤,木头砸在身上,压断了他的腿。因为没有钱医治,他的伤发生病变,最后变成了残疾,无法走路,生活不能自理。李维思非常伤心,大学一毕业就抱定一个目标,一定要赚钱抚养弟弟,让弟弟过上幸福的日子。这几年无论再困难,他都给定期给家里寄钱。可是,教师的待遇实在太差了,北京又是个高消费城市,挣钱难,花钱快。他能支持家里的也非常有限。为此他做梦都盼着发财。前几年,李维思一门心思想出国,动机其实很单纯,就是到国外捞钱。谁知命运不济,考托福、联系学校花费了不少钱财,好不容易有学校录取了,美国使馆却拒绝签证。出国梦破灭了,他也不想在学校再下去了,便辞职来到了中关村。来到北京后,李维思认识了一些姑娘,有的还交往了一段,但一了解他的家庭情况,听说他收入那么低,养活自己都很勉强,还要负责抚养父母和残疾弟弟,她们便找借口跟他吹了。
白浪头一次听说李维思的经历,听罢不禁嘘嘘不己,问:“这些姑娘都是些什么人?”
李维思说:“大部分是北京的,也有别的省市的,但都是些城市女孩。失败了一次又一次,我确实很灰心。但现在想来也怪不得她们。在北京,如果光靠工资,俩口子自己过日子都很紧张,确实难以支持别人。结了婚,必然要考虑这些现实问题。我只怨自己没有钱。如果有钱,就不会有这些矛盾了。”顿了一会儿,他又问:“你家里有钱吗?你每月要不要给家里寄点?”
第三章 第一笔交易(11)
白浪说:“我家也在山区农村,到现在那里还没通公路没通电呢。我父亲几年前就去世了,母亲身体不大好,哥哥孩子多负担重,妹妹嫁了户穷人家,总之经济也很紧。我也得给家里寄钱。”
李维思说:“来北京四年来了,户口也在北京,可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北京人。跟周围的人说老家的事,他们不理解,也不感兴趣。所以我也就很少说。北京这么大,人口这么多,但我总有一种孤独感。你比我好一些,林婉和你是老乡,这方面总有些共同语言。”
白浪说:“相对来说好一些,但林婉也是在县城长大的,对乡下的事,特别是山村里的事,她也不了解。”
说起乡村生活,俩人都有些伤感,蓦然间觉得彼此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良久,李维思再次举杯,与白浪碰了一下,说:“为老家干一杯吧。好好赚钱,没有钱是尽不了孝的。”说罢一饮而尽。
白浪说:“但愿我们成功!”说罢也一饮而尽。
不知不觉中已是深夜,外面雪仍在下着。一瓶二锅头已经见底了,俩人脑袋也都有些沉。说不清是几点,俩人往李维思的小床上一躺,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次日醒来,天已大亮。雪停了,天仍然一片昏暗。马路上积雪很厚,来往汽车从雪地里驶过,辗出深深的车辙。马路边沿的雪已经冻成冰,骑自行车的人无不小心翼翼,尽管如此,也不时有人滑倒。由于天气的影响,中关村变得愈加冷清。有些小公司索性关门歇业,有的即使营业,也比平常缩短了营业时间。
学友公司的营业时间倒是没有变,因为李维思和白浪住在公司,睡醒了,起了床,把门窗打开就是了。为了吸引过往行人的注意,李维思还找了台录音机,不时播放音乐,给小屋带来了一些生气。但天气实在太坏了,整整一个上午一个顾客也没有,咨询电话也只接到两三个。
李维思望着窗外的天空,烦躁地说:“今年冬天来得早,入冬第一场雪就这么大。以后天更冷,生意更难做了。《新月汉字》刚问世就赶上这种天气,真是不凑巧啊。”
白浪心里也充满了担忧、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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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软件开发者(1)
12
中午,沉寂已久